小说下载尽在http://www.bookben.cn - 手机访问 m.bookben.cn--- 书本网整理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 《周公解梦》作者:厌笔川 文案: 每个人都会做梦,但很少有人知道梦所代表的真正含义。 更不明白那其实是一种预兆,提示着即将发生在我们身上的事情,究竟是福还是祸! 就像地震之前,猫狗行为会出现异常;洪涝的前几天, 蚂蚁会不眠不休的搬家一样,每当生活发生重大变化之前, 梦其实都在为我们做着指引…… 第一卷 阴阳梦 第一章 梦的寓意 每个人都会做梦,但很少有人知道梦所代表的真正含义。更不明白那其实是一种预兆,提示着即将发生在我们身上的事情,究竟是福还是祸! 就像地震之前,猫狗行为会出现异常;洪涝的前几天,蚂蚁会不眠不休的搬家一样,每当生活发生重大变化之前,梦其实都在为我们做着指引。 这话绝对不是我信口胡诌的,而是我有着切身的经历,可以说我之所以能够活蹦乱跳的成长到现在,完全是拜至今记忆犹新的两场梦所赐。 正是因为及时洞悉了梦的真相,我才得以避免误入歧途,甚至是死里逃生! 第一个梦是在高考前的一个月,我梦见自己站在一座桥的中间,左边是耸立的山峰,上面怪石嶙峋、荆棘密布,崎岖的小路通往朝霞笼罩的山顶。 右边则是一片城区,霓虹闪烁、灯红酒绿,在被糜腐包围的黑暗中,有个女孩儿站在发廊的屋檐下不断呼唤着我,她的声音听起来很耳熟,但我怎么都看不清她的长相。 我跟所有人一样,做过的梦不计其数,然而罕有细节如此清晰的,所以第二天就把这个梦跟爷爷说了说,毕竟打我记事儿起,就经常有人上门找他解梦释惑。 听完我的讲述之后,爷爷露出了凝重的神色,皱着眉头对我说了这样一句话:“最近离你们班里女生远一点儿,尤其是这两天跟你表白的那个。” 这话听的我一头雾水,心想这不是扯淡吗,三年的时间都没人跟我表达过好感,如今马上就要高考了,谁会在这个节骨眼儿上整这些没用的。 然而让我没有想到的是,就在两天后放学的时候,班里一名口碑颇差,私生活不是很检点的女生连哄带骗的把我带到了小树林,差一点儿就强推了我。 当然,最终我还是奋勇反抗,保住了自己的清白…… 事后我问起爷爷,他说所有的梦境都绝非无故生成的,而是在或多或少提示着即将发生的事情,就拿我做的那个梦来说,其实是有着寓意的。 独木桥象征的是高考,你站在桥的中间,意味着你的人生面临重大的转折。左侧的山峰虽然荆棘密布,充满了艰难的险阻,但如果能够不畏劳苦,披荆斩棘,最终便能登上山顶,沐浴于曙光之中。 而右侧繁华的城市,糜腐的气息,其实所彰显出的是欲望深处的海市蜃楼,那个不断呼唤我的女生,就是即将要跟我表白的人,一旦我答应了她,就将开始走向堕落。 我不知道爷爷所说的这一切是否合乎情理,更不知道是否有着支撑其存在的依据可循,不过的确是契合了后来发生的事情,这让我对于梦多了几分的好奇和敬畏。 当然,真正让我彻底接受了这些的,还是二个梦! 当时,距离第一个梦已经过去了五年的时间…… 由于临近高考听从了爷爷的劝告,所以我以优异的成绩考上了一所名牌大学,毕业之后也是找到了对口的工作,一切都在向好的方面发展着。 正如自古流传成家立业的老话儿一样,对于已经参加了工作、并且稳步提升的我来说,找到适合自己的人结婚生子,就成了理所当然的事情! 经过较为频繁的相亲之后,我最终和一个叫凌沫的女孩儿确定了恋爱关系,并且在接触过一段时间之后,将订婚的事情正式提上了议程。 而就在订婚的前两天晚上,我又做了一个清晰诡异的梦,正是因为这个梦的生成,让我再一次逃脱了命运设下的陷阱,当然也彻底改变了我对于梦的认知。 当时,我梦见自己躲在黑暗的角落里,身边围着一群嘲笑我的兔子,不远处是一座灯光昏暗的舞台,旁边巨大的幕布上写着表演的节目--买椟还珠。 我很想从黑暗的角落中走出来,到舞台上面参与进去,但就在这个时候,那群嘲笑我的兔子有一只说话了,说我上去可以,但必须反着穿上它手里那张血淋淋的刺猬皮。 梦里面,我陷入到了犹豫,一方面我很想走上去参与舞台剧,但是另外一方面,我又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承受反穿刺猬皮带来的痛苦,就这样一直纠结到了醒来。 如同高考之前的梦一样,在我把这个梦跟爷爷说了以后,他的脸色顿时就变得难看了起来,过了好半天才叹了口气说:“十三啊,依我看,这门亲事还是算了吧……” 我当时有点儿蒙,婚姻大事又不是儿戏,好好的怎么能说散就散,况且爷爷也见过凌沫两次,虽然没说多么满意的话,但至少也没有表现出讨厌。 当时,爷爷给了我这样的解释…… 梦绝不仅仅是毫无意义的心理活动,而是正在经历事情的延续,更是含有隐藏的寓意象征。就拿你这个梦来说,舞台代表着的就是你们即将举办的订婚仪式,但为什么你会躲在黑暗的角落中呢? 因为你本身并不是真正的参与者,而是一个旁观者,换句话说就算你跟那丫头订了婚,她也不会真心实意的跟你过日子。况且一般表演节目的时候,灯光都是明亮的,可你看见的为什么是昏暗的? 因为,梦在给你警示,订婚对你来说并不是值得庆贺的喜事。 相反,完全是那丫头设计好的一场阴谋! 买椟还珠是说凌沫虽然会和你订婚,但是她最宝贵的东西已经属于了别人,不光是贞节,就连她肚子里面都已经是暗结了珠胎,说白了你就是一个接盘侠。 至于你身边为什么围着一群嘲笑你的兔子,是因为兔子是长耳朵,指的是你周围已经听到了风声的同事、朋友们,他们在得知你要和凌沫订婚以后,一直在背后议论你。 兔子说你想上舞台就必须反穿着刺猬皮,意思是说你如果真的要订婚,那么就要做好心理准备,你以后的生活虽然看似是光鲜的,实则却时刻都在承受着针刺一样的疼痛。 所以,这个婚你不能订! 或许是受到五年前那个梦的影响,也或许出于我对爷爷的无条件信任,总之在订婚的前一天晚上我去找了凌沫,事实正如爷爷所说的一样,我看到她正在床上跟一个男人缠绵。 当然,最后她也承认了跟我在一起的目的,只是为了名正言顺的将孩子生下来。 因为,她跟孩子父亲的那段感情,是见不得光的! …… 经历了这两件事情之后,我对于梦也是产生了莫大的兴趣,所以花费了大量的精力去学习、研究,时至今日已经初窥了门径,这让我对未来愈发憧憬的同时,也是充满了深深的担忧。 憧憬是因为我了解的越多,就越相信梦境是有所预示和指引的,只要能够及时了解真相,就能洞悉到吉瑞或者灾祸,从而提前做出应对的准备。 而担忧,则是来自于我的第三个梦…… 第二章 喜梦 第三个梦,就发生在昨天晚上,如同那两场历历在目的梦境一样,即便已经过去了数个小时,我对梦中所有的细节依旧还保有深刻的印象。 而这,也让我在上班的时候有些魂不守舍! 因为,昨晚的梦,更加的离奇,更加的荒诞…… 我梦见自己在河里捕鱼,起网的时候收获颇丰,但恐惧的是那些大小不一的鱼都长着人脸,那些脸有老、有少、有男、有女,不多的相同点是它们望向我的目光里面都透着阴毒。 除此之外,每条鱼的嘴巴里面,都叼着一块淌落着鲜血的肉屑! 当时我真的被吓坏了,所以赶忙将那些鱼给放了,可让我始料未及的是,那些鱼似乎对我充满了仇恨,并没有就此离开,而是齐刷刷的用尾巴拍打起了水面。 那是十分惊悚一幕,而且伴随着水花的四溅,越来越多的鱼开始浮出水面,如同我打捞起来的那些一样,所有的鱼嘴里面也都是叼着一块肉。 它们就像是闹灾的蝗虫一样,在我面前上蹿下跳的,让河里面的水都沸腾了起来,而当它们折腾累了,鱼身沉入水底,鱼头向上紧密靠拢在一起的时候,呈现出了更为恐怖的一幕。 或许是它们挨的太紧密的原因,以至于让口中叼着的肉屑都拼凑到了一起,而正是这些肉屑拼凑出来的东西,让我失声大叫着从梦中惊醒了过来。 因为,肉屑拼凑出来的是一个人! 那不是别人,正是我的爷爷! …… 每个人的生命中,都会有一个最重要的人,对于我来说这个人就是从小相依为命的爷爷了,所以就算那场梦已经过去了十几个小时,回想起来仍是让我淌着白毛汗。 我的恐惧源自于两点,一是梦这种东西都是带有预示性的,鱼嘴里面叼着的肉屑拼凑出了爷爷的样子,这剖析起来本身就是一种不祥的预兆。 第二,就是我不敢把这个梦告诉爷爷,但同时我也不敢自己去解这个梦! 有句话叫医不自医,套用在我的身上完全适用,虽然这两年我一直在潜心学习和研究,汲取了大量关于梦的知识,但却不敢贸然推敲昨晚那场梦境的寓意。 一来,是爷爷经常叮嘱我,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千万不要给自己解梦。尤其是对于我这种半吊子水平的人来说更是如此,毕竟梦境所有的寓意都是隐藏的,往往失之毫厘,就能谬之千里。 同样的梦,有可能爷爷解出来就是吉瑞,但到了我这里就成了避之不掉的灾祸,这不是胡诌乱扯,而是梦中的每个细节都可能影响事情的走向。 二来,是我真的不敢将这场梦所预示的真相给挖掘出来,不怕一万就怕万一,无论是最终的结果是生离,还是死别,都是我无法去承受的。 一整天我都纠结在这场梦里,以至于根本没有察觉到日暮西山,直到我被一阵嘿嘿的笑声惊醒过来,才发现偌大的办公室仅剩下了我和同事连剑。 乍看连剑属于满肚子坏水儿的那种人,但实际上他心肠很好,加上办公室只有我们两个男的,所以我们之间的关系还算不错,也经常拿彼此开玩笑。 我被昨晚的梦折磨了一整天,茶不思饭不想的,现在看他盯着电脑乐得跟个孙子一样,心里当然不平衡,所以就站起来朝着他走了过去。 一来我想弄清楚他到底在看什么,二来我也想借调侃他的机会排解一下心里的烦躁。 “剑哥,你是不是又看小电影呢?要是憋不住了准备开撸就明说,我好给你腾个地儿,今晚我值班儿,你不用熬着等我走!”说完,我就把脑袋凑了过去。 “撸你奶奶个腿儿,滚一边儿去!”连剑一把将我推到了旁边的椅子上,没好气儿的翻了个白眼:“你小子什么时候能着调点儿,我这是正经事,别闹!” 说完他抿了抿嘴,犹豫了一下又问我:“十三,有个事儿我盘算一天了,到现在也没拿准主意,现在办公室就咱俩,你帮我参夺参夺呗?” 连剑难得露一次正形,所以我也就收起了开玩笑的心思:“剑哥,你说吧。” 连剑点了点头,沉吟了一下:“十三,你说梦这玩意儿到底灵不灵啊?” “剑哥,你怎么突然想起问这个了?”我之所以走过来调侃连剑,就是为了驱散一直盘桓在我心里的那个梦,想不到绕了一圈还是扯到了这个话题上。 但既然他问了,我总是要回应一下的:“我觉得这东西信则灵,不信肯定是不灵!” “那从现在开始,我就信了!” 连剑说完,把电脑转了过来,指着显示器继续道:“这两天我一直在做重复的梦,梦见自己在钓鱼,满塘的鱼都欢快的跳跃着,欢实到把水草都带了出来。” “本来我是想着把水草择下来的,但是原本晴朗的天突然下起了大雨,等我急匆匆赶回家之后,发现自己带回来的并不是鱼,而是一根根灰白的骨头,那些水草也成了湿淋淋的头发。” “这个梦我已经连续做三天了,所以我就用电脑查了查,上面说塘鱼戏水是命现桃花,即将出现艳遇的前兆,不仅能得到自己心仪之人的青睐,还寓意着鱼水之欢。” “而鱼变成白骨,水草变成头发,注解说代表能够跟心仪之人白头偕老,你说这玩意儿到底准不准啊?”连剑一口气说完,把问题丢给了我。 “我还是那句话,这东西信就准,不信就不准,关键看你自己是什么态度!”连剑的这个梦我听得很仔细,用我所学的知识去解,大致上也是这个意思。 但有两点让我稍感困惑,这个梦从范畴上可以归结到喜梦之中,但如果是那样,不应该出现那场大雨才对,因为雨在梦里面属于降气,而喜梦的主调则是升气,这本身是有些矛盾的。 这一点我没有说破,因为我现在心思很乱,无法平心静气的去推敲,但另外一点我必须要提醒他:“剑哥,你这场梦的主调是喜梦,的确预示姻缘,但你要格外注意隐藏的不安因素。” “什么意思?”连剑似乎很在意这个梦,这时候显得有些紧张。 “塘鱼戏水,的确是命现桃花之兆,但是你不要忘了鱼带上来的水草,那意味着你会有一些麻烦。不过你放心,既然最终鱼能变白骨,水草能结发,就说明那些麻烦不会成为你姻缘的阻碍!” “那就好,那就好……”听到我这么说,连剑再一次嘿嘿的笑了起来,看样子他压根儿就没想过质疑我的话,更没有问我为什么会懂得这些东西。 他不问,可我却有话要说:“剑哥,你连续三天都在做喜梦,是不是早就有喜欢的人了?” “嘿嘿……” 连剑难得不好意思了起来,红着脸说道:“我一直没跟你说过,我喜欢壁移动营业厅的大堂经理都有小半年了,但一直都没有勇气去表白。” “刚才查完这个梦的意思之后,我就寻思着要不要去试试,这毕竟是个好兆头嘛,所以就想请你帮我拿个主意,你说我到底去还是不去?” “当然去!”我说连剑怎么一直傻笑个不停,原来一直琢磨好事儿呢! “真去?”连剑显然还需要我的鼓励,显得有些迟疑。 “嗯!” 我点点头:“你的梦是喜梦,喜梦的主调是气运上升,这个时候你去表白,成功的几率最大!” “退一步讲,就算是她拒绝了你,你也没有必要灰心气馁。因为从梦境上看,你的姻缘就在这两天,保不齐有别的女孩儿瞎了眼,会倒贴上来!” “行,那我现在就去,成了之后我好好请你喝一顿!”听完我的话之后,连剑蹭的就从椅子上跳了起来,电脑都没关抓起手机就跑了出去。 望着连剑的背影,我不由的苦笑着摇了摇头,其实有些话我一直藏在心里没有说出来,梦虽然能够带来预示或者指引,但更多的时候不过是一针催化剂罢了,所赋予人的是勇气和自信。 就拿连剑来说,他如果不肯鼓起勇气去表白,那永远都不会成功,甚至人家都不知道他一直存有暗恋的情愫,可反过来去勇敢面对就不同了,保不齐就能促成一桩姻缘。 所以,从某种程度上来说,梦的确在给生活做着指引,甚至会影响我们的命运! 当然,有些梦,是一定要存有敬畏之心的! 就比如,压在我心里的那个…… 第三章 麻烦 连剑急匆匆的走了,可留在办公室里面的我,心却乱了! 我脑子里浮现的都是昨晚那场梦,这让我感觉无比的烦躁,就想出去走走,抬头看看表已经是到了饭点儿,于是我就端着饭盆去了食堂。 我的工作单位是市交通局,由于正值年后返流高峰,所以暂时借调到了公路枢纽担任调度,主要就是接听电话,根据客流多少来安排加班的车次,说起来还是挺轻松的。 唯一让我略有抱怨的,可能就是每个星期要值一晚上夜班儿,不过我们的夜班儿管的也没有那么严,只要不耽误接电话,懒散一点儿也没关系。 我这个人有个很不好的毛病,不喜欢正点儿吃饭,也不喜欢吃热饭,无论春秋冬夏一定要在临睡觉前吃放凉的饭菜。 爷爷一直都想把我这个毛病给扳过来,因为他说只有死人才那样吃饭。但是打我四岁记事儿到现在,整整二十年过去了,也依旧没能成功! 从食堂回来之后,我看了两部电影,感觉肚子咕咕叫了起来,就打算造完了饭菜睡觉,可是就在这个时候,一直没动静的电话响了起来。 我拿起来还没说话,就听到里面传来了愤怒的咆哮:“小兔崽子,你他娘的知不知道今天闯了多大祸,马上给我滚回来,十一点之前到不了家,看我不把你腿打折了!” “爷……” 我刚想问问怎么回事儿,那边已经挂断了电话,这让我心里顿时毛了,对于爷爷的脾气我是再了解不过了,我要是不马上回家,明天铁定要躺在医院里了。 可我要是翘班儿走了,万一被领导查岗发现,八成就保不住这份儿工作了! 站在原地权衡了再三,我还是决定回家看看,一来是爷爷很少对我发这么大的火儿,二来我死活想不通他说我闯的大祸是什么。 今天我上了一天的班儿,单位的大门儿都没出去过,上哪儿闯祸? 当然还有最重要的一点,如果我不幸被领导查住失业了,以爷爷这些年整来的钱,别说养我几年,坐吃等死一辈子都没问题。 可能是年岁大了喜欢清静的原因,当初买房的时候,爷爷坚持要买在郊区,而且还不住楼房,用他的话说人要活得接地气才行。 从我的单位打车到家差不多半小时,在我紧催慢催之下,司机总算在十点五十五分把我送到了,进门我看到爷爷正背对门口站着。 或许是有些心虚,也或许是乍然进屋不适应明亮的光线,总之在一个恍惚下,我发觉爷爷好像老了许多,脊梁都有点儿佝偻了。 “爷,我回来了!” 打电话的时候,爷爷说话是带着很大火气的,所以我得陪着点儿小心,他那倔脾气一点着跟打雷一样,一个不对付准能把我劈了。 “跪下!”爷爷看都没看我一眼,直接呵斥了一句。 无论是这两个字,还是爷爷说话的口气,都传递给了我一个讯息,他是真生气了,所以我也不敢造次,赶紧乖乖的跪在了地上。 “你知道我为什么现在把你叫回来吗?” “不知道!” 这一路上我都没想明白今天怎么惹着他了,于是就赶紧问:“爷,你就别卖关子了,我单位那边儿还上着班儿呢,要是查岗查住了,就干不成了!” “工作重要,还是命重要!”爷爷冷不丁来了这么一句话。 “爷,你看我大老远的都跑回来了,有事儿你就明说得了!”傻子都知道命重要,我可没时间跟他掰扯这个,就想弄清楚让我回来的原因。 “好,那我问你,你今天是不是给人解梦了?” 爷爷说着的时候,转过了身子,那双稍显浑浊的眼睛死死盯住了我,但凡我敢说丁点儿的假话,他绝对敢把我揍的生活不能自理。 而也就是在这个时候,我终于明白爷爷说我闯祸指的是什么了,百分百是因为我跟连剑说的那几句话,也就是我给他解的那个梦。 可这事儿也只有我们俩知道啊,怎么就传到爷爷耳朵里面了? 爷爷似乎是看穿了我的心思,冷哼了一声说:“十三啊,我跟你说实话吧,我给你打电话之前有人来找过我,是兰陵分局的木铁。” “铁子哥来干什么,他不是调到刑侦队了吗,难不成爷爷你摊上事儿了?”以前爷爷朝我发脾气的时候,我都会插科打诨的扯一顿,往往都能糊弄过去。 但显然这次我失算了,当我说完之后,他那张脸阴的更沉了,过来一巴掌就扇在了我头上:“小兔崽子,你就不能盼着我点儿好?是你摊上事儿了,你他娘的摊上大事儿了……” “爷,啥事儿你到是说啊?”到了这会儿,我可不敢再扯淡了。 “唉……” 他长长的叹了一口气,恨铁不成钢的说:“木铁他们刚刚接了一起案子,西山墓地发现了一名死者,勘察现场的时候,在距离死者不远的草丛里面发现了一部手机,屏幕显示有一个没有拨出去的电话,同时还有一段录音。死者在里面提到了你,说你解的梦应验了,他遇到麻烦了。” “木铁欠我一个人情,所以在第一时间找到了我,让我先把你叫回来问问,看看这案子是不是跟你有关联,明天早起再去警局做笔录!” “爷爷,你,你是说我同事死了?”我到现在都不敢相信,几个小时之前还侃侃而谈的连剑,现在已经跟我阴阳两隔了。 虽然我不愿意相信连剑死亡的事实,但爷爷绝对不会拿这种事儿开玩笑,因此我悬着心追问了一句:“爷,铁子哥有没有说我同事怎么死的?” “怎么死的他没说,不过他倒是说了,你很有可能会被列为第一嫌疑人,毕竟最后那个电话是打给你的,录音里面也提到了你给人解梦的事儿,现在你知道多严重了吧?” “那怎么办啊?” 我现在是真没主意了,赶紧把下班儿时候的事情说了一遍,以此证明着自己的清白:“爷,从连剑的那个梦来看,他的确会有点儿麻烦,但也不至于闹出来人命啊?” “你啊……” 看我惊慌失措的,爷爷狠狠拍了一下大腿,指着我的手也有了一些哆嗦:“我跟你说过多少次了,不要给轻易给人解梦,你就是不听,这下把天捅漏了吧?” “爷,我是不该给他解梦,但他的死跟我也没有直接关系吧?”虽然连剑的死让我心里十分难受,但这个杀人的锅我可背不起。 “你真是头猪啊,我说的压根儿就不是那个梦,而是我们这行的规矩,规矩你总记得吧?”爷爷气的身子直抖。 “记得,三解,三不解!” 当我心惊胆战的将这个几个字说出来之后,我终于明白爷爷为什么发这么大脾气了,与此同时我的冷汗也冒了出来…… 第四章 点灯不看相、日出不解梦 在我初学解梦的时候,爷爷曾经跟我说过这行当六条禁忌,再三叮嘱让我牢记在心里,并且绝对不能碰触,不然我不仅吃不成这碗饭,还有可能招致莫大的麻烦。 三解一:求梦之人的梦必解,因为无论从事什么行当,都必须要有基本的品德和操守,若有人慕名而来寻求解析梦境,绝不能将其拒之门外。 当然,具体解不解,就要看是不是符合以下几点了! 三解二:老幼之人的梦必解,人幼早夭人老体衰,幼不染红尘,老不困不惑,通常所做的梦不关财运,基本都是跟健康、生命紧密相连的,必须要解。 三解三:伸冤之梦必解,如果在这世界上非要找出一样比命更重要的东西,那就是下达人心上通青天的公道了,遇此求梦者万万不能推脱。 三不解一:点灯不看相,日出不解梦,因为相通阳、梦连阴,所以正儿八经看相之人,是拒绝夜晚访客的,同理在太阳升起之后,便不可以再为人解梦。 三不解二:求权财之梦不解,有句老话儿叫人为财死鸟为食亡,还有一句叫权欲熏天人命贱,所以这种梦绝不能解,哪怕是沾染分毫都不行。 三不解三:解梦之人自己的梦不解,医不自医便是这个道理! 或许是出于昨晚那场梦的困扰,让我一整天都是心神不宁的,也或许是我没有真正的吃过亏,从而没把爷爷说的话当回事儿,总之我犯下了一个大错。 正如爷爷所说的话一样,这个错不是我给连剑解梦,而是我越界坏了这行的规矩,千不该、万不该,我不该在黄昏的时分去解析那个梦。 凡事都是如此,我们在最初总是对忠告抱以无所谓甚至是侥幸的态度,但当大祸真正酿成的时候,又会滋生出悔恨的心思,现在的我就是最好的例子。 “爷,我错了!”这句话是我发自肺腑的,不光是我对于连剑死亡滋生出来的愧疚,更是我辜负了爷爷苦心教导的自省,于情于理我都该认错。 “唉……” 我真诚的忏悔,让爷爷发出了一声无奈的叹息,他把我从地上拉起来之后,盯着我的眼睛说道:“十三,我打你骂你,并不是为了宣泄心中的愤怒,而是想让你长个记性。我们的老祖宗一直说没有规矩不成方圆,总是有其存在的道理的,不管是做人还是做事,都不能坏了规矩!” “爷,我记住了!”语重心长的话,爷爷跟我说过不少,但更多的都被我当做了耳旁风,不过这次我不会了,我会把这句话牢牢刻在心里。 “记住了就好,记住了就好啊……” 爷爷第一次在今晚露出了笑容,示意我坐下的同时,嘴里又说道:“人嘛,谁在年轻的时候没犯过错,犯错不可怕,可怕的是在犯错之后仍旧不知悔改。” “相较于此,亡羊补牢就要显得可贵多了,这也是我要告诉你的话,人都有犯错的时候,但一定要在酿出恶果之后,尽最大的努力去弥补。” “那现在,我要怎么做?” 爷爷这番话,我是十分认可的,连剑虽然不是我杀死的,但如果没有我怂恿、鼓励的那些话,或许他就不会去表白,从而招致杀身之祸。 所以,我不能就这么袖手旁观! “从法律上来说,你同事的死的确是跟你没有丝毫关系,可扯到情理这方面就说不通了,多多少少你都是要负些责任的,所以你必须去弥补犯下的错误。” “更何况木铁他们已经将你列为了第一嫌疑人,你总不能背负这个莫须有的罪名吧?”长者之于后辈,都是计谋深远的,这一点从爷爷身上就能很好的体现出来。 虽然我刚进门的时候,他劈头盖脸的骂了我一顿,气愤无比的时候更是扇了我一巴掌,但那终归还是为了我好,火气消散之后依旧会为我谋划对策。 “具体我该怎么做?” 家有一老,如有一宝,以前我对这句话并没有太深刻的理解,总觉得家有一老,承受更多的是不休不止的唠叨,可此时真遇上事儿之后,我才知道有爷爷在身边帮忙拿主意,是多么幸运的一件事情。他这一生虽说不能用波澜壮阔去形容,但至少也经历了不少的大风大浪,我理当多听听他的话。 “还能怎么做,当然是想办法证明自己的清白!” “嗯,那现在我就去找铁子哥!”人命关天,更何况我已经是被列为了嫌疑人,洗脱罪名就成了首要之事,于是在说完之后我就想出门。 “站住!” 但就在我刚刚迈出一步的时候,爷爷的话让我定在了当场,转头我看到他正气呼呼的盯着我,翘着胡子又骂了起来:“十三啊,看来我以前跟你说的话,都他娘的进狗肚子里面去了。” “我不止一次跟你说过,不管遇到什么事情都不要乱,一定要保持冷静,你这样慌里慌张的去找木铁,是他娘的去洗脱罪名还是投案自首?” “我……” 爷爷的话让我无从反驳,因为他说的没有错,如果我没有确凿的证据来证明自己是清白的,那我这样贸然走进警局,八成会被直接扣押在里面,就算是最终能够洗刷嫌疑,但难免会遭遇一些波折。 “你先给我坐下!” 爷爷把我按在椅子上之后,继续说道:“你想要洗脱自己的罪名,不是去火急火燎的找木铁,而是罗列出你不在场的证据,有没有人能够帮你证明?” “没有!” 我直接摇了摇头:“办公室值夜班儿的时候只有一个人,而且在我打完饭之后食堂的人也就下班儿了,所以除了我自己之外,没有任何人能够证明。” “你自己能证明个屁?” 爷爷瞪了我一眼,沉吟一下说道:“既然没有人能够给你证明,那我们就只能走另外一条路了。” “什么?”我愈发意识到这件事情的严重性了,所以迫不及待的追问了一句。 “你没有办法证明自己不是杀人凶手,那就帮助他们将真凶给找出来!”爷爷说完,便陷入了沉思,从双眼不断闪烁的光芒来看,似乎在思量着入手点。 “我又不是警察,又不懂他们那套刑侦的手段,就连连剑去表白的女孩儿是谁我都不清楚,怎么帮他们找?”我要有这本事,早去抢木铁的饭碗了。 “你不会破案不要紧,你会解梦就够了!”爷爷回过神,说了这样一句话。 “爷,你是说通过梦境,来窥取细节,从而将那个凶手给挖掘出来?”慌乱之下,我倒是把自己最拿手的给忘了。 “不错!” 爷爷点点头:“点灯不看相,日出不解梦,这不光是因为相通阳,梦连阴的缘故,还因为很多看相解梦之人造诣有限所致。闪烁的灯火光芒足以让人的面相产生些许的偏差,从而窥不透面相的玄机,而白天阳气旺盛,难免会让解梦之人情绪受到影响,不能平心静气的去解析梦境。” 说完,爷爷有些轻蔑的看了我一眼:“尤其是对于你这种一瓶子不满半瓶子晃的人来说更是如此,同样的梦在日出之后解,跟在清晨以及日落之后解,所窥到的东西是有很大差别的。” “真是这样吗?” 我口中虽然带着质疑的语气,但心中却不得不承认一点,那就是我在给连剑解梦的时候,心神的确是有些不宁的,难不成问题就出在这里? “如果你不相信,就好好回忆一下你所学的知识,然后静思凝神,等到心无杂物的时候再去解,看看这场梦究竟是福还是祸?”爷爷说完,便转身去了里屋。 第五章 拆梦 爷爷进了里屋之后,我先用冷水洗了一把脸,又点上了三根用来醒神的沉香,随后才深吸口气坐了下来,当心神渐渐趋于平静,我仔细回忆起了连剑的那个梦。 当时,他说自己在鱼塘钓鱼,满塘的鱼都欢实的跳跃着,钓上来的时候挂起了一些水草。原本他是想把水草择下来的,可是天空突然下起了大雨,回家之后发现水草变成了头发,鱼也变成了白骨。 在初听此梦的时候,我将其归结到了喜梦的范畴之内,因为鱼在池塘之中欢愉的畅游,所象征的就是鱼水之欢,意味着做梦之人桃花罩体,行鸳鸯运。 虽然钓起来的鱼连带着水草,意味着这个过程当中会有些小麻烦,但不会影响喜梦的主调,这一点我绝对不会解错,根本没有必要从新推敲。 真正需要注意的是后面的东西,因为在给他解梦的最初我就注意到了一个矛盾点,人生喜梦行鸳鸯运的时候,气运是处于上升态势的,按理来说是不应该出现那场大雨才对。 可为什么,他的梦里就偏偏出现了呢? “难道说,问题就出在了那场大雨上面?”这个疑问从心里升起的时候,我极力摒弃掉随之而产生的杂念,推敲起了这场雨在梦里的寓意。 梦中出现雨,通常都是人阳火过旺所致,但凡对梦稍微有些研究的人,都应该知道气旺生雨,气衰生火这句话。而且无论是暴风雨、还是雷雨、亦或是蚕丝细雨,一般都是不怎么吉利的兆头。 如此一来,问题就出来了! 既然连剑的梦是喜梦,行的是鸳鸯运,按照正常的情况来说是不该出现不祥之兆的,可为什么他的梦里下起了雨,这说明那场梦并不是单纯的喜梦。 而是,连环梦! 连环梦,在我们的生活中并不罕见,看似是紧密的连贯一场梦,但如果细细的去推敲的话,就能从里面拆解出两个、甚至更多单独存在的梦。 就拿连剑的这个梦来说,他钓上来的鱼带着水草,如果按照正常的态势发展,那他应该将水草从鱼的身上择下来才是,当时他的确也是那样做的。 但最终,却不得不因为大雨的出现暂时放弃! 喜梦的主调是气运上升,雨水的出现则意味着气运的下降,二者相遇势必产生冲突,而从连剑狼狈逃走就能够看出来,在这一场气运较量当中,他落败了。 以此推断的话,我大致已经窥出了现实中发生的情况,连剑在去跟那个女孩儿表白的过程当中,的确是遇到了一些小麻烦,但这并非无法解决的。 但就在他跟那个女孩儿商议如何去应对的时候,突如其来的灾祸从天而降,正是因此让连剑招致了杀身之祸,命丧在了西山的墓地当中。 之前我以为水草变头发,塘鱼成白骨,是寓意着他们能够白头偕老,可现在回想起来,那正是在预示着大凶的生成,因为人死之后头发是最不容易腐烂的东西。 至于骨,所象征的并非连剑的死亡,因为当他被大雨彻底淋湿的那一刻,命运就已经对他做出了宣判,那些塘鱼变成的白骨,真正的寓意是出事的地方,也就是埋死人的墓地。 “连剑,如果当时我更细心一点儿,或许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了,说到底都是我的疏忽害了你,对不起……”当我拆解清楚梦境的真相之后,心中充满了难以抑制的自责。 “十三啊,事情已经发生了,你自责也没有用,当务之急是将杀害你同事的凶手绳之以法,同时也洗脱掉你的嫌疑!”就在我陷入悲痛的时候,门口突然传来了一道声音。 突兀的声音将我惊醒,让我意识到说话的并不是爷爷,所以我赶忙转过了身子,看到门口站着一名穿警服的黝黑汉子,脸上略微显得有些疲惫。 “铁子哥,你怎么来了?” 其实从爷爷说木铁在案发第一时间打过招呼开始,我就知道他肯定会来家里,只不过我没有想到这么快,毕竟现在已经是差不多十二点了。 “我来,总比我的同事来好吧,难不成你真想坐坐不掏钱的车,住住免费的房?”木铁带着笑看了我一眼,转身把门关了起来,走过去直接坐在了椅子上,看起来又疲惫了几分。 木铁早年蒙受过爷爷的恩泽,所以对爷爷很是敬重,逢年过节的都会过来,久而久之我们之间也是熟络了起来,于是我给他倒了一杯水的同时,也开门见山的问了起来。 “铁子哥,你相信我是清白的?” “嗯!” 木铁喝了口水,斜眼打量着我说道:“我干了好几年的警察,一个人是好还是坏,基本上瞄几眼就能看出个大概,更何况咱们都这么熟悉了,你小子就算有杀人的心,也没有杀人的胆儿。” “……” 我不知道他这是在夸我还是骂我,所以只能无语的苦笑一声继续问:“既然你相信我是清白的,那就跟你的同事们说清楚啊,你的话总比我的话有分量吧?” “我的话也没分量!” 木铁把帽子摘下来,擦了擦额头上的汗说道:“我虽然相信你跟这起命案没有关系,但是这不足以洗脱你的嫌疑,法律只讲究证据,除非你能拿出不在场的证明,有没有?” “没有!” “没有的话,那就不好办了啊……”木铁嘀咕一声,皱起了眉头。 “不管好办不好办,这事儿都得办!”就在我们俩刚刚陷入沉默的时候,里屋传来了爷爷的声音,随后他开门走了出来,又狠狠瞪了我一眼。 “姬老,这都十二点了,您还没睡呢?”木铁面对我的时候,总是一副说教的样子,但是在爷爷面前就要规矩多了,说话的时候已经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小兔崽子闯了这么大的祸,你说我能睡着吗?”爷爷说着,走到我旁边坐了下来,示意我跟木铁也别在那儿杵着了,又问:“木铁,十三这事儿是不是很麻烦?” “是!” 木铁点点头:“这就是我为什么现在赶过来的原因,经过初步的排查之后,我们暂时还没有发现第二名嫌疑人,所有矛头都在指向十三。” “本来队长打算今晚就把十三带回去的,但经过我的争取之后,他决定让我先过来了解了解情况,可如果天亮之后还拿不出确凿证据的话,那就……” “那就怎么样?”爷爷头也不抬的问了一句。 “那就只能暂时收押审讯了!” 说完,木铁似乎看到了爷爷阴着的脸,赶紧又说道:“不过姬老你放心,我们现在都是文明执法,不会逼供乱来的,更何况我还在局里照看着,十三不会有事儿的。” “那也不行!” 爷爷说着,把手里的茶杯狠狠撂在了桌子上,站起身气呼呼的说道:“进去那就等同于牢狱之灾,就算最后你们抓到了真凶,证明十三是清白的,我也丢不起这个人。” “姬老,那您说怎么办?”爷爷的脾气一直都这样,木铁对此也是毫无办法。 “还能怎么办,当然是在天亮之前抓住真凶,只要把那个伤天害理的狗崽子给抓住了,我们家十三不就洗脱嫌疑了吗?”爷爷已经铁了心护犊子了。 “姬老,您说的这些我何尝不明白,关键是现在我们并没有了找到其他嫌疑人,您总不能让我随便抓一个回去吧?”木铁无奈的苦笑着。 “竟他娘的放屁,我什么时候说让你干这些违法乱纪、颠倒黑白的勾当了?” 爷爷瞪了木铁一眼,随后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对着我说道:“十三,这祸是因你而起的,也就理当由你了结,既然指望不上他们,你就指望自己吧,这场牢狱之灾究竟能不能避免,就看你在天亮之前能不能找到真凶了!” 第六章 邪寓 在木铁没有进门之前,爷爷帮我分析这件事情的时候就说过,我只有两条路可以走,要么拿出来自己不在场的证据,要么把真凶给找出来。 如今证据我是拿不出来了,所以只能硬着头皮走另外一条路! 那我要怎么找出藏匿在暗中的真凶呢? 只能,从连剑的梦境入手! 梦,包容着很多的东西,气运、吉凶、灾病等等都能从梦境之中的显现出来。当然,这有着一个前提,必须将梦境的寓意给准确的解析出来。 通常来说解梦的方法有两种,一种是现实心理类的,根据一个人的出身、职业、近期精神状态等等去剖析梦,代表性的著作就是佛洛依德那本《梦的解析》。 我高考以及订婚之前所做的梦,爷爷就是用这种方法解出来的,现实心理类的解析方法入门简单,如果能长久研习,就算是普通人也能掌握一二。 不过这种方法也有很大的局限性,不光要对做梦之人的背景有所了解,还要涉猎大量的心理学知识,没有一股子钻研劲儿,往往没有办法领悟精髓。 相较于此,我更喜欢用老祖宗传下来的玄学去解析梦境,所以从我学习解梦开始,翻阅最多的就是爷爷当金疙瘩一样珍视的《周礼·春官》,也就是我们常说的《周公解梦》。 当然,我所说的并不是市面上流通的那些,用爷爷的话说,那些书里记载的东西连皮毛都算不上,加起来都不如听他这本书的一页纸有价值。 爷爷有没有吹牛逼我不知道,不过那本书的确是深奥晦涩的,几乎涉猎了这个世界上所有的东西,上到日月星辰,下到山河草木,粗到四季时节,细到人体发肤,都囊括到了其中。 按照书中所说,人的梦粗分有六:分别是正梦、噩梦、思梦、寝梦、喜梦、惧梦。 细分则有九:气盛之梦、气虚之梦、邪寓之梦、体滞之梦、情溢之梦、直叶之梦、比象之梦、反极之梦、厉妖之梦,每种梦都有不同的寓意和象征。 连剑的梦,我是用周礼去解的,将其归结到了喜梦之中,但因为当时我的大意,并没有及时察觉到那是连环梦,所以造成了这一场悲剧。 如今当我将他的梦拆开之后,可以确定那场梦的前后主调是不一样的,以那场大雨为分界线,前半部分是喜梦,雨的出现又意味着那是气盛之梦。 后半部分与喜梦既然相反,是一场惧梦,无论是水草变成的头发,还是鱼变成的白骨,其实所呈现出来的都是一种寓意,所以又可以称之为邪寓之梦。 捋清楚了连剑这场梦的本质以后,我终于是长长的出了一口气,接下来要做的,就是将邪寓之梦给谨慎的解析出来,将每一种寓意都弄清楚。 到了那时,是否会挖出有价值的线索,自然会见分晓! “十三,你还愣着干什么,姬老说让你自己了结到底是什么意思啊?”皇上不急太监急,在我刚刚回过神的时候,木铁已经急不可耐的问了出来。 “我爷不是说了吗,既然拿不出不在场的证据,那就只能退而求其次把真凶找出来了,你们暂时没有锁定别的嫌疑人,只能我来帮你们找了!” “你怎么找?”木铁愣了一下。 “当然是从梦里面找!” 我回忆了一下刚才所分析的东西,继续说道:“我同事的这个梦,主调是喜梦,但在里面勾着一个邪寓之梦,所以只要弄清楚邪寓所指,就能寻找到蛛丝马迹,到时候再顺藤摸瓜的把真凶给挖出来。” “就凭你?” 木铁狐疑的看了我一眼,然后有点儿不屑的笑了笑:“十三啊,不是我打击你,如果这句话是姬老说的,我百分百的相信,但我知道这不现实,毕竟姬老已经三年不给任何人解梦了。虽然姬老是你的爷爷,你常年耳濡目染之下也掌握了一些门道儿,但我还是不相信你能通过梦把凶手找出来。” 末了儿,他又追了一句:“如果是个人都能通过梦来破案,那还要我们这些警察做什么?” 都说泥菩萨还有三分火气,木铁已经把嘲讽话说的这么露骨了,我要是再不反击两嘴,就真他妈成怂蛋了,所以直接站起来走到了他的跟前。 “铁子哥,既然这样咱俩就打个赌呗?” “赌就赌!”木铁也毫不示弱。 “如果我能通过梦找到凶手,那以后你见面就得喊我十三哥,行不行?” “行,但如果你找不到呢?” “找不到我以后喊你铁子叔,并且让爷爷给你解一次梦!” “成交!” 我知道,称呼上有怎么样的变化,木铁根本就不在乎,真正让他无法拒绝的是让爷爷解梦,以爷爷在这方面的造诣来说,帮他解一次梦就等同于送他一场造化,“开始吧,我倒要看看你能解出个什么花儿来!”或许跟职业有关系,木铁办事儿从不拖泥带水。 “好!” 我点点头深吸了一口气,等到心中再无杂念之后说:“连剑的梦分为两部分,前半部分是喜梦,可以不去理会,而是要去细细剖析后半部分。” “邪寓之梦,顾名思义是带有强烈寓意的梦,梦里的每一样东西都是有所象征的,现在我们就一样一样的去解析,首先要说的就是那场大雨。” “我记得很清楚,连剑说那场大雨是突然出现的,让他根本来不及做任何的防范,所以在现实里面他遇到的应该是突发事件,甚至连反应的时间都没有!” “你说了这么多,并没有任何关于凶手的线索啊?”木铁笑看着我,眼睛里面藏着一些得意之色。 “你别着急,先听我说完。” 我并没有因此而生气,继续说道:“梦中出现雨,通常都是人身阳气太过旺盛所致,而且根据连剑的形容,那场雨不仅来的突然,更是异常的滂沱。” “一个人在什么情况下会气盛生火到这种地步呢?对于成年人来说答案只有一个,那就是阴阳失衡的情况下,所以我初步推算凶手已经禁欲了相当长的一段时间。” “禁欲?”木铁愣了一下。 “对,就是禁欲!” 我点点头,继续说道:“性欲望长期压制无从发泄的时候,男人就会出现阳盛阴衰的现象,如果是女的则相反,那么凶手为什么会禁欲那么长的时间呢?” “为什么?”木铁完全被我勾起了好奇心。 “因为,他没有地方去发泄,或者说他所处的环境及条件,不允许他去释放欲望。” “为什么这样说?” “因为我们都清楚,一个成年男人就算是没有结婚或者恋爱,在如今的社会当中想要发泄一下性欲望并不是什么困难的事情,所以我才说凶手是被迫的。” “这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我们已经找到了线索!” 我深深的看了一眼木铁,继续说道:“在连剑的梦里,大雨是毫无征兆出现的,这也就寓意着之前凶手并不存在于连剑以及那个女孩儿的生活当中,甚至是不存在于这个社会当中,而是如同那场大雨一样突然出现的,结合我之前推断出的禁欲特点,那么凶手的身份也就呼之欲出了。” “什么身份,你倒是快说啊?”木铁这会儿已经没有任何轻看我的意思了,一个劲儿的催促着我。 “凶手的身份只有两种可能,一是刑满释放的人,二是越狱犯。!” 说完之后,我看到木铁直愣愣的望着我欲言又止,只好抢先说道:“铁子哥,你现在要做的不是继续追问我,而是该立刻联系局里,让他们查一查今天是不是有刑满释放或者越狱的人。” 第七章 名字 “我这就去打电话!”说着,木铁拿着电话出了门。 他出去的快,回来的更快,而且脸上还挂着掩饰不住的激动之色,一改之前的不屑,对着我就是一顿猛夸:“十三,你真他娘的神了,刚才我们队长跟监狱那边联系了一下,说今天的确有一批犯人刑满释放了。” “那你还愣着干什么,赶紧去找啊?” 从梦中推测出来的东西得到了证实,这让我也无比的振奋,更何况只有凶手真正的落网,我才能彻底洗脱嫌疑,所以就赶紧催促起了木铁。 但让我意外的是,平时破案劲头儿十足的他,却在这会儿犹豫了起来,而且好像还有话要说,不由的让我疑惑了起来:“铁子哥,咱俩就不用见外了,有什么话你就说吧。” “唉……” 木铁叹口气,看了看我说:“是这样的十三,这批刑满释放的犯人有几十个,所以就算你同事是被他们其中某个人杀死的,想要在短时间内抓到凶手也有很大的难度。” “为什么?” “你没干过警察所以不了解情况,刚刚刑满释放的人,流动性是十分大的,而且案犯杀人之后通常都会在第一时间逃窜,所以排查起来困难很大。” “那是不是意味着我也没法洗脱嫌疑了?”我明白了他的意思。 “是的!” “如果我能帮你们提供更多的线索呢?”连剑的那场梦里,还隐藏着更多的东西。 “真的?” 听到我这样说,木铁激动的一把抓住了我:“十三,如果你能提供更多的线索,我们就能在最短的时间把案子破了,还你清白的同时,也给你同事讨个公道!” “好,我这就告诉你!” 我深吸口气说道:“在监狱里凶手的性欲望得不到发泄,从而导致了阴阳的失调,这只是其中一个原因。还有一个原因就是监狱里面犯人很多,他们日夜聚集在一起,加剧了这种情况。” “按照常理来说,人所受到的外界影响是最容易消除的,也就是说当凶手走出监狱之后,气盛的情况会得到缓解才对,可为什么却没有呢?” “为什么?”木铁显然不懂。 “原因只有一个,他出来之后去的地方人很多,而且都是男人!” “有这种地方吗?” “当然有!” “哪里?” “洗浴中心!”我说出了心中的答案。 “对啊……” 听到我的话之后,木铁狠狠的拍了一下大腿:“我怎么把这个茬儿给忘了,一般刑满释放的人出来之后,都会先去洗个澡的,图的是祛除晦气谋个吉利。” “而且很多人因为犯罪跟家里决裂,可以说是居无定所的,相较于价格不菲的宾馆,洗浴中心是他们过夜最多的地方,我现在就去告诉队长!” “铁子哥,你先等等……” “怎么了?”木铁压根儿不知道我为什么喊住他。 “你不会是打算让队长带人排查全市的洗浴中心吧?”我问他。 “除此之外还有别的办法吗?” “你还是先听我说完吧!” 我没有回答木铁的话,而是继续说道:“连剑梦里的那场大雨,所象征的是突然临至的灾祸,换句话说雨也就代表着凶手,也就意味着给我们的启示!” “雨从天而降,又叫做无根之水,所以凶手虽然是在咱们这座城市坐的牢,却并不是土生土长的本地人,你们排查的时候应该着重注意这一点。” “还有,这场大雨出现在连剑的梦里,与他喜梦上升的气运形成了撞击之势,并且最终占据了上风,那就意味着凶手从连剑以及女孩儿的身上得到了阴阳的平衡。” “两运相撞为冲,凶手的欲望在连剑以及女孩儿身上得到宣泄之后,便等同于弱了大雨的威势,因此冲字的两点水便能抹掉,所以这个凶手的名字里应该有着中字。” “如今连剑已经死了,我猜测那个女孩儿八成也遇害了,而且很有可能在遭遇不测之前受到了凌辱,梦中的白骨象征着连剑死亡的墓地,而水草变成的头发象征的就是女孩儿的死亡!” 一口气将这些东西说完之后,我又把下午跟连剑的对话给木铁复述了一遍,当然着重说的还是那名移动营业厅的大堂经理,他们有必要赶快去了解一下。 “这么重要的线索你怎么不早说?” 听完我的话之后,木铁的脸色顿时就凝重了起来,抓起桌子上的大檐帽就往外走:“我现在必须赶回局里把这些情况汇报给上去,你早点儿休息吧,案子有了进展我会给你打电话的。还有,在真凶没有抓捕归案之前,你必须老老实实的在家里面呆着,保证随时能接受传唤。” 木铁的走,就像他的来一样让我毫无准备,以至于让我望着他消失的夜幕有些出神。当然,我更担心的还是从梦中窥见的那些东西,到底是不是和现实相符合的。 这股子疑虑,一直到爷爷从里屋走出来才被打消…… “十三啊,刚才你们说的话我都听见了,虽然个别细节的解析还有些瑕疵,不过大体上是没毛病的,不出所料的话,用不了多久真凶就会落网了。” 他说完,看了看墙上的挂钟:“现在的时间是凌晨一点,意味着新的一天开始了,从现在起你就可以名正言顺的给人解梦了,爷爷不会再阻挠你。” “爷,你这是咋啦,我活这么大头一次听你夸我。”在我的记忆里,无论我把一件事情做的多么漂亮,爷爷从来都不会赞赏我半句,所以这让我有些不适应。 与此同时,我还注意到了一个极不起眼的细节,爷爷身上虽然是穿的睡衣,但是脚下却蹬着一双擦得锃亮的皮鞋,那双鞋通常都是他出门才会穿的。 原本我是想顺嘴问一句的,但还没等我开口,他已经是抢先说了话,而且声音透出了罕有的慈和:“十三,有件事儿一直压在我心里头,想说却一直找不到合适的机会,总是怕你年轻气盛的闯出祸来。今天你帮助木铁了结了那场命案,说明你真的成熟了,所以是时候跟你念叨念叨了。” “爷,啥事儿啊?”我愈发觉得爷爷不对劲儿了。 “你知道,我为啥给你起名十三吗?”爷爷的眼睛里,藏着一些我看不懂的东西。 “因为我出生之后第一次吃饭,一口气吃了十三个包子。”这事儿不光爷爷跟我说过,街坊邻居们也都门儿清,以至于很多人背地里叫我饭桶。 “那是哄着你玩儿的,你还当真了?” “那是为啥?” “因为……” 爷爷在这一刻,似乎陷入到了回忆当中,过了好一会儿他才说道:“因为,你这一辈子会做十三场梦,如同你高考、订婚前所做的梦一样,每一场都会给你的人生带来重大转折。” “十三场梦?”我从没有想过,我的名字居然会是这般寓意。 “是的!” 爷爷点点头,盯着我说道:“高考、订婚之前,你已经做过了两场,也就是说你的人生还有十一场大梦,所以你要格外的留心才成,但万万不能坏了规矩自己去解。” “如那两场梦一样,剩下的十一场梦也会起于特殊的时期,今年是你的本命年,明天又是你的生日,所以爷就想问问,这两天你有没有做过什么奇怪的梦啊?” “我……” 爷爷话锋的突然转变让我有些发蒙,不过我还是瞬间想到了前天晚上那个诡异的梦,虽然潜意识告诉我那个梦很有可能极为的不祥,但我还是咬咬牙说了出来。 “……” 当我说完之后,屋子里的氛围便压抑了起来,爷爷坐在椅子上就仿佛石化了一样,那双眼睛更是没有了丝毫的神采,如果不是嘴角还微微的抽动着,跟驾鹤西去几乎没有什么区别。 “爷,你咋啦?”从小跟着爷爷长大,我们一同经历了很多的事情,可我从没有见过他如此落寞的样子,所以一颗心顿时就悬了起来。 “没事儿,我只是在尝试解析这场梦!” 爷爷嘴里说的轻松,脸色也在瞬间恢复了正常,不过我还是注意到他眉宇间多了一抹化不开的愁,于是就想问问他解析的结果。 可他根本就没有给我这样的机会,而是直接站了起来:“十三,不知不觉你已经二十多岁了,以前过生日的时候,爷爷从没有送过你什么礼物,心里一直觉得亏欠你……” “爷,你把我一把屎一把尿的拉扯大也挺不容易的,所以咱们爷孙之间就别说这个了,怪伤感情的,你要真觉得亏欠,这次就送我份儿大礼吧?” 我在说前半句的时候,爷爷脸色显得有些激动,甚至眼窝都泛出一些微红,不过听完后半句之后,他直接一巴掌扇在了我的头上,转身就朝着里屋走了去。 “十三,我这次还真给你准备了一份儿大礼,天一亮就会有人送过来,我保准儿能乐死你,睡觉!” 第八章 好大一份礼 在我的成长过程中,爷爷一直都扮演着父母的角色,对我呵护备至关爱有加,但他却从来都没有送过我任何礼物,因此这让我异常的兴奋。 躺在床上,我一直猜想着那个礼物是什么,就这样带着满足和期待进入了梦乡,当我被电话吵醒的时候,看看表已经是六点了,所以就从床上爬了起来。 “铁子哥,凶手抓到了吗?”电话是木铁打来的,为了防止把爷爷吵醒,所以在压着嗓子问的时候,我也打开门来到了院子里。 “十三,我打电话就是想跟你说这事儿呢,凶手已经抓捕归案了,跟你说的简直是一模一样,凶手叫杨中奇,刚刚刑满释放,就藏在城南的一处洗浴中心里。” 木铁的声音透着几分疲惫,不过却掩饰不住那份儿激动,震的我耳朵直嗡嗡:“十三,之前是哥的不对,是哥狗眼看人低,回头请你喝酒赔罪。” 我知道木铁说的是打赌那事儿,既然他已经道歉了,我也就顺坡下驴吧:“铁子哥,那事儿已经翻篇儿了,我想问问凶手招供了没有?” 命案的结果,跟我从梦中窥见的一切对应上了,但过程是不是相符我还需要去求证一下,而且我也想弄清楚,连剑到底是怎么被杀害的。 “根据凶手的供述,他并非本地人,所以在出狱之后无处落脚,就想到了去洗浴中心,一来是好好洗个澡去去晦气,二来就是找个特殊服务发泄发泄。但你是知道的,最近这两年扫黄打非的力度很大,全市所有洗浴中心的不良服务都被肃清了,所以这个杨中奇就在欲望的驱使下,想到了再度犯罪。” “当时他锁定的目标就是那位营业厅的大堂经理,一是她长得像案犯前女友,二是因为她一个人住在城中村里面,四周没有监控设施容易脱身。案犯中午尾随那女孩儿回家之后,趁其下午上班儿的时候藏到了屋子里面,准备在晚上实施犯罪,但没有想到你的同事跟女孩儿一起回了家。” “还有呢?” 爷爷曾经跟我说过,这个梦大体上我解对了,但是有个别细节还存有瑕疵,木铁刚才所说的这些,跟我解析的梦境出入不大,那就说明我错在后面了。 “根据案犯的供述,他躲在暗处目睹了你同事表白的整个过程,那时候他也曾经想过放弃犯罪,毕竟他一个人对两个人,并没有十足的把握。” “那为什么他没有放弃呢?”我知道,爷爷说的瑕疵,一定是这里。 “因为,你同事还有那个女孩儿,往案犯好不容易压下去的欲火中添了一把干柴。” “什么意思?”我有点儿糊涂。 “案犯说原本他是想着找机会逃走的,但是没成想你同事在表白的同时,那个女孩儿也向对方表达出了好感,并且还提出了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这个条件,应该就是连剑梦中出现的水草了,意味着一些小麻烦。 “房子!” 木铁继续说道:“女孩儿说要你同事在市区买一套新房,当时的确把你同事给难住了,不过最终二人商议出了结果,你同事掏首付,两人结婚以后一起还房贷。” “你说的那把柴,又是什么?” “当然是干柴烈火了!” 电话那头儿的木铁急促的说道:“两人都互相表达了好感,又商量好了一起搭伙过日子还房贷,接下来要做什么还用我说吗?” “我明白了……” 木铁这句话说完,我终于知道爷爷所说的瑕疵是什么了,连剑的梦里面已经预示出了鱼水之欢,但我在跟木铁分析的时候并没有提到这一点。 而且,正如木铁所说的一样,这也是真正要命的地方! 杨中奇之所以尾随女孩儿回家,所为的就是发泄兽欲,当他好不容易将欲火压制下来的时候,连剑跟女孩儿却活生生的在他面前上演了一副真实的春宫图。 这要是能受得了,那真是见鬼了! 这一点我想通了,但还有一个疑惑没有解开,所以就问木铁:“女孩儿的尸体在什么地方发现的,我同事的尸体,为什么会出现在西山墓地?” “女孩儿的尸体就藏在床底下,跟你之前说的一样,受害之前曾经遭遇了凌辱,至于你同事的尸体为什么出现在西山墓地,完全是因为案犯在扰乱我们警方的视线。” “我知道了,你先忙吧铁子哥!” 这起命案已经真相大白了,那就意味着我的嫌疑也是被洗脱了,但我却没有丝毫的轻松之感,相反连剑的死就像是一块大石头压在了我的心头上。 我在想,如果当时我能够谨慎一点儿,是不是能够避免这场悲剧呢? 逝者已逝,我很清楚再怎么自责都为时已晚了,我需要做的就是以后给人解梦的时候谨慎、谨慎、再谨慎,绝对不能再犯类似的错误。 …… 挂掉了电话之后,我原本是想回去睡个回笼觉的,但当我看到东方出现的那一抹鱼白的时候,心思忽然动了一下,想到了睡觉之前爷爷说的话。 当时他说要送我一份儿大礼,还说天一亮就会有人送过来,那是不是意味着马上就到了,想到此我就朝着大门走了去。 打开门以后,我朝着外面看了看,发现街道上并没有人或者车辆,暗骂一声自己太着急了就想着回屋里,初春的天乍暖还寒,仍能冻死个人。 可就在我刚刚转身的时候,余光在墙角瞟见了一个黑影,这黑影从地上弹起来的瞬间,就朝我扑了过来,我在本能反应之下从门后抓起一根棍子就砸了过去,同时还骂了一句。 “见过抢劫的,还真他妈没见过堵家门口抢劫的,我打死你……” 啪! 这一棍子结结实实的砸在了黑影上面,让他直接从台阶上滚了下去,但我并没有打算就此放过他。不说别的,就刚才冷不丁蹿出来吓我那一下,也不是一棍子就能解了气的。 “十三,十三别打了,是我,是我啊……”就在我刚追上去的时候,那黑影已经抱着头从地上站了起来,不断喊着我的名字求饶。 “你谁啊?”声音我有些耳熟,但因为天黑,加上他抱着脑袋,所以我认不出来。 “我啊,王晓晖,认不出老子了?” “王晓晖……” 这个名字让我想起了三年前不辞而别猥琐胖子,所以赶忙凑过去打量着,肥硕的脸蛋,塌塌的鼻梁,永远睁不开的眯眯眼,不是王晓晖又是谁? “你个狗日的,这三年你死哪儿去了?” 严格来说,我跟王胖子是一起穿开裆裤长大的发小,不过他的命比我更加坎坷,在我们初中毕业那年,他们全家外出旅游遭遇了一场惨烈的车祸,除他之外无人生还。 家破人亡,所以他早早的就辍了学,因为嘴皮子好使会忽悠,就跟当时名气并不是很大的爷爷凑到了一起,从此臭味相投的两人就做起了生意,胖子出去拉客,爷爷帮人解梦。 可以说我这些年之所以过的衣食无忧,有很大一部分功劳都是要归功于王胖子的,我曾在心里对自己说过,倘若有一天我真的发达了,绝对要好好帮衬着他。 但我心底的承诺还没有来得及兑现,这死胖在却在三年之前突然失踪了,我想尽了一切办法也没打听到他的下落,直到现在他跟鬼一样的又突然冒了出来。 “十三,叙旧的话等会再说,咱先把正事儿给办了吧,人家还等着呢?”王胖子一盆冷水浇灭了我的热情。 “正事儿,什么正事儿?”我感觉自己脑子有些不够用。 “卧槽,你别跟我装傻啊……” 王胖子走了三年,可是这急脾气一点儿都没改,直接跳起了脚:“十三,你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你家那个老不死的前几天让我作保跟人借了五十万,说今天早晨六点半让我过来跟你要,来早了不能敲门,来晚了过期不候。不然你以为我吃饱了撑的,这大冷天儿的不睡觉,在你家门口蹲着喝西北风?” “胖子,你说什么,你说我爷爷让你作保跟人借了五十万?”不知道为什么,我忽然有了一种不祥的感觉。 “对啊!” 胖子似乎察觉到了我的不对劲儿,愣愣的点点头,然后猛的吸了一口冷气,透着后怕问我:“十三,你该不会不知道这事儿吧?” “你看我这样儿,像是知道的吗?” “卧槽,这下完了,小爷我八成又被坑了!” 听完我的话,胖子失魂落魄的嘀咕了一句,随后猛地把我扒拉开,冲向了屋子:“姬长天,你个老不死的,你他妈是不是人啊,你连着坑小爷我两次也就算了,现在连你亲孙子都坑啊,你给我出来……” 胖子的声音还回荡在我的耳边,但我已经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了,怪不得爷爷昨晚穿着一双锃亮的皮鞋,怪不得他说以后再也不阻挠我给人解梦了,怪不得他说让我以后对凡事多留点儿心。 原来,他早就把这一切算计好了! “爷,你还真是说到做到,送我的这份儿礼,真不是一般的大啊……” 第九章 高利贷 王胖子连吼带骂的冲进了屋子,所以我也赶紧追了进去,同时心中还在不断的祈祷着,但愿爷爷这会儿还躺在床上睡大觉,否则可就真把我坑死了。 我火急火燎的刚到门口,就听见里面传来了胖子咆哮的骂声:“姬长天,你个老不死的,怪不得让小爷卡在这个点儿过来,原来你是六点半的火车啊。” “你说你都土埋到脖子的人了,还他娘的往拉萨跑个啥,也不怕高原反应要了你那条老命,难不成你知道自己要死了,想标新立异的弄个天葬?” “还有你留下的这一屁股烂账,让我和十三可怎么还,把我俩卖了也还不起啊……” 不同于我的畏惧和敬重,自打胖子跟爷爷搭伙做生意开始,两人就一直没大没小的,但这会儿并不是骂街的时候,当务之急还是把这事儿给弄清楚,所以我赶紧制止了他。 “胖子,我爷真走了?” “你说呢?”胖子是真上火了,脸上的肉气的都哆嗦。 其实就算他不这样说,我也已经得到答案了,整洁的床铺压根儿就没有睡过的痕迹,旁边书桌上一直供奉的周公像也没有了,那可是爷爷最珍视的东西。 “十三啊,咱俩这次可真是被那老东西给坑死了。”王胖子嚎啕的同时,从桌子上捡起一张纸就要擦鼻涕。 “等等……” 从我断定爷爷已经走了的时候,就在扫量着整座房间,爷爷虽然做事总是不按常理出牌,但不管怎么说我都是他亲孙子,就算要走也应该知会我一声的。 这张写满了字迹的纸,或许就是留给我的东西。 果不其然,当我将那张纸展开之后,看到的是爷爷的字迹,以及对我说的话:“十三,爷爷给你准备的这份儿生日礼物还满意吧,你不是一直惦念着小胖子吗,如今爷爷把他找回来了,那五十万就当做慰劳我这把老骨头的费用了,至于你们怎么去还,那就是你们两个的事情了。” “对了,家里的存款我也都带走了,你不用担心爷爷,这些钱够我花一阵子了,等你们两个小兔崽子混起来了,或者等我没钱了以后,自然就会回来找你们的,勿念!” 之前,胖子跟个泼妇一样的骂街,我还想说他两句来着,但是看完这些话之后,我也忍不住爆了一句粗口:“姬长天,你还真是不见外,专挑亲的坑啊……” “行了十三,咱俩就算把喉咙喊破了,那老不死的也不会回来了,还是先想想这事儿怎么办吧?”胖子在社会混了这么多年,要显得比我成熟多。 “胖子,这到底是咋回事儿啊?”我到现在都还一头雾水的。 “事情是这样的……” 伴随着胖子夹杂骂声的讲述,我也终于是弄清楚了事情的始末,原来三年前胖子的不辞而别,是我爷爷一手安排的。至于这三年去做了什么,胖子没有告诉我,总之跟爷爷从没有间断过联系。 就在前几天,胖子突然接到了爷爷的电话,让他想办法给凑五十万块钱,并给说今天早晨六点半归还。由于当时爷爷的语气有些反常,并且说事后会给予适当的好处,所以胖子也就没细想这事儿,火急火燎的去跟高利贷借了钱。 原本胖子盘算着等钱归还的时候,还能从两头儿得到点儿好处,没成想今天他带人来取钱的时候,发生了这么一档子事儿,到了现在想死的心都有了。 “胖子,小时候我就知道你能闯祸,但我没想到你敢把祸闯到这种程度,高利贷你也敢去借,而且还借了五十万。”听完之后,我恨不得狠狠踹他几脚。 “十三,这事儿你还真别埋怨我,你说我当初借钱为了啥,还不是为了你爷,我哪儿知道这老不死的会卷着钱跑了?”胖子也是欲哭无泪。 “那现在怎么办,人家在外面等着,我们总要给个说法吧?” “还能怎么办,当然是想办法还钱了,你爷给人解梦这么多年,也划拉了不少钱,你知道存折在哪儿吗?”胖子说着,眼睛贼溜溜的瞄着四周。 “别看了,刚才那张纸写的清清楚楚,存款都被他带走了!” “十三,我现在开始怀疑不是不是那老不死的亲孙子了,他坑我一个外人也就算了,现在连你都往死了坑啊……”胖子气的呼呼直喘。 “行了,别说没用的了,想想有没有别的办法吧,高利贷这玩意儿可拖不起,我一个月的工资都不够这几天的利息。”我也真是没了主意。 “要不,咱俩跑吧……”胖子那双小眼儿骨碌碌转了两圈,出了这么个馊主意。 “跑?”我有点儿动摇了。 “跑!”胖子狠狠点点头。 “跑……” 就在我们俩刚刚达成共识的时候,门口突然有人喊了一嗓子,紧接着涌进来四五个西服革履的大汉,直接把我和胖子给按在了椅子上。 当我们被控制住以后,从门外又走进来一个中年人,这个人的面相生的很阴鸷,配上眼角那条紫红色的伤疤,给人一股子阴狠的感觉。 啪! 这人走到胖子跟前,二话不说就甩了一巴掌,然后才骂了起来:“死胖子,还不起钱了想跑是吧,你信不信我现在就把你一条腿给卸了?” “罗哥,息怒,息怒……” 胖子在社会摸爬滚打这么多年,啥事儿没经历过,所以顿时就嘿嘿笑着陪起了小心:“罗哥,刚才那话是我们说着玩儿的,我们哪儿敢跑啊,以罗哥您的本事,我俩就算跑到月亮上去,一样能给我们抓回来,说不定嫦娥都得让你抱回来……” “你少他妈跟我废话,拿钱!” “没钱!”胖子苦着脸摊了摊手。 “没钱?” 以前我听说放高利贷的都是一帮狠人,现在我终于相信了,当胖子说完没钱这俩字之后,姓罗的脸色顿时就变了:“没钱好说,先给我打,打的差不多了再继续谈!” “等等……” 眼看着他们要朝着胖子招呼,我赶紧站出来制止了他们,同时把电话掏了出来:“我哥是刑警队的,除非今天你们把我俩弄死,要不你们就等着吧。” “吓唬我?” 姓罗的盯着我看了一会儿,然后嘴角抽了一下,对着那几个人说道:“你们都他妈的聋了,还愣着干什么,给我往死了打,我倒要看看警察能把我怎么着。” “行了!” 看到搬出来木铁也吓唬不住,我只能服软:“罗哥,我们现在是真拿不出钱来,要不你宽限我们几天,我们俩想办法把钱够凑上行不行?” “别人行,你们不行!” 姓罗的直接拒绝了我的请求,指着胖子说道:“你这么护着他,显然关系不同一般吧,既然如此你就应该知道这死胖子是个什么人,我要是今天放了你们,明天老板就得让我滚蛋。” 说完,他又过去扇了胖子一巴掌:“你他妈真以为那钱是冲着你面子给的啊,我实话跟你说,老板一直想请姬老给解场梦,但无奈姬老封山不出了,所以才借这个机会想亲近亲近。” “现在你们只有两条路走,第一就是麻溜儿的把钱还上,第二就是把姬老请出来,只要他肯点头解梦,那五十万不仅不要了,事后还会再奉上五十万作为酬谢,你们选吧?” “……” 我没有想到事情会这么复杂,显然胖子也没有料到,但我们此时不得不面对一个残酷的事实,那就是这两条路都是走不通的,毕竟爷爷跑了,钱也被卷走了。 “给我打!”看到我们俩迟迟不表态,姓罗的终于忍不住了。 “等一下……” 胖子已经双手抱头准备好了挨揍的准备,但我可不想承受这场无妄之灾,所以再一次的站了起来:“你刚才说,只要接一场梦就行对吧?” “对!”姓罗的点点头。 “那行,你带我去吧,我来解!” “你?” 当我说完之后,姓罗的明显愣了一下,就连胖子也吃了一惊,回过神赶紧劝着我:“十三,你别胡闹,钱我们可以慢慢还,但是这梦可不能随便解啊,你要是给人解错了,那就不是挨顿揍这么简单了……” “你闭嘴!”胖子这张嘴,真不是一般的臭。 “小子,吹牛逼可以,但是不能乱吹,小心祸从口出!”姓罗的警告着我。 “我有多大本事自己很清楚,虽然跟爷爷比不了,但我相信解一场梦我还能做到。”经历了连剑那场事情之后,我对于解梦已经愈发的自信了。 “你说你是姬老的孙子?”当我说完之后,姓罗的表情变得复杂了起来。 “我用的着骗你吗?” “你真会解梦?”他还是有些怀疑。 “不信的话,我先帮你解一个!”我知道,这会儿绝对不能弱了气势。 “好!” 听到我这样说,姓罗的毫不犹豫的点了点头:“只要你能帮我把这个梦解出来,我就给你们一次机会,直接带你们去见我的老板。” “可以,但是我也有一个条件!” “你说!” “如果我把梦解出来了,你们必须给我和胖子道歉,并且要以礼相待!”佛争一炷香,人争一口气,这个场子我必须要从他们身上找回来。 第十章 苦命之人 “好!” 当我说完之后,姓罗的没有丝毫犹豫就答应了下来,在他点头的时候,眼中流露出了一抹不屑的神色,这意味着什么无需赘述,无非就是看不起我。 我不是一个争强好胜的人,但同样我也不会软弱到任人欺负,尤其是这姓罗的之前一直气势凌人的,所以这口气我必须要争回来,但同样有些话我也要说清楚。 “罗哥,解梦不可能像字典、词典一样有着客观标准的答案,这就好比无论多么全面的书籍,也不可能有完全正确的规范式答案。所以在解梦时,首先要回忆做梦时的环境,再对梦境进行解释。解梦时,也不能仅仅局限于梦境,还要深挖梦境的潜在内容,因此解梦才显得尤为困难,所以……” “你这话什么意思?” 我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姓罗的打断了,他望着我讥笑道:“你该不会是说无论解的正确不正确,我都要相信是吧?如果是这样的话,胖子的一条腿怕是就保不住了?” “卧槽……” 这话让胖子忍不住打了个哆嗦,语气中更是夹杂了埋怨和愤怒:“这是他娘的什么狗屁世道,你们两个打赌,为什么用我的腿做赌注?” “胖子,如果你想保住那条腿,就闭上你的臭嘴!” 我瞪了胖子一眼,才对姓罗的说道:“先不要着急,你先听我说完!” 这个时候我绝对不能服软,于是就针锋相对的说道:“我之所以说刚才那些话,只是为了告诉你想要将梦境解析出来有多么的困难,从而让你产生重视。” “我真正想告诫你的是梦为什么这么难解,完全是因为梦境太过于复杂,每一个细节都不能出现疏漏,因此无论你要我解的是什么梦,都必须将所有的细节说出来,绝对不能有任何的隐瞒。” “这点儿你放心,罗某我虽然手段是狠了一点儿,但绝对是个言而有信的人,而且我也想弄清楚,最近几天困扰我的梦究竟有怎样的寓意!” “那就说说你的梦吧!”我深吸了口气,尽量让自己去忽略此时的处境,毕竟爷爷再三的叮嘱过我,为人解梦的时候,一定是要在平心静气的前提之下。 “那我就说了……” 姓罗的看了我一眼之后,透着回忆说道:“这个梦是我前两天做的,每一个细节都无比的清晰,正是因此我才要提醒你,我的梦不是一个,而是两个。” “两个?” 他的话让我皱起了眉头,因为这让我想到了连剑的那个连环梦,这种梦相对来说并不容易解析,如果是连贯的,在谨慎的剖析之下,我是能够避免再次犯错误的。 但如果是风牛马不相及的两场梦境,那解析起来的难度就要大的多了,但既然我已经将大话说了出去,就只能硬着头皮点点头,示意他继续。 “你之前说在叙述梦境的时候,要将当时的环境背景也加以阐述,现在我就告诉你。这个梦是我在前几天升职以后做的,而且连续做了好几个晚上。” “当时,我梦见自己拿着一根绳子,在一片肥沃的农田里面浇地,水渠里面的水很充足,但不管我用什么办法,都无法用绳子掘开口子把水引到农田之中。” “眼看着别人家农田的庄稼长势越来越好,我心里也是越来越着急,但同时我也很清楚,之所以掘不开口子,是因为绳子太过柔软的缘故。” “所以就想尽一切办法让其变得坚硬起来,比如涂抹泥浆、比如将绳子折叠、比如在上面绑上一些树枝等等,但结果都是一样的,绳子终归是绳子,依旧没有办法掘开口子灌溉农田。” “在我将庄稼种下的时候,就往农田之中弄了一个稻草人,弄出这个稻草人的初衷,是为了防止鸟儿糟蹋庄稼的,但没有想到它反而嘲笑起了我。” “嘲笑你什么?” 姓罗的说话条理很清晰,梦中的所有细节也都描述的十分细微,而这也是让我心中愈发的不安了起来,因为他的这个梦,让我隐隐有了一种不祥的感觉。 这种不祥并非狭义所指的这场梦,更是影射着姓罗的本人日常生活,我不知道如果被我不幸言中,当梦解析出来之后,星罗的还会不会放过我们两个。 “还能嘲笑我什么,无非就是无能之类的呗,明明知道自己拿着一根绳子无法掘开口子,还要这么不自量力的一次次去尝试,人活着不一定非要自己种庄稼,买粮食一样可以活下来的。” 就在我心中充斥满担忧的时候,姓罗的又开了口,而这也是让我心中的担忧愈发强烈了起来,我甚至有些后悔为他解这个梦了,但最终我还是咬着牙听了下去。 毕竟,这个姓罗的也是个苦命人…… “遭受到了稻草人的嘲笑,我当然是极其难受的,所以我就想着将那渐渐枯萎的庄稼给拔掉,甚至连同稻草人一起扔掉。但同时我也很无奈,如果始终无法掘开口子引水灌溉,那换什么庄稼种其实都是一样的。” “那稻草人,是不是给你出了主意?”我真的为姓罗的感到可悲。 “是的……” 他此时已经没有了一身的戾气,而是表露出了些许的颓丧,点点头继续说道:“稻草人嘲笑完我之后,又是给我道了声歉,随后拉着我走到了树荫下面,让我躲在太阳晒不到的地方喝茶歇息。” “它是不是帮你灌溉去了?”我忍不住问了一句。 “你怎么知道?” 姓罗的有些诧异的看了我一眼,最终还是点了点头:“当初制作稻草人的时候,我为了图省事就用了一把铁锹,这样既可以当做稻草人的身体,也能很轻易掘开农田,使之稳稳的矗立在地上!” “稻草人让我休息之后,便是将铁锹从身上弄了出来,但让我意外的是没有了铁锹的支撑之后,那稻草人居然没有倒地,并且很轻易的用铁锹掘开了田垄,将水灌溉了进去。” “农田被滋润,庄稼长势喜人,但同时也生出了很多的杂草,稻草人说它已经是帮我解决了最大的困难,所以这些草需要我自己去拔掉,只有这样才能享受丰收的果实。” “你做照做了?” “……” 当我这句话问完之后,姓罗的陷入了沉默当中,过了好一会儿才是说道:“我除了照做还有什么其他的办法吗,毕竟一家人还指望着这些粮食来过日子呢?” “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你这场梦的第一个阶段到这里已经结束了,下面说说后半部分吧?”说出这些话的时候,我语气之中是夹杂一些失落的。 或者说,是同情的…… 姓罗的面相阴鸷,通常来说这种面相的人都是手腕极其狠厉的人,可我怎么都没有想到,在他的身上居然还隐藏着如此令人唏嘘的事情。 这究竟是因果报应呢? 还是人不可貌相呢? 是什么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我真切体会到了什么叫做家家有本难念的经! 相较于我,相较于命运比我还要坎坷的胖子,这个姓罗的才是真的命途多舛! 命运无常,造化弄人,已经是被他给诠释的淋漓尽致了…… “后面,更加的离奇荒诞,所以我才说这压根儿就是两场梦,而且还是八竿子都打不到一起的!” “你说吧……” 星罗的无论是语气,还是表情,此时都已经是恢复了正常,这让我心中泛起了一些不忍,因为我敢断定,这梦的后半部分,较之前半部分更加的残忍。 “当时,我梦见自己在太平间躺着,身上盖着一块裹尸布,我知道自己没有死亡,但却无法动弹丝毫。透过缝隙我能看到一名火化工,在不断的往火化炉里面填煤,里面的火焰冲天,蒸的我浑身都疼。” “那种疼让我痛不欲生,于是我就想着站起来阻止那名火化工,但是两只胳膊却被旁边两具尸体死死的拽着,怎么都挣脱不了……” 第十一章 比象 “继续吧!” 如果再给我一次重新选择的机会,我一定不会跟他打这个赌,因为我不能确定当我将这场梦解析出来之后,姓罗的是不是会恼羞成怒把我和胖子直接弄死。 但人生就是这样,有些事情既然已经开了头,那就只能坚持到结尾去了结。 所以,我没得选择…… “那两具尸体为什么死死的拉着我,我并不清楚,但这种痛不欲生的疼一直折磨着我,却也让我生不如死!” “这场梦,最终以什么样的方式结尾了?”这才是我最关心的事情。 “没有结尾?”姓罗的深深看了我一眼。 “什么意思?”我有些不明白了。 “我的意思是说,对于我来说没有结尾,但对于这场梦来说的确划上了句号,我没有再选择去尝试阻止火化工,但同时我也打算去挣脱那两具尸体的手臂,从而逃离太平间!” “只不过,在我还没有实施的时候,便是醒了过来……” 我不知道姓罗的是不是已经从梦中感受到了什么,还是说他的生活让他苦不堪言,总之在将这些话说出来之后,他就像是虚脱了一样大汗淋漓的。 “我的梦说完了,现在能解了吧?” 剧烈的喘息了一会儿之后,他将话题引了回来,同时也恢复了之前那副令人厌恶的样子:“我还是那句话,如果你解析的不准确,或者不能让我信服,我不会放过你们的。” “你确定要让我解?”如果我能看到自己的目光,那里面一定是充满了复杂的情绪。 “确定!” “好吧!” 我点点头,看了看胖子以及身边四五个彪形大汉,犹豫了一下说道:“这个梦,我想还是解析给你自己听吧,如果你不怕我有什么歪心思,就跟我进里屋吧。” 这场梦,在我的心里已经有了清楚的解析,我之所以要避开胖子他们,是因为所关系的都是姓罗的隐私问题,而通常这些东西都是见不得光的。 我保全他的颜面是一个原因,更重要的是我怕当众揭开了他的伤疤会让他恼羞成怒,从而做出对我和胖子不利的事情,那样就真的是鸡飞蛋打了。 “你觉得我会怕吗?” 听完我的话之后,姓罗的冷冷瞪了我一眼,随后便是率先朝着里屋走了进去。望着他的背影,我不由的苦笑了一声,但愿他听到我对这场梦的解析之后,还能保持这副漠然、洒脱的样子吧? “我没有太多的时间去浪费,所以有什么话你就赶紧说吧!”我刚跟进去,姓罗的就来了这么一句。 “你放心,我比你更着急!” 爷爷一直让我牢记着日出不解梦这句话,所以我必须要抓紧时间了,于是直接说道:“你在叙述那场梦的时候,对于环境以及你升职的背景也是做了描述,所以这场梦我只能用现实心理的方法去解。” “用什么方法我不管,我想知道的只是你能不能解析正确!” “你的梦,属于比象之梦……”我懒得跟他废话了,所以直接开始。 “等等,什么叫比象之梦?” “比象之梦又叫做象梦,不直接表达梦意,而取某事某物的象征义,比拟相肖,谓之象。” “什么乱七八糟的,你直接说吧!” 这姓罗的跟胖子倒是极为的相似,骨子里是个粗人,所以我也就懒得给他去解释了,但为了避免他再这样粗鲁无礼,我再次张嘴的时候,直接来了一剂猛料。 “罗哥,如果我没有猜错,你的孩子,并不是亲生的吧?” 果不其然,当我将这句话扔出来之后,姓罗的脸色顿时就发生了巨大的变化,他骇然的望着我愣了好半天,才面色有些狰狞的反问了我一句。 “……你说什么?” 我早已经预料到他会是这样的反应,所以就毫不避讳的继道:“罗哥,既然你让我解梦,那就要跟我交底才行,这就是我在你的梦中看到的东西,所以我希望你能说实话。” “……” 姓罗的沉着脸陷入沉默之后,我并没有去催促他,因为我很清楚这种事情对于一个男人来说意味着什么,而这也正是我后悔给他解梦的地方。 通常,这种事情无论发生在谁的身上,都是会想尽一切办法去加以遮掩的,但我却在此时将他的伪装撕扯了下来,剥露出了血淋淋的伤疤,怕换做谁都是会恼羞成怒的。 然而,我还是看走了眼,因为姓罗的并没有迁怒于我,而是在沉默了好半天之后,轻轻点了点头:“孩子的确不是我的,你继续往下说吧。” “好!” 眼看着朝霞已经是刺破了云层,太阳就快升起来了,所以我就开门见山的说道:“你的这场梦虽然是截然不同的两个部分,但是所影射的其实都是一件事情,那就是你、你的老婆、你的孩子、以及你的上司。” “哪个上司?”星罗的没有否认,只是问了一句。 “应该,是你的老板吧?” 我反问了一句,看到他皱起了眉头,又追了一句:“不然以你的手段和势力,怎么会想出从胖子身上追回五十万之后,就带着钱逃离出这座城市呢?” “你知道我想走?”他显得很吃惊。 “当然!” 我点点头:“如果你会解梦的话,就会知道看出这一点并不难。” “你继续说……” 看到他默认了,我接着说道:“比象之梦,梦中所有的一起都是能够在生活中找到对应的东西,梦中的你是你,那农田则是意味着你的妻子,庄稼便是你们的孩子。” “而那稻草人,则意味着你的老板!” 我的话说完,姓罗的眼中浮现出了些痛苦的神色,但并没有就此停止跟我的交谈:“我希望你能一样一样的为我解答,首先我拿着绳子,站在农田的旁边掘口子灌溉,是什么意思?” “我刚才说了,农田代表的是你的妻子,你灌溉的目的很简单,就是为了让庄稼茁壮的生长起来,换句话说你的这场梦,完全是一场房事之梦。” “在现实心理类的解梦之中,将梦的起源定义在了人的性欲望上面,从这个角度出发,那绳子所代表的便是你的生理器官,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罗哥你对房事应该是力不从心吧?” “或者说,你是性无能对吧?”说完,我死死盯住了他的眼睛,确保他不会做出欺骗。 “对!” 这次,姓罗的没有丝毫迟疑的承认了:“我曾经当过八年的侦察兵,在一次执行任务的时候,伤及到了命根子,这也是我为什么退伍的原因,继续吧!” “绳子意味着你的生理器官,同理你要掘开的口子,则是代表着你老婆的女性特征之物,你想掘开口子灌溉农田,对应到现实里面就是你们夫妻都想要个孩子。” “可是因为你受过伤,生理器官就像是柔软的绳子一样,连最起码的直立都做不到,更不要说让你的老婆成功受孕了。就如你在梦中往绳子上面涂抹泥浆、捆绑树枝一样,现实的生活当中你也尝试了各种各样的方法,但是始终都不能奏效。甚至在去医院检查之后,你得知了取精做试管婴儿都成了遥不可及的梦。” “是的!” 姓罗的点点头:“我的确去过医院,医生说即便是当初我没有受伤,依旧没有让媳妇受孕的可能。” “罗哥,要不要先喝杯水?”我不想让他这样紧绷着精神。 “不用了,你继续说吧!” “好!” 我把水杯放下,继续道:“你曾经说过,稻草人是你立下的,它矗立在了农田之中,这也就意味着现实当中,你的老板和你的妻子,是通过你相识的。而你也说过,当初为了图省事,直接用了一把铁锹插在农田之中做成了这稻草人对吧?” “对,这有什么问题吗?” “当然有!” 我深深的看了他一眼:“你用铁锹做成稻草人,铁锹如同绳子一样,同样代表着男人的生理器官,所以你从一开始就知道你老板是个好色之人。” “而你之所以将你的妻子介绍给他认识,其初衷应该是提醒你们老板,这是我的媳妇请不要惦记,但是你自己都没有想到,就是这场相识,埋下了你现在生不如死的祸根。” 第十二章 屈辱 每个人都有难言的苦衷或是羞于启齿的秘密,当这些东西公之于众以后,人要么会恼羞成怒,要么会一蹶不振,然而这姓罗的却不得不让我高看一眼。 他的情绪虽然也在反复波动着,甚至有些时候呈现出了一些狰狞之色,但自始至终他都没有表现的太过失态,更没有对我说出、做出任何出格的事情来。 仅凭借这一点,就足以说明他是条汉子! 可既然是汉子,为什么会容忍自己过如此憋屈的生活呢? 这一切,梦都做了解释…… “罗哥,你在在种下农田的时候,就同时立下了那个稻草人,但是当你怎么都无法掘开口子的时候,遭受到了稻草人的嘲笑,并且他将你带到了树荫底下喝茶歇息,同时提出帮你去灌溉是不是?” “是的!” 话说到此,姓罗的似乎已经打算跟我彻底敞开心扉了,于是问我:“这其中是不是也有着寓意?” “当然有!” 我深深的看了他一眼,才是说道:“我说过,在这场梦里面,稻草人所代表的是你的老板,而你说在种庄稼的最初便立下了稻草人,解析之后可以得出一个结论,那就是在你结婚的时候,就将自己没有生育能力的事情告诉了你的老板。” “根据呢?”姓罗的反问着我,但是表情却愈发的不自然了。 看到他这副心虚的样子,我轻轻笑了笑:“根据就在你的梦里,你说立下稻草人是为了防止鸟儿糟蹋粮食,这里面的鸟儿代表的是流言蜚语,糟蹋粮食自然说的是有心之人拿你不能生育的事情作为谈资笑料。” “正是因为你有着这样的顾虑,背负着沉重的心理压力,所以才会找个人倾诉一下。我们都知道,稻草人和农田有十分紧密的联系,这象征着现实当中,你和老板的关系很是不一般,这也是你选择将事情告诉他的原因。” “他不光对我有知遇之恩,我还欠他一条命,在我看来,我们之间没有什么是不能托付的!”姓罗的点了点头,只不过神色愈发阴沉了起来。 “唉……” 听到姓罗的说出这句话,我忍不住叹息了一声,他选择相信自己的老板,并且对其掏心掏肺,但他似乎忘记了人心隔肚皮这句话,他老板可不会如此待他。 有些话,我能在心中盘算着,但却没有办法直接吐露出来,因此只能将话题再引回到那场梦之中。 “罗哥你说过,你在看到别人家农田庄稼长势喜人的时候,内心是十分难受和懊恼的,这意味着你在现实当中不光羡慕别人家的孩子,更想要去领养一个。” “说到了领养,就必须要再说到稻草人了,我们都很清楚,农田之中之所以立下稻草人,其目的就是为了和农田一起更好的孕育和保护庄稼的成长。” “而这也就代表着你在现实当中曾经跟你老板提过领养孩子的事情,甚至请求过他,在迫不得已的时候能帮你做个证明,说孩子是你亲生的,对不对?” “对,当初我就是那样想的!” 姓罗的那一层层伪装被我毫不留情的撕扯下来之后,他也呈现出了软弱的一面,轻轻点头的同时,脸上那股子阴厉之色也是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醒目的落寞。 这样的他,让我心中泛起了一丝的不忍,可这就是现实,我们没有办法逃避,只能继续着这个沉重的话题。 “当你提出去领养一个孩子,并且要你老板帮你证明是亲生的时候,他很痛快的答应了,然而你做梦都没有想到,之后他会说出类似下面这样的话来。” “什么话?”这个时候,姓罗的脸色已经极其难看了,双手也是狠狠的攥了起来。 看到他还能克制住自己的情绪,我咬咬牙将那句最为残忍的话说了出来:“你老板应该是这样说的:我可以帮你证明领养的孩子是你的,但这世界没有不透风的墙,而且孩子出生之前,你的老婆还要怀胎十月,这很容易漏出马脚。反正你都是要领养,养外人的还不如养自己人的,所以你媳妇怀孕的事情,就让我代劳吧?” “……” 沉默,当我这番话说完之后,姓罗的便是陷入到了深深的沉默当中,他的脸色愈发的苍白了起来,紧咬着牙关的同时,身体也在不断的颤抖着。 看到他这副样子,我没有立刻去打扰他,一番话便能够让他如此的痛苦,可想而知当初他老板征求其意见的时候,他的心中该是何等的屈辱和愤怒。 这种事情,换做任何一个正常的男人都是没有办法忍受的,然而他忍了下来! 倒不是他多么软弱,而是他不得不这样做,因为有些事情,必须要在他承受屈辱之下才能解决。 “罗哥,你没事儿吧?”看到他呼吸平缓了一些,我试探着开了口。 “没事儿!” 他回应了之后,转头盯着我看了好一会儿才说道:“我知道你一定在心里笑我是个绿龟公,笑我比娘们儿还要软弱,可我没有别的选择,但凡有另外一条路可以走,我罗翔也不会这样缩着。” 一直到这个时候,我才知道他叫罗翔,但他这番话并非我心中所想:“罗哥,老话儿说家家有本难念的经,我能理解你的苦衷,毕竟你需要这份儿工作。” “你继续说吧……”罗翔没有跟我在这个话题上做过多的纠缠。 “好!” 我点点头,继续道:“梦中的稻草人让你去阴凉处喝茶歇息,这其实也有着对应的象征,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现实当中他给你升了职,你的工作不仅比以前更加的轻松了,薪水也更为丰厚了。” 看到他没有说话,我便一直说了下去:“梦中的稻草人从身上取出来铁锹,并且没有因为失去支撑而倒地,说明当初你老板在认识你老婆的时候,就已经是对其有了觊觎之心。” “铁锹在梦中象征着男性的生理器官,而且很轻易的掘开了田垄,说明你老婆对借种这件事情根本没有丝毫的抗拒,而这也是从侧面证实了一点,那就是你的老婆和老板虽然还没有行苟且之事,但却早已经开始眉目传情了,就等着你点头之后行鱼水之欢了,当然最终她也如愿的怀孕了。” “梦中当庄稼逐渐生长起来之后,农田之中也出现了很多的杂草,但是稻草人却没有再去理会,而是让你将草去拔除。这说明随着你老婆的肚子大起来之后,已经被有心之人察觉到了,但你老板这时候却推卸起了责任,他要你来想办法消除这些影响,换句话说他不允许你离婚。” “我的确想过离婚,但是……” “但是,你需要这份儿工作,需要丰厚的薪水?”我点了他一句。 “你知道?” “我当然知道,梦里面已经表明了这一点。” “那你说说为什么?” “因为你的父母,对不对?” 说到了父母,罗翔的神色再一次沉重了起来,不同于之前的落寞无奈,此时彰显出来更多的是悲痛和自责,当然最醒目的还是那份愧疚。 最终,他轻轻点了点头:“的确是因为他们,不然我怎么会忍受这些屈辱?” “你不能走!”我盯着他的眼睛说道。 “我知道!” 罗翔点点头:“我是家中的独子,必须肩负起赡养他们的责任和义务。” “我说的不是这个!”我提醒着他,领会错了我的意思。 “那是因为什么?”他有些茫然。 “这就要解析你这场梦的后半部分了!” “你说吧,我听着!” “你说你躺在太平间之中,身上盖着敛尸布,透过缝隙你能看到一名火化工在不断的往火化炉里面添加煤炭,熊熊而起的火焰,蒸的你痛不欲生。” “这究竟是什么意思?”到了现在,罗翔已经对我产生了信任。 “我说过,现实心理类的解析方法中,将梦的根源定位在了人的性欲望上面,你这场梦的后半部分同样如此,火化炉有打开的门,所代表的便是你媳妇的性特征,火化工所代表的自然是你的老板,而那铲煤的铁锹依旧象征着他的生理器官,铁锹在火化炉的门中进进出出,代表什么无需我多说。” “我真正要说的是这景象所对应的现实,那就是你的老婆和老板在生活中给了你沉重的打击,他们并没有在成功怀孕之后停止苟且之事,相反愈发的变本加厉起来,到了后来甚至对你都不加以避讳了。” “嗯!” 罗翔点点头:“你说的都是正确的,现在我想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躺在太平间,身上为什么盖着敛尸布,又为什么会透过缝隙看到那些景象。” “还有,旁边的两具尸体为什么又死死的拉着我?” 第十三章 反极之兆 “你的问题,现在我就一一的为你解答!” 我看着眼前这个饱受屈辱,却因为赡养双亲不得不忍气吞声的汉子,心中泛起了一股莫大的悲凉,为什么现实的生活当中,总是有着这么多悲惨的事情在上演呢? “太平间,通常都是摆放死人的地方,你的身上盖着敛尸布,证明那是人即将死亡的征兆,但在你的梦里面,所象征的并非仅仅是这一层意思。” “因为太平间又代表着人不常去之处,身上盖着布说明你想将自己包裹起来,那么对应到现实当中,所说的是你曾经想过不去理会自己老婆和老板苟且的事情,想要像刺猬一样将自己给藏起来。” “但是正如你透过缝隙看到的那些景象一样,有些东西不是你想不看就能不看的,不是你想不听就能不听的,那些流言蜚语始终都充斥在你的身边,无论你怎么做都挥之不去。” “你说的没有错,我曾经尝试过让自己不去理会那些东西,但我毕竟是一个有血有肉的人,苦难我可以承受,可这种屈辱却如鲠在喉让我寝食难安。”罗翔承认了这一点。 “而且,你还想过自杀对不对?” “你……”他明显的愣了一下。 “我知道你想问我怎么会知道的,因为在你后半部分的梦里,所有东西都是有着双重象征的,就拿太平间和敛尸布来说,既象征着你想逃避,同时也象征着你曾经有过轻生的念头,毕竟这些东西都是代表着死亡的。” “我确实萌生过这样的念头,或许是我贪生怕死吧,到现在还苟活着……”罗翔凄然的笑了笑。 “不!” 我盯着他的眼睛摇了摇头:“罗哥,你没有必要这样妄自菲薄,在别人的眼中,你或许是个为了钱财不惜容忍自己老婆与他人苟且的窝囊废,但无论是你还是我都清楚,你这样做有着不得已的苦衷。” “是吗?”罗翔的笑容很苦。 “是的!” 我点点头:“你之所以一再的容忍,并非是没有反抗的胆量,而是因为你的父母都患有重疾,需要不菲的治疗费用,所以你不敢跟老板撕破脸。” “你不愧是姬老的孙子,解起梦来果然有一套,你所说的这一切都对,那你能不能说说,我的父母患了什么重疾?”罗翔对我的态度,已经有了极大的改观。 “二老,应该是重度的昏迷!”我说出了自己的结论。 “……” 沉默,当我说完,罗翔又是陷入到了深深的沉默,那双望着我的眼睛里面,流露出了莫大的悲痛,这种眼神很是触动我的内心,他是一个孝子。 “我帮你解析这个梦,用的是现实心理类的解析之法,所以很多的象征都是比拟性的,火化炉里面的火焰所代表的不仅是你老婆和老板苟且之时迸发出的欲望,更是引起你双亲遭难的原因。” “你的父母年岁已高,这炉子和火焰放在他们身上便不会再是房事,而是象征的日常生活,炉子代表的也仅仅是炉子,火焰代表的也仅仅是火焰,那么他们为什么会跟这些东西有交集呢?” “为什么?”罗翔完全在跟着我的节奏。 “因为取暖!” 我深深的看了他一眼,继续说道:“太平间是冰冷的地方,并且罕有人来,那么现实当中你父母应该住在人烟稀少的偏僻之地,并给是没有暖气的。” “他们在严冬的时候只能自己生煤火取暖,而通常因为煤火引发的灾难只有一种,那就是你的父母在大意疏忽之下,吸入了过多的一氧化碳,也就是我们常说的煤气中毒。” “那你怎么知道他们还活着?”罗翔追问着我。 “因为,你梦中的两具尸体给了我解答!” “那两具尸体?”他有些困惑。 “对,就是那两具尸体!” 我点点头,继续说道:“那两具尸体对应的便是你的父母,而你曾经说过,在你想要有所动作的时候,两具尸体死死的抓住了你,说明他们虽然被放在了太平间之中,但是依旧还有生命的体征,因为他们抬起了胳膊。” “你说的很准确。” 罗翔透着回忆说道:“我父母的确是因为吸入了过多的一氧化碳导致了重度的昏迷,现在仍旧住在重症监护室,每天都需要一大笔钱来维持。” “看来我没有解错,这就是你一直忍气吞声的原因。” 我所解析的一切,都跟现实相契合了,所以在跟罗翔继续交谈的时候,我也愈发的自信了起来:“两具尸体抬起胳膊,除了说明你的父母还有生命特征之外,还存有另外的一层意思。” “什么?” “你的心!” “我的心?” “是的!” 我点点头:“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你在梦中面对火焰炙烤的疼痛时,心中曾经冒出了两个想法,要么是去站起来阻止火化工,要么就是逃离太平间对不对?” “对!” “这在现实之中,所象征的是你的心思,你想要站起来阻止火化工,说明你在不堪重负之下,曾经想过要将你的老板以及老婆杀死,然后再自尽,但因为你心中放不下双亲,最后不得已放弃了。” “虽然放弃了这种极端的方式,不过你还是萌生了其他的念头,就是从胖子这里追回那五十万之后,带着你的父母偷偷的逃离这座城市。” “而这,也是为什么我说让你宽限我们几日筹钱,你死活都不答应的原因,因为这笔钱你等不得,你想要在你老板没有窥到你心思之前,离开这里。” “我不得不说,你很厉害!”当我的话说完之后,罗翔由衷的赞叹了一声。 “如果你会解梦,就会发现窥见到这些,并不是什么困难的事情!”我心里虽然也美滋滋的,却不敢表现的太过喜悦,毕竟他的梦是如此沉重。 “但是有一点你还是说错了。”罗翔冷不丁说了这样一句话。 “什么?”这不由的让我一惊,难道又有地方出现了疏忽。 “我现在已经打定了主意,要跟他们同归于尽了……”说完,他对着我苦笑了两下。 “你这样做,难道真的不顾念躺在床上的双亲了?”我从眼睛里面,看到了一些决绝,这证明他没有对我撒谎。 “他们……”罗翔的话没有说完,已经是哽咽了起来。 “怎么了?”我知道问题一定是出在这里了。 “唉……” 罗翔叹息一声,随后说道:“昨天晚上我去医院探望的时候,大夫已经跟我下了最后的通牒,很有可能我父母的命是保不住了,你说我还有什么可顾虑的?” “保不住了,医生是这样说的?”这又让我心里震动了一下。 “你觉得,我会拿这种事情开玩笑吗?” 罗翔抿抿嘴,平静了一下情绪,才长叹了一声:“我的父母是因为一氧化碳摄入过量导致的昏迷,加上他们年岁已高,医生说这么长时间都没能苏醒,怕是再也醒不过来了,让我做好心理准备。” “放屁!” 听到这里,我忍不住骂了起来:“一帮庸医,救人的本事没有,误导人的本事倒是挺大,罗哥你千万不要相信那大夫的话。” “兄弟,你这是什么意思?”听到我这样说之后,罗翔顿时露出了焦急的神色,而且一扫之前对我的不友善态度,直接称呼了我一声兄弟。 “罗哥,你相信梦吗?”有些话我会说,但在这之前我必须要听听他的态度。 “以前不信,但是当你跟我说了这么多之后,我不得不信了。”罗翔这句话,不像是在敷衍我。 “好,既然你相信,那我就直说了。” 我看了他一眼,继续道:“我们解梦之人对于梦境有着很多种详细的划分,但无论是哪一种,都是跟起梦之人息息相关的,并且都是有着独特寓意的。” “你想说什么?” “我想说你的父母不会死亡,而且在这两天就会苏醒!” “真的?”罗翔果然是个孝子,顿时振奋了起来。 “我保证,是真的!” 这是我窥见到的真实情况,并不是为了安抚他:“在梦中,两具尸体象征的是你的父母不假,但是尸体也是有着独特寓意的。” “什么寓意?” “长寿!” 我深深的看了一眼罗翔,用极为严肃的口吻说道:“你的梦是比象之梦不假,但是其中也夹杂了一些别的东西,其中这两具尸体中就带着反极之梦的特征。” “兄弟啊,你知道我是个粗人没有什么文化,您能不能说的明白一些,这什么比象、反极之类的,我压根儿就听不明白啊?”罗翔直言不讳。 “反极之梦的意思就是说,梦境跟现实都是相反的,在你的梦境之中,两具尸体代表着你的父母,那意味着他们虽然暂时没有苏醒过来,但绝对不会有性命之危。” “相反,他们的福缘还在后头,也就是说你的父母一定可以苏醒过来,并且还有大把的年头可以去享受,这就是我为什么让你打消极端念头的原因!” “现在,你知道该怎么做了吧?” 第十四章 同生阴阳 “……” 从我开始给罗翔解梦开始,他就三番两次的陷入过沉默,然而没有一次比现在时间更长,当然这次的沉默也并非悲痛所致,他脸上洋溢更多的还是激动和喜悦。 “姬小哥儿,并非我信不过你,而是我想再听你说一遍,我的父母真会苏醒吗?”过了好长一段时间,罗翔才再次开了口,称呼又亲近了几分。 “我保证,他们一定会醒过来的。”这并不是我安慰他,或者阻止他去谋杀自己老婆和老板的借口,而是我在梦境之中真切看到的事实。 “我放手……”说完这句话之后,罗翔整个人都像是虚脱了一样。 我能理解他的心情,忍受了这么长时间的屈辱,却为了双亲不得不放弃想要出的那口恶气,对于任何人来说这都是一种不甘,都是一种窝囊的颓丧。 “罗哥,你也算是经历过大风大浪的人,完全没有必要这样,你不妨换个角度想想,为了两个人渣,值得搭上自己的一条命吗?倘若你真的迈出了那一步,你的双亲也会痛不欲生吧?” “你说的没错!” 罗翔深吸口气,望着我说道:“当年我穷困潦倒,重病缠身的时候,是老板苏天秋将我从鬼门关拉了回来,所以我一直觉得自己欠他一条命。” “但只要是债,就有偿还清的那一天,我忍受了这么久的屈辱,到今天也就算是扯平了,我会尽快辞去工作并且把婚离掉,好好去照顾年迈的双亲。” “这才是一条汉子该做的事情。”拿得起,放得下,罗翔的决定又让我高看了一眼。 “到了现在,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呢?”解开了心中的结,一直充斥在罗翔身上的那股子戾气也是消失了,他整个人都呈现出了阳光的一面。 “姬十三,罗哥喊我十三就行。” “十三,真的谢谢你,如果不是你的话,可能我会做出后悔一辈子的事情来,还有之前的事情,是哥哥我无礼了,还希望你能见谅!”罗翔的歉意,很是诚恳。 在我从梦中看到那些东西的时候,我就知道罗翔是个值得深交的人,况且接下来我们还要去了结那五十万高利贷的事情,所以我必须对其也礼让一些。 “罗哥,你没有什么对不起我的,毕竟你也是帮人做事,但正所谓不打不相识,以后还请罗哥多多帮扶着点儿。”爷爷经常跟我说,多个朋友多条路,何况这罗翔还是个真爷们儿,与之结交绝对不会吃亏的。 “十三,你太客气了!” 罗翔摆摆手:“这次你不光是挽救了我,同时也是给予了我父母莫大的恩情,如果不是你及时提醒,我八成会听那大夫的话,到了那时可就真的后悔莫及了。” “而且通过跟你的交谈,我也能感受到你是个真性情的人,我罗翔这辈子虽然混的惨了一点儿,但我自问还是颇讲道义的,所以十三你以后有事儿尽管说话,无需客气。” “好!” 我就喜欢跟这样的人打交道,既然话已经是说到了这个份儿上,那我也就没有必要藏着掖着了,于是说道:“罗哥,你知不知道老板要我解的梦是什么?” 所谓知己知彼百战不殆,这五十万的高利贷我是还不起了,那索性就放手一搏,争取将另外五十万也给弄到手,这样也能解决我跟胖子拮据的生活。 “十三啊,实不相瞒,从苏天秋跟我老婆尹红勾搭到一起之后,我们的关系便是渐渐疏远了,如果不是有重要的事情,通常是不会见面的,所以他想请姬老解什么梦,我也不是很清楚。” “罗哥,那就算了,我就是想有个心理准备!” 其实我之所以问出这些,并不是我对于自己解梦没有信心,相反在解析了连剑以及罗翔这两场梦境之后,我对于自己的水平已经到了颇为自负的地步。 我真正的用意,是想提前洞察一下苏天秋梦境的吉凶,从而做出万全的准备,毕竟从罗翔叙述的那一切来看,这个苏天秋虽然家大业大,却并不是什么好鸟儿。 万一要解的是一场大凶之梦,那我解析出来之后,他是不是会恼羞成怒,从而做出对我们不利的事情呢? 这些,我不得不防! 罗翔说不知道,这多少让我有些失落,但转念想想我也就释然了,既然这五十万怎么都是要去了结的,那么无论苏天秋的梦是吉还是凶我都得硬着头皮去解。 与其在这杞人忧天的,倒不如平常心去对待,大不了就按照胖子出的馊主意做,跑呗! “罗哥,我们出去吧!”该说的话已经说完了,所以我就想走出去,胖子一直都在外面胆战心惊的,是时候给他吃一颗定心丸了。 “等等……” 就在这个时候,罗翔一把抓住了我,转身我看到他欲言又止的,所以就问了一句:“怎么了,罗哥?” “十三,刚才你的那句话给我提了一个醒,我记得前几天尹红那个婊子回家之后,再给苏天秋打电话的时候,曾经念叨过一件事情,好像是跟梦有关系的。” “罗哥,你说说看!”这究竟是车到山前必有路,还是柳暗花明又一村呢?不管是啥,对于我来说都是一个好消息,所以赶忙竖起了耳朵听着。 “当时我在卧室里面,所以当尹红在客厅到电话的时候听得不是很清楚,大概是说苏天秋梦见自己在一座庙里面,化身成了一座神像,庙的左面是青天白日,不远处有一条奔腾的洪河,河边有着一座一座的金山,一只只肥硕的耗子,在不断的将金子刨出来,点香供奉给了苏天秋。” “但是在庙的右面,却是明月高悬的深夜,一支送葬的队伍吹吹打打向着远处如墨的山野间行进着,棺材里面装着的同样是苏天秋,但古怪的是他并没有死亡,只是静静的躺在棺材里面,眼睁睁看着他的家人哭哭啼啼的与之告别,想要挣扎着站起来却怎么都是做不到,最终被葬在了土冢之中。” 说了这么多之后,罗翔的语气才稍微缓和了一些:“十三,当时隔着一道门,所以我只听到了这些,希望能对你有所帮助吧。” “罗哥,谢谢你,这些已经足够了!” 我感激的看了一眼罗翔,他所说的这些或许跟苏天秋的梦还有细节上的出入,但足以让我为这场梦定下主调了,而且也正是我心中所期待的。 我是一个平凡的人,出生到现在也没有干成过什么大事儿,但是在爷爷的长期教导下,我有着正常的三观以及心态,正是因此我才会对苏天秋产生厌恶之感。 当然这并非是因为他让罗翔来我家讨债,毕竟欠债还钱是天经地义的事情,真正让我恶心的是他对罗翔做出的这些事情,简直连畜生都不如。 通常来说,放高利贷的人都是道儿上的人,他们这种人挂在嘴边最多的就是兄弟、道义这些词,而据我所知兄弟妻、不可欺是他们这些人不可僭越的底线。 可这个苏天秋呢? 他不仅勾搭了自己兄弟的老婆,而且还不加以遮掩,并且大言不惭的要罗翔维持住这段婚姻,帮他抚养孩子,这简直比杀人诛心还要恶劣。 “十三,你笑什么?” “我笑了吗?” “当然! “我怎么没有觉得?” “你看,你又笑了一下,你到底在笑什么,说出来让我也乐呵乐呵!” “笑那个苏天秋,你确定要听?” “这个世界上,还有什么比笑话苏天秋更能解气的事情,麻溜儿的说!” “苏天秋,可能要倒霉。” “大霉还是小霉?” “血光之灾,极有可能会家破人亡,算是大霉还是小霉?” “小,太小!” “多大算大?” “横祸而死,无子送终!” “你这么恨他?” “你说呢?”罗翔望着我笑了。 “我没有你这么恨,但我觉得解气,但同时我也不忍他困劫而亡,可业报都是自己种下的,种善恶因,得吉凶果。梦我会帮他解,至于能不能逃过一劫,那是他自己的事情。”我也笑了。 “能具体给我说说吗?”涉及到了苏天秋,而且是大凶之梦,罗翔的心有些痒痒了。 “罗哥,有些话不是我不能说,而是你不能听!” “……” 罗翔愣了一下,等回过神之后点了点头:“十三,我知道你这是为我好,那就别说了。” “罗哥,你没有必要丧气,反正你都是要带我们去见苏天秋的,到时候你就知道了。”不是我不肯告诉罗翔,而是这场梦是残缺的,我怕其中还隐藏着变数。 刨除这个原因之外,还有我没办法点明的一点,那就是苏天秋的这场梦,让我心中莫名涌现出了巨大的不安,这是我从学习解梦开始从没遇到过的。 这样的梦,若非躲不掉,还是少沾染的好! 仅根据罗翔所说的那些来看,苏天秋的这场梦极其的诡异,对我来说很有可能是个极大的挑战,因为这场梦太过于复杂,并且还同时包含了阴阳。 阴阳同生,梦--大凶! 第十五章 对立之象 相通阳,梦连阴! 这六个字,在我学习解梦的第一天,爷爷就要我牢牢的记在心里,除却之前说过的那层意思之外,还有具象化的意义。 看相、解梦虽然手法门道儿不同,但究其根本都是窥探一个人的运势以及福缘。对于看相的来说,如果在一个人的面相上看到了阴气,那必然是有麻烦事儿的。 而对于我们解梦的来说,如果阴阳同生在在了一场梦中,那绝对不是什么好兆头,这样的梦八成都是极为凶险的,没有超高的造诣是无法扭转的。 而偏偏,苏天秋就做了这样一场梦! 以梦中的那个庙为界,左面是青天白日,右面是明月高悬,这本身就是极为矛盾的,因为白昼和黑夜是不可能同时出现的,此视为一反常。 除却这一点之外,还有很多的东西都是对立的! 首先是山和水,有句老话儿是这样说的,靠山吃山靠水吃水,樵夫不涉水,船工不跋山,但苏天秋的梦中,却又同时出现了,此视为二反常。 其次是神庙和棺材,神居高天享受供奉的香火,而鬼则藏于九幽偿还前世的孽果,本不该是共存于一地之中的,所以这可以视为三反常。 最后是人和鼠,人靠劳作在地面之上搭屋而居,但老鼠却窃粮偷果筑巢于地下,二者见面往往都是棍棒相加的,所以同时出现视为四反常。 当然,除了上述的这些之外,苏天秋的梦中还存有更多的对立事物,比如老鼠供奉的金子香火,和苏天秋家人送行时摆弄的贡品等等,这些都是反常的。 而通常,事出反常,便意味藏妖! 当然,此妖非彼妖,并不是说这场梦跟民间传说之中的妖有什么关联,而是说他的这场梦藏匿着的象征和寓意,都是极为不同寻常的东西。 从我开始学习解梦至今,大大小小的梦我也解了几百个,但却没有任何一场梦会如此的复杂,更没有哪场梦境之中会呈现出如此多对立的事物。 这些东西究竟意味着什么,我暂时并没有大致的解析,一来是这场梦本身就是残缺的,罗翔虽然尽量去回忆了,可并不能保证没有遗漏的细节。 当然,这并不是说残梦是无法解析的,而是我现在还不具备那样的水平,如果换做是爷爷的话,这并不是什么困难的事情,所以在解梦一途上,我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除却残梦这个因素之外,再有的桎梏便是我本身了,在听到这场梦的最初,我心里就已经是泛起了很大的不安,心神不宁之下,我没有办法去冷静的解析。 更何况,初阳的红光已经投射到了窗户上,日出不解梦的规矩,我可不敢再有所僭越! 我不敢贸然去解析这场梦不假,但有一点是无法改变的事实--这场梦一定是凶险万分的。 “十三,今天,是我最高兴的一天,谢谢你!”在我沉思的时候,罗翔的手已经落在了我的肩膀上,回过头我看到他正目光灼灼的盯着我。 我知道罗翔这番话的意思,无非是我挽救了他的一家,同时说出了苏天秋即将大难临头的事情,不过前面一件事情的功劳我可以认领,后面的灾劫却不敢贪。 “罗哥,我爷爷经常跟我说,人在做,天在看,鸡鸭孵不出王八蛋,种什么因,得什么果!”福缘天定,有些东西并不是我们能够左右的。 “能够教出你这样的孙子,姬老想必风采寻常,此番没有见其真身,真乃憾事啊……”我一直以为罗翔是个粗人,想不到他也有拽文的时候。 不过他怎么恭维我的爷爷,都无法改变那老家伙卷钱逃走的事实,所以不由的冷哼了一声:“罗哥,在你的眼里,那王胖子的为人、口碑怎么样?” “不怎么样!” 提到了胖子,罗翔的眼中顿时就流露出了不屑的神色:“如果用我所能想到的词汇去形容那个死胖子,就只有两个字--人渣,不仅信口雌黄言而无信,为人做事的下限也低的令人发指。” 人们常说,当爱一个人或者恨一个恨一个人到了一定程度的时候,就算是家里蹲大学的毕业生,也能出口成章,吐露出前所未见的华丽辞藻。 以前,我是不相信这句话的,但是现在我信了,因为在说起王胖子的时候,之前一直脏话不断的罗翔,居然字字珠玑,完全可以媲美李杜。 但从侧面也证实了一点,胖子--不是一般的遭人恨! “你问我这个干什么?”显然,罗翔并不知道我想说什么。 “没什么!” 我看了他一眼,随后咬着牙说道:“爷爷在我的眼里,跟胖子在你的眼里没有什么区别,你明白了吧?” “……”罗翔,顿时陷入到了无语之中。 他沉默,我却有话要说,反正都是说到了胖子,那我索性就刨刨根儿:“罗哥,看来你跟王胖子有过交集啊,那你知不知道他是做什么的?” “不知道!” “不知道?” 这回轮到我愣住了:“不知道,你怎么会对他那么不齿?” “我说不知道,是因为我的确不清楚他是做什么的,而我之所以看不起他,是因为我在苏天秋的授意下跟他打过几次交道。”罗翔解释着。 “什么交道?” “做生意!” “什么生意?” 我愈发的好奇了,但同时心中的疑问也更大了,罗翔怎么说都是经历过世事坎坷的人,可既然是这样,为什么他在跟胖子有过几次交集之后,不知道胖子是做什么的呢? “因为这个死胖子门道儿太多,我第一次见他,他是个装修的,苏天秋家的马桶就是他给更换的;第二次见面的时候,他又成了倒卖老物件儿的,尹红脖子上带的那个吊坠,就是苏天秋从他手中买来的。” “而到了第三次的时候,他又他娘的跑去卖房子了,前阵子苏天秋买的那套别墅,就是他卖出去的;更不可思议的是,我前几天撞见他的时候,正在天桥下面给人算命。” “罗哥,你说的是真的?”我差点儿一口血喷出去。 “十三,在这个世界上我绝对不会欺骗三个人,我的父母,还有你!”罗翔面色凝重的望着我。 “罗哥,你误会我的意思了!” 我没有想到,此时的罗翔已经将我看的如此之重了,这让我有些受宠若惊,不过我更好奇的还是王胖子,他这三年到底在瞎几把折腾什么呢? “这下你知道,我为什么说不知道他做什么了吧?”看不透胖子,让罗翔也有些苦闷。 “嗯!”我点点头,看来想要弄清楚胖子究竟在做什么,只能是去问他自己了。 但是,他会告诉我吗? “我们出去吧!”我苦笑一声,就要出门。 “十三……”罗翔再一次喊住了我。 “罗哥,有话你就直说!” “我有个不情之请,关于我们的谈话……” “罗哥,我这个人为数不多的优点,就是嘴巴严!”说完,我直接推开了门。 …… “哎呦卧槽,还有王法吗,还有法律吗,小爷说多少次了,我就是想上趟厕所,你们总不能让我憋死吧?”刚出门,我就听到了胖子杀猪一样的嚎啕。 但显然,他这样的抗议是没有用的,那几个西装革履的大汉就围在他的旁边,任凭他怎么呼喊都无动于衷,那冷漠的样子仿佛在面对狂吠的疯狗。 “胖子,要是一泡尿能把你憋死,不知道多少人要摆酒庆祝了。”我逮住机会嘲讽了他一句。 “诶妈呀,十三你总算是出来了,那事儿解决了没有?”胖子还成,没忘了正经事儿。 “解决了!” “结果怎么样?” “不怎么样,你想办法把那老东西找回来吧?”想到他死活不告诉我这三年去做了什么,我心里就来气,所以想到了捉弄他一顿。 果不其然,当我一句话说完之后,胖子顿时就面如死灰的瘫坐在了椅子上,嘴唇哆嗦了老半天才哭号起来:“十三啊,咱俩算是让那老不死的给坑惨了……你让我把他找回来,但那个老王八从来都是跟我单线联系啊,他找我比放个屁还容易,可我要找到他,就要比吃泡屎还难了啊……” “闭嘴!” 在我忍俊不已的时候,罗翔从里屋走了出来,呵斥一声之后皱着眉头说道:“死胖子,大清早的你跟哭丧的一样鬼嚎什么,再他娘的叫唤,我把嘴给你缝上。” “罗哥,息怒,息怒……” 胖子似乎极其畏惧罗翔,一边擦鼻涕,一边陪着小心:“嘿嘿,我就是趁着早起吊吊嗓子,吊吊嗓子……” “罗哥,你就别吓唬他了,不然一会儿真尿裤子了!”到了这会儿我终于忍不住笑了出来。 “事情解决了,你们先撤吧!”在我的示意之下,罗翔终于也不再绷着脸了。 “是!”几名大汉直接出了门。 “卧槽……” 看到我和罗翔相视一笑,胖子总算是明白过来了,直接从椅子上蹦起来骂道:“狗日的十三,你跟那老不死的一个操性,都他妈是生儿子没屁眼儿的货色……” “胖子,我生儿子有没有屁眼儿那是以后事情,但现在我必须要告诉你,如果你再没点儿正形,咱们这次可就真栽了!” 我必须给胖子打个预防针,因为苏天秋的那场梦,让我愈发的不安了。 甚至,我都不知道自己有没有把握将其解出来…… 第十六章 不是吹牛 “狗日的十三,你他娘的也吓唬小爷是吧?”听完我的话之后,胖子直接从椅子上面弹了起来。 “王晓晖,三年的时间或许改变了你,但我还是你离开时的那个姬十三,开没开玩笑你自己清楚!”这话不仅是我给他的回答,同时也是对他的敲打。 “十三,到底咋回事儿?” 胖子是个聪明人,不然爷爷那头老狐狸也不会跟他合伙儿做生意,因此他眼中神采出现了些许黯然的时候,我知道他已经将我的话听到了耳朵里面。 “胖子,这事儿比我想象的要复杂。”我们俩是一条绳上的蚂蚱,有必要让他了解现在的处境。 通过跟罗翔的交谈,我得知了胖子这三年涉足了不少的行业,虽然我弄不清楚究竟是生活所迫,还是他有着其他的目的,有一点我是深信不疑的。 胖子不管做什么,只要他想,绝对能做到行业顶尖的水平! 换句话说,我不会相信胖子会混到如此落魄的地步…… 也正是出于这一点,我才选择将未卜的此行告知他,让他提前做好心理准备,及时思索应对之策,免得到时候再去临时抱佛脚,悔之晚矣。 “这样啊……” 当我将心中得顾虑说出来之后,胖子难得露出了一些阴郁的表情:“十三,你跟我说句实话,你解梦的本事比之那老不死的究竟如何?” “十之一二吧?” 这并不是我的自谦,虽然我爷爷有点儿老不正经,做起事情来更是不按照常理出牌,但在解梦这块的确是无可指摘的,我说十之一二都算往大了说了。 “那这梦你有没有把握解开啊,实在不行的话,咱们就跑吧?”胖子说完,有些心虚的看了罗翔一眼。 “我劝你们趁早打消这个念头!” 罗翔说着,转向了我:“十三,对你我没有什么不能说的,那苏天秋虽然令人憎恶,但千万不要低估了他的势力和手段,你们跑不了的。” “罗哥,你放心吧,我不会跑的!” “你们俩,什么时候混的这么熟了……”胖子面现狐疑的望着我们。 “从十三给我解开那个梦开始!” 罗翔毫不避讳的说道:“都说人不可貌相,有志不在年高,今儿个罗某算是真正领教了,十三这解梦的本事或许不如姬老爷子,但也当真令人拍案叫绝了!” “嘿嘿,罗哥,您的意思是说,十三把您的梦解对了?”胖子干笑了两声。 “分毫不差!” “好!” 罗翔说完之后,胖子猛地拍了一下巴掌,盯着我说道:“十三,还真是士别三日刮目相待啊,想不到你本事大到这种地步了,那我们还怕什么,现在就去找那苏天秋,把另外五十万也给弄到手!” “……” 胖子似乎完全没有把我之前的警告放在心里,他可以没心没肺的,但我却要始终保持着谨慎,所以只能征求一下罗翔的意见。 “罗哥,您看呢?” “十三,我还是那句话,但凡有别的路可走,你都不要选择逃跑。” “那我们就过去吧!”无路可走,那就硬着头皮上吧。 …… 坐在罗翔的车里,我自动忽略了胖子的喋喋不休,脑海中所盘桓的都是苏天秋的那场梦,我不知道此行一去,究竟是福还是祸。 “如果爷爷在的话,那就好了……” 想到了爷爷,我回忆起了一些不对劲儿的地方,昨晚他从里屋出来,除了告诉我名字真正的寓意之外,还叮嘱我对以后所做的梦多多留心一些。 除此之外,他还问我这几天是不是做过什么梦? 当时我没有多想,可此时回忆起来,爷爷似乎早已经料到了我会做那场梦,而且当时他脚上蹬着的是出门才会穿的皮鞋,那是不是意味着他早已经想走了。 如果他只是在临走之前,出于关心我的目的问问,那倒是没有什么可担心的。 可若是他早已经料到了我会做那场梦,并且知道那是不祥的,所以才会做出了出走的打算,那这事情可就严重了。 我那场梦到底有着怎么样的寓意,能让这个天不怕、地不怕的老家伙灰溜溜的逃走? 前思后想,我觉得后者可能性更大,就他那把懒骨头,能躺着绝不坐着的主儿,如果不是感受到了巨大的威胁,他舍得离开自己苦心营造的窝儿? “那场梦,究竟有着怎么样的寓意呢,难道爷爷都扭转不了吗?” 解梦,有很多外人所不知道的规矩和讲究,在无意中我曾经听爷爷跟我念叨过,解梦师也是有着不同层次划分的,最低的就是我这种了。 再往上的解梦师,究竟还有何种层次爷爷并没有详细的告诉我,不过他倒是说过,当解梦的造诣达到一定的地步之后,还能给除人之外的存在解梦。 这种存在是什么,爷爷也没有告诉我,只说当我成为一名真正的解梦师之后,会慢慢了解这一切的。 同时他还叮嘱过我,千万不要稍微有点儿本事便把尾巴翘到天上去,光能解梦根本算不得本事,什么时候能无视规矩,随时随地的去解析梦境,才算是有所小成。 而若到了大成的地步,那可就不仅仅是解梦这么简单了,造梦、改梦、逆梦、盗梦、都要无所不能才行,真到了那种地步,扭凶成吉、逆天改命都是手到擒来之事。 当时跟我念叨这些东西的时候,是在爷爷酩酊大醉的情况之下,所以我也就没往心里去,只当做他是吹牛逼了,可不知道为什么现在回忆起来,我觉得那些似乎都是真的。 “十三,到了!” 就在我沉浸爷爷所说的那些话中无法自拔的时候,罗翔的话将我惊醒了过来,回过头我才发现不知不觉已经来到了一片松柏掩映的半山区当中。 起初我没有看出来什么,只以为这就是一片别墅区,但随着车子来到一处垒砌于山窝之中的独栋别墅之前的时候,我的心顿时就咯噔了一下。 心中巨大不安翻滚的时候,我有了一种想逃走的冲动…… 第十七章 五彩真龙 “想不到真有这种东西存在?” 我解梦的知识,大多都是汲取于《周礼·春官》,入坑越深,也越让我对老祖宗传承下来的玄学产生了莫大的敬畏和兴趣,所以闲来无事之时也会涉猎其他。 就比如,风水堪舆…… 风水是一门历史悠久的玄术,也称青乌、青囊,风是元气和场能,水是流动和变化。风水本为相地之术,所以也叫做地相,古称堪舆术。 风水最早见于晋代郭璞所著的《葬书》:“气,乘风则散,界水则止;古人聚之使不散,行之使有止,故谓之风水。风水之法,得水为上,藏风次之。” 老子说: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 一,就是天,所以有天一生水之说。 二,就是地! 三,就是水! 此话真正的寓意是说:天生地,天地生水,天地水生万物,足以想见水之重要! 通俗的讲,风水寓意着好地方,居于此处,能助人事兴旺、发财,可令后代显达,富贵无比;可致后代鹏程万里、福禄延绵,所以风水的核心便是四个字。 寻龙、点穴! 在我所翻阅的书籍当中,有不少都是关于龙脉、气穴之物的介绍,我印象较深的有一种叫做‘五彩真龙穴’,注解说五气氤氲,孕生真龙! 我眼前的这处山窝,粗看之下并没有什么奇特,但若细细去观察就会发现这里地泉蒸腾,孕养松柏,山出大势,却戛断而止,如老鸡开翅,将独栋的别墅给抱在了怀中。 山藏金、水吐雾、松柏掩映初阳笼,独栋盖天穹,大有一副耸天之势,这完全契合了五彩真龙穴的格局,所以我的心中才会产生如此大的震动。 在最初从罗翔口中听到苏天秋那场梦的时候,我心里就已经是察觉到了不安,可我没有想到麻烦竟然如此之大,我真不知道自己一脚踏进去,还有没有命活着走出来。 探穴、入地眼,龙出、风云动,在所有入地眼的记在当中,五彩真龙穴都是极为罕见的风水善地,若是将阳宅安于此处,福缘可以大到逆天之境。 毫不夸张的时候,就算是个傻逼、白痴,如果住在五彩真龙穴上面,这辈子也会大富大贵,而若稍微有些头脑,小则家财万贯,大则平步青云。 正是因为五彩真龙穴如此的难得,所以我才会在此时大感不祥,苏天秋居住再这样罕见的宝穴之上,居然还做了那样的一场梦,那这麻烦有多么棘手就可想而知了。 “十三,你怎么了?” 蓦然发现了一处五彩真龙穴,当真让我心中卷起了莫大的波涛,而我又是一个不善于隐藏自己情绪的人,所以很容易被罗翔和王胖子嗅出异常。 但我并没有回答他们的话,而是将目光落在了地泉喷涌而成的溪流当中,沉吟了片刻才是说道:“罗哥,胖子,我先给你们看一样东西!” “什么东西?” “十三,你他娘能不能有话直说?”胖子显得有些不耐烦。 “胖子,现在我懒得搭理你,等这事儿完结之后再找你算账!”我现在掐死胖子的心都有。 “卧槽,我又怎么惹着你了?”胖子不明所以。 “十三,到底怎么了?”罗翔也是一头雾水。 “胖子,我问你,这座别墅是不是你卖给苏天秋的?” “……你,你怎么知道?”胖子显得很错愕。 “你别管我怎么知道的,你就说是不是吧?”我懒得跟他多费口舌。 “是,怎么了?” “怎么了?” 我朝着胖子冷笑了一声:“你个狗日的知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我发现你胆子是真大啊,这天下就没有你不敢干的事儿,你他娘的这次算是把我坑死了。” “十三,你到底在说啥啊,我怎么听不懂呢?”显然,胖子并不知道五彩真龙穴的事情,不然不会这么困惑。 “对啊十三,你究竟在说什么?”罗翔也是满腹疑问。 “罗哥,你看看这是什么?” 在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我已经是蹲了下去,将手探入溪水之中以后,便是用力将一把水给撩了起来,顿时在我们的面前就蒸腾起了一片水雾。 此时,阳光正盛,当水雾氤氲而出的时候,我们面前顿时就呈现出了一道彩虹,让罗翔忍不住的啧啧成奇:“真漂亮,我已经好多年没有看到这东西了。” “罗哥,我要你看的不是这个。” “那,看啥?”罗翔愣了一下。 “罗哥,你先回答我一个问题,彩虹有几种颜色?” “赤橙黄露青蓝紫,七种!”罗翔掰了掰手指头。 “刚才你看到的是几种?” “啊,我没有注意啊……” “这次你再好好看看!”说着,我再一次蹲了下去,双手掬起一捧水,卯足劲朝着天上撩了去,那之前消失的彩虹再一次的出现在了眼前。 “金色、绿色、白色、红色、黄色……十三,怎么会是五种颜色呢?”罗翔数完之后,望着我的眼睛里面充满了不解。 “因为这里是五彩真龙穴!” “那是什么东西?”罗翔有些发蒙。 “十三,你他娘的到底说啥呢?”胖子也忍不住了。 五彩真龙穴就是…… 虽然我还没有见到苏天秋,但我已经预想到了这次的麻烦会有多大了,所以必须要让胖子和罗翔打起十二分的小心,于是将五彩真龙穴详细的讲述为了一番。 “那该怎么办?”听完我的话之后,罗翔的表情顿时就凝重了起来。 “他娘的,真是瞎了小爷我的狗眼……” 胖子直接剁起了脚,望着不远处那别墅坡口大骂道:“当初小爷我在卖这幢别墅的时候,完全是出于这里位置偏僻,没人看的上的原因,想不到居然便宜了苏天秋那个老王八。” “早知道这是五彩真龙穴,小爷我说什么也得弄到手啊,以小爷我的头脑,再配上这天下一等一的宝穴,将来的成就一定是无可限量的,后悔啊,后悔……” “你后悔个屁!” 我瞪了胖子一眼,又将目光落在了那条小溪之中,随即就皱起了眉头。 “怎么会是这样呢?” “十三,又咋啦?”罗翔走到了我的身边。 “罗哥,你看这水,是不是有些的不对劲儿?” “清澈见底,这样的溪流已经极其罕见了,有啥不对劲儿的?”罗翔并没有说到重点。 “罗哥,是这样的,在风水堪舆之中,水为上,风为次,但凡是福缘善地之中,都会有着不同寻常的水,而五彩真龙穴更是宝地之中的宝地,水自然会更加的不同寻常!” “风水之所以养人旺运,是因为这种地方生机异常的盎然,如此一来这水中就该存有鱼虫之类的生命才对,可你看看这条溪水里面,有吗?” “没有,别说鱼虫,就连水苔藓都看不到一片!”罗翔面色凝重的摇了摇头。 “十三,你这神叨叨的到底想说啥?”胖子也走了过来。 “我们上去!” “去哪儿?”他俩同时问道。 “去找溪水的源头,看看涌地泉那里发生了什么?”说着,我将目光落在了半山腰,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这溪水的源头处一定是存有异常的。 寻水找源,原本并不是一件困难的事情,但是这一次却让我们挠了头,因为这溪水的源头不在别处,就在高墙阻隔的院子之中。 “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过去砸门啊,反正都是要给苏天秋解梦的!”胖子说着,已经是走过去咣咣的砸起了门。 “十三,我们也过去吧!” “罗哥,先等等……” 说完,我朝着那流出水的墙下河道指了指,深深的看了一眼罗翔才说:“或许,我们真的该跑了……” 第十八章 孽起、龙蛇断 “跑?” 听到我的话之后,罗翔顿时就愣住了,盯着我看了一会儿才说:“十三,刚才咱们不是已经商议过了吗,万万不能走这条路啊,那苏天秋的手段你是不知道,他……” “罗哥,我只是没有想到事情会如此的严重!”我没有让罗翔继续说下去,因为我们没有时间可以浪费了,必须尽快做出一个抉择。 “十三,有什么话你就明说吧?” “你看这里……”说着,我已经是蹲了下来,随手指了指墙下青石砸成的河道。 “奇怪了,之前你说过,这条溪流的源头是喷涌的地泉,按理说泉水应当是清澈甘冽的,可为什么这河道之中会有淤泥存在呢?该不是长久没有清理过的原因吧,毕竟只有高墙遮蔽的地方才有。” “罗哥,没有你想象的那么简单!” 我顺势也蹲了下来,指着那里说道:“风水讲究的以水为根,藏风纳气,这一截河道就算是被高墙给遮蔽了起来,那最多也就是生出些许水苔藓才对,绝不该出现淤泥!” “你要清楚一点,地泉通常是由山上的水渗透汇聚而成,在这个过程当中会经过岩层的过滤,因此水质是十分干净的。退一步讲,就算是这高墙骑踏之处风吹不到、日晒不到,但却有着泉水日夜的冲刷。在这样的前提之下,就算是有些尘土会堆积过来,那也绝对不该存贮下来才对,可这里为什么会出现了淤泥,而且看起来还是漆黑无比的。” “为什么?”对于这些东西,罗翔总是一问三不知的。 “因为,这里的水死了,确切的说是里面的那一眼地泉死了!”我说出了答案。 “水……死了……?” 罗翔再一次露出了错愕的表情,深吸口气问我:“十三,水这玩意儿还有生死一说?” “当然有!” 我点点头,指着流淌出来的泉水说道:“有句话叫做万物有灵,其中的一层意思就是说万物都是有生命的,因此无论是山、还是水,都有生死一说。” “你就说说这水吧?”罗翔对此充满了好奇。 “嗯!” 我点点头,继续道:“这里之所以是五彩真龙穴,是因为山水相辅相成,凝塑出了阴阳之势,在奇门遁甲当中,阴阳还被称之为两仪,两仪生四象,四象又囊括了五行,从而衍生出了八卦。” “这处山窝虽然不起眼,但山势如同老鸡开翅,能够确保将清晨的第一缕、以及黄昏的最后一道阳光收拢其中,所以这里的阳势极为旺盛。” “风水堪舆之中,讲究的山水调和、阴阳平衡,若换做别处阳势起,绝对会弱了阴势,一般那种地方就算有草木之类的存在,也是终年处于半死不活之中。” “然而这里则不同,这山虽然卧世极短,且未拱天穹,但却出于远处的龙蛇大象,能够贮存充足的雨水形成喷涌的地泉,从而达到阴阳平衡的目的。” “风水善地,之所以养人旺运,完全是因为阴阳之势要远超寻常之地,正是因为这一点,所以才在最初钩织出了五彩真龙穴的雏形之貌,” “十三,我虽然对此一窍不通,却也能从五彩真龙穴的字面上理解出五行之象,你刚才所说的山水之势,所代表的应该是水和火,那么其他的在什么地方?” “在那里!” 我抬手指向不远处:“山藏金,视为一行,其上草木繁盛,松柏成林,视为二行;你再看这处山窝,山势平缓,如同长蛇探颈吞水,雨水的常年冲刷之下,会在这处山窝之中堆积出肥沃的土壤,视为三行!” “果真如此!” 在我讲述这些东西的时候,罗翔的眼睛一直在扫量着四周,而这也是让他忍不住发起了感慨:“都说大自然鬼斧神工,如今看起来果然不假啊,你继续说……” “罗哥,这善地之所以叫做五彩真龙穴,是因为囊括了五行,而在风水之中水又为万物之母,所以这里的五行起于水。水生木、木生火、火生土、土生金,金又生水,从而形成了相生相济的循环。说的直白简单一些,这处五彩真龙穴任何一行出了问题,都能施以秘术扭转,唯独这水不能!” “因为这里的水,是五行之本,这就好比如果一个人病了,可以吃药、可以打针,甚至可以去做手术,但若是这人死了之后,所能去的就只有火葬场了。” “在山脚的时候我曾经跟你说过,五彩真龙穴是极为罕见的宝善之地,不仅可以旺人的气运,更能滋养这里的万物,可那溪水之中却不见任何的生命,当时我就觉得这件事情反常。” “一直到我看见这些黑泥之后,才明白了究竟是为什么,原来这里的地泉虽然有水不断的涌现出来,但其实这一眼山泉早已经死了。那些黑泥根本不是尘土堆积冲刷不走形成的,而是出自于泉水之底,换句话说这里的风水之本已经衰败了,这极为罕见的五彩真龙穴也就告废了。” “这会带来什么后果?”罗翔现在终于明白了过来。 “吉凶、吉凶,非吉,那便是凶了……” 我深深的看了一眼罗翔,继续说了下去:“在你讲述苏天秋那场梦的时候,我就曾经说过那其中藏匿着血光之灾,是一场阴阳共生的大凶之梦!” “现在看起来,这场梦比我预想的会更加凶险?”书到用时方恨少,平时爷爷总是敦促我多学多看,却都被我当成了耳旁风,如今真是悔的场子都青了。 “有多凶?”罗翔也是紧张了起来。 “看看就知道了!” 我没有直接给他答案,而是将手探入了那溪水之中,瞬间就是感受到了一股子刺骨的冰凉,那种感觉就像是寒冬腊月光着腚沟子掉进了冰碴子密布的河水中一样。 “罗哥,你看看这水雾中有几种颜色?”说着,我已经是将一把水撩了起来。 “嘶……” 当水雾弥漫的刹那,我听到罗翔倒吸了一口冷气,所以忙不迭的看了过去,这一看顿时让我直接跌坐在了地上,一颗心也顿时沉到了谷底。 “十三,这,这怎么会是一种颜色,而且是刺目的殷红……”罗翔惊呼一声。 “罗哥,我看到了!”我看不到自己的表情,但想来是极为难看的,因为在说出这几个字的时候,我嘴唇都是哆嗦的。 “十三,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儿?” 罗翔冷着一张刷白的脸问我:“山脚下的水在阳光的透射之下有五种颜色,你说那代表着五彩真龙穴,可为什么这里却只有一种,这根本就是不符合常理的啊。” “水分上下游,既然上游的水只有一种刺目的红,那下游也应该如此才对,但为什么会有如此大的差别呢,这究竟代表着什么呢?十三,说话啊?” “因为,这断裂的龙蛇之象,还没有蔓延到山脚下面。”此时,我心中所充斥的都是绝望。 “到底什么是龙蛇之象,你在说什么?”罗翔不懂。 “唉……” 我长叹口气,从地上站起来说道:“罗哥,这里之所以能形成五彩真龙穴,的确是因为这一眼地泉拱地而出的缘故,而那地泉又是从什么地方来的,是不远处山脉雨水渗透而成的。” “在风水堪舆之中,山水的走势通常都代表着龙蛇,刚才我撩起的水之所以在阳光的透射之下呈现出了刺目的殷红,完全是因为龙蛇之象断了。” “我还是不懂?”罗翔又摇了摇头。 “我这样跟你说吧,这处五彩真龙穴之中存在着一明、一暗两条龙蛇之象,明面上的就是与山窝相连的这条山脉,暗中隐藏的就是山体之中汇聚成地泉的水脉。” “此时,山势依旧逶迤磅礴,但溪水却呈现出了血红,那就意味藏匿的水脉已经断了,在废了这座五彩真龙穴的同时,也将这里的气运破坏殆尽,使之从福缘善地,变成了大凶之冢。” “到了现在,我已经能够确定一件事情了。” “什么?”罗翔终于紧张了起来。 “苏天秋的梦,并非他日思夜想所成,而是受到了此地凶冢的影响。” “那结果会怎么样?” “结果……” 我苦笑了一声,随后带着几分无奈笑道:“结果十之有九会遂了你的愿,无论这场梦我能不能解,苏天秋一定是活不成了,而且会死的很惨。” “那我们呢?”罗翔并没有因此而欣喜,相反更加担心了起来。 “我们?” 我长叹了一声:“怕是进去,就再也出不来了……” 这绝对不是危言耸听,如果没有这破败了的五彩真龙穴,我还有着三四分的把握将这场梦解析出来,从而跟苏天秋做个了断,但现在真成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了。 “真有这么严重?”罗翔摸了摸眼角那道狰狞的疤痕。 “有!” 我点点头,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儿才说道:“有句话是这样说的,龙出、风云动,山河色变,孽起,龙蛇断,百死无生!” 第十九章 满山翠意、两树枯 “龙出、风云动,山河色变;孽起,龙蛇断,百死无生……” 从罗翔紧皱的眉头中能看出来,他对于这句话并没有太过深刻的理解,不过显然也是嗅到了危险,因为当他再抬起头的时候,脸上的神色已经到了一个极为凝重的地步。 “十三,这,这究竟是什么意思?” “意思是说,一处绝佳的风水之地,是能够改变一个人的前程和命运的,有些福缘降临身上,甚至能够大到影响天下一方格局的地步,如蛇变蛟化龙冲天穹,从而搅动风云。” “同理,如果这样的福缘之地因为某种原因由吉变凶的话,那就会成为葬掉万物的妖邪之冢,这种地方往往会孽气横生,进入其中百死无生。” “真有这种事?”罗翔似乎半信半疑。 “你看看那里,不就明白了?”说着,站起身将手指向了高墙之中两棵松柏上面。 “嘶,怎么会这样,山坡上的松柏都迸发绿意,为什么院子里面的两棵呈现出了枯黄?”罗翔不懂。 “那就是因为龙蛇断裂的原因!” 我深深的看了一眼罗翔,继续提醒着他:“地泉是从这座院子里面拱出来的,所以当水脉将死的时候,首先受到影响的就是院子里面的东西。 “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不仅松柏出现了枯黄,就连住在这里的人,也都是个个染病在身了。而且这仅仅是开始,到了明天这个时候,怕是所有的松针柏叶都会凋零,而且……” “而且什么?” “而且,这里还会死人!”最终,我还是将心中的担忧说了出来。 “真有这么神?”罗翔的三观,正在被我颠覆着。 “信则神,不信则不神!” 我小时候的生活是很单调的,除了胖子之外,爷爷从来不允许我跟别的小朋友走的太近,而且那时候爷爷还没有将解梦的名号打的那么响,所以家中是比较拮据的。 这就给了我很大的受制,没有条件去享受太多的娱乐,以至于我最大的乐趣,就是酒足饭饱之后听爷爷吹牛逼,大点了之后又经常翻阅他收藏的那些残、孤之本,再加上浸淫解梦之中无法自拔,早已经是对这些东西深信不疑了。 可罗翔不一样,他曾经当过八年侦察兵,而通常军人都是无神论者,所以接受起这些东西必然是需要一个过程的,可我没有时间去等待他思维的转变,必须要提前敲警钟。 “罗哥,这就是为什么我坚持要跑的原因!” “……” 当我说完这句话之后,罗翔没有直接给我答案,而是皱着眉头陷入到了沉思之中,一会儿看看我,一会儿看看那河道中的淤泥,一会儿又看看两棵枯黄的松柏,似乎在权衡着什么。 “算了……” 最终,他咬了咬牙:“虽然这些东西听起来真的挺玄乎,不过我还是相信你,毕竟你解的那场梦与我的经历丝毫不差,我们现在就离开这里。” “离开,去哪儿?”或许是我和罗翔太过惊神了,以至于胖子走到我们身边都没有发现,两人都是被吓了一跳。 “胖子,我们走,赶紧离开这儿……”现在已经没有时间跟胖子解释了,所以我拉住他就想要往山脚走。 “十三,虽然我不知道你为什么突然改变了主意想要逃走,但我不得不提醒你一句,你这个决定来的有点儿晚了,我们走不了了,你看……” 一直到胖子提醒,我才发现不远处站着一群人,这群人跟之前罗翔带着的那些一样,个个都是西装革履、身材壮硕,正虎视眈眈的望着我们。 “胖子,借用你的一句话,真是瞎了小爷我的狗眼,怎么就摊上了你这么个扫把星,事情没有弄清楚之前,你他娘的吃饱了撑的非要过去敲门?” “我……”胖子有些蒙圈。 我现在可没心思搭理他,而是压着嗓子对罗翔说道:“罗哥,有没有把握把这些人放倒,不然我们是没有办法离开这里的。” “这些人都是退伍兵,其中有好几个还是特警退下来的,如果对上三五个我有把握,可这么多人……”罗翔没有说完,但我已经得到了答案。 “那就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吧!”我无奈地叹了口气,果然该来的怎么躲都没用。 “罗哥,还有两位,请吧,阿切……”带头的一名大汉走过来,一句话还没有说完就打起了喷嚏,一大团唾沫星子不偏不倚喷在了胖子那张脸上。 “哎呦卧槽,你他娘的这是把小爷当痰盂呢?”胖子说着就要动手。 “胖子,你老实点儿!”我制止了胖子,随后朝着罗翔使了个颜色。 罗翔虽然是个粗人,但却不代表他笨,相反他很快便是领会了我的意思,随着那汉子说道:“林宁,你这是怎么了,好好的怎么打起喷嚏了?” “唉……” 这林宁对我和胖子张牙舞爪的,但面对罗翔的时候,却表现出了恭敬的一面:“罗哥,可能是因为半山区山风比较凉的原因,今天起来脑袋就有些发沉,应该是感冒了,不光是我,他们也都吃半天鼻涕了。” “……” 当林宁的话说完之后,罗翔眼含震惊的看了我一眼,不过很快就被他给掩饰了过去,随后问道:“老板呢,我带着死胖子过来还钱来了。” “老板身体也不舒服,一直在床上躺着呢,我们进去吧!”林宁说完,转身就要走。 “等等……” 我没有给他这样的机会,直接将他拦了下来,随后说道:“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你不光是感冒了,而且昨晚还做了惊悸不已的梦对不对?” “你,你怎么知道?”林宁顿时吃了一惊。 “林宁,姬老爷子的名号你总听说过吧,这位就是姬老的孙子,他比你小几岁,你叫他十三就行。这可是有真本事的人!”罗翔这是在变着法儿的帮我抬身价呢。 “十三兄弟,失敬失敬啊……” 罗翔的话说完之后,林宁过来就热情的跟我握了握手,随后目透殷切的说道:“十三兄弟,你怎么知道我昨晚做噩梦了?” “这个不难!” 我笑了笑说:“现在是初春,乍暖还寒,你们身上穿的衣服很少,所以很容易受风,寒风入体会虚壮阳火的之势,所以感冒并不奇怪,而且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你还吃了猪肝对不对?” “你,你怎么知道的?”林宁再度吃了一惊。 “春天,人的肝火要比其他时节更为旺盛,这样所削弱的就是脾,你刚才说感冒是受风所致,或许有着一定的原因,但更多的还是因为脾受到了刺激,虚化了体内的阴气。” “老话儿常说吃什么补什么,而人体的健康所讲的是阴阳调和,还有句老话儿叫做春捂秋冻,你们不可能不知道这个,但既然知道为什么还穿这么少呢?” “因为,我们吃了猪肝?”林宁脑子倒是转的挺快。 “是的!” 我点点头:“你们吃了猪肝,导致肝火更为旺盛,所以就会感觉浑身燥热,最直接的解决办法就是脱衣服,但这个季节的山风可不是闹着玩儿的,风火相冲想不感冒都不行。” “神了,十三兄弟,你真是神了……” 听完我的话之后,林宁望着我的目光里面,已经是迸射出了炽热的火焰:“那您说说,我们该怎么办,早起我觉得不舒服就吃药了,但完全没有效果啊?” “要是有效果,那才叫见鬼了,你们感冒跟受寒屁的关系都没有,完全是因为龙蛇之象断裂,孽气横生的缘故……” 这是我在心中呢喃的话,在说出来的时候已经变成了另外一句:“春季本身就肝火盛,偏偏你们又补了肝,所以吃药是没有用的,唯一能做的就是再多吃一些猪肝。” “为什么?”不光林宁不懂了,就连胖子跟罗翔也是满面疑惑。 “物极必反,否极泰来!”这是我的解答。 “明白了!” 林宁兴奋的一拍巴掌,笃定的说道:“十三兄弟的是意思是说,以毒攻毒对吧?” “你可以这样理解!”我笑了笑,没有再说话。 “真是太感谢十三兄弟了,您里面请!”林宁,这个时候完全被我给折服了。 “十三,你还真是神了,连他们吃过什么都知道!”我跟罗翔走在最后面,他忍不住的夸赞了我一句。 “罗哥,我也就是忽悠忽悠他们,您怎么也当真了?”我不由的苦笑了一声。 “你这话什么意思,你刚才明明说的都对啊?” “罗哥,我之所以说他们吃猪肝了,是因为刚才林宁在打喷嚏的时候,将一些残渣喷到了胖子的脸上,同时他说话的时候,带有辛辣臭气,那代表的就是肝火过旺。” “那你说他们做梦的事情也说准了啊?” 罗翔没有涉猎过我所学的知识,根本就不懂其中的关联因果,我只能继续解释道:“罗哥,我跟你说过,龙蛇之象断了之后,这里就会滋生出孽气,孽气是什么,那是会影响人精神的地幽之气。” “那种东西进入身体,想不做梦都不行,而且所做的梦都是隐藏惊悸的,《周礼·春官》将这种梦列为了九九八十一种奇异之梦中,不在粗分六梦、细分九梦当中,但这种梦万万不能小觑。” “关于梦的东西我不懂,我不明白的是,既然你是忽悠他们的,为什么又要让他们多吃猪肝呢?”罗翔继续问着我。 “因为……” 我深吸口气,忧心忡忡的说道:“因为,他们吃不吃猪肝,关系着我们能不能活着离开这里!” 第二十章 蚂蚁抱球、不宜久留 “十三,我……我没有听错吧,你是说猪肝关系着我们的生死?”如果不是我将食指竖在了嘴边儿,罗翔这话非得嚷嚷的全世界都知道了不可。 “罗哥,你觉得我现在有心情跟你开玩笑吗?”我并不是在给罗翔甩脸子,而是我必须要让他重视起来。 有一个吊儿郎当的胖子就已经够受的了,如果罗翔还不上心的话,我们还不如直接一头撞死,何必再去大费一番周折,反正结果都是把命扔在这里。 “十三,是我唐突了,你说说这其中的关联?” “罗哥,这里的龙蛇断裂之后,就会孽气横生。孽气又叫做地幽之气、属阴,风吹不散,雨打不败,累积之下就会让这里阴阳失衡,尤其是到了晚上,将会变本加厉。” “林宁他们做噩梦就是因为这个原因,但那不过是个开始罢了,随着断裂之象的延伸,淤泥逐渐的铺满河道,这种恶劣的情况还会加剧。” “阴阳调和,则人身无恙,所以想要加以改变,必须使之重新处于平衡之中,那就需要点旺阳势。此时日头正盛,倒也没有什么大碍,可到了晚上该怎么办?” “这就是你让他们多吃猪肝的原因,因为吃肝补肝,而肝火又为燥热之火、属阳,从而在夜晚达到中和阴阳的目的对不对?”罗翔总算明白过来了。 “是的!” 我有些凝重的点了点头,虽然这种办法能够起到一些作用,但与地幽阴势相比,人身的肝火阳势还是弱了太多,我并不能百分百的保证奏效。 而且有一点我没告诉罗翔,撩拨起林宁他们身上的肝火虽能中和地幽,却也有着莫大的弊端,肝火在大盛之下与孽气产生冲撞,他们的一只脚已经踏进了鬼门关。 我之所以没有将这些话说出来,并非出于自私想要用林宁他们的命来换取我们三人的生机,而是地幽这种东西太过霸道,一旦入体就将不死不休。 所以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我这也是在帮他们,肝火起势中和地幽,保不齐能够救下他们一命,可饶是如此,依旧会给他们留下难以根除的恶疾。 即便是活下来,将来也难以善终…… 当然,他们最终能不能逃过这一劫,还要看他们自己的造化,福缘由天定,我连将这大凶之冢扭转为吉穴都做不到,更别说逆天改命了。 更何况,风水堪舆之术我也只是涉猎了皮毛,并没有食到精髓…… “不对啊十三,我们何必非要等到晚上,赶在日落之前解完梦就走呗?”在我忧心忡忡的时候,罗翔冷不丁来了这么一句。 “罗哥,我们这行有个规矩,叫点灯不看相,日出不解梦,但凡有的选,我也不想晚上留在这里。”我现在深刻的理解了什么叫做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这句话。 在我学习解梦的最初,爷爷就曾再三叮嘱过我,解梦属于窥天机,所以要养灵窍,最好在初阳将起之际坚持锻炼和吐纳,可全被我当做了耳旁风,现在是越想越后悔。 如果有重新选择的机会,我打死都不会每日早起赖在床上,一定会跟随在爷爷的身边,即便清晨风雨肆虐,依旧坚持吸吐朝阳之气去养灵窍。 毕竟爷爷语重心长的对我说过,人身的九彩灵珑窍,我只要养开一窍,也就可以无视日出不解梦的规矩了,只是现在说这些早就为时已晚了。 “十三,还有没有别的法子了?”罗翔很清楚,我不是个随便开玩笑的人,所以他从我的话中嗅到了沉重。 “没有……” 我叹着气摇了摇头:“如果我爷爷在的话,这区区地幽还真算不得什么,但对于学艺不精的我来说,将会是一场生死考验,走一步看一步吧!” “这地幽,真的有这么可怕?” 罗翔说完,又嘀咕了一句:“为什么我感受不到呢?” 我明白,他现在并非质疑我,更多的还是出于好奇,不然也不会接着说出这样的话来:“十三你之前说过,因为地泉之死,这里将会变成大凶之冢,轻则松柏枯,重则活人亡。” “事实证明你所说的一切都是对的,院落中那两棵松柏出现了枯萎的迹象,林宁以及苏天秋他们也都病了,按理说我们来到这里,也应该有所不适才对啊,为什么……” “罗哥,这个问题并不难解答!” 我看了他一眼说道:“你之所以感受不到,一是因为我们初来乍到,就算地幽入体,也需要一个过程的;二是因为现在日头正盛,地幽还没能完全的起势;至于第三……““第三是什么?” “第三,因为你还是童子身!” “我……童子身?” 罗翔有些错愕的指了指自己鼻子,苦笑着说道:“我虽然不具备生育的能力,甚至不能行男女之事,但也不止一次跟尹红那个婊子尝试过鱼水之欢,怎么还成童子身了?” “罗哥,界定童子身并不在于是不是行过房事,而是有没有开过精关,精关不开,则阳气不泄,所以严格来说你依旧是个童子。”我给他解释了一下。 “那你和死胖子呢?” “我和你一样,从没有开过精关,至于胖子嘛……” “他怎么了?” “他要么也是童子,要么已经地幽入体,病入膏肓了!” “这么说的话,胖子今晚要折在这里啊,不都说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嘛,怎么这胖子没应了这说法儿呢?” 罗翔说的一本正经,我却知道他这是在揶揄,所以我们两人在相视之间忍不住笑了出来,这让一直压抑的氛围,也是难得有了一些缓和。 “罗哥,你能不能去问问林宁他们,昨晚做的梦是什么?” “问那个做什么?” 罗翔愣了一下,疑惑的问我:“你不是说日出不能解梦吗?” “原则上是这样,但现在我们还有别的路可走吗?”我苦笑了一声。 “我明白了!” 罗翔点点头之后,便是朝着林宁追了过去,望着他的背影,我心中的不安愈发的强烈了起来,与此同时我也觉得这件事情愈发的不对劲儿了。 之前我曾经猜测过,爷爷是不是已经预想到我会做那场不祥之梦,所以才会卷钱离家出走,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他是不是也算到了我会来给苏天秋解梦呢? “一定是这样的!”细想之下,我得出了肯定的结论,因为他让胖子做担保从苏天秋这里贷那五十万的时候,就是以解梦来作为筹码的。 那也就意味着,我想要了结这笔债,就不能通过钱,毕竟他不仅带走了那五十万,还卷走了家里所有存款,所以只能给苏天秋解梦来偿还! 那么,爷爷又知不知道这块宝善之地呢? 答案,一样是肯定的! 我之所以这样说,完全是因为胖子之前说过的那句话,他说在这三年中,始终都和爷爷保持着联系,那么他卖别墅的事情,必然瞒不过爷爷。 这倒不是爷爷多么关心胖子的生活,而是如此一套别墅卖出去,必然有不菲的佣金,这样的好事儿爷爷肯定不会让胖子独贪,所以他应该知道这里。 既然知道这里,以老不死的那身本事,岂能看不出来这里是五彩真龙穴? 风水堪舆之术,我的确是涉猎了皮毛,可之于爷爷来说,那可是早就食得精髓了,不然他也不会苦心经营那个老窝儿,将其弄的跟迷宫似的。 并且十分严肃的叮嘱过我,有些方位的东西碰都不能碰…… “爷,你这样做,究竟是什么目的呢?” 我现在完全可以确定一点,这场梦并非苏天秋非要让我解的,真正在幕后推波助澜的是爷爷,只不过我死活想不通他将我往绝路逼的目的。 哗啦…… 在我陷入到失神的时候,一阵流水撞击河道的声音将我惊醒了过来,低头我看到那淤泥不知道在什么时候散开了,跟随着水流正在缓缓向着下游而去。 呱呱! 淤泥下冲,意味着地幽正在起势,就在我心中盘桓起忧虑的时候,老鸹的叫声也回荡了起来,抬头我看到树上的鸟儿正在扑棱棱的振翅而起,似乎忙于逃走。 我一步步的向前走着,看到了两只老鼠、还有几只蟑螂,当然最让我悬心的还是那些密密麻麻的蚂蚁,他们前后足相连紧紧抱在一起,围城了一个足球大小的圆球。 而后,顺着平缓的山势向下滚了去…… “蚂蚁抱球,不宜久留,我这到底是做了什么孽啊,非卷入到这场是非中?” 动物,虽不如人慧,但在某些方面却具备更加敏锐的灵觉,往往能够洞悉到不祥之事的发生,所以无论是振翅的老鸹、还是急匆匆逃走的老鼠、蟑螂,亦或是抱球而滚的蚂蚁,都在向我传达着一个讯息。 此地不祥,非死即伤! 第二十一章 蛇吞兔、异象出 “十三,我打听到了……” 在心中波澜骤起的时候,罗翔急匆匆的返到了我身边,不过我并没有让他说出来,毕竟我们已经来到了门口,人多口杂的终归有些不妥。 “罗哥,梦的事儿一会儿再说吧。”我压着嗓子点了一句。 “好!” 嘎吱…… 当厚重的大门打开,当林宁将我让进去之后,当我看清楚里面的景象时,顿时就倒抽了一口冷气,这里的情况,比我在外面所预想的还要糟糕。 院落的左边,是一个百十来平米的花园,那两棵显现出枯萎之象的松柏就耸立在其中,原本我以为松针黄、柏叶枯,就已经是了不得的事情了。 可让我没有想到的是,这两棵树三米以下的部位,树皮都完全的干裂剥落了! 老话儿常说万物有灵,所言的并不仅仅是万物具备生命,同时也寓意着万物都是有生存智慧的,就拿树来说,当它们感觉生命受到威胁的时候,便会收缩树干之中的养分。 这样就会造成两种结果,一是树叶枯黄飘摇而落,二是树皮爆裂剥离入土,将所需的营养和水分固存在树心部位,等到适宜的气候来临,再慢慢苏缓过来。 此时,我眼前的这两棵树针叶在掉落,树皮更是爆开了如此之多,足以想见情况之恶劣,若非树有根、不能行,怕是早已经逃之夭夭了。 这种景象可谓是触目惊心,可若是跟花园中其他的之物比较起来,那就小巫见大巫了…… 花园中的草,完全没有在初春吐露嫩芽的迹象,非但如此,裸露的根茎都是出现了漆黑,那是腐烂的原因,换句话说这些草早就没有了生命。 若仅仅是草枯一岁也就罢了,最可怕的是在那腐烂的根茎上面,还趴着一条条身体干瘪的蚯蚓,显然也是因为地泉之死受惊而出,活活暴尸于此的。 这院落的右边,有着一个精心雕琢出来的水池,正中间被青石垒砌着,一眼地泉正在咕嘟咕嘟的翻涌着,其实与其说这是一眼地泉,倒不如说是一口水井更为贴切。 毕竟,那口子的直径足足有着一米多,看似甘冽清澈的泉水,正在不断的流淌出来,将水池注满了一米左右的高度之后,才是顺着高墙骑踏的河道奔涌而去。 这原本并没有什么奇特之处,真正让我感觉心里不踏实的,是在那青石垒砌的井沿上面,此时有着五个石像,如果我没有看错的话,那是牛、羊、猪、狗、鸡! 这五个石像虽然看着经历了风雨的侵蚀,但依旧是显得栩栩如生、活灵活现,乍然看过去让我在恍惚之中有种错觉,仿佛它们都是活的一样。 “十三,怎么了?”显然,我又没有将自己的情绪隐藏好,不然罗翔不会察觉到。 “没什么,我只是觉得那些石像有些奇怪?” “怎么个奇怪法儿?”从我给罗翔解开那场梦之后,他似乎就对我以及我知道的事情就产生了莫大的兴趣,总是喜欢刨根儿问底。 “罗哥你看,那五个石像是不是跟井沿儿紧密连接在一起的,或者说根本就是一个整体?” “是啊,这有什么奇怪的?” “你没有理解我的意思,我是说既然是一体的,那为什么堆砌出水井的青石看起来温润有加,但是那五个石像上面却充满了被岁月侵蚀过的沧桑感呢?” “这……”罗翔被我问住了。 “十三,你这些年的书算是念到狗肚子里面去了,那有啥奇怪的?”这个时候,胖子插了一句。 “那你说说为什么?”我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有些风声鹤唳了,总感觉这五个石像是有些不对劲儿。 “你也有不知道的事情?” 胖子先鄙视了我一眼,才说道:“那小爷就给你讲讲,你听好了:那些青石之所以看起来温润如玉,是因为被地泉滋养过的缘故,我们都知道水软石硬,但不要忘了那句滴水石穿的老话儿,所以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水比青石还要势盛。” “因此,在软水的常年浸泡冲刷之下,是能够改变石头质地的,就会呈现出你看到的景象。但是那五个石像不同,它们矗立在井沿儿之上,无法得到水的浸润,加上风吹日晒自然看起来要粗糙的多。” 说完,胖子得意的看了我一眼:“懂了没?” “没懂!”胖子所说的这些我不是没有想到,但我觉得问题并不在这里,因为就算刨除地泉这个原因,也不该出现如此不协调的感觉才对。 “我怎么觉得,那五个石像是后来弄上去的呢?” “你这眼神儿可真够差劲的,走了走了,人家还等着呢?”胖子说完,拍了拍我的肩膀,随后招呼了林宁他们一声,就朝着里面走了去。 望着胖子的背影,我心里莫名涌现出了一个念头,他刚才那番话是诚心帮我解答的呢,还是说在敷衍着我? 我冒出这样的念头不是没有原因的,三年来胖子一直跟我爷爷联系着,这座别墅又是他卖給苏天秋的,而我在刚才又已经洞悉到了幕后推波助澜的是爷爷,那么胖子是不是也在其中扮演了什么角色呢? 或者说,给苏天秋解梦这件事情,原本就是爷爷和胖子设计的呢? 如果是,他们这样做的目的是什么? 我相信爷爷和胖子是不会害我的,可越是这样,我心中的就越是困惑…… “十三,怎么了?”罗翔并没有跟上去。 “没什么,对了罗哥,你说说他们做的那场梦吧?”我必须将纷扰杂乱的念头摒弃掉。 “好!” 罗翔点点头,说道:“林宁说,他昨晚做的梦很奇怪,梦见一条蛇在吃一只兔子,当蛇将兔子吞进去之后,却再也动弹不了丝毫,所以只能是盘踞在原地。” “而就在这个时候,地面突然出现出现了下陷,一只带着鲜血的手从地底之中探了出来,伸手就想要将那条蛇给抓下去,眼看着那条蛇就要被抓走了,却又横生了变故!” “一只硕大的乌龟,驮着牛、羊、猪、狗、鸡突然的出现了,跟那只血手突然争抢起了蛇,与此同时从地下更是钻出了十几个浑身是血的婴儿……” “然后呢?” 因为犯过错,所以我一直记得白天不解梦这句话,因此在听罗翔去讲述的时候,我并没有在心里解析林宁的这场梦,但当我听到那几只动物的时候,心还是猛地沉了一下。 如果我没有听错的话,罗翔所说的是牛、羊、猪、狗、鸡,而这恰好就对应了井沿儿上面的那几个石像,这到底是巧合,还是有着必然联系呢? “然后,林宁就吓醒了!” 罗翔说完,或许是看到了我的异常,紧接着又问:“十三,这究竟是啥意思,蛇能吃个屁的兔子啊,还有什么鸡狗猪羊,以及那沾满鲜血的手和婴儿都代表啥啊?” “我想想……” 说完,我便没有再去理会罗翔,而是思索了起来,在梦境当中,如果梦见自己带血,大多数都是吉瑞之梦的,但若是他人带血,则大大的不祥。 可林宁的这个梦更加诡异,出现的并非是本人或者他人,而是一只单独存在的手,而且还出现了十几个浑身是血的婴儿,这他娘的也太邪门儿了,究竟寓意着什么呢? 还有那只硕大的乌龟,一般乌龟在梦里面都是代表着宝贝、或者送财童子的角色,为什么会驮着那几只动物呢? 我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五彩真龙穴逆转成大凶之冢给我带来了太大的震动,我也不清楚是不是怎么都揣测不透爷爷和胖子的用意从而心烦意乱,总之我现在根本就静不下心来。 尤其是当我抬头想要静气凝神的时候,更是被那阳光晃的睁不开眼睛,所以浑身都是充斥着一股子躁动,让我根本无法将精神集中在这场梦境之中。 “怎么样十三?”罗翔脸色有些难看。 “不行!” 我摇摇头:“现在日上三竿,阳光正盛,人的内脏器官已经完全苏醒了过来,阴阳动、五行生,我根本就没有办法静下心来,只能等到太阳落山了。”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 “我想想……” 我沉吟了一下,才是对罗翔说出了我的打算:“这里的地幽已经在渐渐的起势了,所以我们必须要留在阳光能照射到的地方,但又不得不进去跟苏天秋见个面。” “所以,我希望你带着胖子进去,我必须要尽量保证自己体内的阳势旺盛,只有这样才能在日落之后不受地幽之气的影响,去解析林宁以及苏天秋的梦境。” “因此,只能委屈罗哥了。” “这都是小事儿,我跟苏天秋打个招呼,会尽快出来找你的,同时我也会叮嘱林宁他们多吃些猪肝,多晒晒太阳,可那个死胖子八成不会听我的。”罗翔思虑的很周全。 “不用管它!” 我看了一眼扭动着肥硕屁股要进入别墅的胖子,恨铁不成钢的骂了一句:“他要赶着死,我也拦不住,到时候帮他收个尸,也算是仁至义尽了。” “好吧,那我就进去了!” 罗翔走后,我找了一处凹陷的墙角坐了下去,当他再出来的时候手中是端着饭菜的,还有一大块猪肝。但我没有直接吃,而是等到彻底晾凉了之后,才胡乱扒拉了两口,而后静静的等着太阳落山。 或许是爷爷的名头太大,也或许是我给他们留下了无所不能的印象,总之无论是罗翔还是林宁他们一帮人,用猪肝充饥之后,都老老实实的留了下来晒太阳。 至于胖子,进去之后则再也没有出来…… 我心中一遍遍问候他祖宗的同时,时间也在不断的流逝着…… 终于,当夕阳的最后一道光芒隐匿到西山之后,我深吸口气从地上站了起来,在第一时间将精神集中到了林宁的那场梦境当中。 我倒要看看,这场梦究竟有多邪门儿…… 第二十二章 活人倒地、死人翻身 林宁的那场梦,充斥满满的都是诡异味道,很多不相干的东西都是同时出现在了其中,所以解析起来并不容易,首先要说的便是这蛇吞兔。 如果用现实心理类的方法去解析,如果从梦境的起源性欲望上面去挖掘,长条形的蛇所代表的依旧是男人的生理器官,而兔子所对应的则是女性胸前的饱满。 如此一来,蛇吞兔所彰显出的依旧是房事之象,而倘若细致到解析‘吞’之一字,那便意味着男强女弱,寓意着曾经发生过强暴的事情。 但我心里很清楚,这种解析并不准确,或者说这场梦本身就不应该用现实心理类的方法去揣摩,毕竟这场梦并非林宁日思夜想所成,而是地幽入体,风火相冲之下的产物。 所以,我只能将希望寄托于周礼之法上面! 在晒日头聚集阳势的时候,我曾经跟林宁他们做过简单的交谈,从侧面我也是打听了一下,昨晚所有睡在这里的人,几乎都做了同样的一场梦。 如此一来,这蛇吞兔所象征的就不是某个人的梦境了,而是关于这幢别墅的,或者说是关于五彩真龙穴的,地幽便是引发了这场梦的源头。 换句话说,他们做的这场梦,所关系的并非个人运势,而是比拟着这处大凶之冢曾经发生过,亦或是要即将发生的事情,而这些事情则是关系到这穴中所有的兴亡。 周礼之法,属于玄学的范畴,这种解析的方法较之现实心理类的更为困难,因为‘玄’之一字包含万象,深奥莫测,必须要细细的梳理才能窥到丝理。 既然这场梦是地幽引发的,那么我就可以断定,在这之中势必会涉及到风水堪舆的东西,从这个角度入手的话,我也就明白了蛇吞兔的含义。 蛇吞兔,在风水堪舆之中,所象征的是福缘藏匿的宝善之地,因为蛇有龙象,兔则象征着吉瑞,宝善叠合,吐瑞吞吉,所对应的便是五彩真龙穴。 蛇,在民间又被称之为小龙,因此所对应的是龙蛇之象,蛇吞兔之后盘踞不走,所象征的应该是龙蛇之象出山峦大势,以阳势悍威入地而走,强占了这处藏风纳气的山窝。明面上逶迤的山脉承接这处山窝,暗地里渗透的雨水汇聚成地泉,硬生生将两种福瑞糅合成了一个整体。 双势相容,以阳裹阴,便形成了这处极其罕见的宝穴! 因此,我可以得出一个结论,蛇吞兔在林宁他们的梦中并没有太过奇特的寓意,不过是透过地幽,让我们了解到了五彩真龙穴是如何形成的。 在蛇吞兔盘踞不走之后,林宁说地面突然出现了下陷,一只带着鲜血的手从下面探了出来,随后便是想要将那吃了兔子的蛇给一把抓走。 地陷,通常来说有着两种寓意,一种是灾难即将形成的征兆,而另外一种则是象征着墓冢,在林宁他们的这场梦中,我更倾向的是第二种。 那只带血的手,同样也是有着两种寓意,首先是这只手,手从地底来,便意味着这地下藏匿着生机之体,破土而出要么是有妖邪之物要成精出世。 要么,便是有人施以秘术,以假死之象盘桓在此! 究竟影射的哪一种情况,我现在还不得而知,但这并不妨碍我得出一个结论,在五彩真龙穴形成的最初,这里便是被有心之人发现了,或是将这里当做了福泽后世的祖脉坟冢,或是暗筑地巢,藏在了这里。 无论是哪一种,所图的,都是窃取这处宝穴之中藏匿着的福缘…… 接下来就要说说那只手上面的鲜血了,手能自地底破土而出,而且想要带走蛇吞兔所比拟的福缘,就说明那只手是蓄力待发的,所以鲜血并非从手中而来。 排除掉这一点,就只有一个可能了,鲜血象征的是龙蛇之象的断裂! 以这一点为契机,再去深入的探究就能得出一个结论,五彩真龙穴的龙蛇之所以断裂,就是这只手造成的,是这只手扼断了出于山峦大势的龙蛇,从而导致了地泉之死。 根据这一点,我已经能够大致断定藏匿在这里的是什么东西了,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胖子卖给苏天秋的这幢别墅,应该是建立在一座墓冢上面。 当然,仅仅根据这一点,便下如此定论是有失偏颇的,可倘若结合我已经解析出来的东西,那就会变得证据凿凿,无懈可击了。 龙象之蛇,口吞窝于藏风纳气的福缘之兔,形成了以阳裹阴的吉穴,所以在这阳光普照的朗朗乾坤之下,必定是窝藏着某种可怕的阴物。 什么是阴物呢? 活人倒地,死人翻身;妖破冢,邪出墓,地幽乱祥府,这些都可以称之为阴物! 解析到这里的时候,我的眉头也皱了起来,因为我想到了被忽略的一点,蛇吞兔虽然代表着起于山峦大势的龙蛇。夹带雄浑磅礴的阳势俯冲于此,形成了这处宝善之地,但这其中似乎是有些说不通的。 其矛盾点,便在于阳势之中裹着的阴! 我现在已经明白,阴所指的并非是天地所成的阴势,而是藏匿在这里的妖邪之物,既然是这样,为什么何天地生成的龙蛇,会俯冲而来呢? 在风水堪舆方面,我虽然只是涉猎了一些皮毛,但我也懂得天地生成之势,不会僭越气数妄吞人为修筑之势,因此这一点是完全解释不通的。 除非…… 就在这个时候,我的脑海中猛然闪现过了一个念头,天地生成之势不会妄吞,可如果是有人施以秘术,将那天地所生的龙蛇之象给引过来呢? “难道真有人具备这样的本事,修阴穴,借天地之势,从而构建出了这座罕见的五彩真龙穴?” 我很清楚,这个念头有多么的荒唐,但我更相信梦境之中所呈现出来的东西,于是我的一颗心也彻底悬了起来,难不成这次还真会撞见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无论是妖邪、还是神鬼,通常都会以谈资笑料出现在我们的生活之中,或许是经常研习玄学的缘故,相较于普通人的半信半疑,我对此是颇为信奉的。 而且我也曾经跟爷爷讨论过这种话题,但他每次都会用我经常说的话来搪塞我:“十三,这个世界有些东西,你相信它存在,它就存在;你若不信,那便不存在。” “但不管你相信还是不相信,都不要妄行妄语,老祖宗常说举头三尺有神明,因果轮回报应中,并不是没有道理的,所以你要时刻保持一颗敬畏之心。” 从某种角度来说,爷爷完全就是个老不正经的,但我记得很清楚,当时他在说出这些话的时候,神色是极为严肃的,还特意叮嘱我要牢记在心中。 正是因为回想起了这些东西,所以我的心神才会出现了一些震动,而这样的情绪变化,显然是逃不过罗翔那双眼睛的:“怎么了十三,有什么问题吗?” “……没有!” 我轻轻摇了摇头,有些话在这个时候告诉罗翔并不合时宜,虽然他现在渐渐接受了梦境能够预示吉凶灾祸的事情,但并不代表能够接受某些不干净的东西存在。 况且魑魅魍魉之事,向来都能在第一时间扰乱人的心神,我现在要做的是让他们紧密团结在一起,而不是大战未起,便已经动摇了军心。 “你再给我说说那梦的后半部分?”我将头转向了林宁,避开罗翔闪烁的目光同时,也让我震动的心神得到了些平缓。 “后半部分是一只硕大的乌龟,驮着牛、羊、猪、狗、鸡突然的出现了,跟那只血手突然争抢起了蛇,与此同时从地下更是钻出了十几个浑身是血的婴儿……”林宁在尽力回忆着每一个细节。 “我知道了!” 点点头之后,我就又再一次陷入到了沉思之中,首先要弄清楚的这乌龟的寓意是什么? 乌龟,在梦境当中一般都是代表宝贝,或者是送财童子的角色,但我相信在这场梦境中,所象征的没有这么简单,它驮来了牛、羊、猪、狗、鸡,而后五种家禽跟那只手抢夺起了吞兔之蛇。 带血的手寓意着地底之中藏匿的阴物,那么对应阴阳二象,五种家禽象征的就是与阴物对立的东西,它们吃五谷而生,所以便预示着克制阴物,保全福缘善地的阳物。 亦或者说,它们真正的目的是阻止阴物掠夺走这里的福缘…… 那它们为什么会及时赶来呢? 原因,就是那乌龟! 所以我又得出了一个结论,乌龟所寓意的并非宝贝、或者送财童子,而是一个人! 这个人,在现实当中发现了这里藏匿的阴物,并且洞悉到阴物想要掳走此处的福缘,于是思索出了应对之法,弄来了那五个石像加以抗衡。 “果然,那井沿儿与五个石像并非一体的!” 之前我就觉得那五个石像不对劲儿,但在胖子的一顿胡搅蛮缠之下没有去细细的揣摩,如今回忆起来,终于是让我窥到了整件事情的玄机。 五个石像,对应的是林宁他们梦中出现的五种家禽,家禽跟从地底探出的血手争夺吞吐之蛇,那也就说明石像所存在的位置下面,就是阴物的藏身之地。 “浸泡阴邪之物,这地泉想不死都不行啊……” 呢喃着这句话的时候,我将目光落下了那喷涌的地泉上面,在看到水势越来越小的时候,一股寒意猛然从后背冒了出来。 如果我所料不错的话,当今晚地幽大盛,泉水干涸之际,应该会有东西从井中爬出来…… 第二十三章 最毒妇人心 解析出这一点,我的额头已经是有冷汗冒出来了,看来这次我真是被爷爷给坑惨了,还有消失了三年的死胖子,他究竟是不是知情的呢? 我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太过心大的缘故,总之在崩心裂胆的同时,内心之中竟然还升腾起了一些别的东西,那是好奇和期待,我很想知道水下的东西是什么? 同样想搞清楚的还有那五个石像,它们究竟是什么来头,又真正的起到了什么作用呢? 当然,相较于上面的这些疑问,我更想窥透将龙蛇之象牵引到这处山窝之中的那个人是谁,还有洞悉到这里灾劫、从而带来五个石像的人,他又是谁? “十三,你这怎么都冒汗了,到底看出了什么?”罗翔的眼睛总是能够捕捉到细微的东西。 “罗哥,我还是那句话,有些东西我可以说,但是你最好不要听!”无论要从地泉之中爬出来的是什么东西,这会儿我都不会说出去的。 “那这场梦,解完了吗?”罗翔面现惊悸,转移了话题。 “没有!”我摇摇头之后,又将思绪凝注在了那十几个带血的婴儿上面。 婴儿于梦,通常解为邪寓,所象征更多的是一种愿望,通常都会出现在婚后迟迟不能怀孕的夫妇梦中,同时也寓意着新生,所以搁置在这场梦中便寓意着生机。 带血的手,跟五种家禽争夺吞兔之蛇,处于了一个僵持的阶段,随后那十几个带血的婴儿便从土地之中爬了出来,那说明他们就是左右胜负的力量。 在林宁的梦中,十几个浑身带血的婴儿出现之后,他便因为惊吓醒了过来,并没有看到婴儿加入了哪一方阵营,这代表十几个婴儿是此劫之中最大的变数。 有可能会帮助我们,同时也有可能会害我们…… 通过细致的推敲,我渐渐解析出了这十几个婴儿现实当中的身份,如果我没有弄错的话,就是林宁他们这帮人。 在没有进来之前,我就曾经跟罗翔说过,我们能不能活着走出去,很有可能要仰仗食用了猪肝,从而肝火大盛来中和地幽之气的林宁等人。 所以,在这灾局之中,林宁他们代表了生门,恰恰在那梦境当中,十几个浑身带血的婴儿,对应出来的是生机,这是彼此相契合的第一点。 第二个契合点,同样不难寻找出来。 林宁等人之所以发病,是因为地幽入体、风火相冲的原因,而地幽之气,正是因为龙象断裂所产生的,所以他们身上的鲜血代表的是入体的地幽。 地幽入体不死不休,而婴儿又是代表着生机,这本身就是相矛盾的,可就是这个矛盾体,契合了他们在梦中站于两方中间的预示,所以我断定如此解析是没有错误的。 “罗哥,你来……” 在这场梦里面洞悉到了生死,所以我也不敢有丝毫的大意,赶忙将罗翔喊到了旁边,随后叮嘱他无论如何都要时刻跟林宁他们呆在一起。 通过跟罗翔的交谈,我也是得到了一个稍微心安的消息,林宁就是那帮保镖的头儿,恰好又是罗翔带出来的兵,这也解释了为什么在看到罗翔的时候,林宁会如此的客气和敬重。 “十三,你放心吧,只要有我在,这帮小子就翻不了天!” 拍着胸脯子保证了之后,罗翔又问我:“太阳已经落山了,这天可就马上黑了,你是不是该去给苏天秋解梦了,等事情了结之后我们赶紧离开这里,免得夜长梦多!” “嗯!” 但凡有另外一条路可以走,我都不会选择踏入那幢别墅当中,可现实就是如此残酷,我不得不硬着头皮点点头,示意罗翔他们跟我一起进去。 地幽起势,我必须要通过林宁他们身上撩拨起来的肝火去中和,不然我根本没有把握解开苏天秋的那场梦! 我从小过的衣食无忧,但却从没有享受过大富大贵的生活,所以当我推开别墅的门,看到通明灯火映射出的富丽堂皇时,不由的被狠狠震撼了一下。 这个苏天秋真不愧是家大业大,将这别墅装修的可谓是奢华至极,就算我对此狗屁不懂,也能看出来无论是格局还是摆设,都是精心雕琢甄选过的。 “真他娘的有钱啊……”我忍不住发出了一声感慨。 “罗公公,这就是你和胖子说的那小子?”就在我微微失神的时候,一道慵懒中夹杂着不屑的声音将我惊醒了过来,抬头看到在楼梯处站着一个女人。 我不得不承认,这是一个很漂亮的女人,同时也是一个极为风骚的女人,她有着一张妩媚的脸蛋,也有着一副前凸后翘的好身段儿,当然最醒目的还是那双眼睛,水雾氤氲,桃花迷离。尤其是当她抬手撩开额头那缕青丝的时候,更是恨不得把人的魂儿给勾走,简直就是狐狸精转世。 “罗哥,这就是那尹红吧?”挪开眼睛,我轻轻的问了一句。 “你怎么知道?”罗翔在回答我的话,但是眼睛却望着尹红,里面夹杂着愤怒的火焰。 “她喊你公公,那岂不是寓意你的房事不利,我还听不出来?” “如果不是双亲要照料,我一定会杀了她!”罗翔恨得咬牙切齿。 “你不动手,她也活不了多久了!” “什么意思?”罗翔一惊。 “罗哥,你看她是不是鼻尖外耸,有崖石外凸之象?” “好像是……”罗翔不确定的点了点头。 “还有她鼻下人中的部位,虽然粗看无恙,可若是细观的话,就会发现有着一道若隐若现的断痕?”我故意放大了音量,确保尹红也能听见。 “是,这代表什么?”罗翔有些困惑。 “一个人的寿命长短,是能够从人中上面体现出来的,她鼻尖外耸,说明做事张扬不计后果,从而会招致很大的麻烦,那若隐若现的断痕就是灾劫将起之兆!” “人中断,则命消,所以就算你不杀她,她也没有几天的活头儿了。更何况她的眼中桃花迷离、氤氲水雾,说明这是一个放荡至极的人,为了这样的人搭上一条命,值吗?” “值个蛋!”罗翔大声的回应了我一句,随后便示意我上楼。 “站住!” 我们刚刚登上两个台阶,尹红便寒着一张脸挡在了我们面前,死死的盯着我说道:“小子,我不管你是谁,知不知道刚才那番话会带来什么后果?” “不知道!” 我摇摇头,随后反唇相讥道:“但我知道你就快活到头儿了,你这个人心机太重,凡事都会做绝,而且淫荡无度,老天爷可不会让你活长了的。” “放你娘的屁!” 一句话,剥落了尹红俏美的外壳,露出了那令人厌恶的内在,就连所说的话也都让人反胃:“老娘今天把话放这儿,你们今天进来容易,想出去可就难了,老娘……” “你给谁充老娘呢?” 我虽然没有见过自己的父母,但不代表我就能接受他们被人辱骂,所以说的话也尖锐了起来:“我看你该以老娘们儿自称才对,水性杨花的东西!” 在给罗翔解梦的时候,我知道了尹红和苏天秋苟且的事情,或许更多的责任在于苏天秋,但正所谓一个巴掌拍不响,当时我就断定这尹红不是什么好鸟儿。 今天一见,果不其然,非但出口成脏,更是言语恶毒,万幸的是她已经活不了几天了。 “你……”我的一番话说完,尹红气的身子直发抖。 “我什么我?” 这会儿我可不会给她什么好脸,直接探出肩膀把她撞了个趔趄,随后朝着楼上走了去:“这人啊,最可贵的是要有自知之明,而不是装逼无度瞎逞能。” “好好好……” 我看不到尹红的脸,但想来是狰狞无比的,不然说出的话不会如此恶毒:“你给我等着,今天我要不把你们剁了喂狗,我他妈的就不姓尹!” 人,生活在这个社会当中,难免会在走背字的时候遇上一两条疯狗,但当被狗咬了的时候第要及时去打狂犬疫苗,而不是将狗按在地上反咬回去。 这幢别墅的面积很大,所以顺着走廊走出一大截,我们才来到了苏天秋所在的房间门外,就在罗翔刚刚想敲门的时候,从里面走出了一个人来。 这个人有五十来岁,面相看着很和蔼,但那双三角眼的深处却藏着若有若无的寒芒,这顿时让我打起了精神,这个笑面虎绝对不是个省油的灯。 果不其然,他在看到我微微愣神之后,顿时就热情的抓住了我的手:“您就是姬老爷子的足孙吧,果然是不同凡响,如此年纪便怀有这般大才,佩服佩服啊!” “这是……”他上来就对着我一顿吹捧,让我感觉有些莫名其妙,简直有病。 “十三,这是苏老板的律师杨国栋,你喊他杨律师就行!” “一家人那么客气干嘛,叫我老杨就行!”此人拉关系的手段,脸皮的厚度,比胖子还犹有过之。 “老杨,苏老板是不是等着急了,我们现在就进去!”罗翔说着,就要推门。 “老罗你急什么……” 杨国栋一把拽住了罗翔,随后搓搓手嘿嘿笑了起来:“十三小兄弟,老板对于您的到来十分高兴和欢迎,但他也说了,自己的那场梦太过奇怪,而您的年纪又如此的年轻,所以……” “所以信不过我是不是?”我就知道这老狐狸话里有话。 “不是,不是……” 杨国栋连忙摆摆手:“我们老板没有这个意思,他就是想在解梦之前瞻仰一下小兄弟的风采,同时也让其他人见识见识什么叫真本事,因此想请你……” “让我先解一场梦对不对?”这我还看不出来,那真成傻子了。 “是的!” “好!” 我毫不犹豫的点点头:“什么梦说吧,只要是梦,就没有我不能解的!”被人如此轻看,我要是再隐忍着,岂不是成了缩头乌龟。 “别的梦你或许能解,但我的梦,你八成是解不出来的!”就在这个时候,我身后突然传来了一道声音,这声音落入耳中的刹那,我肚子里顿时窜起了一股火。 一直到这个时候我才明白,原来我被人给算计了,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对我恨之入骨的--尹红! 第二十四章 春耕 说是近朱者赤也好,说是近墨者黑也罢,总之出于罗翔的这层关系,我对苏天秋以及尹红并没有什么好印象,尤其是后者,几乎到了憎恶的地步。 事实上,我的判断是没有错误的,刚才跟尹红不过是打了一个照面,她就将跋扈、骄横的一面毫无保留的展现了出来,以至于还交了一番口舌之恶。 刚才她丢下的那两句狠碴子话,我没有当做耳旁风,毕竟她和苏天秋有着一层苟姘的关系,而通常好色之人的耳根子都是极软的,我相信会有后续的麻烦。 只不过,我没料到来的这么快…… “臭娘们儿,你想干什么?” 在我帮罗翔将那场梦解析出来之后,他就已经做出了辞职和离婚的打算,那便等同于解开了心结,所以在面对尹红的时候,他也就无需那么客气了。 “姓罗的,你给老娘滚一边儿去,这没你说话的份儿!”尹红本就是泼妇,况且在刚才就已经跟我们撕破了脸,因此说起话来也是横的不行。 “尹红我告诉你,十三是我的兄弟,也是苏天秋请来解梦的贵宾,如果你还满口喷粪胡搅蛮缠的话,小心我对你不客气!”罗翔说着攥起了拳头。 “咯咯……” 当罗翔说完之后,尹红不怒反笑了起来,随后讥讽的说道:“罗翔,这才两天没见你都这么大出息了,也不怕风大闪了舌头,就凭你还想收拾我?” 话说到此,她的眼睛在罗翔腹部扫了扫:“你要真想,老娘可以给你个折腾的机会,但我就怕你没心有余而力不足。” “臭婊子,你……”杀人诛心也不过如此,所以罗翔顿时暴怒了起来。 “你什么你?” 尹红笑容一敛,鄙夷的说道:“逞口舌之利谁不会,没本事就闭上那张臭嘴,你也不撒泡尿照照,连最起码的生理需求都满足不了的人,有什么资格在老娘面前叽叽歪歪指手画脚的?” “我草你姥姥……”罗祥说着就要动手。 “罗哥!” 我一把将他给拉了回来,赶紧劝着:“我刚才已经跟你说过了,她没有几天的活头儿了,如果你现在动手出了意外,那可就要搭上自己的一条命了,犯得上吗?” “是啊罗哥,现在也不是置气的时候,你先冷静冷静!”林宁显然也知道一些隐情,站出来拉扯着罗翔,随后在我的示意下将其扯到了旁边。 “我不想在这里浪费时间,有什么梦你直说吧,现在就给你解!”我这话是对着尹红说的,但我并么有去看她,我怕自己忍不住吐出来。 “小子,你有种!” 尹红说完,似乎去回忆梦境了,过了一会儿才说道:“现在的时节是春天,我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受到节气的影响,梦到的也是关于春天的事情……” “说重点,我不想听废话!”我直接打断了她。 “……好!” 尹红拉着脸沉默了一下,然后咬着牙点了点头:“现在你说什么我都听,但是我也把丑话说在前面,如果这梦你解的不准确,我会把你之前的无礼,连本带利的还给你。” “你不会有机会的!”我毫不客气的顶了回去。 “……” 尹红被我气得直哆嗦,不过她暂时也拿我没有办法,只能打碎了牙往肚子里面咽:“春天是农耕的时节,当时我梦见自己就在农田里面……” “农田在哪里?”我再一次打断了她,这些细节必须弄清楚。 “看到那片花园没有,在我的梦里面变成了农田。” 没好气的回了我一句,她继续说道:“当时我牵着的是一头正值壮年的牛,而且在耕地之前我也用水浸泡过农田,但奇怪的是那头牛无论怎么用力,都只能将铁犁嵌入很浅的地面,耕出来的垄沟根本就不适合种庄稼,而且无论我怎么尝试,无论怎么鞭打食诱那头牛,结果都是一样。” “然后呢?” 问出这句话的时候,我心中是夹杂着一些兴奋的,虽然尹红只说了梦的一部分,但我已经洞悉到这场梦的本质了,与此同时我也想到了对付她的办法。 尹红,已经没有多少时日可活了,按理说我应该对她抱些同情怜悯之心才对,但正如那句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的老话儿一样,路是她自己一步步走绝的。 与我,无关! “然后我就想办法呗!” 尹红本能的回了我一句,继续说道:“地是经过水浸润的,那就说明问题出在那头牛的身上,所以我就想着再去牵一头牛过来,这样不就行了吗?” “牵来了吗?”她这场梦,隐藏的东西还真是多啊。 “当然!” 尹红点点头:“最初我是打算从近处邻居家借的,但养过禽畜的人都知道,牛也是有着认知能力和地盘意识的。因为我家的这头牛个头很大,所以其他人家的牛在平日里都是对其有些惧怕的,贸然牵过来一头,难免会生出一些麻烦,所以我将主意打到了老家的那头牛身上!” “你继续说……”我越来越感兴趣了。 “在我小的时候,家里有一头特别老实的大黑牛,每年都是它帮助我们来完成春耕的,而且它还能开拓农田旁边的荒地,使得农田面积不断扩充着!” “我记得有天我跟妈妈正牵着大黑牛在农田干活儿,不知道从哪儿突然冲出来一头大黄牛,那头牛特别的凶狠,出现之后就跟大黑牛斗在了一起。” “大黑牛平日里特别听话,很少跟其他的牛发生争斗,所以很快就败下阵来,灰溜溜的逃走了。可奇怪的是那头大黄牛得胜之后并没有离开,而是自己将铁犁套在了身上,随后开始疯了一样的耕地。不光将那块需要耕种的肥沃农田给耕了,就连旁边那块小的,地皮很薄的也给耕了。” “那头大黄牛蛮力很大,或许是没有经过人长期更重驯化的原因,它虽然将农田耕的很到位,但也将田垄都是破坏掉了,尤其是那块不适合耕种的小块农田,更是弄的千疮百孔。” “后来呢?”尹红的这些话,让我心中有了一些沉重,原来她也曾经是个苦命人。 “后来,那头大黄牛就常常来我家的农田耕种,大黑牛虽然屡次三番的与之争斗过,但每次都会败下阵来,钻到牛圈当中默默的流泪养伤,直到有一天我发现大黑牛死了!” “唉……” 听到这里之后,我忍不住的长叹了一声,心中也是泛出了一股子压抑的感觉。 “大黑牛死了以后,大黄牛似乎不想在我家呆着了,于是在某天的清晨,我和妈妈骑着大黄牛去了陌生的地方,那里有更多的农田,都需要大黄牛去劳作,所以我家的那两块农田就渐渐的荒了,偶尔耕一耕却还是那么横冲直撞的。” “你后来牵来的,就是这头牛对吧?”我继续问着尹红。 “是的!” 尹红点点头:“既然我家这头个儿大的牛不行,又不能借用邻居家的,那我只能从老家将这头牛给牵来了,不管怎么说都不能让地荒着吧?” “你不是说,那头大黄牛已经不稀罕你家的农田了吗,怕是来了也不会好好耕种吧?”我追问了一句。 “话说这样说没错,可我若是好吃好喝的伺候着呢?”尹红回道。 “你将老家那头凶狠的大黄牛牵来了,没有和之前那头牛发生争斗吗?”其实我知道一定没有,不过我必须要通过尹红的嘴去证实这一点。 “我早就想到了这一点,所以我都是趁着家里那头牛去干其他活儿的时候,带着大黄牛去耕地的,因此它们在更耕种的时候并没有过交集。” “那头大黄牛依旧凶猛吗?”我问。 “是的!” 尹红点头:“其实我也挺奇怪的,小时候大黄牛凶狠我能理解,毕竟那个时候它也正值壮年,但现在都有老迈之态了,为什么凶狠之状丝毫不减呢?” “不仅如此,这头大黄牛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不喜欢从地头儿开始耕种,总是喜欢从田尾开始,而且还经常嘴拱蹄踏的,每次耕地都会将农田给弄的乱七八糟。” “但有一点我还是相当不错的,农田耕的深度相当到位,而且它一路拱嘴之下,农田之中的杂草也都是被清理一空了,让我是又气又满意的。” 一口气说了这么多之后,尹红才是微微停顿了一下,随后盯着我说道:“这就是我的那场梦,不知道你能不能解?” “在这里不能解!”我第一次对尹红露出了笑容。 “什么意思?” 尹红一愣,随即便讥讽道:“我就说你没有这样的本事,现在被我给说中了吧?” “不是我解不了这场梦,而是在这里不能解!”我懒得跟她争辩。 “这里不能,哪里能?”杨国栋有些忍不住了。 “那里!”我指了指旁边的那扇门。 “你是说去苏老板的房间里?“杨国栋若有所悟。 “是的!” 我点点头:“杨律师你刚才说过,之所以要我解这场梦,是因为苏老板心有疑虑,既然如此我就当着他的面解析一下,也算是给他一个交待。” “这个……”杨国栋迟疑了起来。 “我答应你!” 尹红倒是痛快的点了点头:“既然你想死,那我就成全你,到时候解不出来,可别怪我心狠手辣!”说着,她已经是将门给推开,率先走了进去。 望着她的背影,我在心里忍不住唏嘘了一声:“尹红啊尹红,我死不死那是以后的事情,但是你推开了这扇门,可就意味着踏上了黄泉路啊……” 第二十五章 由不得你 我之所以发出这样一句唏嘘,完全是因为我已经解析出了尹红的那场梦,当我将事实摆列出来之后,自然有人收拾她。 而且这种收拾,十之有九会要了她的命…… 初进这幢别墅的时候,我曾经被奢华深深的震撼过,原本我想象着苏天秋居住的这间卧室,应该更加富丽堂皇才对,然而事实远不是这样。 这间屋子显得很是粗陋,装修的也相当简朴,拉着的窗帘以及暗色的家具,让人踏入其中便会产生一种逼仄的感觉,身体就像被什么东西捆缚住了一样。 屋子的西南角,有着一张古香古色的大床,从那种厚重的气息以及上面雕刻的花纹来看,这张床的价值绝对不菲,以点窥面足以想见躺在床上的苏天秋家境是何等的殷实。 透过床头那盏灯发出的昏黄光线,我看清楚了苏天秋的相貌,他的额骨很宽大,且两侧有着微微的凸起,眼若铜铃双眉入鬓,山根挺凸唇片薄凉。 尤其是那双耳朵,招风象之大,是我从没有见过的,再有的便是那已然有了些秃顶的额头和浑浊的目光了,给人的感觉也很是不舒服,让我心中疑窦丛生。 “这世上还真有这种面相的人?” 我擅于解梦,但对于其他的东西也是颇有涉猎的,除却风水堪舆之外,摸骨看相我也是略知一二的,所以在看清楚苏天秋之后,我才微微讶异了一下。 额骨宽大之人,通常都意味头顶着一片福缘,两侧凸起有天龙骨成之象,山根耸立则说明面藏大势,这种人无论是做什么,都会闯出一番天地的。 但偏偏他的嘴唇又很薄,若仅仅是薄也就算了,有额骨山根的大势相冲,不会沾染上什么灾劫,关键在于他的嘴唇发青,那是体内藏寒的原因。 而这,也是最要命的地方…… 嘴薄凉,不久亡,那意味着人的气数将尽,即将要吃死人饭的征兆,所以我才感到不可思议,两种截然不同的大相之势,为什么会同时出现在一张脸上呢? 除此之外,便是那一对儿招风耳了,在面相之中招风又意味着谐音‘招蜂引蝶’的招蜂之意,所以苏天秋天生就是一个风流胚子,也正是因为他毫无节制,才导致了秃顶。 因为人身的精气神体现在三个部位,眼为神,口为气,发为精,秃顶又叫做脱发,这说明他内精损耗过度,目光浑浊则说明神元损亏严重。 根据这些东西,我就能够得出一个结论,如果此时凑到苏天秋的嘴巴边儿上,一定会恶臭的口气给熏跑的,究其根本就是因为气虚所造成的。 “这个人,怕是也病入膏肓了啊……”我心中呢喃了一声。 “十三,你愣着干啥呢?” 在我揣摩这些东西的时候,已经平缓了情绪的罗翔轻轻碰了我一下,回神的瞬间,他已经向前走出了两步:“苏老板,这就是姬老的足孙,喊他十三就成!” 十三,好奇怪的名字……”苏天秋皱着眉头嘀咕了一句,声音之中透出了几分的沙哑,而且还藏匿着气虚之象,契合了刚才我看出的那些。 “苏老板,我爷爷临时有点儿事情,所以赶不过来,还希望你能谅解!”不管苏天秋多么遭人恨,终归是我的债主,所以我不得不客气一些。 “十三,不用这么客气,在你们没有进来之前,胖子已经给我做过解释了,还说你可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的。所以姬老不方那便算了,只要你能帮我把梦解出来就行!”这苏天秋不愧是做生意的,很会说话。 “对了,胖子呢……”之前光顾着跟尹红斗势,进来之后又将精神放在了苏天秋的面相上面,怎么把王晓晖那个死胖子给忘了,所以我赶紧问了出来。 “喏,那不是在那儿睡着呢?”顺着苏天秋手指方向看去,我看到胖子正躺在窗帘掩映的黑暗当中,从起伏的胸膛以及磨牙声来看,此时他已经跟周公相会去了。 “你们刚才说的话,我都听见了,但十三你千万不要误会,小红并非故意为难你,而是她的确被梦境困扰了好几天,所以才想让你顺手给解一下。”苏天秋的话,让我将目光从胖子身上拉了回来。 “老狐狸……” 听完他的话,我在心中暗骂了一句才说道:“苏老板,无论出于什么目的让我解这场梦都没有问题,而且也并不难解,我只是想问问,你们真要听吗?” “当然!”尹红毫不犹豫的说道。 “嗯!” 苏天秋也是点了点头,而后示意尹红把他扶坐起来:“既然小红有求于你,十三你也就不要推脱了,你放心,这份儿酬劳我会另付的。” “咳咳……” 气虚便话短,稍长就会引发咳嗽,但就在苏天秋咳嗽的这个时候,我注意到搀扶着他的尹红脸上泛出了一些不耐烦,眼中也是划过了一抹厌恶。 “有意思!” 我心中暗道一声,随后清了清嗓子:“既然这样,那我现在就开始解析这场梦。” 其实在尹红讲述那场梦境的时候,我的心中就已经是有了答案,所以根本不需要过多的揣度,直接脱口而出道:“我们解梦,通常都会先给这场梦定下一个主调,这场梦的主调便是邪寓之梦,寓意藏春!” “什么意思?”尹红愣了一下。 “我记得你问过我,梦见自己耕种,跟节气是不是有着关系对吧?” “对,然后呢?” “邪寓之梦,意思是说梦中出现的每一种东西都会有所寓意,而且现在我可以肯定的告诉你,你之所以做这场梦,还真就是节气所引发的。” “哦,详细说说!”苏天秋也来了兴趣。 “如果你们对中医稍微有所了解,就会知道春天人的肝火会旺盛,从而削弱脾的功效,如果是男人的话,在这节气当中会因为天燥而上火,但如果是女人的话,那可就不止上火这么简单了。” “因为阴阳两象之中,女的本身就属阴,所以在脾的功效弱化之后,肝火较之男人会更加的旺盛,难以调和之下便会撩拨起藏匿于深处的性欲望。” “我们常常将房事之梦称之为春梦,就是因为这个原因,因为相较于其他的时节,春季的时候人身更容易出现躁动,日有所思夜有所梦,便会常梦房事,所以我说那场梦中藏春!” 说完,我环视了一下众人,略带调侃的说道:“所以,你们在春季上火的话,最好的去火方式不是吃药,而是多陪自己的老婆睡上两觉。” “想不到梦还有这么多的讲究,继续说吧……”苏天秋兴致很高。 看着他满脸期待的望着我,我心中还真的有了几分的不忍,因为当我将这场梦解析出来之后,他苏天秋别说笑了,能保证不哭就不错了。 “既然是春梦,那么就会有象征的东西,那块要耕种的农田就代表了尹红的身体,而想要种下的庄稼,就寓意着躁动诱发的欲望。正是因为这种欲望的促使,尹红才会牵着牛,想尽一切办法去犁那块地。说的简单直白一些,她的欲望高涨,潜意识里想要找人排解。” “我……”尹红顿时愣住了。 “有意思!” 苏天秋拍了拍手,又问我:“如此来说的话,那头牛也就代表着男人了呗,不是有句话是这样说的吗,没有耕坏的地,只有累死的牛,所以牛耕地便意味着男女之事!” “是的!”我点点头。 “咿,你怎么不说了,继续啊。”苏天秋看见我突然陷入了沉默,催促着我。 “苏老板,你可要做好准备,接下来你就要出场了!”我深深的看了他一眼。 “我……” 他愣了一下,不过瞬间就反应了过来,拍着额头说道:“看我病的,脑袋都不清楚了,尹红她欲火烧身,想要平息,自然是会来找我的。” 他在说这些话的时候,我一直都在注视着他,我想看看在他说出跟尹红那肮脏事儿的时候,会不会考虑罗翔的感受,但是他让我失望了。 既然如此,我也就没有什么不能说的了! “苏老板,你笑的那么爽朗,有没有想过在尹红的梦中,那头牛虽然个子很大,但却是外强中干,连一块地都没有办法犁好的呢?”我冷笑了一声。 “我……” 当我这句话说出来之后,原本还笑吟吟的苏天秋,顿时就猛的噎住了,那双浑浊的眼睛里面,也是冒出了寒意,阴冷的扫过尹红之后,陷入了沉默。 “你胡说八道什么,这个梦我不解了,赶紧滚!”尹红的脸色更加的难看。 我早已经料到会是这样了,但箭已上弦便不得不发,于是我只能摇着头说道:“尹红,这场梦还要不要继续解下去,怕已经不是你我能左右的了。” “所以,这梦我必须解,而且今天你听也得听,不听也得听……” 第二十六章 丑恶 欺人者,人恒欺之! 这是一句亘古不变的老话儿,其本意是说因果轮回,世人无可避之,种下了因,那就必须去承受果! 我自问不是一个心狠手辣的人,但至少我的三观很正,尹红跟苏天秋做了这么多的孽事,我没有必要去怜悯他们,所以这场梦我非解不可。 当然,就算是我从尹红的梦中洞悉到了她也是个苦命人,从而内心滋生了不忍,但我相信苏天秋也绝对不会就此罢休的,毕竟这场梦解到现在,已经不是尹红一个人的事情了。 他苏天秋,也是深陷其中无法自拔了! 果不其然,当尹红那恶毒目光望向我的时候,苏天秋低沉的声音也是回荡了起来:“十三,受人之托便要忠人之事,凡事都不能有头无尾。” “我懂!” 我点点头,也提醒了苏天秋一句:“损精、耗神、虚气,所以苏老板要克制住自己的情绪才好,无论什么事情,都不如健康两字来的重要!” “你说吧……”我越是给他打这样的预防针,他的脸色也就越是难看。 “梦中的田地意味着尹红的身体,那头牛象征的便是苏老板你,牛无法将地犁好,那也就是说最近这段时间,苏老板在云雨之事方面,是力不从心的。” “这一点我不否认,最近对那方面的事情的确兴趣大减,体不通达。”苏天秋痛快的承认了,之后冷冷的扫了一眼尹红,示意我继续说下去。 “在尹红的梦中,当牛没有办法犁地的时候,她曾经对其鞭打食诱过,这就意味着在现实当中,她想尽过一切办法帮你提高男人的自信。” “是的。”苏天秋还算是诚实。 “可事实是无论她尝试何种方式,都未能奏效,或者说根本无法提起你的兴趣,而偏偏农田必须要耕种,她本能的生理诉求必须要得到满足,于是她想到了换一头牛,也就是说从那个时候起,她已经是有了红杏出墙的打算。” “你放屁!”我的话刚刚说完,尹红已经气急败坏的骂了出来。 “闭嘴!” 我刚想还击两嘴,苏天秋已经是先开了口:“让解的是你,不让解的也是你,你到底想干什么?” “我……”在苏天秋的面前,尹红还不敢太过放肆,所以一时语塞。 “十三,你继续说,谁要再敢打断你,我就收拾谁!” 苏天秋说完环视了一下众人,除却罗翔和已经睡成了猪一样的胖子之外,其他人都忍不住哆嗦了一下,这足以说明他平日里的手段是颇为令人忌惮的。 “那我就继续了……” 清清嗓子之后,我继续说道:“尹红说,最初她是打算从近处邻居家借牛的,可养过禽畜的人都知道,牛也是有着认知能力和地盘意识的。” “因为耕种的这头牛个头很大,所以其他人家的牛在平日里都是对其有些惧怕的,贸然牵过来一头,难免会生出一些麻烦,所以便将主意打到了老家的那头牛身上!” “梦中的这段话,其实所象征的是尹红的心理活动以及应对的方法,她想要借邻居家的牛犁地,就说明最初的打算,是去勾搭这附近的邻居,从而排解她的寂寞。” “但是她心中又有着一个顾虑,苏老板你家大业大,自然名声也就会大,所以附近很多人其实都是认识你的,因此就算有人生出了与之苟且的贼心,却也没有去实施的贼胆。尹红心中明白这个道理,可却克制不住生理上面的冲动,于是她就将主意打到了老家的某个人身上。” “那个人是谁?” 苏天秋的情绪还算稳定,这也不由的让我在心中暗赞了一声,果然是在生意场摸爬滚打多年的狠角色,头上那顶帽子都绿的发黑了,依旧能坦然受之。 这份儿肚量,可是让很多人都望尘莫及啊…… “这个人是谁,稍后我自然会说出来的,不过梦还是要一点点的解析,必须要让当事人心服口服才行,别到时候再反咬一口,那我可真就冤死了!” 这话我不光是说给尹红听的,同时也在提醒着苏天秋,让他通过我的话去判断对错,免得尹红那个泼妇倒打我一耙,偷鸡蚀米的事情我可接受不了。 “十三,有什么话你尽管说,是非对错我自然心中有数。”苏天秋一点就透。 有了他的保证之后,我心中的顾虑也就打消了,继续说道:“尹红说在她小的时候,家里有一头特别老实的大黑牛,每年都是它帮助她们来完成春耕的,而且它还能开拓农田旁边的荒地,使得农田面积不断扩充着。与她梦中的时间相同,其实这段话所对应的便是尹红小时候发生的事情。” “我曾经说过,这场梦是邪寓之梦,寓意着藏春。所以农田和牛都只有一个象征,一个是女人的身体,一个是行巫山之事的男人,因此老家的农田代表的是尹红的母亲,而那大黑牛则是她的父亲。至于开垦出来的荒地,所对应的便是她,农田扩充了一些,寓意着尹红的出生。” “一场梦,还有这么多的讲究,真是厉害。”当我说完之后,旁边的林宁忍不住感叹了一声。 对此,我没有去回应,因为接下来的话会很沉重:“尹红说有天她和她妈妈正牵着大黑牛在农田干活儿,不知道从哪儿突然冲出来一头大黄牛,那头牛特别的凶狠,出现之后就跟大黑牛斗在了一起。” “这意味着什么?”苏天秋迫不及待的问了一句。 “意味着悲剧!”我沉重的点了点头。 “什么意思?”罗翔也忍不住问了出来。 “我说过,这场梦中农田意味着女人的身体,牛则代表着男人,如果你们听清楚了我刚才说的那句话,就应该明白到重点,‘尹红和她的妈妈,牵着大黄牛犁地’。” “你是说……” 在我重点提醒了之后,罗翔猛然惊呼了一声,随后语气有些哆嗦的说道:“十三,你该不会是说,尹红的父亲对她也做出了那种事情吧?” “……是的!”在尹红讲述这场梦的时候,我就洞悉到了她是个苦命之人,这点就是根据之一。 “小红,这是不是真的?”苏天秋也是瞠目结舌的。 “我……很希望这不是真的……” 尹红没有直接回答,但我们都已经得到了答案,而且她在说出这句话的时候,神色是那么的茫然和落寞,早没有了之前泼妇骂街的那股子悍威。 “唉,继续吧……” 最终,还是苏天秋打破了这种压抑:“既然牛在梦中代表着男人,那突然冲出来跟黑牛打斗的黄牛,是不是代表尹红父亲对她做出那种丧尽天良的事情时,有人帮了她?” “是的!” 我点点头:“梦中出现的东西都绝非无故生成的,虽然尹红说黄牛是突然出现的,但对应到现实之中,绝非是一起偶然的事件,而是必然的。” “十三,你说清楚点儿,啥意思?” 这话是罗翔说的,我能理解他的心情,虽然他恨透了尹红和苏天秋,但不管怎么说跟尹红都是有着一段姻缘的,那份联系不是说断就能断的。 更何况,罗翔本身就是个重情之人! “我的意思是说,突然出现的那个人,其实早已经对尹红父亲做出那等事情有所耳闻了,所以才会在那个节骨眼儿出现,殴打起了尹红的父亲。” “他怎么会知道?”罗翔继续问我。 “那就要问尹红的母亲了!” “这又是啥意思?” “在尹红的梦里面,当黄牛将黑牛赶走之后,黄牛并没有离开,而是疯狂的犁起了农田,那也就意味着出现的那个男人,将尹红的父亲赶走之后,对尹红和她的妈妈做了同样的事情。” “可是这跟尹红的母亲有什么关系呢,万一是后来出现的那个人霸王硬上弓呢?”罗翔继续提问着。 “不会!” 我摇摇头:“如果真如你所说是霸王硬上弓,那尹红的梦里面就会有所对应的表现,可事实在她的梦里并没有。相反那头黄牛还将铁犁套在了自己身上,这就说明无论是黄牛的出现,还是要耕农田,都是无法避免的事情。为什么突然出现的是黄牛,而不是白牛、花牛,因为黑牛是受请而来。” “你是说,这一切都是尹红母亲和那个人计划好的?” “虽然这很残酷,但这就是事实!” 说完,我望向了旁边神色黯然的尹红,语气中第一次透出了一些怜悯:“如果我猜的不错,你并非是父母亲生的吧?” 第二十七章 扭曲的心灵 “是的!” 无论尹红之前是何等的跋扈狂妄,说到底她都是一个女人,所以当伪装被一层层的剥落之后,也会呈现出脆弱的一面,这多少让人有些唏嘘。 “这一点,你是怎么知道的?”苏天秋问我。 “梦,给我的启示!” 我压下心中泛起的那丝怜悯,继续说道:“尹红曾经说过,他家的大黑牛在耕田的同时,也在开拓着荒芜之地,这说明扩充出来的农田,跟尹红的母亲是没有关系的。” “或者说,这个家庭是由尹红、她的生父以及后妈组成的。” “那他的父亲,为什么要做出这种猪狗不如的事情来?”罗翔,的确是个爱憎分明的人,说出的话中夹带着浓烈的恨意。 “这一点,就要问尹红自己了,我想这也是她藏在内心最深处的秘密,从来都没有对别人说过,就连潜意识都被死死的封锁住了,因此梦中并没有任何的提示。” 梦,都是潜意识对于未完、或者记忆深刻之事的延续以及阐述,尹红的父亲出于什么目的祸害了自己的亲生女儿,显然是尹红最不愿意提及的事情,不然梦中必会有所预示的。 “我可以告诉你们!” 尹红的情绪很不稳定,她死死的咬着下嘴唇,以至于淌出了一些血丝,不过她还是将原因说了出来:“当年,我的母亲跟着一个男人跑了,从那一天开始,父亲对我就非打即骂,可我并不恨他。他是个老实人,极其的认死理,我知道无论他打我还是骂我,其实都是出于对母亲的恨。” “出于对你母亲的恨,他就对你做了那样的事情?”苏天秋的眼中,难得透出了一些暖意。 “不是!” 尹红摇了摇头:“如果我说是我主动的,你们相信吗?” “什么……”尹红这句话说完之后,我们一下子全愣住了。 在尹红的梦中,并没有预示着这件事情的细节与征兆,所以我对此也是一无所知的,此时冷不丁听到尹红这样说,我着实是大大的吃了一惊。 与此同时,心中也泛起了一股子悲重,尹红母亲的出走,对于尹红和他父亲来说打击实在是太大了,以至于让这两个人的心理都出现了扭曲。 “你们没有经历过那种事情,就永远体会不到我的感受,我当时觉得天都塌了,我恨死了自己的母亲,既然不养我,为什么把我生下来?” “蝼蚁尚且贪生,我没有勇气去死,所以想要活下来就只能对自己的父亲摇尾乞怜着,想尽办法去讨好他,甚至不惜将自己的身体献出去。” “父亲只有在跟我耳鬓厮磨的时候,才会对我说些暖心话,才会对我呵护有加,但我们彼此都清楚,驱使我们做出如此肮脏之事的根由,都是出于对我母亲的恨。” “无论是我,还是我父亲,都将这种肮脏之事当成了对于母亲的报复,都当成了对心中仇恨的宣泄。” “……” 尹红说完之后,眼睛依旧是迷离的,只不过桃花儿已经不再,充斥着的都是泪水。 “十三所刚才所说的关于黄牛不是偶然出现的事情,是不是正确的?”苏天秋还有一场梦要解,所以他必须通过尹红的嘴,来证实我解析的是不是正确。 “是的!” 我不知道是尹红惧怕苏天秋,还是说她良心发现了,总之这一次她没有拆我的台:“母亲走后,父亲就娶了后妈,而我和父亲的那些事情自然也就瞒不住了。” “脏乱的伦理关系,放在任何地点、任何时间都是为人所不齿的,所以他们就这件事情产生过无数次的争吵,父亲虽然不是多么强壮的人,但想要殴打后妈并不困难,后妈经常被揍的鼻青脸肿,所以两人之间的关系也是渐渐变得水火不容了,这个家自然也再毫无温暖可言了。” “母亲的出走,不光扭曲了父亲的心,更是让他变得无比颓废,这让原本就不富裕的家,变得雪上加霜起来,可人总是要生活的啊,于是便有了另外一人的出现。” “那人好色成瘾,一直觊觎后妈的姿色,但出于人伦常纲的束缚,后妈在嫁给父亲之后,一直都是一个遵守妇道的良家。可长久的家暴以及拮据的生活,渐渐的改变了她。” 话说到此,尹红看了我一眼,继续道:“虽然你我结怨在前,但我并不会拿这种事情去颠倒黑白,你刚才解析的完全正确,那个寓意着黄牛的男人之所以出现,的确是后妈事先跟他通过气的。” “一个图财,一个图色,虽是各取所需,不过说到底还是狼狈为奸的一窝蛇鼠,勾结到一起似乎就成了天经地义的事情,只是可怜了我那心理扭曲、却极度软弱只会窝里横的父亲。” “从你的话中不难听出来,你的后妈最初是极为反对你和你父亲之间那种丑恶之事的,那为什么她会容忍后来出现的男人,对你做出那种事情来?”这一点,我有必要了解清楚。 “因为,人心!” 尹红低着头吐出这几个字,沉默了一会儿才继续说道:“我们常说环境会改变一个人,后妈便把这句话演绎到了淋漓尽致的地步,其实从她接受以色换财的时候,什么伦理、什么常纲、什么道德、什么廉耻,早已经被抛之脑后了,当一个人见财眼红的时候,她的心就已经黑了。” “况且那个男人本身就是好色之人,他撞见了父亲对我做出的事情,你觉得他是会放过我,还是会要求我和后妈一切去满足他?”尹红笑了,只不过这笑容太过凄然。 “我明白了……” 解梦之前,我就知道当所有的真相公之于世的时候,会让人沉浸在沉痛的氛围当中,可我没有想到,这种沉痛会是如此之重,以至于让我有了些窒息。 “那你,为什么不反抗?”我问出来之后,才觉得这话有些多余。 “反抗?” 尹红自嘲的笑了笑:“在那样的环境中,在我心里充满了仇恨的情况下,在我为了生活不惜将身体献给了自己亲生父亲的时候,你觉得我还会在乎其他的人吗?” “我之所以逆来顺受,归根结底都是因为一点。” “我要--活着!” “……” 我憎恶尹红,这是从给罗翔解梦开始就滋生的感觉,可当她将这句话说完之后,我觉得那种情绪已经不存在了,剩下的只有同情、只有无奈。 甚至,是一种绝望! “你坐下喝杯水,事情过去了就让它过去吧……”罗翔说着把水杯递给了尹红,这一次她没有拒绝,坐下之后便陷入了失神的沉默,似乎沉浸到了往事中。 “这场梦,还要不要解析下去?”此时,我已经有些后悔跟尹红斗气了,而且我相信如果之前梦中曾经预示过这段苦难的话,我是不会说给苏天秋听的。 或者,我不会去解这个梦! “我这个人始终信守一条格言,凡事都要有始有终,虽然小红过往的遭遇很是令人唏嘘同情,但这跟解梦是毫不相干的两件事,你明白我的意思吧?” “嗯!” 此时此刻,苏天秋在我心里的印象已经烂到了极致,他这番话看似是在说理,实则是在往尹红的伤口上慢撒盐,或者说他完全就是在报复给他戴了绿帽子的尹红。 但他似乎忘了,他也曾经给罗翔扣了一定绿帽子! 我不想做落井下石之人,可我却要偿还那老不死的欠下的一屁股烂账,所以在看到尹红依旧保持沉默的时候,朝着苏天秋轻轻的点了点头。 “尹红后来说那头大黄牛蛮力很大,或许是没有经过人长期更重驯化的原因,它虽然将农田耕的很到位,但也将田垄都是破坏掉了,尤其是那块不适合耕种的小块农田,更是弄的千疮百孔。” “这句话的意思是说,后来出现的那个人,满足了尹红后妈提出的一切条件,但是……” “但是什么?”苏天秋还真是不依不饶。 “但是那个男人不光好色,还十分的变态,梦中小块农田被黄牛耕的千疮百孔,说明他在跟尹红亲热的时候,使用了常人难以想象的手段和方式,以至于弄的尹红伤痕累累的。” “到了后来,尹红说那头大黄牛就常常去她家的农田耕种,大黑牛虽然屡次三番的与之争斗过,但每次都会败下阵来,钻到牛圈当中默默的流泪养伤,直到有一天发现大黑牛死了。” “这句话是说那个好色之人在尝到甜头儿之后,从此便缠上了尹红和她的后妈,虽然他的父亲尝试过反抗,却并不是那人的对手,最终在身体受伤以及怒火攻心之下过世了。” 我说完,自己倒了一杯水,平缓了一下情绪才继续说了下去:“尹红家里的丑事或许是可以隐瞒住的,可她父亲死亡这件事绝对无法遮掩。” “而那好色之人经常出入尹红家,所以街坊邻居们必然是有所察觉的,因此当尹红的父亲死亡之后,本着避免麻烦缠身的目的,那个人带着尹红和后妈离开了。” “这就对应了梦中出现场景,大黑牛死了以后,大黄牛似乎不想在尹红家呆着了,于是在某天的清晨,尹红和妈妈骑着大黄牛去了陌生的地方。” “离开家之后,尹红说他们所去之地有更多的农田,都需要大黄牛去劳作,所以家里的那两块农田就渐渐的荒了,偶尔耕一耕却还是那么横冲直撞的。” “这预示着那好色之人带着尹红及后妈搬迁到新居之后,愈发的肆无忌惮了起来,到处去拈花惹草,渐渐的冷落了尹红她们两个,偶尔慰藉这娘儿俩的时候,也是夹杂着近乎变态的手段。” “这种人就该千刀万剐!” 罗翔憋了半天,终于忍不住的骂了出来,随后盯着我说道:“十三,你能不能从梦中看出来那个人是谁,我去草了他姥姥!” “能!” 我对这个人,也是厌恶到了极点,是时候让他暴露出来了:“罗哥,你想找到那个人并不难!” “因为,他就在这房间里面……” 第二十八章 老狐狸 无论在什么时候,弱者都是会受到同情的,所以不管尹红这个人做出了多少的孽事,那段不堪回首的童年经历,都是值得我们去加以包容和慰藉的。 而通常,人们在同情弱者的时候,也会将怒火发泄在制造出苦难的人身上,我们都是吃五谷杂粮的凡夫俗子,所以同样会滋生这种情绪,因此罗翔才会想要将那个人给找出来。 不仅他如此,我其实也早就想将那个人给指证出来了,就连苏天秋此时都目光殷切的望着我,而旁边的林宁等人,更是早已经竖起了耳朵。 但是,我并没有将到嘴边儿的名字直接说出来,而是望向了保持着沉默的尹红,我觉得应该征求一下她的意见,这样也能让我良心稍安。 “每个人都应该对自己的行为负责,既然克制不住涌动的欲望,做出了令人所不齿的事情,那就要做好裸身于世人面前的准备。况且话已经说到这个份儿上了,还有什么是不能说的呢?” “有些事情,或许是时候做个了结了……” 我不知道别人作何感想,当我看到尹红唏嘘过后将目光投向窗外的夜空时,心中蓦然泛起了一股悲凉的感觉,似乎在这一刻她打开了一直束缚自己的枷锁。 或者说,她真的看开了! 亦或者说,她生无可恋了…… 被这种感觉袭扰的同时,我也清楚她那番话并非对我一个人说的,同时也在说给那个人听,于是我便将目光落在了那人的脸上,所看到的是抽动的嘴角,以及眼中迸射出来的狠厉光芒。 这是一种不祥的讯号,所以我赶紧侧头说道:“罗哥,不管以前发生过什么,不管以后你会做出什么决定,在你没有跟尹红正式离婚之前,她都是你名义上的妻子,或许你……” “十三,我知道该怎么做!” 罗翔的品性,一直都是我所推崇的那种,而他也的确做出了无可指摘的举动,阴着脸环视了众人一圈,一步步的走到了尹红的身边,将其护在了身后。 “十三,现在可以将那个人指出来了吧,我倒要看看能做出这种人神共愤之事的人,到底有着怎么样一副恶心的皮囊,咳咳……”苏天秋的身体,真的是快被掏空了。 这句话如果换做别人来说,的确是会充斥一股正义的谴责之意,可从苏天秋的口中说出来,只会让我觉得滑稽,他跟那个人不过是五十步笑百步罢了。 一个身着锦衣,一个道貌岸然,但其实都有着一副令人恶心的嘴脸,既当婊子又立牌坊的事情,都是他们的拿手好戏,人活到这个份儿上真不如直接一头撞死。 “……” 苏天秋说完,我继续保持着沉默,不光是因为他的那番话让我反胃,我还想看看那个人是不是还存有几分的良知和愧疚,会不会主动的站出来。 然而,他让我失望了! 既然如此,我也就无需客气什么了,直接盯着他的眼睛说道:“杨律师,沉默,有些时候的确代表与事无关,可有些时候也代表着默认,你属于哪一种呢?” “你胡说八道什么?”我的话刚刚落地,杨国栋就跳起了脚。 他的反应早在我的预料之中,而且我也很清楚,对付这种人就得磨他的性子,于是不紧不慢的说道:“我说什么你心里清楚,不然你干嘛反应这么大?” “我……” 被我戳中了要害,杨国栋顿时噎了一下,盯着我看了好一会儿才阴狠的说道:“小子,我不管你是谁,更不管你什么来头,今天你必须要给我把话说清楚,你将矛头指向我是什么意思,将这屎盆子往我头上扣又是什么意思,如果你的解释不能让我满意,小心我以诽谤罪来起诉你。” “起诉我?” 我冷笑一声,这种狗急跳墙的手段,我压根儿就不会看在眼里,于是反讥道:“杨律师,你起诉我没有问题,但我就怕你连起诉的程序都弄不明白!” “我……” 杨国栋再一次的噎住了,当他再回过神来的时候,脸色已经变得极度狰狞,挥舞着双手就朝我冲了过来:“你个小兔崽子,我跟你无仇无怨的,你竟然这样针对我、陷害我,我掐死你……” 砰! 原本我是想着躲闪的,但还没等我有所动作,就感觉到了一股风,当沉闷的声音响起来的时候,杨国栋已经是飞了出去,摔在墙角脸色苍白的吭哧了起来。 “你个狗日的,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也不看看十三兄弟是谁,想撒野问过我林宁没有?” 林宁说着的时候,已经到了杨国栋的身边,抬起脚就又踹了下去,一边踹还一边骂着:“你个杀千刀的玩意儿,从你第一天来的时候,我他娘的就看你不顺眼,但我还是他妈的低估你了,你竟然干了这么多丧尽天良的事儿?你个王八日出来的,你连个畜生都不如,你不是变态吗,现在我就废了你……” “等等……” 砰! 林宁打骂杨国栋,我并没有阻止,相反心里觉得很是解气,这种人凌迟都不能泄恨,但当林宁说要废了他的时候,我还是打算站出来阻止一下。 打骂都不是什么过分的事情,毕竟他的所作所为太遭人恨了,可若真的因此要了他的命,亦或是给他造成永久性的不可恢复伤害,那就有些过了。 我的阻止不可谓不及时,但林宁毕竟是侦察兵退伍的,身手远不是一般人能比的,而且他此时正在气头儿上,那一脚踢得又快又狠,就像闪电一样落在了杨国栋命根子处。 嗷……! 据说有人将疼痛的等级做过划分,最轻的是蚊子的叮咬,最痛的则是女人的分娩,当然还有人说最难忍受的是女人在分娩的时候恰好被蚊子叮了。 但任何一个男人都知道,蛋-疼才是这个世界上最难忍受的疼痛,疼尚且如此,更不要说碎了,所以当鲜血从杨国栋裤子里面渗出来的时候,他已经是晕厥了过去。 “林宁,你闯大祸了!”说着,我就要奔过去。 “十三!” 但我的脚刚刚迈出去,就被苏天秋的话给定在了原地:“十三啊,苏某请你来是要你解梦的,其他的事情希望你不要插手,我自然会处理的。” “那他……” 我有些愕然的指了指杨国栋,他可恨归可恨,但我更怕就此置之不理会危及到他的生命,一屁股烂账就够受的了,我可不想再摊上人命官司。 “这是他应该受到的惩罚!” 苏天秋盯着我的眼睛说道:“他是我苏某人请来的律师,出了什么事情我会负责的,况且有些事情咱们都不说,外面的人又怎么会知道呢?” “……” 我早就听说放高利贷的都是些狠角色,却没有想到苏天秋狠到了这种地步,我何尝听不懂他这番话的意思,这摆明就是想要了杨国栋的命啊。 “十三,这件事儿你不要管了!”在我踌躇的时候,罗翔从对面走了过来,拍了拍我的肩膀,又悄悄的给我递了个眼色,示意我别再说了。 “好!” 罗翔是不会害我的,况且多一事真的不如少一事,于是我也就放弃了坚持:“苏老板,你刚才说的很对,我来此就是解梦的,现在就帮你解,解完之后我就离开。” 在杨国栋的问题上,我看到了苏天秋那冷漠的人性,再联想到之前我看到的地幽之势,心中的不安也是越来越强烈,所以我打定主意想尽快解完梦离开。 “不急!” 我着急,可苏天秋却不慌不忙的:“十三,我的那场梦你当然要解,但在这之前,你还是先将小红的梦解完吧。” “她的梦,还有必要解下去吗?” “当然有必要!” 苏天秋点点头:“林宁之所以一脚废了杨国栋,完全是因为你,你说杨国栋是那禽兽,所以他才动了手。但具体是不是,我们并不知道,或者说你必须要给我们一个合理的解释。” “你……” 谨慎、谨慎、再谨慎,我还是被苏天秋给算计了,虽然他没有明说,可那意思已经昭然若揭了,如果我不能拿出确凿的东西来证明杨国栋就是糟蹋尹红以及她后妈的人,这场祸事的锅就要扣在我身上了。 所以,我没得选择…… “既然苏老板这么感兴趣,那我就说说,不过我也要把丑话说在前面,我只是个解梦的,其他的事情与我无关!”我必须要从苏天秋的口中得到保证,避免继续蹚这趟浑水。 “好!”他点了点头。 “其实我之所以说那个人就是杨国栋,并不完全是根据梦境的提示,还有就是我一路走进来所留意到的细节,这些都能成为支撑这个结论的依据。” “说说看!”他饶有兴致的盯着我。 第二十九章 变态 或许是天性使然,我有着比同龄人更为沉稳的脾性,也或许是经常研习解梦,锤炼了我细致的心思,总之无论去哪里、亦或是做什么,我都有观察细节的习惯。 而往往,透过细节便能窥探到事物的本质! 就拿这杨国栋和尹红来说,早在我跟他们打照面的时候,就已经察觉到了他们之间的不正常关系,所以苏天秋出的这个题,根本难不住我。 “首先,在我刚刚进入这里的时候,就跟尹红有了不愉快的交集,并且她说会给我颜色看。我当时就料到会有麻烦,但我没想到刚来卧室门外,杨国栋就走出来让我解梦。” “其实让我先解一场梦,是不是经过了苏老板你的授意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这难题来的太过巧合,因此当时我就断定尹红跟杨国栋的关系不会简单。” “与其说是让我解一场梦,倒不如说是两人沆瀣一气的报复我!” “不错!” 苏天秋点点头:“这卧室的门虽然厚重,不过你们当时争执的声音也不小,所以我也听到了一些,而且杨国栋的确接了一个电话,随后向我提出要先让你解一场梦。” “将这些串联起来,的确能够说明杨国栋要你解梦是受到了尹红的指使,但仅仅通过这件事情,并不能坐实他是禽兽之事吧,这多少还是有些偏颇的。” “苏老板,你还是先听我说完吧!” 我看了他一眼,继续说道:“为难我只是其一,第二点就表现在杨国栋本人身上,在罗哥介绍我们认识的时候,他对杨国栋表示了极大的客气。” “当时,我以为是出于苏老板这层关系,毕竟一般情况下私人律师都是十分受器重的,可当林宁他们对其视若不见的时候,我就推翻了这一点,而是得出了另外的结论。” “什么?”苏天秋追问。 “陌生!” “陌生?” “对!” 我点点头:“人是群居的动物,所以都存在一些相似的共性,就拿客气的表现来说,通常只会影射在两种人身上。一种是长辈或者上位者,另外一种便是不熟悉的人。” “罗翔之所以对杨国栋表现的客气,并非因他是你的私人律师,而是因为他们之间的关系陌生。而林宁他们都是苏老板你的保镖,按理说同为跟随在你身边的人,他们跟杨国栋会很熟悉才对,可他们却对其表现出了视而不见的冷漠,这说明他们之间的关系也是疏远的,换句话说这个杨国栋应该刚刚跟随你不久。” “有意思……” 当我说完之后,苏天秋拍了拍手:“不愧是姬老爷子的足孙,果然有着过人之处,仅仅是打个照面就能看出来这么多东西,佩服、佩服!” “这个杨国栋,的确是不久之前小红推荐给我的,也的确跟林宁他们不熟悉。非但如此,林宁他们还私下跟我提过,这个人并不像是一个真正的律师。” “你之前说他连起诉程序怎么走都不知道的时候,我就在等着他的回答,没想到还真被你给说中了,一个律师不走法律的途径,却学别人动粗,足以拆穿他的伪装了。” 话说到此,苏天秋的话锋突然一转:“我知道你所说的这些东西都是与事实相符的,但如果上升到法律的层面,这些并不足以成为证据,这一点我必须要提醒你!” “我知道!” 其实我心里非常的清楚,苏天秋在心里已经认可了我所说的那些话,他之所以这样不依不饶,无非就是想要我将尹红的梦全部解析出来。 或者说,他想将尹红给他戴绿帽的事情,彻底的弄清楚,任何细节都不放过! 从内心来讲,我是不愿意继续去解析这场梦的,因为剩下的那些东西已经没有了太重要的意义,所包含的无非就是尹红跟杨国栋所行的苟且之事。 而这些事情的揭露,无异于往尹红的伤口上面撒盐。 从人伦常纲来说,尹红的确是一个不守妇德的人,甚至可以称之为人尽可夫的婊子,可她之所以一步步走成这样子,其目的也仅仅是为了活着而已。 这样的人,就算得不到世人的宽恕,却也没有必要步步紧逼的去戕害了…… “罢了……” 事情已经到了不可扭转的地步,我也只能硬着头皮说下去了:“尹红说家里这头个儿大的牛不行,又不能借用邻居家的,那她只能从老家将大黄牛给牵来了,不管怎么说都不能让地荒着!” “有了前面的解析,我想大家对于这句话理解起来并不难,无非是说苏老板你兴趣大减、力不从心,尹红又因为忌惮你的势力不敢去勾搭邻居,所以便想到了杨国栋,想找他来排遣寂寞。” “其实在让杨国栋过来这件事情上,尹红最开始也是颇为犹豫的,因为童年的事情给她留下了很深的阴影,但最终还是身体战胜了理智。” “我记得在说到这里的时候,曾经追问过尹红一句话:既然那头大黄牛已经不稀罕你家的农田了,怕就算是来了,也一样不会好好耕种的。” “这句话包含了两点,第一是尹红心里清楚,杨国栋常年对她和后妈施以兽行,早已经腻烦了她的身体,所以就算答应过来,怕是也不会帮她排遣寂寞。” “既然这样,杨国栋为什么又会配合了呢?”苏天秋刚才说过,因为卧室的门较为厚重,所以有些话他并没有听清楚,显然就包含了这部分。 “因为,尹红在梦中答应了大黄牛,会好吃好喝的伺候着。”我提醒了他一句。 “这是不是说,在现实当中尹红曾经许给了杨国栋莫大的好处,或是钱财、或是实物、甚至是帮他伪造了律师的身份,将其推荐到了我的身边?”苏天秋问我。 “是的!” 我点点头:“我后来问尹红,老家那头凶狠的大黄牛牵来了,有没有和之前那头牛发生争斗。她给我的回答是,早就想到了这一点,所以她都是趁着家里那头牛去干其他活儿的时候,带着大黄牛去耕地的,因此它们在更耕种的时候并没有过交集。” “这其实所象征的是他们两人的偷情,尹红心中很清楚苏老板你是个什么样的人,因此每次跟杨国栋亲热的时候,都会谨慎的将你避开,也正是因此你一直都没有发现。” “继续说吧……” 在尹红讲述自己童年遭遇的时候,苏天秋的眼中曾经表现出过几分的暖意,不过在这个时候,那些情绪已经荡然无存了,剩下的只有冷漠。 他这种表情的转变,让我心中很是不齿,但却只能继续说下去:“后来尹红说很奇怪,她小时候大黄牛凶狠能理解,毕竟那个时候它也正值壮年,但现在都有老迈之态了,为什么凶狠之状丝毫不减呢?” “不仅如此,这头大黄牛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不喜欢从地头儿开始耕种,总是喜欢从田尾开始,而且还经常嘴拱蹄踏的,每次耕地都会将农田给弄的乱七八糟。” “这所说的是当尹红跟杨国栋偷情的时候,意外的发现杨国栋虽然老了,却是雄风不减当年,而在这同时,她发现了更为恐怖的一点。” “什么?”苏天秋追问着我。 “变态!” “变态?”苏天秋楞了一下。 “是的,就是变态!” 我点点头:“我之前说过,这场梦的农田对应的是女人的身体,所以农田的头便意味着身体的正面,同时也有前门之说,而田尾则代表着身体的反面,意指后门。” “现在,你们知道杨国栋究竟有多变态了吧?” 第三十章 尹红死、地幽出 其实从我说出这场梦藏春,农田意味着女人的身体,耕种的牛代表男人的时候,在场的人其实都已经明白了这场梦的真正寓意,可当我将一切说出来之后,他们还是惊愕在了当场。 男女之事,自古便是难登大雅之堂的,更别说在这场梦境当中,昭示出了如此变态的手段和方式,以至于这间屋子的氛围顿时就凝重了起来。 当然,所有人的目光,都是落在尹红的身上! “臭婊子!” 沉默,总是要有人来打破的,苏天秋暴怒出声的时候,也将床头的一个瓷瓶子扔了出去,而后不偏不倚的砸在了尹红的额头处,碎片落地的同时也沾染上了鲜血。 “你干什么?”这是我第一次朝自己的债主发火儿。 不管尹红的私生活何等放浪,不管应当受到世人的何等唾弃和谴责,那说到底都是她自己的事情,旁人没有理由对其加以惩戒,就算有也应该是没跟她离婚的罗翔,而不是他苏天秋。 “我干什么,咳咳……你说我干什么?” 苏天秋气喘吁吁,眼睛透红反问了我一句,而后将哆嗦的手指向了尹红:“这个骚货,这个婊子,这个该浸猪笼的贱人,我他妈的杀了你……” “你给我躺下!” 眼看着的苏天秋要从床上爬起来,罗翔一把就将他按了回去:“苏天秋,无论尹红做了什么,她在名义上都是我罗家的人,轮不到你来管!” “好好好……” 抗争无果的情况之下,苏天秋呼哧着连说了三个好字,而后气急败坏的指向了林宁他们:“你们都他妈干什么吃的,给我把罗翔绑起来。” “用不着他们动手,等把今天的事情了结了之后,我会自己离开的,当年你救了我一命,我为你做了这么多年的事情,也算是扯平了!” 罗翔说着,从裤兜儿里面掏出了一块手帕,随后递给了尹红:“从十三家出来的时候,我就已经做了决定,你我之间的关系,也到了该结束的时候了,这是我最后一次照顾你。” “……” 尹红没有说话,而是就那么愣愣的望着罗翔,一直到罗翔探口气将手帕按在伤口之后,那几乎凝固的眼珠子才转动了两圈,随后凄然笑着点了点头。 “你知道我为什让你解这场梦吗?”当她再回过神的时候,跟我说了话。 “不是为了报复我吗?”我没再去看她的眼睛。 “咯咯……” 如我初次见到她一样,尹红在这个时候笑了,只是与之前的嘲讽、轻蔑不同,这次的笑容当中所充斥的都是凄苦:“如果是为了报复你,我何必让你解这样的一场梦?” “那是因为什么?” 在我受惊抬起头的时候,脑海中也闪现过了一个念头,其实尹红说的没有错,如果她是为了报复我,完全可以胡编乱造一通,何必如此呢? 而也就是在这个时候,我想到了被忽略的一点,我在指证杨国栋的时候,曾经征求过尹红的意见,当时她说了这样一句话:“是时候,让这一切做个结了。” 当时我全部的心思都在那场梦里面,所以也就没有多想,此时结合尹红的所说,顿时让我领悟到了那句话的真正含义,所以忍不住脱口问道:“难道你……” “你猜对了!” 或许是被不擅长隐藏的情绪给出卖了,总之我的话还没有说完,就已经被尹红打断了:“我早已经厌倦了这样的生活,但如同我小时候做出的那些丑事是为了活着一样,我饱受折磨却始终没有勇气去死,所以我才会要你解析那场梦。因为每次做完那场梦,都是会泪流满面的,所以我知道那梦意味着什么!” “你……” 听到尹红这样说,我一时不知道该如何应答了,沉默好半天才开了口:“但是你有没有想过,你这样做是将屠刀放到了我的手里,每解析一个细节,便等同于在你的身上砍了一刀,或许在你看来我是帮了你,给予了你去做出解脱之事的勇气,但之于我来说手里却落了一条人命。” “那你又有没有想过,你给我了结了这一切的勇气,从而结束了我这肮脏罪孽的一生,其实也是在做善事呢?”尹红说着,轻轻解起了身上的扣子。 “你要干什么?”她的举动毫无征兆,让我有些不知所措。 “我虽然是个人尽可夫的婊子,但最后那点儿良心我还保留着,你帮了我,我当然该报答你!”话说到此的时候,尹红的上衣已经是脱落了下来。 “你,你不要乱来,罗哥,罗哥快阻止她……”我吓的语无伦次。 “尹红,你又想干什么?”罗翔一把抓住了她。 “你放开我!” 尹红挣扎着说道:“十三,你不用表现的这么害怕,我不会用这副肮脏的皮囊去报答你的,因为连我自己都嫌弃,我只是想帮你证实一件事情。” “什,什么事情?”看来我刚才真的是想歪了。 “苏天秋刚才说过,如果你拿不出确凿的证据,那么废掉杨国栋的事情你就脱不了干系。你千万不要以为那是一句玩笑话,没有什么事情是苏天秋做不出来的。” “就算你要帮我,也用不着脱衣服啊?”我脑子有些混乱。 “不脱衣服,怎么证明你解析的那些细节;不脱衣服,怎么证明杨国栋的变态;不脱衣服,怎么来证明你所说的一切都是对的?”尹红说着,已经是转过了身去。 当衣服一件件的滑落之后,她已经将身体毫无保留的呈现在了我们的眼前,而这也是让我倒吸了一口冷气,一股沁骨的寒意陡然冲上了头顶。 伤疤…… 在尹红的身上,有着密密麻麻的伤疤,而且很多形状都是不同的,有的看似是刀割出来的,有的则是像用烟头烫出来的,而有的则更加触目惊心,像是被活生生咬出来的。 尹红的梦中,曾经预示过杨国栋的变态,可真当尹红将其展露出来的时候,我还是被深深的震撼到了,一个人心灵究竟要扭曲到什么程度,才会做出如此恶心的事情来。 “当年因为生母的出走,我的父亲性情大变,出于生计我不得不献出自己的身体,但年幼的我并不清楚那意味着什么,而当我明白过来的时候,却早已经深陷其中无法自拔了。” “万恶淫为首,所说的是凡事都不可过度,可我偏偏在扭曲的偏执之下,我在男女之事方面将过度诠释到了极致,以至于落得了今天这样的田地。” “身体在放纵着,我的心也在堕落着,我甚至以为我天生就是来供男人享乐的,而且也只有在在翻云覆雨的时候,我才会享受到片刻的宁静和满足。” “这就是为什么我那么的厌恶杨国栋,却依然想尽一切办法将他弄到身边的原因,这些伤疤的确是出自他手,但也的确给了我醉心的享受,便如同我梦境中最后的场景一样,那头牛虽然每次耕地都将其弄的伤痕累累,但在嘴拱提踏之下不仅耕好了地,更将杂草给啃食一空了。” “我的身体的确是承受了这变态手段所带来的折磨和痛苦,可我的心却得到了满足,我知道这是多么可悲的一件事情,但我就像一叶飘摇的小舟,无法抗逆那欲望的洪流!” “唉……” 如果说尹红身上的伤疤震撼的是我们的眼球,那么她现在所说的这些,完全刺痛了我们的灵魂,我真的无法想象她是怎么熬过这些年的。 我心中很清楚,尹红在受到自己父亲猥亵的那一刻起,幼小的心灵之中就埋下了扭曲的种子,那是极为严重的心理障碍,绝非弱小的她能够独自跨越的。 如果当时他的父亲能够幡然醒悟,如果他的继母没有红杏出墙,如果他们两人能够给予尹红贴心的呵护和温暖,她不会一步步走到今天这样。 这,究竟是谁的错? 尹红这苦痛的遭遇,究竟该谁来负责呢? 没有人,能够给我答案! …… “十三,在楼下卧室的柜子里面,有着一台摄像机,那里面有着我和杨国栋每一次苟且时候的景象,那东西我就交给你了。即便是苏天秋想要将废掉杨国栋的罪责推到你的身上,有那些东西在也足以证明你的清白了,这也算是我的微薄报答吧,毕竟是你赋予了我挣脱桎梏的勇气,谢谢你!” 尹红转身的时候,身上依旧是没有衣服的,但无论是我还是这房间的其他人,都不会升起任何的杂念,对于她只会报以深深的同情和惋惜。 “罗翔,感谢你这些年的照顾和包容,谢谢你……”尹红说着,朝着罗翔深深的鞠了一躬。 “我……”罗翔还没彻底的回过神来。 他没回过神,但我却意识到了不妙,所以赶紧喊道:“罗翔,拉住她!” 呼…… 我已经在第一时间做出提醒了,然而还是晚了,当窗外涌进来一阵风的时候,尹红已经扑了出去,留下的只有一句幽怨中夹杂凄凉的话。 “十三,你说得对,种下了因,那就要承受果,我不配活在这个世上……” 声音还在回荡,外面已经传来了沉闷的落地声,原本我是想跟罗翔一起追出去的,然而当我看到外面弥漫起雾气时,当我听到林宁等人发出的粗重喘息时,我停下了脚步。 “地幽结雾,紫薇不出,春反秋景,草黄木枯!” “时令二十四象,为大凶!” 第三十一章 胖子丢了 尹红的扑窗而出,让我们瞬间都惊醒了过来,可我怎么都没有料到,更大的麻烦会紧随而至,窗外的雾气,林宁等人的粗重喘息,都在提醒着我一件事情。 地幽,已经起势了! 古有先贤,斩年为段分列出了二十四节气,又有玄学异士将其推演以窥天象,占卜年运大势,将其收录成册,从而有了流传于世的《时令二十四象》。 而今天,恰好就是二十四象之一的--惊蛰! 二月节,万物出乎震,震为雷,故曰惊蛰! 这是古人对于惊蛰的描述,可实际上昆虫是听不到雷声的,其正确的寓意是说桃花红、李花白,黄莺呜叫、燕飞来的时节,大部分地区都已进入了春耕,惊醒了蛰伏在泥土中冬眠的各种昆虫。 唐诗有云:微雨众卉新,一雷惊蛰始。田家几日闲,耕种从此起。 民谚又说:过了惊蛰节,春耕不能歇。九尽杨花开,农活一齐来。 所以从现实的角度来说,惊蛰意味着一年忙碌的开始,可若搁置到玄学当中,就又是有了其他的寓意,惊蛰所对应的是天象开,大地醒,万物复苏,生机循环! 在《时令二十四象》当中有着注解:“惊蛰始,地涌生气可冲天阙,万物苏醒于沉睡,勃发而起,绵延生机!” 所以惊蛰日,可以说是一年当中生机最为旺盛的一天! 在初到苏天秋家门之外的时候,我就看出了龙蛇断裂、扭吉瑞为凶冢的五彩真龙穴,从而萌生出过逃走的念头,但最终我还是决定走了进来。 当时我就对罗翔说过,我之所以做出这个决定,其一是因为借债解梦这件事情必须做个了结,第二则是因为可以勾动林宁他们体内的肝火中和地幽,从而达到自保的目的。 但是在我心中其实还藏匿着没有说出的一点,那就是我知道今天为惊蛰,是一年当中地气迸发的日子,有天地生机大势相冲,就算过程艰险,但也不至于要了命。 然而,当尹红推窗而出,当我看到外面的景象之后,我才知道自己低估了这大凶之冢,或者说我高估了自己的本事,这惊蛰的大势虽大,却是散播于天下的。 可这处大凶之冢不同,地幽外溢,全部都集中到了这里,因此惊蛰之势完全无法与之形成相冲! 罗翔急匆匆冲出去的同时,也是将外面的灯给打开了,所以我很容易便能看到那一层伴随山风飘摇涌动、却始终都没有散去的薄薄雾气,那就是地幽起势的结果。 而这样的景象,也就让我很容易的想到了那句话:“地幽结雾,紫薇不出,春反秋景,草黄木枯!” 我此时依旧在屋子当中,但我可以肯定,就算是我走到院子里面去,也绝对看不到一颗星星,而且地幽蔓延之处,虽然现在的时节是春天,却会呈现出秋天的景象。 “该怎么办?” “罗翔,罗翔……” 无论是五彩真龙穴,还是这将起的地幽之势,我对此虽有透彻的了解,却从没有真正的涉足过这种地方,所以看到眼前这些景象的时候,心中顿时就没有了主意,赶紧呼喊起了罗翔。 “怎么了十三!” 似乎从我有些颤抖的声音当中嗅出了反常,罗翔很快便是跑了上来,同时怀中还抱着尹红,在我刚刚望过去的时候,他就朝着我摇了摇头。 显然,尹红已经死了! “唉……” 我忍不住的叹息一声,在初见尹红的时候,我就已经看出了她命不久矣的面相,只不过没有想到香消玉殒的如此之快,更没有想到会是这样的一种方式。 不过现在我真的没有时间、也没有精力去关注尹红,我必须要先解决眼前的事情,不然我们怕是就真的走不出去了。 “罗哥,你先把她放到别处,我们先应付眼前的事情!” “好!” 罗翔的声音有些哽咽,对此我是理解的,不管怎么说他们都做了那么长时间的夫妻,不过他也的确是个审时度势之人,明白什么叫轻重缓急。 “十三,我热……” 就在罗翔刚要出门的时候,林宁突然喊了我一嗓子,回过头我看到他的脸已经红的跟猴屁股一样了,呼哧呼哧的喘息着,想要将身上的衣服脱下来。 “林宁,不能脱!” 我冲过去一把抓住了他的肩膀,急促的说道:“这是阴势起,地幽入体的征兆,你千万不要脱衣服,无论多热都不行,不然后果会很严重。” 地幽入体,肝火大盛,二者相冲势必产生燥热,而且这种感觉会越来越强烈,但林宁他们的衣服绝对脱不得! 因为肝火发于体内,有衣服包裹着阳势不会散发掉,可若是他们将衣服脱下来,那可就真的糟了。 肝火外泄,地幽贮体,的确会让他们感觉到凉爽的舒适之感,可那种感觉会越来越强烈,最后会感觉到极度的寒冷,最终地寒入体而殒命。 “不行了,我受不了了……” 在我极力安抚林宁的时候,旁边的一个人也是喊了出来,而且不光是他,其他的那些人也都是有了想要把衣服脱掉的意思,所以我赶紧冲到了罗翔的身边。 “罗哥,把尹红的尸体给我,你把他们全部放倒!” “好!” 人在燥热无比的时候,精神通产都是难以集中的,而且我在跟罗翔说出这些话的时候,是压着嗓子的,所以林宁他们根本就没有听到丝毫。 不仅如此,就连罗翔竖掌成刀,接连放倒了好几个人的之后,林宁依旧在纠结着要不要将衣服给脱下来,直到罗翔一掌砍在了他的脖颈子上面。 “十三,接下来呢?”一口气弄昏了十来个人,罗翔也是气喘吁吁的。 “你跟我来!” 此时我已经顾不得那么多了,一边抱着尹红的尸体往外走,一边急促的说道:“在风水堪舆之中,厅通常代表着阳气之地,也是一座建筑的核心之处。我不管你用什么办法,尽快在这里点上四方火!” “什么是四方火?” “就是东西南北各一方!” 我回忆了一下继续说道:“罗哥你千万记住一点,这四方火千万不要烧同样的东西,如果东边烧的是木头,剩下的三个方位就绝对不能再烧了。” “那烧什么?”罗翔看来也是着急了,脑子都不转弯了。 “床单、塑料、酒精什么的都可以,快去啊……” 四方火,出自于时令二十四象,在民间的传说当中,是当年禹帝用于治水之火,火生四方,困水于央,阳势涨,则阴势消亡。 当然,这东西具体有没有用,连我自己都不知道,但点起来总比不点起来强! “我这就去!” 罗翔说着便要下楼,看到他的脸上也是泛出了红晕,并且眼睛里面氤氲出了燥热之象,赶紧提醒了他一句:“如果你能找到高度酒的话,多喝两口!” “好!”罗翔说完,已经急匆匆的下了楼。 罗翔办事儿我是绝对放心的,所以就将心思收了回来,把尹红的尸体放到旁边卧室之后,我翻箱倒柜的找到了两瓶白酒,随后就急匆匆的往回冲。 我当初的预想,让林宁他们多吃点儿猪肝,引动肝火应该就能中和地幽之气了,但正应了那句计划赶不上变化的老话儿,我没有想到起势的地幽会强横到了如此的地步。 所以,我只能想尽一切办法,将林宁他们身上的阳势给撩拨起来。 “张嘴,喝了它……” 人若是发烧,会嘴唇张合萌发呓语,但林宁他们这并不是发烧,所以牙关都咬的很紧,我使尽了浑身的解数,才总是将两瓶子白酒给灌了进去。 随后我又冲出去找了一包蜡烛回来,点燃之后定在了林宁他们的额头处,古时大贤孔明曾借七星灯续命,蜡烛虽然没有那么神奇的功效,但却可以通过燃烧驱散盘旋于头顶之处的地幽之气,从而避免暴冲之下,让林宁他们的大脑受到损伤,若置之不理的话,他们醒了八成会成为白痴。 当我气喘吁吁的将这一切都做完的时候,便想着坐下来休息一下,现在我必须抓住任何的空闲来养精蓄锐,谁知道后面还有什么更大的麻烦。 “胖子……” 然而就在我刚坐下的时候,猛然想到了睡成猪的胖子,所以起身就想过去,然而当我目光落在那里的时候,却发现王晓晖那个死胖子不知道什么时候不见了。 椅子还是那张椅子、窗帘还是那个窗帘,只不过在风的吹拂下有了一些摇晃,可却真实的没有了胖子,就仿佛他从来没有出现过在那里一样。 “怎么回事儿,胖子去哪儿了?” 无论这个死胖子多么的遭人恨,毕竟是跟我一起穿着开裆裤长大的,而且我还他妈的记挂了他三年,所以我不能任他就这么平白无故的失踪了。 “嘿嘿……你别找了,你永远都找不到那个死胖子的!” 就在我急的火烧火燎的时候,身后突然传来了阴冷的笑声,回过头我看到苏天秋正对我阴笑着。 那令人憎恶的脸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没有了气虚之象…… 第三十二章 进退两难 在我初见苏天秋的时候,就曾经被他的面相所惊到过,旺衰本为两极,但却同时出现在了一个人的脸上,这是我从来都没有见到过的事情。 而且透过他的秃顶和浑浊的眼睛,我推断出了他精、气、神损耗过度,后来他说话时候的气短之象也契合了这些,可现在为何会迥然不同了,这是我想不通的地方。 按理说地幽入体,就算是身体强壮之人都有的受,更别说他这种气息奄奄的人了。 可此时他眼透华光,面色红润,说话的时候也显得中气十足,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儿呢? 莫大的疑问盘桓在我的心中,让我百思不得其解,不过相较于此我更担心的还是胖子,苏天秋这番话的意思很明显,他是知道胖子下落的。 “苏老板,凡事都要讲个规矩,我爷爷通过胖子从你这里借了五十万不假,可事先也已经说好了,只要帮你解一场梦就可以。您怎么说都是本市有头有脸的人物,总不能言而无信吧?” “我言而无信?” 苏天秋的眼中,光芒更盛了,只不过那种光芒让我极度的不舒服,在这一刻我隐隐有着一种感觉,我就像是面对着狼外婆的小红帽,指不定什么时候就被他给生吞活剥了。 “当初借钱的时候,的确是立下了规矩,如果还不上的话,那就让姬老爷子帮苏某解一场梦,可现在的事实是你们没有还钱,而且姬老也没有给我解梦。” “我不是来了吗?”我愣了一下。 “你?” 他的眼中流露出了一些不屑:“你虽然是姬老的高孙,刚才也将尹红的梦丝毫不差的给解析了出来,的确是有着几分本事,但我还是怕你不能解出我的梦。” “不解,你怎么知道我解不出来?”我已经有些怒气了,之前一口唾沫一个钉的说过,只要我将尹红的梦解对了就行,怎么能如此的出尔反尔呢。 “万一,你解不出来呢?” 苏天秋深深的看了我一眼,轻笑着继续说道:“苏某之所以能够混到今日这般光景,所凭的就是谨慎二字,凡事都要确保万无一失才成!” “我可以给你一次解梦的机会,你若是解对了,那我自然而然的会将死胖子放了,可若是你不出来,或者解析的不能令我满意,那苏某只能……” “只能什么?” 无论是胖子、还是罗翔,亦或是已经死了的尹红都曾经提醒过我,苏天秋这个人手段极为的狠辣,因此听到他这句话的时候,我的心顿时就悬了起来。 “只能将死胖子扣在我这里当人质了,不然怎么请的动姬老爷子,你说是不是?” “我……” 这话问的我哑口无言,因为我的确是从中挑不出任何的毛病,苏天秋将钱借给了爷爷,而爷爷却卷钱逃走了,虽然在无计可施的情况之下赶鸭子上架让我来解这场梦,但若严格论起来的话,的确是我们先坏了规矩的,因此苏天秋的这番话是无可指摘的,我除了点头没有别的选择。 “不过你放心,苏某也并非不讲道理的人,只要你能将这场梦解析的正确,只要能够让我满意,我自然会让你们毫发无损的离开,并且会另付五十万的酬劳。” “好!”我咬牙切齿的点了点头。 他的话乍然听闻没有什么问题,但若是去细细思索的话,就会发现其中的关键,这场梦解析的正确不正确似乎并不要紧,关键是要让他满意。 那这场梦,我到底该怎么解呢? 罗翔曾经跟我讲述过苏天秋的梦,虽然并不是完整的梦,但我还是从中窥到了大凶之象,阴阳共存、藏匿多种对立之物,这本身就是十分不祥的。 而据我所知,没有人希望不祥之事发生在自己身上的,那是不是意味着我要昧着良心去解析这场梦呢,不图将真实做出还原,只求他苏天秋的一笑。 但这,似乎也是行不通的! 苏天秋刚才已经是说过了,就算是看到我将尹红的梦丝毫不差的解出来之后依旧担心我解梦的本事,那是不是说明他曾经找人解析过那场梦呢? 或者说,他本身就对解梦有着一定的了解,所以才会说出那样一番话来! 如果真的是这样,那我可就真的进退两难了,说事实他苏天秋会不高兴,不说实话又会被他给察觉到,进退维谷之下,我又要怎么确保脱身呢? 思来想去,我找不到任何的两全之法,只能是走一步看一步了,于是硬着头皮说道:“既然如此,苏老板就将你的梦详细讲述一遍吧,正确不正确解析完之后自然会见分晓。” “好!” 苏天秋看了我一眼之后,将身子靠向了墙壁,而就在这个时候,我也是注意到了一处异常,他挪动身体是通过双手来支撑的,下半身并没有任何的动作。 “难不成,苏天秋是个瘫子?” 这个念头刚刚腾起,便被我自己给否决掉了,因为之前他用瓷瓶砸尹红的时候,曾经想要从床上站起来过,这说明他是具备行动能力的。 那为何现在有了这样的表现呢? “咳咳……” 在我失神的时候,他的咳嗽声将我拉回到了现实,我注意到这并非是气虚之象引发的咳嗽,而是在提醒我集中精神,让我更加的困惑了起来。 这个苏天秋的身上,到底隐藏着什么秘密呢? “十三,你可要听仔细了,这场梦我只会说一遍!” “说吧!”我竖起了耳朵。 “我的梦有两部分,第一部分梦见自己走入了一座庙里面,化身成了一座神像。庙的左面是青天白日,不远处有一条奔腾的洪河,河边有着一座一座的金山。” “一只只肥硕的耗子,在不断的将金子刨出来,点香供奉给了我,但是我在享用了香火和供奉之后,便将那些耗子给活活的生吞活剥了。” “耗子死亡之后,庙的外面开始飘起了雪花,这雪不仅下的大,而且还下的诡异,因为漫天的雪花都落在了同一个地方,自动凝现出了一个雪人。” “在我愕然之际,雪人对着我笑了,并且邀请我出去玩耍,当我一步步走出去的时候,却发现身体在不断变矮着,而那雪人却是越来越大。” “这还不是最诡异的,诡异的是我竟然直接走进了雪人的身体当中,当我受惊想要回到神庙的时候,却发现自己已然动不了了,因为我成了那个雪人。” “而那个雪人,则是走到了神庙之中,享用起了属于我的香火和贡品!” 话说到此的时候,苏天秋的声音便沉寂了下去,似乎在给我汲取这些内容的时间,而我也的确是陷入到了他所描述的这场梦境之中,并且难以自拔。 罗翔曾经给我讲述过苏天秋的这场梦,当时我断定其中隐藏着大凶之象,但此时看起来,我的结论不仅仅下早了,而且还太过武断了,因为这他娘的根本就不是大凶之象。 而是,必死之局! 我为什么将这场梦解析为必死之局,稍后会在解梦的过程当中加以阐述,现在我首先做的事情,是先诅咒老不死的和胖子,这两个挨千刀的货,真是把我给坑惨了。 “前半部分我已经说完了,你现在给我一个答案,到底能不能解?”似乎看到了我的情绪波动,苏天秋谨慎的问了我一句。 “能解!” 我点点头,随后反问了一句:“但是有句话我必须要跟你说清楚!” “什么?” “解开这场梦,八成你我都活不了……” 第三十三章 杀心 “……” 沉默,当我将这句话说完之后,苏天秋便是陷入到了深深的沉默当中,而我也没有去打扰他,只是在心中祈祷着他放弃去解析这样的一场梦。 然而,事与愿违! “十三,你所要做的是将苏某的这场梦解出来,其他的事情与你无关!”他警告着我。 “怎么与我无关?” 关系到了性命,我当然不会轻易妥协:“给你解梦没有问题,但刚才我已经说的很清楚了,这场梦解出来非但你的性命不保,连我都是会受到牵连,我不想以身犯险!” “这个险,你犯也得犯,不犯也得犯!” “你……” “我跟你明说吧,如果你不把这场梦解出来,你是走不出这间屋子的,就算是你侥幸逃脱了出去,我也有一千种办法让你生不如死。而且你不要忘了,是你们欠我的钱,所以你解梦是天经地义的事情。” “你继续说吧……” 我会解梦,但不代表着我天不怕地不怕,有把柄被人捏在了手里,我一样也得乖乖就范,所以只能是长叹一声,示意苏天秋继续说下去。 “前半部分我已经是说完了,下面就说这场梦的后半部分,当我看到那雪人享用起香火和贡品之后,眼前的画面就发生了极大的变化,和之前完全不同了。” “这一次,是在明月高悬的晚上,我梦见自己跟随一支吹吹打打的送葬队伍前进着,当家人们的呼喊声将我惊醒的时候,我才知道自己躺在棺材里面。” “当时我是又惊又怕,想要挣扎着站起来,但却怎么都做不到,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一把把纸钱从半空飘落,任由八个抬棺匠将我抬向山野的深处。” “当时我的意识非常清醒,我知道自己没有死亡,但还是被他们埋在了山野里面,当坟冢堆建起来之后,我看到他们将贡品摆在了贡台上,哭哭啼啼的跟我诀别着。” “后来呢?” 苏天秋所说的前半部分,跟罗翔讲述的有着很大的差别,但是这后半部分的细节并没有太多的出入,所以我就追问了一句,是不是他没有说完。 “没了!” 苏天秋摇摇头,随后说道:“当我看到家人们跟我诀别之后,我心中很是着急,因为他们一旦离开,我就会永远困在坟冢之中,于是便惊醒了过来。” “这场梦,你做过几次?” “很多次!” “从什么时候开始的,是不是搬到这座别墅之后?” “你怎么知道?”苏天秋一惊。 “我不该知道吗?” 我反问了苏天秋一句,继续说道:“其实你比我更清楚这场梦意味着什么,甚至于你自己已经对这场梦的寓意有了一些猜测,只不过你不敢去面对现实罢了,或者说你不愿意接受梦中预见的结果。” “……你继续说!”苏天秋沉吟了一下,并没有否认我的话。 “苏老板,在解析你这场梦之前,有句话我必须要告诉你,其实这场梦并不是属于你的梦。”既然非解不可,那我也就只能一条道走到黑了。 不过话说回来,就算是我已经做好了一切准备,但我还是要敲打一下苏天秋,能让他在中途放弃最好,如果依旧坚持的话,那我也就认命了。 “不是我的梦?” 苏天秋的瞳孔骤然一缩,深吸了一口气:“这句话什么意思,你说清楚一些!” “我的意思很清楚,你之前没有做过这个梦,而是搬到这座别墅之后开始发梦的,那就说明这场梦本身是存于这座别墅当中的,并非因你而起,而是因为……” “不不不,你说的不对!” 苏天秋打断我的话,摇着头说道:“先不说梦存于别墅这种说法荒唐不荒唐,就单说你所提到的发梦一事,别墅之中住了这么多人,为何只有我夜夜生此梦呢?” “这个不难解释,第一因为你是这幢别墅的主人,第二……” “因为什么?” “因为你做的那些事情!” 我深深的看了一眼苏天秋:“苏老板做过什么,想必不用我多说吧?” “不说,怎么解析我的这场梦?” 他的回答出乎了我的预料,但这也是让我后背泛起了寒意,看来今天就算是我们能扛过地幽之气的侵袭,这个苏天秋也是不打算放过我们了啊。 其实我早就该想到这一点,毕竟在苏天秋的梦境之中,那些给他供奉香火和贡品老鼠,都是被他给生吞活剥了,要是大发慈悲让我们离开才是见鬼了。 我很想将洞悉到的这些情况告诉罗翔,让他提早做出应对,但偏偏那个死胖子还在苏天秋的手里,投鼠忌器我只能将这个念头给强压下去。 “既然苏老板一定要我解,那我就给你解,不过在这之前我要先去做一件事情!” 俗话说光脚的不怕穿鞋的,他苏天秋怎么说都是本市有头有脸的人物,既然他都不怕那些肮脏的事情外扬,我一个无父无母又跑了爷爷的单身汉怕什么? “好!” 苏天秋答应的很痛快,却没有忘记提醒我:“你做什么我都不管,我只需要看住那个死胖子就行,而且你不要动别的心思,我既然能让胖子从这个房间之中消失,也就能在察觉到你们搞小动作的时候让他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你或许会质疑我的这番话,但罗翔应该清楚我的手段。” “我知道!” 苏天秋所说的这些,早已经在我脑海中盘桓过几遍了,我也明白他说的是事实,所以我不会那样做,我真正要做的是再想想办法驱散这里的地幽之气。 从而,为我们逃出这里增加一些胜算和把握! 当我从这房间冲出的瞬间,便是闻到了一股子呛鼻子的味道,急匆匆的跑下楼梯之后,看到在客厅的东西南北各燃烧着一处火堆,罗翔正在撩拨着火焰。 “罗哥,你都用的什么?” 罗翔站起身来,擦了擦额头上面的汗水,随后说道:“东边是木头、西边是从杂物房找出来的几十包蜡烛,北边是一大桶的酒精,我用棉条做了一个灯芯,够烧一段时间的了。至于南边则是一堆橡胶,原本我床单被罩的,但是那些东西燃烧的太快了,远不如这玩意儿来的持久。” “好!” 罗翔的确是个执行力非常强的人,不过他说话时候的口气可不是一般的难闻,一股肝火大盛的辛辣臭气,夹杂着浓烈的酒气,熏得我想吐。 “十三,你这会儿下来是不是有事儿?” “是的!” 我点点头,忙不迭的将苏天秋弄走胖子事情说了一遍,但我隐瞒了他对我们已经动了杀心的事情,罗翔本就恨透了他,盛怒之下保不齐会做出什么事情来。 “屋子就那么大,胖子还能长翅膀飞了不成,我这就上去制住苏天秋,不信问不出来?”或许是酒意上头的原因,罗翔展现出了暴躁的一面。 “罗哥,没有用的,苏天秋既然能在那么短的时间之内将胖子给弄走,那就说明他早已经计划好了这一切。若是我们贸然动手,保不齐真的会害了胖子,所以暂时先顺着他。” “那你说咋办?” “你去外面帮我弄棵树过来!” “啥玩意儿,弄棵树?”罗翔一听就愣了。 “是的!” 我很严肃的点点头,示意他没有开玩笑:“现在地幽已经起势了,连精关未开的你都大汗淋漓的了,我自然也是会受到影响的,心绪不宁之下,我根本没有办法解梦。” “那弄棵树就能解梦了?”罗翔显然不明白我的用意。 “你就不要问了,赶紧去,到时候你自然就知道了!” 第三十四章 聚阴 《时令二十四象》当中有过注解,气发于地,冲天阙,覆落万物,绵延生机! 惊蛰这天的生机最盛,但因为是散播于广阔天地之间的,所以不能跟这里的地幽阴势形成相冲的态势,于是就造成了这里被地幽之气的灌注。 我之所以要罗翔去弄一棵树过来,主要是出于三点考量! 第一,惊蛰的生气是冲地底冲出的,虽然这里地幽势强,但也并不能完全将蛰伏于地底的生气所吞噬消耗,势必会被草木之物所吸收一部分。 而吸附到树上面的生气,就能入林宁等人的肝火一样,去中和地幽! 第二,风水堪舆术的主调便是阴阳、四象、五行和八卦,树在其中所代表的木,而通常木又是代表着生门。 至于第三,那就有些奇诡的讲究了! 在民间的传说当中流传着这样的一句话:“前不栽槐,后不插柳,门前不种鬼拍手!” 这句话并不难理解,在阳宅的风水当中有着奇特的讲究,屋子的前面不能种槐树,后面不能种柳树,大门口那里万万不能栽种白毛杨树。 因为从阴阳二象上面来说,槐树和柳树都属阴,而白毛杨则是更为忌讳,叶子形状跟小孩子的手相似,晚上风吹之下会发出啪啪的声音,就跟小鬼在拍手一样。 我记得爷爷曾经跟我说过,人之所以能够存活于世,从现实的角度讲是因为身康体健,但若说的玄乎一点儿,那就是因为身上的阳火在燃烧着了。 阳火若是灭了,这人也就可以入土了…… 偏偏上述的这三种树,都是阴性奇大的,若是种在其他的地方倒也无妨,但万万不能种在家里面,会聚阴弱阳,有的甚至会招致一些不干净的东西。 当然这是不是真的无从考证,不过对于从小就接触玄学的我来说,却始终抱有敬畏之态的,所以我就想到了让罗翔去外面弄一棵树回来。 上述的三种树可以聚阴,而地幽之气发自于地底,又叫做魔障之气,最喜欢的便是附着到生命体上面,若是将一棵树弄到大厅之中,这屋子里面的魔障之气,势必会涌聚过去。 罗翔已经是点起了四方火,所以聚集过去的地幽之气便会被蚕食消融掉,从而弱了这里的阴势,让我在头脑保持清醒的同时,也能保全林宁等人的性命。 “到底弄啥树呢?”罗翔听得云里雾里的。 “按理说效果最好的是鬼拍手,但初春的时候叶片势必还小,槐树也同样是如此,所以效果不会很明显,因此你就去弄一棵柳树吧,柳条如丝绦倒垂,也能多吸附一些地幽之气。而且不需要弄太过粗壮的,有拳头这么粗就可以了,记住千万不能从这个院子里弄,因为他们吸附的地幽已经饱和了。” “好,我这就去!”罗翔说着就要向外面冲。 “罗哥,你最好带上一把铁锹!”我提醒着他。 “不用!” 罗翔大手一挥:“虽然我没有鲁智深那样的蛮力,但拔一颗拳头粗细的小树还是没问题的。” “惊蛰日,大地初醒,所以还有冬寒残留,加上柳树往往盘根如虬龙,你是拔不动的,赶紧带着铁锹去吧!”自负是好事,但过度的自负那可就不值得提倡了。 “好吧!” 看着罗翔急匆匆的冲出去之后,我走到旁边将所有开着的窗户都是给关了起来,地幽已经在外面凝结成了雾气,足以相见起势之强悍,能挡一点儿是一点儿吧。 做完这些之后,我又去外面找了两件工具,回来之后就开始在四方火的中间砸,这树木一旦离土,就意味着生机开始消散了,能将其种下才是最好的。 但让我没有想到的是,这别墅的地面浇筑的异常结实,我费了好半天的劲儿,也没能砸出个碗大的坑,而且伴随着体力的消耗,我也是有了一股子躁动的感觉。 这是一种不祥的讯号,那意味着我因为用力在发汗,阳势会被汗水带出来,从而无法抵抗入体的地幽,于是我赶紧停下了手,左看右瞄之下,将门口那个大花盆给弄了过来。 咔嚓! 一锤子下去,花盆顿时就碎裂了,我顾不得那么多,直接将碎片扔出去之后,用里面的泥土做了一个窝子,随后坐下来等待着罗翔的归来。 我之所以将花盆砸烂,是因为花盆的底部是砖瓷之物,这种东西能够隔绝地气,若是连带着花盆,还不如不用这些土,只是会适得其反。 等待总是漫长的,即便我心中十分清楚罗翔已经在很努力的去做了,但我还是惴惴不安的,不过在这同时我也注意到了异常的一点,来自于我的身体。 之前一直紧张忙碌着,我并没有注意到,如今得闲偷懒儿,我才察觉到了这个细节,那就是为什么罗翔、林宁等人都是呈现出了大燥之象,我却没有呢? 在跟苏天秋交谈的时候,我的确是萌生出了心烦意乱的感觉,当时我以为是地幽入体的原因,可现在回想起来似乎并不是这么一回事儿。 因为更多的出于我看透了那个必死之局,更是洞悉到了苏天秋的杀心,从而开始乱了心神的! 而刚才我之所以出汗,则是似乎也跟地幽没有任何的关系,毕竟那个时候我抡着锥子在砸地,那劳动量或许不是很大,可对于我这种好吃懒做的人来说,已然是不小了。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儿?” 思来想去,我也窥不透其中的关键,我为什么没有察觉到燥热之感,我为什么没有没有受到地幽之气的影响,我为什么不需要借助外力削弱阴势? “十三,你看看这棵行不行!” 就在我的抓狂的时候,一身狼狈的罗翔从外面冲了进来,在他的肩膀上面扛着一棵大腿粗细的柳树,枝条翠绿显然已经是有嫩芽迸发了出来。 “完全可以,赶紧竖到这里来!”罗翔弄来的这棵树,比我预想的还要好。 “好的!” 伐树容易栽树难,这么大的一棵柳树让我和罗翔可费老了劲,又砸了几个花盆之后,才总算是将这棵树给树立了起来。 刷刷…… 当这柳树竖起来的瞬间,我就听到了轻微的声响,而当我抬头看去的时候,发现柳条在无风自动着,并且还有更加细微的声音从上面迸发出来。 那声音很弱小,若非我就在这柳条的下面,根本就听不清楚,细细的观察之下我才发现,原本吐露出来的嫩芽,竟然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枯萎着。 噼啪…… 在我心惊的瞬间,旁边的火堆也是传来了异常的声音,当我侧目望过去的时候,发现四方火的火苗也在来回摇摆着,就像是被风吹拂着一样。 但是我感知的很清晰,这房间之中绝对没有丝毫山风存在! 不仅火苗在跃动着,就连火焰的颜色也是发生了清晰的变化,原本是赤黄之色,可现在却夹杂了一些诡异的绿,映衬的罗翔那张脸都有些狰狞。 不对,这不是火焰映衬的,那就是罗翔的表情! 此时的他,就像是着了邪一样,双目呆滞却透着凶狠,嘴角抽动的同时,喉咙的深处也是在发出低沉的声音,脖颈那里的青筋也是外凸了出来。 “罗哥,对不住了……” 看到他这样的变化,我知道地幽之势已经是控制不住了,这样下去只有两个结果,一个是我被他放倒在地上,另外一个是他把我放倒在地上。 所以,我选择了先发制人,口中报以歉意的同时,抓起旁边的铁锹就朝着他后脑勺砸了过去,现在我是绝对不能手软的,眼睁睁看着罗翔倒在了地上。 其实我很清楚他为什么会突然魔障,一来是他去伐树弱了阳势,二来就是这树种下的瞬间,便将这屋子里面的地幽之气给吸引了过来,猝不及防之下罗翔才会着了道儿。 原本,我是想着将罗翔给拖到一边儿去的,但就在我刚刚弯下腰的时候,突然从楼上传来了尖锐刺耳的叫声,那听着像是女人的,但若细细分辨又像是孩子的。 而且,我还听到了一些更为惊悚的声音,嗤啦啦的就像是有人用指甲在挠门一样…… 第三十五章 神秘 种在客厅的那棵柳树,就像是投入湖水的一颗石子,真正做到了牵一发而动全身,随着倒垂柳枝上面的嫩芽枯萎,所有的东西也都是发生了变化。 首先,四方火之中有了诡异的绿焰,而后精关未开的罗翔也是倒在了地上,最可怕的是楼上传来了尖锐的叫声,并且还伴有奇诡的嗤啦啦声,宛若指甲挠门一样。 这种声音骤然的响起,让我忍不住打了一个哆嗦,当我压下心中的慌乱去细细判断之后,发现那声音不是从别处传来的,就是苏天秋所在的卧室。 地幽起势之后,苏天秋没有了气虚之象,同时我还注意到他的下半身似乎有些不正常,当时我就猜测着苏天秋的身上应该是隐藏着诡奥的。 难道,真的被我给说中了? 其实在苏天秋将他的梦说出来之后,我就已经是窥探到了他现实中所隐藏的一些东西,而这也正是我滋生出逃生之念的原因,但因为胖子还在他的手里,所以我不得不妥协。 不过在这同时,我的潜意识当中也蒙发着一丝想要留下来的想法,因为苏天秋的这场梦是我从来都没有遇到过的,甚至是没有听说过的。 我不相信,他梦中所影射的现实是存在着的! “上去看看!” 这房屋之中的任何变化,都可以说是诡异的,再加上如今我彻底陷入了孤立无援的境地,要说不害怕那是不可能的,可我没有任何别的选择。 我上楼的脚步很轻,但似乎依旧被察觉到了,因为我刚刚登上两个台阶,那尖锐的叫声已经停止了,只有嗤啦啦的声响还在若有若无的传来,所以我赶紧加快了脚步。 呼…… 当我将卧室的门推开,感觉到一阵风吹过来的同时,也看到了那窗帘的飘摇,一股寒意沁体的同时,我注意到定在林宁他们额头处的蜡烛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熄灭了。 借着灯光,我能看到了林宁那张跟火焰灼烧过一样通红的脸,他痛苦的蜷缩在地上,眼睛外凸口中发出吭哧的声音,那双手无意识的抓挠着地板,手指已经是鲜血淋淋的了。 如果仅仅是这番景象倒也罢了,大不了我再点上几根蜡烛或是想想别的办法,恐怖的是他的眉心至额头处,有着一道醒目的伤口,鲜血正在从里面淌落出来。 而且不仅是林宁一个人,旁边的那些人都是如此,身上的衣服已经被剥落了下来,轻者抽搐间双手死死扣着地面,重者则是口吐白沫痛苦的痉挛着。 “完了……” 看到这一幕,我知道无论再去做任何的补救都已经来不及了,而且我心中也十分的清楚,林宁他们这十来个虎背熊腰的汉子,怕是永远都别想醒过来了。 这绝非是危言耸听,因为地幽这种魔障之气太过强横,如果没有办法逃离的话,那就要想尽一切办法将其隔绝在身体之外,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我让他们多吃猪肝,就是为了撩拨肝火,从而消融掉进入体内的地幽,而在他们的额头点蜡烛,也是为了通过燃烧,避免魔障之气涌入脑部。 可现在的他们,不仅身上的衣服全脱了下来,蜡烛也是熄灭了,而最恐怖的则是他们印堂处被破开了一道口子,那才是真正要了命的地方。 印堂,是人身九大灵窍之一,属阳,位居天庭之下,又坐落山根之上,在面相当中可以说是接地连天的存在,从玄学的角度来说,也是除却舌尖之外阳气最重的地方。 在看相摸骨之中,常说印堂发黑便意味着将起灾劫,这不是没有道理的,因为透过那里的确能够看出一个人短时间的吉瑞灾祸,发黑尚且如此,更别说被划开一道口子了。 这道口子的打开,就等同于断了天庭跟山根之间的联系,哪怕是平时这种情况都会迸发出血光之灾,更被说我们如今所在的是一处地幽喷薄的大凶之冢了。 “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这座房间里,除了林宁等人剩下的就只有苏天秋了,所以回神的刹那,我就朝着他扑了过去,既然他铁了心要置我们于死地,那我还跟他讲个蛋的情面。 “嘿嘿……”在我刚刚扑到床边儿的时候,一直坐在床上的苏天秋笑了,这声音就像是午夜的老鸹在啼哭一样,顿时让我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我察觉到了他的反常,可身体已经不受控制了,眼看着就要抓住他的时候,他突然有了动作,那双手宛若闪电一样的探了出来,随后扣住了我的手腕。 “嘶……” 如果根据我初见苏天秋时候的气虚之象来判断,他应该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人才对,然而让我没有想到的是,他的力气大的惊人,那双手就像是铁钳子一样死死的箍住了我,让我动弹不了丝毫。而且不光力量大的出奇,更是透着一股难以忍受的冰凉,那种温度绝对不是正常人该有的! “年轻人血气方刚是好事儿,但千万不要将其当做冲动鲁莽的借口!” “你为什么要这样做?”他的力气实在是太大了,无论我怎么用力都无法挣脱。 “你是说他们?”苏天秋瞄了一眼林宁等人。 “怎么说都是跟随你多年的人,你竟然这样对待他们,你还是不是人?” “如果我说不是我做的,你信不信?”苏天秋根本没有任何生气的意思。 “不是你?” 我冷笑了一声:“你这些话去骗骗三岁的孩子还差不多,这房间里面就你们这些人,如今他们都成了那副样子,你却愈发的生龙活虎了起来,不是你是谁?” “你错了!” 苏天秋双臂猛地向后一扯,直接把我拽到了他的跟前,死死的盯着我眼睛说道:“难道你忘了,这房间里除了我和林宁他们之外,其实还有一个人的。” “谁?” “死胖子!”苏天秋提醒着我。 “什么?” 他真把我给说蒙了,回神才不可置信的问道:“你,你说那些都是胖子干的,是胖子弄灭了蜡烛,是胖子在他们的印堂处开了一道口子?” “是的!” 苏天秋点头的同时,双手将我向外一推,那力道之大根本不容我有丝毫的反抗,直接从床上就摔了下去,我根本无心顾及疼痛,只想弄清楚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儿? “你还想骗我?” 胖子无缘无故的消失了,而且苏天秋曾经间接的承认过,是他将胖子给囚禁了起来,可如今他又说是胖子害了林宁他们,这根本就是说不通的。 “骗你?” 苏天秋的声音多了一些冷意:“我苏天秋这一辈子骂过人、打过人、甚至是杀过人,但我可以用人格发誓,苏某这一辈子还真的就没有骗过人。” “所以,你信就信,不就不信,总之我说的都是实话!” “……” 根据本能的判断,我觉得苏天秋的确没有撒谎,可越是这样我就越是困惑了,我出去的那么一会儿工夫,这房间里面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如果林宁等人突然遭受的变故真的是出于胖子的手,那他的目的又是什么? 还有,既然他能对林宁等人做出这些事情,那也就说明他已经逃出了苏天秋的手掌心,为何不出来见我呢? 胖子这个人虽然整天吊儿郎当的,但我比谁都清楚,他其实有着自己的小心思,有时候我甚至怀疑,他已经是从爷爷那里将解梦的本事给偷到了。 就算是没有涉猎解梦之术,但我相信他跟爷爷的关系如此紧密,对于玄学的知识也是绝对会有所了解的,照此推断下去,是不是意味着他知道这五彩真龙穴呢? 如果他真有本事看出来五彩真龙穴,那么也就绝对明白这里已经变成大凶之冢了,自然也就清楚林宁等人的衣服是脱不得的,更清楚蜡烛不能熄灭,那印堂更是万万不能破血。 毕竟,这等同于在杀死林宁他们! 倘若那个死胖子真的知道这一切,那他做出这件事情的初衷就值得推敲了,深思细想之下,我只能得出两个结论! 第一,胖子已经被苏天秋给收买了! 第二,事情已经严重到了林宁他们不得不死的地步! 不管胖子是出于哪一点做出了这种事情,对我来说都不是一个好消息! “这个死胖子,到底在打什么主意呢?” 第三十六章 因果梦 无论胖子出于什么目的做了置林宁等人于死地的事情,对我来说都算不得好消息,毕竟在进入这凶冢之前,我曾经让罗翔打听过林宁的那场梦。 那场梦境之中存有的生机,就是那十来个浑身是血的婴儿,当时我解析的结果对应的便是林宁等人,可现在他们八成是活不了了,也就是说生机消亡了。 我在心中咒骂胖子的同时,也是腾起了莫大的疑惑,既然梦境中显示出了林宁等人是这大凶之局中藏匿的生机,那就没有道理用之不上才对。 “难道说,只有他们死了,才能诞出生机?” “或是说,胖子对这里发生的事情是有所了解的,他从林宁等人的印堂破血,就是为了寻找生机?” 我不知道自己这番猜想是不是正确的,不过心神沉静下来之后,我倒是发现了藏匿在苏天秋身上的一处异常,他究竟是怎么做到从气息奄奄转变为生龙活虎的呢? 这个关键点,似乎只有一个--地幽! 我记得很清楚,当地幽起势,我们手忙脚乱应对、发现胖子不见了的时候,苏天秋的神态顿时发生了变化,当时还让我大吃了一惊,不过因为局势紧迫,我并没有去细细的思索。 如今想来,问题还真就是出在了这里,因为当所有人都被地幽惊扰的时候,他苏天秋根本没有表现出丝毫的慌乱,而且眼睛里面还夹杂着兴奋的光芒。 那我是不是可以认为,地幽之于别人是要命的东西,可对于苏天秋来说,却是补品一样的存在呢? 虽然这说起来无比的荒唐,可若结合苏天秋的梦境,似乎并没有说不通的地方,毕竟他的那场梦着实太过震撼了,或者说他正在做的事情太惨绝人寰了。 唯一的疑惑就是,那些东西真的存在于现实当中吗? 还没有去解析那场梦,还没有从苏天秋的口中问出具体的情况,所以我不敢妄下结论,但根据上述这些,倒似乎能够将刚才发生的事情解释通了。 我跟罗翔将吸附地幽的柳树种下之后,这座屋子里面的地幽之气都是汇聚了过去,没有了滋润身体精神的地幽之气,所以苏天秋才会发出了一声惨烈的嚎叫。 刚才他在抓住我的时候,曾经展现出了极为强大的力量,可之前他在盛怒之下想要对尹红动手的时候,却被罗翔给轻易的制住了,我的身体素质的确远远不如罗翔,可这并不能掩盖苏天秋前后判若两人的事实。 结合这一点,我就能够推断出事情的前因后果了,胖子被苏天秋制住之后,一直在想办法逃出来,但因为地幽已经起势,这个苏天秋强横异常,根本不是胖子能够应对的。 而在整座房间的魔障之气都涌向柳树之后,苏天秋便出现了短暂的虚弱,于是胖子趁机逃了出来,随后采走了林宁他们的印堂血,由于时间紧迫来不及跟我打招呼,便再一次消失在了这处房间。 而且我记得很清楚,在尹红扑窗而出了之后,房间之中只有一扇窗户处于半开半合之中,可刚才我推开卧室的门之后,却发现所有的窗户都打开了。 窗帘在随风飘摇,那地幽之气自然也就再次的涌了进来,是不是出于这一点,所以他苏天秋才会再度变得狰狞和狠厉了起来呢? “不管对不对,总是要试试的!” 心中泛起这个念头之后,我就慢慢朝着窗户那里靠近着,与此同时也分散着苏天秋的注意力:“苏老板,你的那场梦到底还要不要继续解呢?” “当然!” 我不知道他是高估了自己,还是低估了我,亦或是说没有猜测到我靠向窗台的目的,总之不疾不徐的说道:“我要你来,不就是解梦的吗?” “好,那我现在就给你解!” 我深吸口气说道:“苏老板你的这场梦,不在周礼粗分六梦、细分九梦当中,与林宁他们昨晚做的梦一样,都是被收录在了九九八十一种奇异之梦中。” “他们的梦,是因为地幽生孽气,魔障入体所生成,所以可以称之为孽梦。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你的梦与之有着极大的相似,但又本质不同。” “我的梦,属于什么梦?” “因果梦!”这一点,我没有必要骗他。 “因果梦?” 听到我的话之后,他的眉头顿时就皱了起来,沉思了片刻才问我:“你能不能说的清楚一些,什么是因果梦,我又为何会做这么一种梦?” “既然叫因果梦,梦的主调自然就是因果!” 我回忆了一下继续到:“你的梦境之中,分为毫不相干的前后两部分,前半部分说的是因,后半部分说的是果,这也是你梦中为何同生阴阳的原因!” “你是说一边青天白日,另外一边明月高悬?”苏天秋回应着我。 “是的!” 我点点头:“通常来说梦都是影射现实的,既然梦中呈现出了阴阳同生的大凶之象,那就说明现实当中发生在你身上的事情,也绝对是不祥的。” “放屁!” 在苏天秋强迫我解析这场梦境之前,我就透过他的话得出过一个结论,这场梦解析的正确不正确无关紧要,关键的一点是要让苏天秋满意。 我没有忘记这一点,但在此时还是说出了他不爱听的话,所为的只有一个目的,那就是激怒他,从而让他的精神出现转移,不会阻止我靠近窗户。 “苏老板,我是不是在放屁,你心里很清楚,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你自己心中怕是也做着同样的猜想吧?”苏天秋都活成精了,我可不相信他没找人尝试解析过这场梦。 就算是现在靠谱的解梦之人难以寻找,但相门之中还是有很多奇人异士行走于江湖之中的,以他苏天秋的财势,想要找人相面卜卦绝不是什么困难的事情。 “你接着说吧……”最终,苏天秋做了妥协。 “苏老板,你的这场梦同生了阴阳,所以我将其解析为了因果梦,那你知道这具体的因果是什么吗?”这场梦的奇诡,是我前所未见的,所以说话也很谨慎。 “如果我知道,还用请你来吗?”他冷哼一声。 苏天秋的这句话,如果是换做没有被凶险所包围之前,我一定会笑出声来的,这老王八还说自己从来不骗人,从我们说起这场梦之后,他就没有说过一句实话。 他回答我的每个问题,都在满嘴放炮跑火车! 不过我也没有拆穿他,既然他想演戏,我就让他过过当演员的瘾,反正伴随着我解开这场梦,所有的真相也会水落石出:“那我就告诉你!” 此时,我已经是到了靠近床边的那扇窗户跟前,同时将身体转向了较远的那一扇:“这场梦有阴阳,所指的并非你看到的白天和黑夜。” “那代表什么?”问出这句话的时候,他显得异常紧张。 “生和死!”我死死的盯着他说道,我倒要看看他能憋到什么时候。 “你给我说清楚,到底是什么意思?”他果然愈发的着急了。 “我说了这是因果梦,前后出现的白天和黑夜有代表着生死,解析起来只有一个意思,那就是你现在所做的这些事情,会要了你的命!” “不可能!” 听到我这句话之后,苏天秋的反应顿时激烈了起来:“你胡说八道,什么狗屁的因果梦,什么狗屁的生和死,我看你完全就是在信口胡诌!” “苏老板!” 我沉声喊了他一声,直到情绪稍微平复了一些才是说道:“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苏老板之所以一定要我爷爷来,目的并不是为了解梦吧?” “不解梦,我找你爷爷做什么?” 看到他还死鸭子嘴硬,我索性直接说道:“你的过激反应已经出卖了你,我可以肯定的说,在你将钱借给我爷爷之前,你就已经知道了这场梦的寓意。” “你之所以透过胖子将钱借出去,无非就是以此来要挟我的爷爷,而且你找他的真正目的,也并不是来解梦的,而是要让他帮助你逆天改梦!” “你继续说……” 苏天秋这个时候,又是恢复到了那古井无波的样子,他越是这样,我就越是肯定自己将一切给猜中了。 于是,我继续说道:“苏老板家大业大,想必在这发家的过程当中,也是结识了不少三教九流的人士,如今你正在做的这件事情,多半儿是被人怂恿的。” “无论怂恿你的人是谁,我不得不承认他是有着几分本事的,不然他也不会让你借用这五彩真龙穴来实施你的计划,但你还是轻信了他。” “因为,他所说的、你所做的这一切根本就是虚幻的,都是存在于传说之中的。” “你接着说!” “你在经历了最初的狂热,心思慢慢沉寂下来之后,也发现了这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可这个时候你想要回头已经来不及了,或者说你已经病入膏肓了。” “在找到我爷爷之前,我相信你也找了很多人来帮你破这个必死之局,然而事与愿违,你所做的事情很多人都是讳莫如深的,更别说帮你化凶为吉了。” “无路可走的情况之下,有人给你推荐了我的爷爷,并且说梦境便映射着现实,所以只要能够逆天改梦,那么你也就能够逆天改命,从而逃过这一劫,对不对?” “……如果我说不对呢?”在我说完之后,苏天秋陷入了长时间的沉默,眼珠子骨碌转动望着我,最终还是没有将心里话给袒露出来。 僵局已经生成,所以我也就没有了任何的顾虑,今天就算是走不出这里,我也要拉着他垫背,于是我咬咬牙,毫无征兆的伸出双手将窗户关了起来。 而后一边跑向另外一扇窗户,一边狠声的说道:“既然你还不说实话,那就关上这窗户,隔绝了这地幽之气,让我看看你的真面目!” 第三十七章 触目惊心 外面的雾气还在翻腾着,伴随着山风的吹动,不断的朝着屋子里面汇聚着,当我将窗户关上的瞬间,就像是水坝上面落下的闸门一样,顿时将其隔绝到了外面。 “你这是在找死……” 从始至终,我都在猜测苏天秋身体的变化是地幽之气引起的,没成想还真的是被我给猜中了,当我跑向另外一扇窗户的时候,他已经是咆哮了出来。 但我不会就此住手的,直接将另外一扇窗户也是关了起来,而后便是察觉一股细微却又能清晰感知到的涌动气流。正在朝着房间外面涌出去。 由于上楼之前,我的心中就有了这种猜测,所以在进入卧室之后,并没有将门给关起来,如今存贮于房间之中的地幽之气,都是朝着客厅的那棵柳树汇聚了过去。 劈啪、劈啪…… 伴随着地幽的隔绝以及外泄,苏天秋在咆哮过后,又是呈现出了之前的气虚之象,他呼哧呼哧的喘息着,但却始终都没能从床上爬起来。 夹在这种喘息当中的,是楼下火堆中传来的炸裂声,当我用余光瞟过去的时候,发现客厅已经铺上了一层淡淡的绿光,将整座房间都渲染出了诡异。 “咳咳……打开,给我把窗户打开……” 苏天秋的上半身保持着一个前扑的动作,那双眼睛里面的狠厉之色已经消失了。浑浊的瞳孔中映衬着我的倒影,咬牙切齿之间仿佛要将我吞没了一样。 “苏老板,现在你总该说实话了吧?” 我算是看透了,没有了地幽之气以后,苏天秋也就没有了凶狠的凭仗,所以我的紧张感也消除了几分,从进来他就对我吆五喝六的,现在终于不用再受这窝囊气了。 “我没有什么要说的,咳咳……你不是会解梦嘛,难道看不出那梦境之中的寓意吗?”色厉内荏,这四个字用来形容苏天秋最合适不过了。 “事到如今,你还在惦记着那场梦,我不会再帮你解了!” 他现在已经是变成了之前手无缚鸡的虚弱样子,我自然是没有什么可怕的了,所以我就一步步的朝着他走了过去,这件事情是时候做个了结了。 从我进入这座别墅开始,杨国栋成了废人,如今地幽起势之下,怕是活不了了。而尹红则是活生生的摔死在了我的面前,罗翔以及林宁等人能不能醒过来也是未知之事。 至于那死胖子。更是至今都不知所踪! 这一切,都是苏天秋造成的,理当他来承担全部的责任! “从第一眼看到你,我就陷入到了深深的困惑当中。旺衰两极的面相,怎么可能出现在一张脸上呢,原来你在做这等伤天害理的事情。” “你做了这么多孽,现在也该将你肮脏丑恶的一面公之于世了!” 说着的时候,我已经是到了他的跟前,伸出手直接拽住被子,狠狠得从床上面扯了下来,伴随着苏天秋凄厉的哀嚎声。我也看到了令人毛骨悚然的一幕。 苏天秋的这张床,远不是外面看起来的这么简单,相反藏有着极大的玄机,或者说这根本就不是一张床。而是按照风水堪舆中的五行弄出来的一个奇特之物。 在这张床的床板中,镶嵌着五个灰色的坛子,每个坛子的中间部位,都是有着两个拳头大小的窟窿,四根血淋淋的东西贯穿其中,将五个坛子给串联到了一起。 那四个坛子里面装的是什么东西我不清楚,不过我倒是隐隐猜出了那四根根血淋淋的东西是什么,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那应该是带血的脐带。 苏天秋,双膝以下的部位,就藏在其中的一个坛子里面,裸露在外的大腿部位,则是呈现出了触目惊心的萎缩,皮肤干褶、血管外凸,无比恐怖。 当我被这景象深深震动的时候,也是注意到了那五个坛子上面标注的奇特符号。如果我没有看错的话,那四个坛子分别代表的就是金、水、火、土。 如此一来,苏天秋所站立的那个坛子对应着什么也就不难猜测了,是五行之中的木! 五行,既是相克的,同时也是相生的,而木通常都是代表着生门,所以也就不难猜测苏天秋在干什么了,他在用传说的恶毒之术供养自己的身体。 一直到现在,我才真正的明白了一件事情,为什么苏天秋自始至终都是盖着被子,为什么他身体向后靠去的时候,是用双手来支撑身体的。 原来,他的双腿早已经因为萎缩,失去了行动的能力! 而这也就解释了为什么他站在坛子里面靠向床头,会给人一种盘坐在床上的感觉。因为他下半身萎缩的厉害,早已经是么有了正常人的样子。 “你真的该千刀万剐!” 看到了那五个坛子,看到了连接坛子的脐带,那四个坛子里面装的是什么东西似乎也就不言自明了,所以我心里顿时涌起了一股子怒火,随后抄起一个花瓶就要砸过去。 “嘿嘿……”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苏天秋却突然笑了,而且笑的是那么的诡异。这让我后背顿时泛起了寒意,一种极度不祥的感觉将我给笼罩了起来。 与此同时,我看到苏天秋的手中不知何时出现了一个小铃铛,在我疑窦丛生的时候,他轻轻的晃动了一下,随后房间中回荡起了清脆的铃声。 咔嚓、咔嚓! 铃声未落,诡声已经丛起! 心神震动之下,我听到门口传来了清脆的声音,就像是干枯的树枝被折断了一样,可这间房屋之中何时有过那种东西,所以只有一个解释了。 声音,是从林宁他们身上发出来的! “嘶……” 果不其然,当我转头看去的瞬间,顿时就倒吸了一口冷气,原本躺在地上抽搐痉挛的林宁等人,此时已经是挣扎着站了起来,因为身体僵硬的原因,所以才会发出咔嚓的声音。 他们的目光是呆滞的,却透着异常的凶狠,那僵硬的身躯之中。似乎蕴藏着巨大的力量,每向前踏出一步房间内都会回荡起沉闷的声音。 “这,这不可能……” 此时,我的大脑已经呈现出了一些空白。林宁他们在地幽入体之下昏厥在地,严格来说是不可能醒过来的,可现在他们不光醒过来了,而且还表现出了狰狞的一面。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儿? 死了? 诈尸了? 这是我下意识的反应,难道这世间真有神鬼之事存在? 不过这似乎是说不通的,因为林宁他们的胸膛还在起伏着,那嘴巴也在不断的张合着,这说明他们还有呼吸的。可为什么他们会呈现出这副模样呢? 如果仅仅是地幽入体造成的,那他们为什么会听命于苏天秋呢? 还有他手里的那个小铃铛,是怎么驱动林宁他们的? 这些,没有人能帮我解答! “没有什么是不可能的?” 就在我惊疑未定的时候,耳边传来了苏天秋的声音:“你说的不错,这处五彩真龙穴我的确是知道的,不然我也不会将这幢别墅给买下来。” “还有,我之所以请你爷爷来,也的确是被你给说中了,目的就是要他帮我逆天改梦,所以今天这场梦你不光要给我解析出每个细节,还要给我改了。” “我不会改梦!” 爷爷的确跟我说过,当解梦的造诣达到了一定的地步之后,的确是能够给人改梦的,而那也就意味着改变了一个人的运势,从而能化凶为吉。 可现在的我,真的做不到啊…… 第三十八章 狠辣 爷爷曾经跟我说过,解析梦境只不过是最低级的门道儿,如果能够养开人身的九大灵窍,那么就会触摸到更为高深的门槛儿,到时候改梦也是手到擒来之事。 以往爷爷每每说起的时候,我都会当做他在吹牛逼,这种东西毕竟已经脱离了现实的范畴,毕竟人跟人是不同的个体,而梦通常是发于潜意识以及性-本能的。 怎么可能,对其加以影响呢? 然而I此时,我开始隐隐相信这些东西是真的了,不然爷爷不会反复的跟我念叨这些东西。经历过大风大浪的苏天秋,也不会如此执着的要将爷爷找来。 甚至,不惜采取了卑劣的手段! 可现在的问题是,就算我相信梦境是能够通过外力干预加以改变的,我也不具备那样的本事啊? “这场梦你改也要改,不改也要改!” 我的辩解,显然不会被苏天秋听在耳朵里面,他死死的攥着那个小铃铛,狞笑着说道:“你改不了不要紧,那就把你的爷爷找来,不然你永远都别想走出去。” “你……” 我知道,我已经错失了扭转局势的良机,因为在苏天秋说着的时候,口中发出呼哧声的林宁他们,已经是将我给围了起来,从那凶狠的样子来看。只要稍有动作,一定会活生生的撕了我。 “该怎么办呢?”在罗翔昏迷、胖子失踪的情况下,我所能指望的只有自己,于是脑筋赶紧转动了起来,希望能够思索到一个脱身之法。 最终,我决定先拖住苏天秋,反正他如此做是为了解梦、改梦,没有达到目的之前,他应该不会把我怎么着,所以在短时间内我是安全的。 但愿,在我拖住苏天秋的这段时间当中,胖子能够将他那边的麻烦给解决掉! 我之所以认为胖子也遇到了麻烦,是因为上一次地幽弱势的时候,他曾经挣脱了束缚采走了林宁他们的印堂血,可这一次弱势之后他却没有现身。 这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他也遇到了麻烦,甚至不比我遭遇的小! 他采走林宁等人的印堂血,不会没有缘由的,肯定是要凭借那些东西去解决什么事情,如今这么长时间没有出来。足以想见那麻烦有多大了。 “苏老板,改梦的事情我曾经听爷爷说过,首先是将一场梦给完整的解析出来,随后寻找到关键的节点施以秘术加以干预。从而达到改梦的目的。” “那你还愣着干什么,解啊!”苏天球说完,摇动了一下手里的铃铛。 这铃声响起的瞬间,我的头皮就有了一些发麻,我不知道丧失了理智的林宁等人会做出什么事情来,万幸的是他们目标并不是我,而是那窗户和门。 伴随着窗户的打开和门的关上,地幽之气再次涌入了这房间里面。那瞬间我发现苏天秋深深的吸了一口气,随后一种惧然的景象呈现在了我的面前。 他的脸色在变得红润同时,那气虚之象再一次的消失了,这是我早已经料到的结果。真正让我害怕的是那四个坛子,以及连接着坛子的脐带。 那脐带在这个时候出现了蠕动,就像是有液体在里面流动着一样,而且还传出了哗哗的声音,当那声音渐渐平复的时候,我看到苏天秋那萎缩的双腿,竟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饱满了起来。 原本褶皱干裂的皮肤,渐渐变得平滑起来。那凸显出了的血管,也是渐渐的消失了,若非亲眼所见,打死我都不敢相信这一切都是真实的。 “现在,你可以说了吧?” 此时的局势,再一次的被苏天秋给掌控了起来,让我后悔的想死,刚才就应该趁着拽开被子的瞬间。直接一刀把他砍死,虽然那会让我背上人命官司,但总把梦丢在这里强吧? 不过现在说什么都是晚了,只能深吸口气说道:“你的梦是因果梦,那我们就先来解析这因,毕竟改梦需要改变的也是因,从而去影响结果。” “当时你说自己走入了一座庙里面,化身成了一座神像。庙的左面是青天白日,不远处有一条奔腾的洪河,河边有着一座一座的金山。” “一只只肥硕的耗子,在不断的将金子刨出来,点香供奉给了你,但是你在享用了香火和供奉之后,便将那些耗子给活活的生吞活剥了。” “这解析起来并不难,在风水堪舆之中,讲究的是山水相抱。任何一处风水善地都是二者缺一不可的,因为山为骨、河为血,只有骨血相容才能藏风纳气。” “在民俗之中,神庙通常意味着人们的祈愿祭祀之地,通过祭拜以及供奉,从而让自己的愿望能够达成,所以神庙在某种意义上来说便寓意着福善之所。” “两处风水善地相加,又有着金山财宝藏匿于其中。因此可以将其解析为世间罕见的风水善地,所对应的当然就是这座五彩真龙穴了。” “神像意味着什么?”苏天秋有些紧张。 “我之前说了,神庙是人们达成愿望的地方,那么神像便是吸附了愿望福缘的人,所对应的当然是苏老板你了,寓意你买下了这幢坐落于五彩真龙穴上面的别墅。” “耗子和金子呢?”他追问我。 “耗子是依附于神庙而生的,它们蜗居于此,靠着人们供奉给神像的贡品而生,这对应到现实当中,所指的便是给苏老板你打工的那些人,毕竟是你在养着他们。” “耗子不断的将金子给刨出来,供奉给庙里面的神像,那也就意味着在你发现这处五彩真龙穴之后,曾经使唤人将这里进行过修缮和改造,从而将这五彩真龙穴的福缘给独占。” “那些耗子靠神庙中的贡品为生,所以不得不乖乖的将金子给供奉出去,也就是说你的手下要仰仗你的钱财来维持生计,所以都在乖乖的帮你做着事情,无论这是福还是祸。” “但是,苏老板你的手段可不是一般的狠辣啊……” 我对着他冷笑一声说道:“或许是你怕这处福缘之地被外人所知晓。也或许是你怕自己所要做的事情被泄露出去,总之你效仿了当年的封建帝王们,如同他们处死修建皇陵的劳工们一样,在将这座别墅修缮到你所希望的样子之后。你将那些帮你打工的人,活生生的都弄死在了这里。” “……” 当我将这句话说出去之后,苏天秋的脸色顿时变得阴沉了起来,不过他并没有就此而动怒,相反还露出了笑容,只不过那笑容看起来有些冷血。 “那并非是我弄死的,而是他们死于一场事故,况且我也给予了他们家人足够的补偿。所以十三你这样说是不妥当的,那并非出于我手!” “是不是你干的,你心里比谁都清楚!” 我反讽了一句继续说道:“苏老板之所以要占据这处五彩真龙穴,之所以要弄死那些人,其目的应该是出于自己健康考虑吧,或者说你想通过此举来续命对不对?” “怎么讲?”苏天秋微微讶异了一下。 “梦里面的每样东西,都不会无缘无故的出现,有时候也不光代表着单一的意思,在你的这场梦里面,神庙和神像便也有着另外一层寓意。” “神庙是人们祈愿祭祀的地方不假,但平头百姓去焚香许愿,大多所许都是关于身体健康以及一家平安的,苏老板虽然家大业大,但也是吃五谷杂粮长大的,自然也逃不过生老病死。” “只是,你不该那么贪心,身康体健你还不满足,居然还萌生了更大的野心……” 第三十九章 虎毒食子 我曾经不止一次想过,但凡有其他任何选择的余地,都不愿意跟苏天秋这样正面交锋,因为这个人的手段实在是太过狠辣了,我知道了这么多的事情,他一定不会放过我。 可我没有别的选择,因为我不说,会死的更快! “萌生了野心,说说看?” 只有两种人在说起他人生死的时候会面不改色的谈笑风生,一种是杀人如麻的刽子手,另外一种就是心里扭曲的变态,这苏天秋显然两样儿都给占了。 “你的野心在梦中展现的淋漓尽致。你占据了这座五彩真龙穴,不光要自己身康体健,还希望自己能够延续自己的寿命,甚至是……” “是什么?” “长生!”我有些沉重的吐出了那两个字。 “长生……” 当这两个字说完之后,苏天秋的眼光便是变得迷离了起来,口中更是轻声的呢喃着:“自古以来,多少王侯将相都在寻求此术,但又有谁能够成功呢?” “的确是没有人能够成功,但做此尝试者却络绎不绝,是吧?” “或许吧……” 他没有直接回答我的话,而是盯着我的眼睛说道:“话说到现在,也就没有什么可以加以遮掩的了,这座别墅的确是我找苦苦寻找到的,所为的也的确是能够绵延福缘,事业更上一层楼的同时,也能够滋润好我的身体。毕竟这些年的打拼。着实让这身体留下了太多的隐疾,但是你所说的长生之事,苏某从来都没有想过!” “没想过?” 都到这种地步了,这老王八竟然还不说实话,既然如此我也就只能跟他刚正面了:“如果你没有想过长生,为什么要将那些人活活杀死?” “我说过,他们是死于一场事故!”苏天秋的语气有了些狠厉。 “事故?” 我冷笑一声:“就算是他们死于一场事故,那你的孩子们又是怎么回事儿,那可是你的亲生骨肉,都说虎毒尚且不食子,你他妈的还是不是人?” 当我将这句话说出来的时候,我感觉自己已经是快要窒息了,我真的是无法想象,这个世界上为什么会有苏天秋这样如此心狠手辣的人。 这也是我为什么说这是个必死之局的原因,苏天秋连他的亲生孩子都不放过,又怎么会放过我们呢? 或许,这也就是他当初将修缮别墅的那些人弄死的真正原因吧? 毕竟他苏天秋怎么说都是颇有声名的人,如果这种事情传将出去,那他要接受的可不仅仅是法律的制裁了,更是会被世人戳断了脊梁骨。 “姬十三。我必须提醒你,东西可以乱吃,但是话不能乱说,你最好给我一个满意的解释?” “当然!” 他越是这样。也就越是说明他心虚,所以我继续说道:“我说了,神庙和神像都是有着两种寓意的,刚才说完了神庙,现在我们就说神像!” “神像是被世人所供奉的东西,其意义已经是上升到了信仰的层面,而且在民俗的传说之中,神之一字通常都是寓意神灵的。而神灵通常都是不会死亡的。” “梦境是你的潜意识和性-本能作祟,这从某种意义上也是能够反映你心理活动的,所以我才说你占据这五彩真龙穴不光是为了求财、求运、求平安,更是想要求长生。” “自始皇帝派徐福度海求仙药开始。古往今来无数人都在寻求长生之术,这些人的职业或是地位不同,但有一点是相同的,那就是脱离不了玄学的范畴。” “之前我就跟你说过,苏老板你在社会打拼这么多年,所结识的人来自于三教九流。而据我所知,越是有钱的人越是怕死,所以他们会尝试各种方式方法延年益寿。” “养生、修道。这是最常见的两种方式,除此之外也不乏有人在尝试一些歪门邪道的东西,很显然苏老板你就是这类人,你四处求方然后得知了某种恶毒的邪术,所以找到了这处五彩真龙穴。” “就算你说的这些都是正确的,那也不能证明我杀死了自己的孩子吧,证据呢,我要的是证据?”苏天秋在这个时候。变得有些歇斯底里起来。 “我会给你的!” 我冷冷的扫了他一眼,继续说道:“神庙和神像都有双重的寓意,那些老鼠自然同样如此,老鼠是仰仗人们供奉的贡品为生,所以从某种角度来说,这神像也就是他们的父母。” “你自己在梦中化为了神像,从而将那些耗子都是给生吞活剥了,因此对应到现实当中,就是你亲手杀死了自己的孩子,而且不止一个!” “不止一个?”苏天秋的双瞳皱缩。 “是的!” 我点点头,随后指了指床上的那四个坛子:“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那四个坛子里面,装的就是你的四个亲生骨肉吧?” “你放屁!” 从我跟苏天秋交谈开始,他不止一次对我冷嘲热讽过,更不止一次骂过我,但从没有哪一次如同现在一样表情狰狞。这足以说明他的心事被我戳中了。 “苏老板,你敢不敢将那四个坛子打开?”我毫不示弱的回应道。 如果换做平时,我不会这样去激怒他的,保不齐盛怒之下他就会弄死我,但现在我必须这样去做,富贵险中求,我希望能唤醒他内心的一丝良知。 而且我能看出来,之所以在说到这个话题时他表现的如此愤怒。说明这是他最不愿提及的东西,或者说是他内心所恐惧的东西,越是如此我就越是要反其道而行之。 “……” 从我说完那句话开始,苏天秋就陷入到了沉默当中,阴着脸盯着我看了好一会儿才说道:“恐怕要让你失望了,这四个坛子谁都不能打开。” “而且,你还要给我继续做出解释,如果你做不到的话,那别怪苏某不客气!” “你真以为你不打开坛子,我就拿你没有办法了?” 反正都是鱼死网破的结局,既然逃脱不了就只能针锋相对了:“其实我之所以得出这个结论,不光是根据你梦中的老鼠,也不光是因为这个坛子,还有更重要的一个原因!” “什么?” “尹红!” “尹红?”苏天秋愣了一下。 “对,就是尹红!” 我点点头:“在来到这座别墅之前,我曾经给罗翔解过一场梦,在那场梦中我得知了你和尹红的奸情,当时对于你们两个也是无比的憎恨。” “到后来我给尹红解梦的时候,更是发现了她跟杨国栋的苟且之事,在尹红说出童年遭遇的时候。我本以为她是心灵扭曲,变态之下才会风流成性。” “但一直到尹红扑窗而出,跟我说出那句种下了因,就要去承受果的话之后。我才明白了一直以来我都错怪了尹红,她并非是风流成性。” “那是因为什么?” “因为,她只是想要个孩子!”这是我后来想通的一点。 “哦?” 苏天秋似乎没有想到我会将话题引回到尹红的身上,所以顿时就来了兴趣:“我早看出了你细腻的心思,但没想到还是低估了你,这一点居然都被你察觉到了?” “察觉到这一点并不难!” 我沉吟了一下,才继续说了下去:“其实只要往回推敲一下就能发现,在尹红背着罗翔跟你发生奸情。以及背着你跟杨国栋苟且的事情中,都避不开孩子这一点。” “她之所以找你,是因为罗翔没有生育的能力,而之所以找杨国栋,一来是因为你对她的身体已经没有了兴趣,二来就是因为尹红自己也丧失了生育的能力。” “这一点你是如何看出来的,还有,既然尹红也丧失了生育的能力,那她为什么还要跟杨国栋行苟且之事呢?” “我会给你解释的!” 第四十章 杀机 其实在没有给苏天秋解这场梦之前,我的确是没有注意到关于尹红的这些细节,不过现在我已经彻底的明白了这一切。 “苏老板,如果你研习过心理学就会发现,有心理障碍的人,往往都是没有办法摆脱掉造成障碍的那个起因的,也就是说尹红始终都走不出童年的阴影。” “在这样的情况之下,她的精神就会呈现出癔症,这种癔症通常并不明显,只会表现在那个障碍点上面。尹红是童年时候遭遇的那些不幸,所以她在午夜梦回的时候,就会希望那些事情没有发生过。” “但在这个世界上。什么东西都有可能对人做出欺骗,唯独时间不会,所以无论尹红做什么,童年终究是回不去的,因此她只能找其他的替代品。” “这就是她想要孩子的原因?”苏天秋插了一句。 “是的!” 我点点头:“这也是癔症患者通常会采取的转移方式,尹红无法回到童年去逆转既成事实的时候,便想要自己生个孩子,从而去加倍的呵护和照料,藉此来缓解她内心之中的苦痛。” “这就是为什么她会跟你通奸的原因,她真正在意的并不是跟谁在一起,而是能不能给她带来一个孩子,而且据我所知她的确生过孩子,那为什么还要去找杨国栋呢?” “为什么?” “因为,她的孩子没了!”说到此,我深深的看了一眼苏天秋。 “你接着说……”他的表情没有丝毫变化。 “在尹红所讲述的梦里面,她说家里的那头牛虽然个头儿很大。但始终都无法将地犁出能够耕种庄稼的地步,所以不得已去找了老家的那头牛。” “当初我的解析是为了满足性-欲-望,但是现在我才明白过来,就算是牛耕地不给力,犁出的只有浅浅一层土皮,但只要温度适宜水分足够,种子依旧是能够生根发芽的,所以之所以长不出庄稼,已经不是牛的问题了,而是地的问题。” “因此,尹红那场梦真正的寓意是说她已经丧失了生育的能力,那是什么导致原本能怀孕生子的她,没有了生育的能力呢?” “什么?”苏天秋眼中闪烁着寒芒。 “除了天灾,便只有人祸了,坛子里面的四个孩子,就是罪魁祸首吧?一个女人在没有获得足够休养的情况下,接连的怀孕生子,对身体的伤害是难以估量的,苏老板不可能不知道这一点。” 我说完之后,看到苏天秋没有说话。继续道:“这就是后来她为什么去找杨国栋的原因,因为在她的认知当中,当年那个强暴了她和后妈的男人,是异常强壮的。” “所以就算是明知道自己没有了生育的能力。她依旧会不依不饶的去尝试着,所为的也只有一点,那就是再生个孩子,生个不会被你抢走的孩子。” “按你所说,她如此的在意孩子,理当为了保护孩子奋起反抗才对,可为什么没有呢?”苏天秋问我。 “谁说没有?” 我反唇相讥道:“尹红身上有着那么多的伤痕,有些的确是被杨国栋那个变态弄出来的。但我想其中也少不了苏老板你的功劳吧,更何况你还能用手中的孩子作为要挟。” “你说了这么多,不过是信口揣测的罢了,并没有实际的根据。所以都算不得数!苏天秋是个无耻之人,可我没有想到他会无耻到这种地步。 “你不用看我,继续往下说吧……” “好!” 我已经看透了,苏天秋就是那种不见棺材不落泪的人,所以继续说道:“你说在那些老鼠死亡之后,庙的外面开始飘起了雪花,这雪不仅下的大,而且还下的诡异。” “因为漫天的雪花都落在了同一个地方。自动凝现出了一个雪人。” “在你愕然之际,雪人对着你笑了,并且邀请你出去玩耍,当你一步步走出去的时候,却发现身体在不断变矮着,而那雪人却是越来越大。” “这第一句话是说,当你按照寻到的邪之术想要占据这五彩真龙穴的福缘之后,结果并没有朝着你所想象的方向发展。而是呈现出了相反的态势。” “在你的这场梦中,青天白日不光象征着事情的因,同时也在彰显着五彩真龙穴的福缘,阳光普照的时候,天空却突然飘起了雪,说明当你按照邪术对这里加以修缮之后,这里就已经开始从吉穴转为凶冢了。那些雪花不光寓意着五彩真龙穴的改变,同时也意味着你的改变。” “我的改变?”苏天秋愣了一下。 “是的!” 我点点头,继续说道:“阳光代表的是生机和温暖,而雪通常都是万物寂灭的冬季出现的,因此便寓意着死亡和寒冷。换句话说,你的良知正在一点点的泯灭着,雪花的出现也就意味着你内心之中滋生出的负面情绪在增多。” “等等……” 话说到此,就被苏天秋给打断了,他有些疑惑的说道:“你刚才说,神像才是寓意着我。可现在为什么又说雪花是我的负面情绪呢,这似乎说不通吧?” “没有什么说不通的!” 我沉思了一下继续说道:“如果你对民俗有所了解的话就会知道,神像通常都是代表的神灵,而神灵通常又是掌控一方天地的存在,所以梦中的一切都源于你的潜意识变化。” “那我的梦里面,雪花都落在同一个地方,并且自动凝现出了一个雪人,这如何解?难不成又出现了一个‘我’?”苏天秋锲而不舍的追问。 “你可以这样理解!” 我点点头:“每个人在发生转变的时候。其实都要经历一个过程的,这就像我们初次偷东西会犹豫一样,心中总是要经过一番天人交战的。” “那些雪花聚集在同一个地方,说明你的负面情绪都是因为一件事情而起的,就是你占据这五彩真龙穴的真实目的,而形成的雪人则意味着你的欲望越来也大,慢慢到了控制不住的地步。” “至于你说雪人要你出去玩耍,其实是寓意着你自己的理智和良知正在慢慢的消失,对应到现实当中,就意味着你曾经陷入过深深的懊悔和纠结,曾经在继续沉沦和悬崖勒马之间徘徊过。” “可是最终,还是你的贪念占据了上风,而且你说过当代表着神像的你一步步走出神庙的身后,身体也是一点点的在变小着,而那雪人则是一点点的在变大着,这寓意着你已经疯狂到了不受自己控制的地步。” “最后那诡异的场景又意味着什么,我直接走进了雪人的身体当中,当我受惊想要回到神庙的时候,却发现自己已然动不了了,因为我成了那个雪人。而那个雪人。则是走到了神庙之中,享用起了属于我的香火和贡品!”苏天秋此时的眼睛已经有了一些发红,那让我有些担忧。 “我想,在我说了这么多之后。意味着什么你已经清楚了吧?” “不清楚,我要听你亲口说出来!”他声嘶力竭的吼叫着。 “好!” 我有些麻木的点点头:“代表神像的你走入了雪人的怀抱之中,表示现实中的你已经完全沉浸到了欲望的深渊当中,身体不能动弹,说明你已经不可救药了。” “至于雪人为什么走入了神庙,为什么享用了你的香火和贡品,所指的是你已经不是原来的你了,已经没有了丝毫的良知和情感。完全变成了杀人不眨眼的恶魔。” “至于那贡品和香火,则是说你现在所承受的一切,你的身体没有健康起来,更不会得到长生,而是会成为现在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永远都摆脱不掉这种苦难。” “雪人,走不出那座神庙的,因为风雪终究会过去,阳光再次覆落下来的时候,便是那雪人消融的时候。而你,也将会彻底的从这个世界上消失。” “你少他妈的跟我胡说八道,就算我会从这个世界上消失,那也要带走你!”苏天秋口中发出狠厉嘶吼的时候,手中的那铃铛也是再度摇了起来,指着我骂道:“先杀了他!” 吭哧、吭哧…… 当铃声响起的瞬间,已经丧失了理智的林宁他们,口中便是发出了恐怖低沉的声音,随后朝着我围聚了过来,眼中都是透着凶狠的光芒。 我现在已经有点儿傻了,这苏天秋根本不按常理出牌啊,他至少应该问问我能不能改梦吧,怎么他娘的说动手就动手呢? 但不管怎么说,此时我已经是陷入到了巨大的危机之中,我可不认为自己能够对付林宁他们,清醒的时候我尚且不是一人的对手,更别说他们丧失了理智一拥而上了。 “怎么办,该怎么办……” 想逃走已经是来不及了,我索性闭上了眼睛咒骂起了那老不死的和胖子,如果不是他们俩,我怎么会遭遇这必死之劫呢? 然而就在我闻到林宁等人口中喷吐出的辛辣臭气的时候,那窗户的外面突然传来了一声公鸡的啼鸣,而后是狗吠、牛吼、羊叫、和猪的哼哼声。 相伴而来的还有胖子那公鸭嗓发出的嚎叫:“狗日的十三,你还他娘的活着没有?” 第四十一章 ‘一’的含义 常言道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用这句话形容我此时的境地再合适不过了,本以为随着苏天秋摇晃手中的铃铛,我的一条小命儿就要交代到这里了。 没成想,在这最紧要的关头,失踪多时的胖子现身了…… 胖子的出现,让我心中倍觉的振奋,一来我知道了他还活着,二来这也意味着我不用孤军奋战,可以联手应对眼前这糟糕的局面了! 与胖子的出现相比,我心中震动更大的却是另外一件事情,源自于那些牲畜的叫声! 在初进这院落的时候。我就注意到了那几个石像,但我记得清清楚楚的,那并非活物啊,既然如此为甚会发出叫声呢? 难不成,这世界上还真存在那些玄乎的事情? 砰! 心中泛起这个念头的时候,又是一道鸡鸣声传到了我的耳朵里面,这声音还没有落下,身后就传来了沉闷的声响,回头一看林宁已经是倒在了地上。 不光是他,剩下的人身体也开始变得摇晃了起来,当其他牲畜的吼叫声再次回荡于院落之中的时候,这些人眼中的凶狠光芒也渐渐的消匿了下去。 随后,横七竖八的倒在了地上,已然是彻底丧失了行动的能力! “叮铃、叮铃……” 我还没有弄清楚怎么回事儿,站在坛子里面的苏天秋已经是拼命摇起了铃铛,口中声嘶力竭的喊着:“起来。都他妈给我起来,起来啊……” 扑通、扑通! 受到铃声的刺激,林宁他们的身体又是有了反应,但在我趁机跑到门口的时候才发现,虽然他们的身体不受控制的在挣扎,却始终都没能从地上站起来。 非但如此,他们的挣扎幅度也是越来越小,直到彻底的平静了下来! 看到这一幕的时候,我心中涌起了一股沉重的悲痛,我很清楚那种平静意味着什么,天黑前还活蹦乱跳的一群汉子,如今已经是与我们阴阳两隔了。 望着他们渐渐僵固的神情,我多少是有些自责的,如果在初次见面的时候我就将利害关系表明,如果我没有心生私念,借助他们身上的肝火来中和地幽,而是让他们尽快离开这里,是不是能够让他们逃过一劫呢? 不过我也很清楚,就算当时他们听进去了我的话,怕是八成也不会离开这里。毕竟他们是供职于苏天秋的,没有道理不听从自己老板的命令。 毕竟,他们要靠薪水来维持生计,更何况这龙蛇势断地幽起的事情。他们也不见得会尽信,正如林宁的那场梦一样,结局其实早已经注定了。 “苏天秋,你做了这么多的孽,还不收手吗?” 我见过死人,可我从没有在一起事件中见过这么多的死人,更何况他们的死多少还跟我有些关联,所以我没有走出房间。而是将愤怒的目光投向了苏天秋。 “收手?” 苏天秋冷笑一声:“苏某之所以能有今天的这般光景,除却谨慎之外,便是仰仗了坚持两字,我宁可走到最后失败。也绝对不会半途而废。” “你不会成功的!” 我死死的盯着他说道:“我之前跟你说过,你的梦是因果梦,你做了那孽事的因,就要承受作茧自缚的果,所以无论你如何反抗都是没有用的,你的结局已经注定了。” “你在明月高悬的晚上,梦见自己跟随一支吹吹打打的送葬队伍前进着,当家人们的呼喊声将你惊醒的时候。你才知道自己躺在棺材里面。” “这句话的意思是说,当你一步步沉沦于自己欲望当中的时候,跟你有所近亲的人曾经劝解过你收手,而且在经历了最初的狂热之后,你也的确明白了这是一条不归路。” “棺材,以周礼之法去解的话,通常都是代表着吉祥之意,很多时候有升官发财的意思。可是在你的梦中不同,你躺在里面说明你的潜意识是要凭借所做的这些孽事,达到平步青云的目的。可你不清楚的是,有了前因之后,便会有后果,所以你梦中的棺材,还有着另外的一层寓意。” “什么寓意?”我相信苏天秋是明白自己最终会落得何种下场的,不然他不会紧紧的追问着我,那一直狠厉的声音也不会出现微微的颤抖。 “牢笼!” 我深深的看了他一眼,继续说道:“你曾经说过,当你察觉到自己躺在棺材里面的时候是又惊又怕,想要挣扎着站起来,但却怎么都做不到,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一把把纸钱从半空飘落,任由八个抬棺匠将你抬向山野的深处。” “通过这句话,就能解析出棺材的寓意。你怎么挣扎着都站不起来,一则是你内心之中还存有侥幸的心理,就如刚才你说的不会半途而废一样,你还妄想着通过这些孽事来延年益寿甚至是飞黄腾达。” “另外一点便是你已经没有了回头的机会,就如同那棺材将你困住一样,现实当中的你再也没有了转圜的余地,无论你想不想,死局都已经注定了。” “就像你离不开弥漫的地幽之气一样。就像你没有办法离开这个坛子一样,路已经被你自己走绝了,所以就算你有千般、万般的不想,也只能把自己的命交出来。” “是那八个抬棺匠将我带走的对不对,那是不是寓意着你们?”我早就说过,苏天秋一定找人解梦或者占卜过,果然是被我给猜中了,不然他不会说出这句话。 “是!” 我点点头:“山野中属于你的坟冢已经挖好,也就说你这个人所犯下的罪孽是不可饶恕的,你的死亡是不可能逆转的,抬棺匠将你抬走,便对应着现实之中会有人送你归天。” “你说的没有错,那八个抬棺匠就是对应着我和胖子等人,正如你梦境之中所预示的一样,无论如何今天我们都不会放过你,你这种人不配活在世上。” 苏天秋刚才说的没有错,那八个抬棺匠将棺材抬到了山野之中,所代表的就是现实当中会有八个人或者是八种因素促使了苏天秋的死亡,将他推上那条黄泉路。 梦象是没有错误的,但我心中还是有着一些疑惑的。我知道那八个抬棺匠所对应的并非是八个人,而是指的三个人以及这化为了大凶之冢的五彩真龙穴。 五彩真龙穴,乃是蕴含五行的,他苏天秋之所以落到今天的这步田地。最根本的原因就是这五彩真龙穴,原本的吉瑞宝地,变成了地幽横生的大凶之冢! 所以,这是促使苏天秋走上绝路的‘五’数! 五行之数,加上来到此地的我和胖子,便成为了‘七’! 但这也正是我想不通的地方,为什么梦境之中预示的是八,可现实当中却只有七呢? 最初我想到的是罗翔。毕竟他也是做了不少的事情,可若是细细去思索的话,这是有失偏颇的,因为抬棺匠将棺材抬走,所对应的是事情最终的结局,而不是过程。 可罗翔显然是没有可能参与到结局之中的,被地幽入体之后,他能苏醒过来并且不留下后遗症就烧高香了,根本不可能跟我们一起把苏天秋送上奈何桥。 既然如此,那梦境之中的另外的‘一’,又是代表的什么呢? 五行为五,属于不动之势,而且据我所知,在老祖宗流传下来的玄学之中,有两仪、有四象、有五行、还有八卦,但是对应‘六’数的东西却罕有听闻。 这样一来,那就意味着这个‘一’,应该是一个人! 这个人,又会是谁呢? 第四十二章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梦在有些时候是可能存在于欺骗性的,就像爷爷所说的一样,当一个解梦师的造诣达到了一定的地步之后,改梦、盗梦这种事情都能做出来。 所以,他曾经叮嘱过我,无论做人还是做事,都要保持低调,切记不可以太过张扬,如果打了眼撞上有本事的人,那可就真的要栽跟头了。 但我不相信苏天秋的这场梦也被人动过手脚,无论帮他找到五彩真龙穴的这个人是谁,其初衷都绝不是诚心诚意的在帮助他,百分百另有着目的。 如果真心实意的帮助苏天秋,根本不需要做出这等恶毒的事情,只需要找到五彩真龙穴的穴眼。从而加以修缮牵引,让吉瑞之气缭绕于这幢别墅之中就行。 那虽然不会让苏天秋命过百岁,但活个八、九十左右还是没问题的,而且这种福缘也会绵延下去,只要苏天秋多多做些善事,那他家便可保持经久不衰。 但偏偏,帮他寻龙探穴之人推荐了这种恶毒的方式,这不仅仅会要了苏天秋的命,更是会让他家破人亡,能不能延续香火都会成为奢望之事。 所以,这个人绝对不是在帮苏天秋,而是在祸害他,我甚至怀疑这个人跟苏天秋是有着不共戴天之仇的,不然为什么要采取这种惨绝人寰的方式。 要知道无论是解梦的、还是相面的、亦或是帮人走阴、看香的,大多都是在泄露天机,这样的人通常都是命途多舛,所以才会多做善事积功德。 相反,如果采用这种方式去害人的话,那报应可就会从天而降了,而且还不是一般的大。我想帮助苏天秋的人既然能够找到五彩真龙穴,不可能不知道这一点。 所以我才说这个人跟苏天秋有深仇雪恨,可这个人又是谁呢? 跟‘一’所代表的,又是不是同一个人呢? 或者,这个人是胖子? 我猜测着是胖子不是没有原因的,毕竟这王八蛋销声匿迹了长达三年时间,却始终跟爷爷保持着联系,并且这幢别墅也是他卖給苏天秋的。 而且,如果真的是他采走了林宁等人的印堂血,说明他对于玄学这方面一定是会有所了解的,这些都会成为我这番猜测的依据。 “看来这件事情解决了之后,必须要找胖子好好聊聊了……” 其实不光是这件事情,对于胖子我还有着很多的话想问,至少我要弄清楚给苏天秋解梦这件事情,究竟是不是他跟爷爷事前串通好了的。 以上这些东西说起来长,不过也就是脑海中瞬间闪烁过的几个念头罢了,所以当我回过神的时候,苏天秋依旧在瞪着我,那凶狠的样子恨不得把我吃了。 “你就算是把眼珠子瞪出来也无济于事,我可不相信帮你找到五彩真龙穴的人,能够对你的梦加以干预和改变,所以你的这场梦是不会骗人的。” “梦映射的就是现实,梦境中你被葬在了山脚下的荒野之中,山峰代表着知道此事的那些人对你的唾弃和憎恨,而那杂草丛生的荒野则意味着你死后没人会祭奠你!” “你这样说。那跟我的梦境岂不是有了矛盾,因为当坟冢堆建起来之后,我看到他们将贡品摆在了贡台上,哭哭啼啼的跟我诀别着!”苏天秋还在做最后的挣扎。 “这究竟意味着什么,我最终会给你一个答案的。但不是现在!” 我冷笑的望着他,随后奔行过去又是将窗户给关了起来,在苏天秋脸色骤然大变的时候,也是将一把椅子举了起来:“等到将你送到黄泉路口的时候,我自然会告诉你。” “嘿嘿……” 原本,我以为苏天秋会哭号着跟我求饶,但我还是低估了他,口中发出阴冷笑声之后,表情再次变得狰狞了起来:“既然你们寓意着将我埋葬的抬棺匠,那我就将你们杀了。” “只要你们死了。那也就等同于改变了梦境和现实!” “你没有机会了……” 话说完的刹那,我已经是将手中的椅子砸了过去,我倒要看看当我将他从那个坛子里面拽出来之后,他还能做什么抵抗? 嘎嘣…… 但就在那椅子刚刚抡起来的时候,我听的了一道某种东西的清脆声响。随后整张床都是出现了震动,我下意识的反应就是赶紧跑向了门口。 “人呢?” 当我察觉震动变轻的时候,便是回神看了过去,但入目的景象却是让我吃了一惊,因为苏天秋以及那五个坛子已经不见了,一块黑黝黝的东西占据了那里。 当我试探着扔过去一个花瓶之后,碎裂的同时也是传来了清脆的声响,那应该是一块极为厚重的钢板,看来这苏天秋早就将退路给想好了。 到了现在,我似乎也明白了胖子是如何失踪的了。八成之前就是被苏天秋驱使林宁他们给扔到下面去的。 “十三,狗日的十三,你还活着没有?” 在我有些不知所措的时候,楼下突然传来了胖子的声音,所以我也就顾不得想那么多了,直接急匆匆的跑下了楼,看到他正在扶着门框呼哧呼呼哧的喘息着。 胖子这个人平日里总是吊儿郎当的,而且做事情很多时候是没有底线的,但有一点却是令我自愧不如的,那就是无论什么时候。他都会把自己捯饬的油头粉面的。 可现在,这胖子可是狼狈到了家…… 他的头发显得很凌乱,身上的衣服也沾染了很多的泥土,甚至左边的那张脸都有了一些青肿,反正是要多惨就有多惨。 “你个狗日的,死哪儿去了,快帮我把罗哥抬出去。”我知道自己之前猜对了,这死胖子也是遭遇了很大的麻烦,而且很有可能已经受了伤。 不过现在不是顾虑这些的时候,当务之急是先将罗翔给弄出去,不然他很有可能如同林宁他们一样,再也醒不过来了。 “你大爷的十三,小爷我这条命差点儿就没了,你也不说关心关心,咱俩的交情是姓罗的这个外人能比的吗,你还真是会胳膊肘往外拐啊。” 胖子口中虽然骂骂咧咧的,但还是朝我走了过来,就在我想要解释两句的时候,他又一惊一乍的叫唤了起来:“十三,小爷我还真小看你了。这四方火你倒是弄的有模有样的。” “哎呦卧槽,你他娘的这是从哪儿弄了棵柳树过来?” “没时间给你解释了,快帮我把罗哥弄出去!”我特么恨不得过去踹他两脚。 “弄个蛋!” 胖子过来一屁股坐在了椅子上,指着我说道:“十三你是不是傻,你在这阳气最重的客厅点着了四方火,又是弄了棵柳树来吸附地幽,那就应该知道没有比这里更安全的地方了。” “这姓罗的虽然之前扇过我两巴掌,但小爷我度量大,不跟他一般见识,所以我得提醒你一句。你要是想让他活着的话,那就绝对不能挪地方。” “现在外面地幽起势,已经凝结成了雾气,你现在把他弄出去,跟杀了他没有什么区别!” “额……” 或许是因为苏天秋的突然失踪让我心神大乱的缘故,总之当胖子说完之后,我意识到了自己正在犯错误,所以赶忙将罗翔平放在了地上。 而后,怒气冲冲的走向了胖子! 有些账,我该跟他算算了! “胖子,你他妈的跟我说实话,这个局是不是你跟那老不死的一起设计的,你可别说你不知道这里是五彩真龙穴,既然你能认出来四方火,知道柳树的用处,那就说明你对这些东西是了解的。如果你还不跟我交底说实话,那我也就没有什么好说的了,以后大路朝天各走一边,谁他妈的也别搭理谁了!” 嘿嘿…… 被我这样骂,胖子也没有发作,搓着手笑了笑说道:“十三,这事儿吧,它说来话长,其实最初我是不赞成的,但你知道你家那个老不死的脾性。他认准的事情九头牛都拉不回来。” “那你也应该提前告诉我一声,你知不知道刚才我差点儿就没命了?” “我知道!” 胖子难得正经的点了点头,但却忽然说了一句让我一头雾水的话:“十三,你爷爷虽然不着调,但他对你那份心思没得挑。我也明白进入这五彩真龙穴会是九死一生,但至少还有生的希望啊……” “你这是什么意思?我总觉得胖子话里有话。 “别的我不能说,我只能告诉你一句话,如果你爷爷不设这个局,不让你进入这座大凶之冢,那你八成就看不到明天的太阳了!”胖子说完,深深的看我一眼。 “你这是什么意思,说清楚?”我真的蒙圈了。 五彩真龙穴已经变成了大凶之冢,所以胖子说的没有错,进入这的确是九死一生的。真正让我困惑和紧张的是后半句话,我如果不进来的话,就见不到明天的太阳了,这究竟是什么意思? 难道说,如果我不进来,今晚就会死? 爷爷和胖子,到底对我隐瞒了什么? 第四十三章 病入膏肓 胖子的一席话,让我一头雾水的同时,内心之中也是升腾起了莫大的困惑,他冷不丁来了这么一句,到底是什么意思呢? 而且我能看出来,胖子不像是在跟我开玩笑,所以赶紧追问着:“你到底是什么意思,难道说我不进来这里,今天晚上还会把命丢了不成?” “差不多就是这样吧!” 胖子显然没有打算跟我全盘托出,而是颇为含蓄的说道:“十三,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今年是你的本命年吧。而今天又是你的生日对不对?” “对!”我点点头。 “唉……” 胖子叹口气,眼含深意的说道:“我答应过你爷爷,有些事情不能说,所以你也不要为难我。我唯一能够告诉你的就是,无论是你爷爷还是我,都不会害你。” “而且你要知道,本命年通常都容易犯太岁的,而据我所知你又不喜欢穿红裤衩儿,所以你比别人还要多灾多难,我们总不能眼睁睁看着不管吧。” “你少他妈的跟我耍贫嘴,赶紧把你知道的告诉我。”虽然胖子又开始不着调了东拉西扯了,但我能看出来,他所说的都是藏在心里的话。 “不!” 胖子摇头:“我曾经在你爷爷面前发过誓,关于这件事情我死都不会说出去的。不过我可以回答你的另外一个问题,就是我不辞而别的三年去做了什么?” 听到胖子说发过誓,我就知道自己从他嘴里问不出什么了。因为在我的记忆里面,胖子对于自己的誓言是报以虔诚和敬畏态度的,会始终如一的坚持下去。 所以,我只能问问无关痛痒的东西了:“去做了什么?” “找这幢别墅!” “找这幢别墅?” “是的,确切的说是找这处五彩真龙穴!” “到底是什么意思?” “我也不知道!” 胖子摇摇头说道:“你爷爷在让我去做这件事情的时候,十分凝重的跟我说过,我必须要尽快找到这五彩真龙穴,并且最晚在你本命年生日的这天将你引进来,引导你拿走属于你的东西。” “属于我的东西?” 我始终觉得这个局就是爷爷和胖子设的,如今胖子的话已经是证实这一点,可越是跟胖子交谈,我心中的困惑也就越大了,这里怎么会有属于我的东西? “你爷爷当时是这样对我说的!” 胖子端起桌子上的一杯水,也不管是谁就喝了个干净,随后又说道:“其实很多的事情我也云山雾罩的,这都是你爷爷让我做的,你要真想弄清楚,就亲自去问他吧。” “当务之急是赶紧找到那东西,别被苏天秋那个变态给捷足先登了,不过这担心似乎有点儿多余。以他那脑子,八成看见那东西也会当成无用之物。” “到底是什么东西?” “龙涎!”胖子沉吟了一下,吐出了两个字。 “龙涎?” 听到胖子的话,我顿时怔了一下。回过神说道:“龙涎这种东西通常都是指的香料,一般都是出自于深海中,民俗传说当中是海龙所吐,湿润的时候腥臭无比,但是干燥之后却又异常的香,甚至比麝香还要过之。但实际上这是鲸鱼的一种呕吐物罢了,远没有传说的那么神奇,这里怎么会有那东西?” “因为这里是五彩真龙穴啊!” 胖子急促的说道:“你说的没有错。市面上的龙涎绝大多数都是产自于深海,是鲸鱼的呕吐物,但为什么人们不将其称作鲸涎,而是叫做龙涎呢?” “古人信奉图腾之说。况且那个时候人们对于大自然是存有莫大敬畏的,鲸鱼的身体如此之长,被认为是海中之龙并没有什么说不通的吧?” “你所说的是事实表象,而非真髓!” 胖子摇摇头,继续道:“十三你接触了那么多的玄学知识,就应该知道在这风水堪舆之中,最重要的便是龙脉,很多奇人异士都将其称之为九州的脊梁。” “龙涎或许是鲸鱼的呕吐物。但有一点是不容置疑的,那鲸鱼必定是长久徘徊于海中龙脉左右的,这就是为什么并非所有鲸鱼都能口吐龙涎的原因。” “你的意思是说,龙涎只存在于龙蛇起势的地方?”我隐隐明白了过来。 “是的!” 胖子点点头:“这里是五彩真龙穴,龙蛇蜿蜒直扑远处山峦大势,经过长久的孕养之后,便是会诞生龙涎,其实我们也可以将其理解为某种奇特的石乳!” “那玩意有什么用啊?” “能帮你养开灵窍。甚至是救你的命!” “怎么讲?” “十三,有件事情你比我更清楚,你每次吃饭的时候,都会将饭菜放凉了以后去吃对不对?” “对!” “为什么会这样?” “我哪儿知道啊,如果非要究其原因,可能就是习惯吧,要不就是我怕烫!”这点爷爷打小就想给我扳过来,却始终都没能如愿。 “我记得你爷爷说过,只有死人才会这样吃饭对不对?” “对!” 我点点头,猛然失声道:“那个狗日的,你该不会说我是死人吧?” “我可没说!” 胖子翻了个白眼,继续说道:“我们之所以吃热饭,并不是说趁热吃味道更好,而是说饭菜出自于五谷,只有在热着的时候,才会蒸腾出五谷之气。从而达到浸润我们身体的目的。” “放凉了的饭菜之所以味道不如热着的时候好,其真正的原因就是因为五谷之气流失了。人立于这天地之间,都是要靠五谷杂粮为生的,所以五谷之气缺乏之下,就会在身体之中种下恶疾。” “你他娘的兜了这么大的圈子,不就是想说我病了吗?” “你是病了,而且还病的不轻!”胖子点点头。 “去你大爷的,你才病的不轻!”我这一天天虽然有点儿好吃懒做。但是身体倍儿棒,吃嘛嘛香,从哪看都不像是有病的啊。 “这话又不是我说的,你别朝我撒火。” 胖子撅撅嘴,继续说道:“这些话都是你爷爷告诉我的,他说你长久吃放凉的饭菜,缺乏五谷之气的浸润,虽然你看起来活蹦乱跳的,但其实早已经患了重病。” “那么人生病了要怎么办,当然是治病,所以你爷爷在很久之前就开始寻找治病的方子,我们设局让你进入这里取走龙涎,就是出于治病的目的,那是治疗你疾病的不可或缺之物。” “我怎么觉得你说的这些话,连你自己都不信呢?” 胖子在跟我交谈的时候,神情的确是有些凝重的,但我总觉得他没有跟我说实话,什么五谷之气,什么龙涎,这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 而且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胖子之前说他在我爷爷面前发过誓,所以他这番听着似乎合理的话,就成了扯淡的玩意儿,我要信了就真成傻子了。 “我信不信不要紧。你只要听进去就成!”胖子看了我一眼,就陷入沉默。 “……” 看到他缄口不言,我也没有再出声,而是在细细思量之间辨析着真假,但最终我也没有得出一个确切的结论,他到底是在忽悠我还是说的实话。 同样,我的心里对爷爷也是有了几分的猜疑,他究竟是出于什么目的设下了这个局呢? 胖子说的没有错。爷爷虽然行事随心所欲的,但却始终对我呵护有加的,他既然知道五彩真龙穴九死一生,为什么还会将我引进来呢? 难不成真如胖子所说,我已经到了病入膏肓的地步? 咯咯咯…… 就在我失神的时候,突然被一道鸡鸣声拉回到了现实,我刚想问问胖子这鸡鸣声是怎么回事儿,就看到他腚沟子着火一样的从椅子上弹了起来,然后狠狠的抽了自己一个嘴巴。 “哎呦卧槽,瞧我这猪脑子,光他妈顾着跟你扯闲篇儿了,怎么把那姑奶奶给忘了……” 第四十四章 蒋薇 我心中有很多话想要问胖子,可显然已经错过了时机,或者说这本身就是不合时宜的,毕竟我们还没有脱离危险,所以只能将门关上之后,跟着他往外跑。 “胖子,你说的那个人是谁?” 苏天秋的梦里面有着八个抬棺匠,我解析之后发现除却五行之数以及我和胖子之外,应该是还有一人存在才对,看来真的是被我给说中了。 “她啊……” 胖子刚说俩字,然后就从腰间拽出来了一根布条儿,随后将口鼻给遮掩了起来。 “你这是干什么呢?”我很疑惑。 “还能干啥。当然是隔绝这里的地幽之气!” 说完,胖子还委屈的看了我一眼:“小爷我可是活蹦乱跳的一个大活人,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是吃死人饭长大的,都不怕这里的地幽入体?” “等等……” 人,往往在不留心的时候,才会将实话给吐露出来,所以胖子的话顿时引起了我的警觉:“胖子,你个狗日的到底几个意思,什么叫你是活人,难道我不是?” “嘿嘿……” 胖子笑出声的时候,两只眼睛已经是眯成了一条缝儿,挥动着双手解释道:“十三,你误会我的话了,我的意思是说,我这一身都是膘儿,所以更容易累。相应的呼吸也就更加的急促,会摄入更多的地幽之气,必须要加以防范才行。可你就不一样了,你看同样是跑了这么远的距离,我已经气喘吁吁的了,但你却始终都面不改色的。” “你没说实话对吧?”他言辞闪烁,绝对有鬼。 “我还是那句话,你信就信,不信我也没办法。” 胖子又开始耍无赖了,似乎是看出了我还有话想说,所以赶紧催促起了我:“我说十三啊,你就不要这么疑神疑鬼的了,那姑奶奶还等着的呢?” “那人到底是谁啊?”胖子成功的转移了我的注意力。 “是个狠人!” 胖子说完,又压了压嗓子:“十三我先跟你说清楚,那姑奶奶可不是什么善茬,所以一会儿你可别招惹她,看我脸上这青肿了没,就是她一巴掌扇出来的,快走吧。” 看着胖子扭动肥硕的屁股朝前跑去,我心里也是升起了巨大的好奇。他所说的这人到底是什么来头儿,能让胖子背地里说起的时候都恭恭敬敬的。 而且胖子刚才还说了,他的脸之所以肿起来,就是被那个人打的。而据我所知胖子对打他脸的人,通常都是极为憎恨的,可为何此时表现的这么敬畏呢? “王晓晖,我数到三你还不滚出来的话,小心我剔了你那一身的肥膘儿。”在我向前跑着的时候,雾气遮掩的地泉处传来了一道清脆的叱喝声。 我不得不承认,这道声音极为的动听,如果不是蕴含着怒气发出的。怕是会更加的悦耳。但同时我也能听出里面夹杂的干脆和狠辣,说明这个人平日里应该是个性格独立,做事干脆果敢颇为强势的人。 “我说姑奶奶,我这不是来了嘛。您就别喊了,真要是惊动了下面那些东西,咱还都得吃不了兜着走啊……”胖子声音里面夹杂的都是抱怨。 “你进去的这个功夫儿,地泉的水位已经是在下降了,就算是我不喊,那些东西也快爬出来了!” “难道,那种东西真的存在吗?” 之前我就做出过推断,伴随着龙蛇之势的断裂。伴随着地泉的干涸,这水井之中应该是会有东西爬出来的,但我对此一直都是报以怀疑态度的。 难道,这种玄乎事儿还真的存在不成? 我涉猎了很多的玄学知识,所以接受起玄奇之事较之常人会更加的容易,但这不代表我的世界观能够在短时间被颠覆,毕竟我以前并没有类似的经历。 可保不齐,今天就要被我撞上了…… “胖子。你他娘的在哪儿呢?” 地幽凝结出的雾气很大,虽然地幽入体不会对我造成太大的影响,但依旧会隔绝我的视线,尤其现在又是晚上,加上我对于地泉所在之处并没有太深刻的印象,所以判断难免会出现偏差。 “十三,这儿……”胖子的声音将我引过去之后,我看到他正站在那水池的外面,正中间的井沿儿上面,此时站着一个女孩儿! 她的头发不是很长,配着一身白色的运动装看起来很干练,这一点到是契合了我之前对她的推测,因为一个女人不留长头发只有两种可能。 第一:留长发不如留短发好看。 第二:懒的将时间花费在打理头发上面。 眼前的这个女孩儿显然是属于第二种的,因为虽然她也是带着口罩,但那眉眼儿的相痕却呈现出了一种周正感,这种人一般长得都不会丑。 而且透过胖子手中那盏灯的光亮。我没有在她的眉眼处发现化妆的痕迹,山风吹过的时候,身上飘来的香气也很淡,这说明她平时不会经常化妆。 “十三,来来来,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蒋薇。”胖子说完又转过了身子,讨好的说道:“小姑奶奶。这就是我跟你说的十三。” “你少跟我套近乎!” 蒋薇看都没有看胖子一眼,直接声音发冷的说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打的什么主意,就算你将我当姑奶奶供着,我也不会承认有你这么个孙子。” “我……”胖子顿时被噎的一愣。 “你就是十三?”蒋薇的目光落在了我的身上。 “是!”我点点头。 “我本以为王晓晖这个死胖子在骗我,想不到竟然是真的。” “什么真的?”我愣了一下。 “他说你不畏惧地幽之气,原本我以为他又在扯淡,想不到你还真的是不怕,有意思……”蒋薇说出这句话的时候,眼中闪烁着一些我看不懂的光芒。 “不怕地幽入体,意味着什么?”胖子既然不告诉我,那我就问问她。 “意味着……” 蒋薇沉吟了一下,随后话锋一转道:“以后你会知道的。” “我……” 如果不是看在她是个女孩儿的份儿上,我早已经是骂出来了,这他妈一个个的都什么毛病,要么就别说,要么你就把话一口气说完,说一半儿藏一半儿算怎么回事儿? 似乎看出了我还想说话,蒋薇直接将目光收了回去,同时说道:“有什么话等着一会儿再说吧,当务之急是想办法将眼前的事情应付过去。” 她说完。又瞪了胖子一眼:“王晓晖,你找我来时所说的话最好都是真的,如果我下去之后找不到弟弟,会是什么后果你自己清楚?” “不。不敢……” 我真不知道这蒋薇有什么可怕的地方,一句话能把胖子吓得一个哆嗦,并给说话都小心翼翼的:“小姑奶奶你就放心吧,小少爷就在这下面,这种事情我可万万不敢开玩笑啊。” “这样最好!”蒋薇说完,目光又落向了那一眼地泉,双眼透出了些许的凝重。 “胖子,你这葫芦里到底卖的是什么药?”我完全不知道怎么回事儿。 “是这样的十三。蒋薇的弟弟在前几天失踪了,他们一大家子正在四处寻找。而据我所知,正是被苏天秋那个老王八给抓来了,所以我就把她请来了。” “她能干什么?”不是我歧视,而是我真的想不通一个弱女子在这种场合能起到什么作用。 “能干什么?” 胖子跟他妈被踩了尾巴一样,凑到我耳朵边儿上说道:“十三,别说小爷我没有提醒你,这姑奶奶可不是一般人,一会儿你最好长点儿眼别惹着她。” “惹着她能怎么样,还能把我吃了?”我最烦这种把自己弄得神神秘秘的人。 胖子摇摇头,苦笑着说道:“吃了你倒是不至于,不过她要收拾你,还真就是动动手指头的事情,反正话我给你说头里了,听不听的就在你了。” “她,真的这么难缠,到底是什么来头?” 我心里嘀咕着这句话,也是将目光落在了蒋薇的脸上,看了半天也没有看出什么过人之处,所以就打算再跟胖子打听打听。 然而就在我话还没有说出口的时候,蒋薇的瞳孔猛然缩了一下,随后一巴掌拍在了旁边那鸡形石像上面,与此同时口中也发出了凝重的警告。 “你俩别愣着了,它们要出来了!” 第四十五章 永不消亡 这个蒋薇到底是什么来头,胖子和她本人都是三缄其口,不过有一点是隐瞒不住的,无论是这石像,还是这凶冢,对于她来说都绝非陌生的东西。 而且,当她纤长的手拍在鸡形石像上面的时候,之前消匿的公鸡啼鸣声再一次响彻了起来。伴随着这种声音涌聚出来的,还有地泉之中的哗啦声。 那应该是水花翻开的声音,回荡在雾气弥漫的静谧夜空中,多少让人的后背泛起一些寒意,但乍惊之后,却并不会让人感觉太过崩心裂胆。 真正让我起鸡皮疙瘩的,是地泉下面传来的另外一种响动,有些类似于之前林宁等人指甲挠地的声音,只不过这次的声音更加沉闷一些。 “还愣着干什么,过来!”就在我跟胖子面面相觑的时候,蒋薇朝着我们叱喝了一声。 “上去!” 和胖子三步并两步登上井沿之后,蒋薇让我们站到了石像的中间。随后说道:“在风水堪舆之中,五彩真龙穴是难得的宝地,若盘踞于此大行善事的话,福缘将会荫泽子孙,绵延后世!” “但如今的五彩真龙穴龙蛇之势已经断裂,蛰伏于这里的吉瑞已然扭转成了灾厄,如此一来便是成为大凶之地,后果就是活人倒地,死人翻身。” 我对蒋薇的来头充满了好奇,所以也就格外注意她的一举一动以及所说的每句话,想不到她还真的是个内行人,所解述这些都是丝毫不差。 这多少,是让我有些刮目相看的! 可话说回来,光知道这些屁用都没有,关键在于怎么应对,我还什么都看出来了呢,不照样眼睁睁的看着林宁等人死在了面前却束手无策? “那你说该怎么办?”三个臭皮匠赛过诸葛亮,集思广益或许能找到解决之法。 “还能怎么办,当然是直接去穴眼那里!”蒋薇理所当然的说道。 “穴眼那里?” 风水堪舆之术,我虽然多有涉猎,也看出来了这里发生的一切,但我毕竟不是正儿八经的风水先生,更从来没有遭遇过这种奇诡的事情。 所以在蒋薇说完之后,我便流露出了疑惑的神色,去穴眼那里就能将麻烦解决掉? “任何一处宝穴,福缘最为厚重的都是穴眼,无论是谁在这里借用五行供养活尸,都会占据那穴眼。那里就是一切麻烦的根源,所以我们必须要过去。” “等等,你说什么,活尸?” 在看出来龙蛇之势断裂、洞悉了苏天秋那场梦之后。我就只知道这里会存有某种不干净的东西,只不过我一时之间很难接受世界观的颠覆,所以一直都压在心里没有说出来。 如今被蒋薇捅破了这层窗户纸,并且说出了活尸两个字,我多少还是有些悚然的! “不然是什么?” 蒋薇看了我一眼说道:“阳宅住人,阴宅藏鬼,不阴不阳的大凶之冢,所供养的自然是半死不活的东西。而通常我们都是将其称之为活尸。” “……” 她的话让我无从反驳,因为这五彩真龙穴被苏天秋改缮之后,就呈现出了他梦中一边青天白日一边明月高悬的样子,严格来说的确是不阴不阳之地。 而且苏天秋这个人。也的确是成为了半死不活的样子,从这两个角度去看的话,蒋薇这番话还真就没有什么可以指摘的地方。 “那还等什么,我们下去!”卧室里面的那张床,暗藏玄机被钢板封了起来,所以我们只能选择另外一条路,很显然就是这口直径硕大的地泉了。 “再等一会儿!”蒋薇看了看手表。 “等什么?” “子时!” “子时?” 我愣了一下:“什么意思?” 蒋薇毫不犹豫的说道:“不阴不阳之地之所以能够供养活尸,是因为这里的阴势压过阳势造成的。如果我们现在进去的话,你倒是没有多大问题,不过我跟这个死胖子怕就出不来了。” “你的意思是说,这下面的地幽之气更加的可怕?”我若有所悟。 “你可以这样理解!” 蒋薇点点头,继续说道:“日夜有阴阳,子时虽然是阴势最盛的时候,但也意味着新的一天开始,所以这里残存的阳势会在那一刻起势。” “就像中午虽然阳势大盛。但阴势却会悄悄的展露头角一样,所以我们要等的就是子时到来,子时一到这里的地幽之气就会慢慢的收缩回去,那就是我们进入穴眼的时间。” “还有这个讲究?” 我口中嘀咕着的同时。也是思索起了蒋薇的话,还别说真有几分道理在里面,凡事都讲究一个盛极必衰,子时阴势的确是最为强横的时候,但同时也意味着走向平息。 而当蛰伏于此的阳势开始崛起的时候,就会加速阴势的衰败,此消彼长之下,子时的确是最佳的时间,同时也是这座大凶之冢生机最为盎盛的时候。 “嗤啦、嗤啦……” 就在我们静静等待的时候,那地泉的下面又是传来了挠墙的声音,我从胖子那里将手电拿过来之后,就朝着声音传来的地方照了过去,我想弄清楚里面的东西跟我推测的是不是一样。 “嘶!” 当手电的光芒落在底部的瞬间,当我看清楚那收缩的东西时,顿时就倒吸了一口了冷气,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那应该是一名五六岁的孩子。 那个孩子已经没有了正常人的样子,瘦的只剩下了皮包骨,散开的头发沾染着泉水,宛若那荒池野塘的水草一样。那双眼睛已经深深的凹陷了进去,但却迸射着凶光。 因为太瘦的原因,身上的多处的皮肤都是耷拉了下来,充满了令人悚然作呕的褶皱。冷不丁看过去,这就像是被活生生贴上了一张老人脸一样。 呀…… 或许是手电光刺激到了他,他口中发出一声尖锐的声音同时,双手也是扣在了地泉的岩壁上面。嗤啦啦的划动同时,似乎想要从里面爬上来一样。 啪! 就在我惊的下巴要掉下来的时候,旁边的蒋薇突然将手拍在了那只石鸡上面,伴随着一道嘹亮的鸡鸣声响起,那个孩子猛地松开了双手,摔落在地的瞬间朝着黑暗中爬了去。 “这东西,还真的存在?”我头皮依旧是麻的。 “当然!” 蒋薇解释道:“有人在这里供养活尸,其目的无非是延年益寿或者追求存于镜花水月中的长生。所以就会做出万恶不赦的事情来,这些孩子便是受害者。” “他们为什么没有死亡?”这是我关心的。 “这就是大凶之冢的可怕之处了。” 蒋薇深深的看了我一眼说道:“你记住一句话,这个世界有很多东西并非不存在的,但其实也没有传说中的那么玄乎,很多也都是能够解释通的。” “就拿这些孩子来说,他们之所以能够行动,是因为他们的生机还在,地幽又叫做魔障之气,长时间浸泡其中,人就会陷入到失心疯的状态。” “换句话说,他们现在没有任何的情绪和感知,只有生存的本能在支撑着他们的行动,而一旦他们从地幽势盛之地爬出来,那就会立刻死亡!” “看来我还是低估了地幽的可怕,想不到将其吸纳入体之后,不吃不喝都能让人存活下来。”蒋薇不像是在骗我,而且也没有必要骗我,所以我忍不住感慨了一句。 “你错了!” 蒋薇否决了我的话:“他们并非不吃不喝,相反对他们来说地幽之气就是最好的食物和补品。” “而且只要地幽不灭,他们就永远不会消亡……” 第四十六章 五畜开路 蒋薇所说的这些话,虽然听起来惊奇,但若去细细思索的话,就会觉得是有道理存在其中的。 这些孩子被弄到了这里以后,吸入了大量的地幽之气,失心疯的同时身体也发生了巨大的变化,一口气吊在嗓门儿上,吐不出来也是咽不下去。 所以成了这副人不人、鬼不鬼。半死不活的样子……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他们跟正常人已经完全不同了,甚至可以用变异这个词去形容,他们不再需要食物和水,只要地幽存在,就会存活着。 但这种存活,已经没有了丝毫的意义,他们就像是某种寄生体一样,再也没有了自己的思维和意识,同时也永远没有办法逃离地幽势盛之地。 因为脱离了地幽,他们的下场就只有一个--死亡! 在想到这些的时候,我心中翻腾起了一个疑惑。既然地幽存在,这些孩子就会以麻木的形态存活下去,那为什么林宁等人却都是暴毙于此了呢? “这些孩子所蒙受的地幽,是出在于穴眼之中的,没有沾染到任何的阳势,但是死去的那些人则不一样,他们所承受的是风火相冲!”蒋薇,给了我这样的解释。 “我还有一个疑问?” 蒋薇说完之后,我又问她:“那些孩子成为了行尸走肉,林宁等人都是暴毙在了楼上,那苏天秋为何能够保持清醒的意识呢?毕竟当地幽之气弥漫到房间之中的时候,他就会变得容光焕发起来,这说明他也是靠地幽之气存活着的,既然都靠地幽之气维持,为什么他没有死亡并且思维还如常人?” “因为,他在不断的戕害孩童,用他们的鲜血、精气、来洗涤自己的身体,从而攫取最为纯净的地幽之气,如果任他这样发展下去,那后果将不堪设想。” “你该不会是说,他真的能长生吧?”我顿时惊了一下,与此同时我也想到了贯穿了五个坛子的脐带,想来他就是通过脐带,将精血之物导入自己身体当中的。 “长生倒不至于,但寿命的确会大大的增长。” 蒋薇说完,似乎看到了我没有消失的疑惑,继续说道:“不过想要维持这种状态,那就要不断的戕害孩童才行。所以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他说在用别人的命,续接自己的命。” “这个狗娘养的,小爷下去一定亲手宰了他。”胖子怒不可遏的骂了出来。 “这种话。还是等你见到他再说吧!” 蒋薇话落抬手看了看表,随后深吸口气说道:“时间到了,我们准备下去。” 当她这番话说完的时候,我注意到身边的雾气有了些微动,之前一直都是向着四周涌动出去的,但在这个时候方向却发生了相反的改变,正在朝地泉之中收缩。 “锥子给我!”这个时候,蒋薇朝着胖子伸出了手。 咣当! 接过锤子的瞬间。蒋薇的胳膊就抬了起来,随后狠狠的砸在了那石鸡上面,我愕然长大嘴巴的时候,才发现原来这石像并不是实心的。而是在里面藏着东西。 所藏之物是什么? 一只精神抖擞,高伟雄壮的公鸡! 公鸡从石像当中挣脱出来的瞬间,就陡然变得急躁了起来,口中不断发出啼鸣的时候,也是扑棱起了翅膀,若非蒋薇死死的抓着,怕是早就冲进干涸的地泉了。 “鸡鸣啼于破晓,意味着新的一天来临。所以能够勾动这里残缺的阳势,而且这只公鸡从小是被人、以及百畜之血喂养出来的,所以不会畏惧那些丧失了意识的孩童。” “非但如此,因为公鸡身上的阳势极为旺盛,所以那些孩子会本能的产生畏惧,毕竟阴阳两势相冲之下,总是要有退败一方的,我们能不能顺利走到穴眼。就要看它们了。” 蒋薇说着的时候,已经是吩咐胖子去砸开剩下的另外四只石像了,与之前砸开的那个一样,当石屑落地。眼前赫然多了四只活蹦乱跳的家禽,小牛犊、小羊羔、小猪崽子和小狗。 但是它们并没有表现的那么暴躁,而是安静的望着蒋薇手中的那只公鸡:“家禽之中,灵觉最敏锐的就是没有踩过蛋的公鸡,所以那四只都会跟着它走。” 蒋薇说出这些话的时候,我注意到这五只家禽的眼睛以及脑门中间都有着干涸的血迹,这不由的让我想到了林宁他们额头被采走的印堂血。 事实,也的确如我猜测的一样,因为胖子给了我答案:“十三,这鲜血采自于林宁他们的印堂血,小姑奶奶说印堂的鲜血阳气足,能够封住家禽体内的阳势外泄,同时还能赋予他们一双火眼金睛,不至于被那魔障之气给迷惑了。” “还有这讲究?”我颇为惊奇。 “公鸡带路,四禽尾随,去!” 蒋薇说完之后,已经将手里的公鸡给扔了出去,它在半空扑棱着翅膀发出了一句鸡鸣,随后便是扑入了那干涸的地泉当中,紧随而下的是另外四只。 家畜刚刚落地。我就听到了里面传来了尖锐的嚎叫声,而且这声音还不是一道,让我头皮都是有些发麻。 “我们跟上!”我愣神的功夫,蒋薇已经是跳了下去。 “十三走啊……”胖子催促着我。 “胖子。如果我们能活着上来,你狗日的必须给我说清楚,这幢别墅你为什么要卖给苏天秋,还有这些包裹家禽的石像。八成也跟你有脱不掉的干系吧?” 嘿嘿…… 胖子搓着手笑了笑,随后说道:“十三,等这件事情了解了之后,就算你不问我也会告诉你一切的,但现在并不是说这些的时候,你给我下去吧……” “胖子,我草你大爷……” 我的骂声还在回荡着,屁股已经传来了剧痛。因为是被胖子给推下来的,所以我根本不可能平稳的落在地上,庆幸的是这里常年被泉水浸泡不是很硬。 不然,尾巴骨非折了不可! “跟我来!” 我刚刚揉着屁股站起来,前面已经是传来了蒋薇的声音,我只能是压下一肚子的火气暂时不去理会胖子,一路小跑着朝着前面追了出去。 泉水是从山里面渗透出来的,原本我以为就算是这下面存在空间,也不会是多么宽敞的,可我没有想到这完全就是一条一人高的通道,而且从两侧的平整程度来看,还是人为凿刻出来的。 但这并非是最近弄出来的,因为上面满是岁月侵蚀过的痕迹,显然已经存在了很多年,换句话说在别墅都没有修建起来之前,这水道就已经是存在了,“这里之前究竟是什么地方?” 揣着这样的疑惑,我继续向前跑着,时不时的会发现一两名倒在地上的孩童,从那毫无动作以及起伏的身体来看,显然已经死了。 “这,这咋回事儿?”胖子这会儿追了上来。 “家畜的阳势相当旺盛,这些孩童又是靠地幽存活的,相冲之下他们必然会受惊,如此一来吊在嗓门儿的那口气就会吐出来,然后就会变成这样子。”蒋薇还真是什么都懂。 “小姑奶奶,您还真有一套,这法子简直神了!”胖子忙不迭的拍起了马屁。 “少跟我耍贫嘴!” 蒋薇瞪了胖子一眼,随后又对我说道:“十三,虽然阳势已起,我又是将家畜放了进来,但前面毕竟是地幽的源头处,我和胖子怕是不能再继续向前走了。” “你这是什么意思,该不会是让我自己过去吧?”我完全没想到事情会朝着这方面发展。 “很不幸,你猜对了!”蒋薇摊摊手。 第四十七章 我死了 地幽为魔障之气,入体所损伤的不光是人的身体,摧毁的还有人的精神,所以蒋薇说出这样的一番话,我做不出任何的反驳,暴毙的林宁他们就是活生生的例子。 其实一直到现在,我都没有弄清楚自己为什么不怕地幽之气,按理说我也是活生生的人。也是吃五谷杂粮长大的,理当跟胖子他们一样才对啊? “难道,真是因为我吃死人饭长大的缘故?” 人在察觉到自己属于异类的时候,往往都会从与常人的不同之处入手,我所想到的只有这一点,但这似乎并说不通,饭菜放凉了那也是饭菜啊? 就算是五谷之气会少一些,但说到底那也还是五谷啊? “……” 思来想去的我也找不出原因,索性就不去想了,直接咬咬牙说道:“既然是这样,那你们就留在这里吧,我自己进去就好了!” “十三。你记住我的话,无论那里面供养的活尸是谁,他都不敢脱离所浸泡精血的地方,你只要不走到他的跟前,那么他就拿你没有办法!” 说完了这句话之后,蒋薇又叮嘱着我:“你去到那里面,目的不是为了跟活尸搏斗,而是想办法将龙涎弄到手,再把里面还活着的孩子给带出来,这才是首要之事。” “我明白!” 我下意识的点点头,转而想到了不对劲儿一点,蒋薇是怎么知道龙涎的? “胖子要我叮嘱你的!”她似乎看出了我的疑惑,面不改色的说道。 “龙涎长什么样子?” 胖子在客厅说的那番话,我至今都是半信半疑的,但这并不妨碍我答应去找龙涎,因为这种东西是十分珍贵的,不管谁食用了那都是大补之物。 “既然是五彩真龙穴,那你就应该知道穴眼是五色斑斓的,那正中间所生长的东西就是龙涎,有可能是液体,也有可能是植物,甚至可能是一块石头。” 蒋薇说完,又盯着我追了一句:“总之你记住一点,处于五色正中间的东西,那就是龙涎了,一定要把它弄到手,而且必须是在天亮之前。” 我心中虽然疑窦丛生,不过还是点了点头。随后又将心里面一直担忧的事情说了出来:“苏天秋的手里面有个铃铛,之前在楼上的时候,每当他摇动铃铛的时候,那些被地幽侵袭了的人。就会挣扎着从地上站起来。他在这里到底戕害了多少孩子,我并不知道,如果围攻我怎么办?” “给你这个!” 蒋薇说着,腰间摘下了一个东西递给了我,当我借着手电光亮看清的时候,才发现这是直径十几公分左右的铜锣,而且已经很有些年头了,上面锈迹斑斑的。 “你说的那个苏天秋。之所以能够驱使地幽入体的人,是因为那些人已经完全丧失了理智和意识,当他甩动铃铛的时候,会引起地幽之气的波动。” “我之前说过。那些孩子之所以还能行动,完全是因为地幽之气已经注满了身体的原因,地幽之气产生波动,自然会影响到他们的行为。” “如果苏天秋还故技重施的话,你就敲打这个铜锣,到时候自然会应付过去的,如果还不行的话,那么你就咬破自己的舌尖。那里是人身阳气最重的地方。一口鲜血喷出去,自然就会化解掉危机的。” “我知道了!” 蒋薇给我说的很清晰,但我总觉得她跟胖子一样没有跟我说实话,就拿苏天秋用铃铛引发地幽之气的波动来说,这怎么听都像是扯淡的玩意儿。 与其相信这个,我倒不如相信帮苏天秋找到五彩真龙穴的人,曾经传授给了他操控这些活尸的法门,就如民俗之中传说的湘西赶尸一样。 当我想到这一点的时候。也越来越觉得整件事情不对劲儿了,那种感觉就像是所有人都明白前因后果,唯独我自己傻乎乎的被蒙在鼓里。 而且将五彩真龙穴、大凶之冢、长生、活尸、家畜等等东西串联到一起,我感觉这更像是一起脱离了现实范畴的事情。远不是我在解梦的时候偶然发现了一个秘密这么简单。 “罢了,等走出这里再问胖子吧?” 不管蒋薇有没有跟我说实话,不管我猜测的正确不正确,现在都没有时间去论证了,我必须尽快去到那穴眼的地方,将还有可能存活的孩子们给救出来。 同时,将他们再三叮嘱的龙涎给抢到手! 至于怎么处置苏天秋,我更是早已经想好了! 如果我们能够逃过一劫的话,走出去的第一时间我就会通知木铁,而且避免脏了世人的眼睛,我会建议他打报告将这幢别墅给毁掉,将地泉以及卧室的出口给活活的封死。 他苏天秋不是要长生吗? 那就蜷缩在这暗无天日的地方享受去吧…… “十三,小心点儿!” “等我的好消息吧……” 穴眼在什么地方并不难寻找,我只需要顺着那些家畜的爪子或者蹄子印走就成,但我不知道自己是产生了幻听,还是说收缩的地幽之气将声音带到了我的耳边,总之我听到胖子在压着嗓子说话。 “小姑奶奶,十三行不行啊?” “没问题的!” 这是蒋薇的声音,也在收着:“咱们之所以不能去到穴眼那里,是因为咱们都是活人。但是他不一样,那些活尸可要不了他的命,你没发现地幽之气对他没有丝毫影响吗?” “我们拿那些半死不活的东西没办法,但半死不活的东西。拿已经死了的更没办法,所以你根本就不需要担心,就算是中间会发生些许意外,应该也会得到我们想要的结果。” “我还是有点儿担心。要不别让他去了……”胖子的声音里夹杂着发自肺腑的担忧。 “不让他去?” 蒋薇的音量稍微拔高了一些:“你要明白一点,今年是他的本命年,而且犯了太岁,如果不找到方子里那一味龙涎,养不开身体的一个灵窍,太阳出来的时候他可就真的没命了。 “我知道了,谢谢你一直以来的帮忙!”胖子担忧少了几分。 “用不着你谢我,这是我答应了姬爷爷的。而且我来到这里也不光是为了帮助他,更是为了把弟弟给带回去,他失踪的时日尚短,但愿还活着吧……”说到此,一向强势的蒋薇,语气中多了些无助。 “一定会活着的。” “……” 后面他们说的什么,我完全不知道,因为我的心里已经泛起了巨浪,他们俩嘀嘀咕咕说的这番话到底是什么意思,他们是活人所以不能去穴眼那里。 那他妈的,不是意味着我不是活人吗? 这个念头闪现的时候,我又想起了跟胖子在客厅所说的那些话,当时他也着重说过一点,放凉了的饭菜是死人吃的,而且爷爷更是千方百计的想要给我扳过来。 这他娘的,究竟是什么意思呢? 这些东西我根本想不通,而且在情绪烦躁的时候,有着更多的疑问从我心底钻了出来,比如我追问过很多次父母去了哪里,都会被爷爷给搪塞过去? 又比如除了胖子之外,他从来都不让我跟别的小伙伴儿走的太近…… 疑问一个一个的接憧而至,让我感觉自己的脑袋快要爆炸了,我现在唯一能确定的一点,就是爷爷、胖子、蒋薇,甚至还有更多的人,编制了一张巨大的网,将我罩在了其中。 我知道他们不会害我,但这种蒙在鼓里的感觉实在是太令人抓狂了,他们这样做的目的到底是什么呢? 或者说,我的身上,又隐藏着什么我所不知道的秘密呢? 第四十八章 一击命中 心中疑问横生,让我倍觉困惑,但我并不是那种不知道轻重缓急的人,所以只能强令自己摒弃那些念头,而后深吸口气朝着前面追了出去。 蒋薇在递给我铜锣的时候,也给了我一个鼓槌,当时忙着跟她说话,所以我并没有去好好打量,如今细看之下才发现,这似乎是一根骨头。 这根骨头像是某种动物身上的,纤长的骨身连着一个圆头,像是某个关节的部位。上面篆刻着一些我看不懂的花纹,透出一股子沧桑的久远。 与寻常的骨头会风化酥软不同,这根骨头攥在手里面显得很是硬实,而且里面透着一股淡淡的温热。让我在这地幽横生的阴冷水道中,多了几分的暖意。 地上的蹄子印异常的清晰,所以根本不用我去仔细的辨析方向,而在不断的前行当中。也是有着更多孩子的尸体横陈在了水道上,他们那狰狞且僵硬的表情,似乎在控诉着苏天秋所犯下的罪恶。 哞…… 心中的愤恨燃烧到顶点的时候,我听到前面的黑暗中传来了一道牛犊子的叫声。那声音没有了之前的平缓,透出来的是几分的慌乱和恐惧。 “呀呀、呀呀……” 牛犊子吼叫的声音还没有落下去,一道道尖锐的嚎叫声便回荡了起来,那声音是什么发出的我很清楚。所以攥紧手中的铜锣便是追了出去。 越是向前跑,我心中的不安也就愈发的强烈,因为已经有一段水道没有看到孩子的尸体了,这所意味着的只有两点。 第一,苏天秋戕害的孩子并不是太多! 第二,五畜身上的阳势已经开始外泄,对那些活尸的对冲之势逐渐开始削弱了。 我很希望是第一种,但若将之前的牛叫的声音结合起来,八成是事与愿违了。所以我只能是加快脚步,趁着它们体内阳势还没有外泄干净之前赶过去。 这条水道很长,远不是地面上看到的地泉到卧室的直线距离,我呼哧呼哧的跑出了数百米之后,才是看到远处有了忽明忽暗的光亮,当然更震动人心神的还是嘈杂的叫声。 五种牲畜,此时都在竭力的吼叫着,但我可以轻易的听出来,它们已经是有了气衰之象,反倒是那些呀呀的凄厉声,愈发的高昂了起来。 终于,当我冲到前面那一片平整的空地之后。看到那头小牛犊子砰的一声摔倒在了地上,它的身上趴着好几个皮包骨的孩子,鲜血已经流淌了一地。 不光是这头牛,剩下的四种家畜也都是好不到哪儿去。尤其是领路的那只公鸡,脑袋早已经跟身体分了家,只有残余的生机支撑着它偶然扑棱几下翅膀。 “嘶……” 我倒抽的一口冷气,并非全部源自于死亡的五种牲畜,更多的还是因为那些孩子,我知道这苏天秋一直在作孽,可我没有想到他的罪孽如此之重。 这里的孩子有着很多,每一个所呈现出的都是老迈的表象。孱弱的身躯,枯褶的面容,凹陷的双眼以及没有丝毫血色的嘴唇,让我的一颗心顿时沉到了谷底。 可慌乱归慌乱。我并没有忘记自己来到这里的初衷,借助苏天秋在这里弄出的电灯,我看到不远处的角落里躺着一男一女两个七八岁的孩子。 他们的脸色十分的难看,乌青之中夹杂着一些醒目的红丝。我知道这是地幽入体气数将尽的征兆,所以也就顾不得那么多了,趁着慌乱直接朝着那里摸了过去。 “十三,浑水摸鱼可不是多么光明的手段啊?”我刚刚走出几步,就听到了苏天秋的声音,转过头看到他正站在那坛子里面望着我,一脸的轻蔑和嘲讽。 “跟你这种该千刀万剐的人,讲个屁的光明!”我不是抓捕罪犯的警察,但是我也有着正义感,所以骂出来的同时,继续朝着那两个孩子走了过去。 “嘿嘿……” 我的骂声并没有激怒苏天秋,相反他又是阴狠的笑了出来:“十三。从打算请你爷爷帮苏某解梦开始,我就已经是做好了两手准备。如果姬老爷子能帮我逆天改梦,那我自然会是送上一份儿厚礼的。但你们非要逼着我走第二条路,那我只能按照你解析的梦境,将那八名抬棺匠给杀了。” “梦中你们不是要将我抬到山野之中葬掉吗,那我就来个先发制人,生吞活剥了你们,我倒要看看你们怎么阻止我延年益寿,怎么阻止我求长生。” “苏天秋!” 我懒得听他这些废话了,口中暴喝一声说道:“你听清楚了,古往今来多少帝王将相、奇人异士都在寻求长生,但是他们有人成功过吗?” “你醒醒吧。现在收手还能做些弥补。” “谁说这个世界上没有长生?” 苏天秋根本就听不进去这些话,瞪着我辩解道:“你还年轻,很多的事情你并不了解,长生并不是不存在的,只要给我足够的时间,我就能做到长生不死!” “长生不死?” 我冷笑一声,指了指那些虎视眈眈的孩子:“你所说的长生不死,就是不断的戕害这些孩子吗。甚至于连你自己四个亲生骨肉都不放过?” “你已经彻底没有了良知,你已经彻底沦为了双手沾满血腥的刽子手,这样的你就算能够长生,活着还有什么乐趣,你配活在这个世界上吗?” “配不配,用不着你说三道四!” 苏天秋咬牙切齿的回应我一句,也将手指向了那些孩子:“你看看,他们现在多么的快乐,因为他们在我的帮助下已经摆脱了生老病死,将会永远的存活下去,这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事情?” “梦寐以求?” 如果不是知道自己不是他的对手,我这会儿一定会过去杀了他,所以只能恨声骂道:“地幽侵袭之下,他们或许会如你所说存活的时间更久一些。” “但他们没有了思维,没有了意识,甚至没有了正常人所具备的一切情感,这就是你所说的恩赐吗?这就是你所说的快乐吗?这就是你所说的世人求都求不来的造化吗?” “够了!” 我的话彻底激怒了苏天秋,他声嘶力竭的喊道:“姬十三,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如果你答应帮我逆天改梦。我就网开一面给你一条生路,如果你不答应……” “我答应你祖宗!” 我知道他已经是无药可救了,所以在骤然将话打断之后,也是将被拧断的鸡头捡了起来。朝着苏天秋扔出去的同时,我也是朝着那两个孩子跑了过去。 其实这些已经在我心里盘算好几遍了,蒋薇曾经说过,这只公鸡是被人以及百畜之血喂养大的,所以身上的阳势异常的旺盛,能对地幽造成极大的冲击。 苏天秋虽然一直靠戕害孩子、窃取他们的精血维持自己的生命,但他真正依赖的东西还是地幽,这只鸡刚刚死亡生机还没有完全断绝。所以能对其造成一定的伤害。 尤其是没有踩过蛋的公鸡,鸡冠子上面的阳气最为充足,只要被这东西砸中,我想苏天秋一定会吃不了兜着走的。但在这之前我必须将他激怒,从而分散他的注意力。 而这,也是我跟他废了半天话的原因! 也许是苏天秋真的被我给气蒙了,也许是我在筹划之下把握上升了许多,总之这带血的鸡头飞出去之后,没有分毫偏差的落在了苏天秋的胸口处。 嗷…… 伴随着他口中发出凄厉的惨叫声,被砸中的地方也传来了滋啦啦的声音,透过因为挣扎撕扯开的衣服,我看到他的肉皮竟然出现了腐蚀。 第四十九章 穴眼 沾染鲜血的鸡头砸在他的胸膛,从而将鸡血也是留在了上面,原本我以为也就能对地幽形成一些冲击,可我万万没有料到他的皮肤会出现腐蚀。 那种腐蚀可谓是触目惊心的,就像是人的身上被泼上了硫酸一样,唯一的不同就是苏天秋的胸膛上面没有冒烟,但这痛苦显然来的一点儿都不小。 他就像狗被踩了尾巴,男人被踢碎了蛋一样,痛苦的弯下了腰去。只不过我还是低估了他想要杀死我的决心,因为在嚎叫声响起的时候,他也摇动了手中的叮当。 “杀,给我杀了他……” 阴狠的咒骂声还没有落下。那些孩子的呀呀声也是传入了我的耳朵,随后他们就像是凶狠的野兽一样,眼中迸射着凶光朝我一步步的走了过来。 “马勒戈壁,还来这套是吧?” 我这会儿也是狠了心了。今天就算是拼了命我都要把这个罪孽深重的王八蛋给弄死,哪怕最后我弄不死他,也要从他身上扒下一层皮来。 咣! 蒋薇给我的铜锣终于是派上了用场,在那些孩子扑过来的瞬间。我就将鼓槌狠狠的敲了下去,与此同时使出浑身的力气朝着那两个孩子冲了过去。 我这样做的目的很明确,首先我不知道这个铜锣是不是有效,其次我要第一时间做出闪躲。避免被那些孩子给你围住,最后就是要将那两个孩子给尽快救出去。 地幽虽然已经出现了收缩之象,但这里毕竟是五彩真龙穴的穴眼,远比其他的地方要势盛。每耽搁一分,这俩孩子生存的希望也就会减少一分。 反倒是那龙涎,这会儿我没有去过多的在意,一来是我真不相信胖子和蒋薇所说的话,天亮之前不将这东西吃下去就活不成了,这完全就是扯淡吗? 二来,在生命面前,什么都要让路! 原本,我是打算闪避着那些孩子冲过去的,但让我没有想到的是,当铜锣声响起的时候,那些孩子纷纷向着后面退了出去,并且眼中的凶光也是有了浅显的迹象,开始浮现出惧怕的情绪。 那种感觉,就像是出于本能一样! “这铜锣到底是什么东西,没想到还真的有效?” 我心中嘀咕的同时,将鼓槌再次敲了下去,当锣声再次响起的时候,那些孩子纷纷发出了尖叫,有的甚至直接蜷缩到了角落当中。身体开始瑟瑟抖动了起来。 “不要敲了,不要敲了……” 在我震惊于这铜锣威力的时候,一侧传来了苏天秋的声音,此时的他真可谓是狼狈至极。身体抖动,满脸的恐惧,就连一直不离手的铃铛也是掉落在了地上。 “你不让敲,我就偏要敲!” 说完,我又是敲击了两下铜锣,这一次效果更加的明显,那些孩子就像是看到瘟神一样的回避着我,而苏天秋则是双手捂着耳朵。恨不得钻到坛子里面去。 一阵阵惨嚎的声音回荡在这偌大的空间之中,彰显出苏天秋以及这些孩子痛苦之象的同时,也及时将我从复仇的快感中拉了回来,于是赶紧跑了那两个孩子的身边。 “一手一个。先离开这里再说!” 人的体重在不同的情况下会发生细微的变化,清醒的时候体重要显得轻,可一旦陷入昏迷之后,那就会死沉死沉的。所以这着实让我费了一把子力气。 我的本意,是尽快将他们给带出去,但跑出去没有多远,我又改变了主意,既然苏天秋他们如此惧怕这铜锣,那我就趁机将龙涎给取走得了。 胖子和蒋薇的话我虽然不相信,可有一点是不容置疑的,龙涎生成于五彩真龙穴的穴眼,并且不知道多少年才会凝结出一点,是极其珍贵的。 打定了主意之后,我将两个孩子放在相对安全的地方,便一步步的朝着那五个坛子走了过去。此时的苏天秋已经痛苦的连头都抬不起来了。 “这就是五彩真龙穴吗?” 当我走到近处之后,才窥探到了五彩真龙穴的真实面貌,地上有着五条尽显斑驳的线石,镶嵌在水道的底部,蜿蜒而走就像栩栩如生的龙蛇一样。 这五条龙蛇,呈现出五种不同的颜色,都有着清晰的头尾,仿佛从五方汇聚而来,最终将头汇聚到了一起,那里是一个散发着阴冽气息的水洼。 其实与其说那是水洼,倒不如说那是一口天然形成的水井,唯一的不同就是那口井并不是很深。从里面泛着的那一汪涟漪来看,也就是一人左右的深度。 或许是那一汪涟漪太过冰凉的原因,五彩的龙蛇上面凝结出了一层清晰可见的水雾,那五个坛子就不偏不倚的坐落在上面,用血淋淋的脐带连接着。 无论是这坛子,还是这带血的脐带,都并非是我第一次看到,饶是如此我还是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冷气。因为这种手段实在是太过残忍了。 我要找的是龙涎,而根据蒋薇的话说,这种东西都是生长在五彩真龙穴正中间穴眼之上的,换句话说龙涎应该藏在那口一人深的水井当中。 蒋薇说过,龙涎这种东西是大自然凝结出来的瑰宝,所以形态并非是固定的,有可能是植物,也有可能是一块石头,甚至有可能是一些乳液。 但是当我用手电照着细细查看才发现,除了那一汪涟漪之外狗屁都是没有,这不由的让我泛起了疑惑,难道说这口水井并非五彩真龙穴的穴眼? 哗啦…… 就在我感到茫然的时候,突然听到了轻微的水花声,顿时让我心惊了一下,井水不会无缘无故的发出声音,这说明里面是藏匿着东西的。 “那是蛇吗?” 这一次我终于是看清楚了,在浅显的井水里面,此时游弋着一个长条形的东西,透过折射的手电光,我能判断出来它的身上是有着鳞片存在的。 这东西具体是不是蛇我暂时无法下结论。我所能表述的就是它有筷子长短,粗细也是相差无几,因为鳞片泛着黝黑的光泽,所以我刚才没有注意到。 “难道说。龙涎还有可能是动物?” 我不知道有没有这种可能性,不过五彩斑斓的龙蛇头都是聚拢到了水井的边缘,那就说明这里是穴眼,而穴眼之中有只有这么个东西,我也只能做出如此的猜想。 “不管了,先弄出去再说!” 不管这条小蛇是不是龙涎,总之它是穴眼中唯一的东西,所以我就打定主意将其给抓出去。到时候如果蒋薇说不是,大不了我再将其放生。 “嘶……” 我从没有碰触过如此冰凉的水,那种寒冷透过脚面直接钻到了骨髓里面,身体不受控制的哆嗦了起来。但为了抓住小蛇,我还是咬着牙忍住了。 这条蛇似乎很懒,我很轻易的就将其给抓住了,随后就想顺着井沿儿爬上来,然而就在我抬起头的时候,上面毫无征兆的出现了一张脸。 “苏天秋,你骗我?”那张脸不是别人,正是之前痛苦哀嚎的苏天秋,一直到这个时候我才明白过来,原来我让这老狐狸给骗了。 “啧啧……” 苏天秋这次没有讥讽我,而是望着我不住的咂舌,过了好半天才疑惑的说道:“奇怪,真是见了鬼了,这是五彩真龙穴的穴眼,同时也是地幽的源头处。这些水冰寒无比,别说是正常人,就算这些失去了意识的活尸、以及窥得长生的我都受不了,你怎么能站在那里安然无恙呢?” “你这话什么意思?”他的话让我心中很是不安。 或许是他正处于失神当中,所以并没有回答我的话,而是自顾呢喃着:“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儿呢?为什么你能无视这种能要人命的寒冷进入其中呢?” 他呢喃了好半天,口中猛地发出了一声惊叫,随后眼中浮现出了深深的恐惧,指着我的手都是有了一些哆嗦:“难道,难道你不是活人?” 第五十章 阴盛、出妖邪 自打苏天秋出现开始,他似乎就没有将我放在眼里,而是眼中透着疑惑自顾思索着,最终说出了这样的一句话:“难道,你不是活人?” 诅咒的话,搁谁都是不爱听的,胖子跟蒋薇这样说我没有办法发作,毕竟一个是跟我穿开裆裤长大的发小,一个又是女孩儿。 多少,我都是要顾及些情面的! 但是这苏天秋不同,我恨他恨得牙根儿都痒痒,所以听到他这样说。忍不住的骂了出来:“我是不是死人不知道,但我知道你是个半死不活的人,而且不久之后就会彻底死去。” “嘿嘿……” 这句话说完之后,苏天秋总算是回过神来了。他狞笑一声道:“现在我就把你的话还给你,我会不会死去不知道,但我知道你如果不听话,那就走不出这穴眼了。” 咣! 我现在一句话都不想跟他说。况且此时我还在下面,刺骨的寒冷已经让我难以忍受了,更别说这苏天秋还不一定会施展出什么手段,所以我直接敲起了铜锣。 然而。让我意外的是,苏天秋根本没有任何的不适! 相反,他的笑声更为阴狠了:“虽然我不知道你从哪里弄了这么个东西,我也弄不清楚为什么能够吓退那些活尸。但我要告诉你的是,这东西对我一点儿用处都没有。” “你一直在骗我?”都说姜还是老的辣,看来我真的大意了。 “对,我就是在骗你!” 苏天秋很痛快的承认了这一点:“如果不骗你,你怎么会麻痹大意;如果不骗你,你怎么会轻易下到穴眼之中;如果不骗你,你怎么会乖乖的帮我把那东西取出来。” “你是说这个?”我举了举盘在手腕的那条小黑蛇。 “不错!” 苏天秋点点头:“这小东西我已经是惦记很久了,尝试了各种办法都没有没能将其弄到手,想不到你轻而易举的就做到了,看来老天待我还是不薄的。” “现在,只要你把它交给我,我就放你出去,非但如此还会照付你五十万,这笔买卖不亏吧?” “是不亏!” 我点点头,随后冷笑一声:“但是我不会给你的!” 苏天秋如此在意这条小蛇,所以无论它是不是龙涎,都说明并非凡物,而且苏天秋这个人心狠手辣、城府颇深,怕是到时候不光会杀了这小蛇,还会凭此做出更为恶毒的事情来。 “不给?” 他狞笑一声:“不给的话。那我就自己夺过来,然后送你上黄泉路!” 苏天秋的突然发难,是我没有想到的,毕竟他的身体是藏在坛子里面。多少还是有些行动不便的,可我似乎忘记了一点,他是靠地幽之气存活的。 这里是穴眼,当五彩真龙穴由吉瑞扭转成为大凶之冢以后,这里喷薄的地幽之气将会无比的旺盛,相应的也就会让苏天秋变得愈发凶狠起来。 他探出的双手,此时就像是闪电一样,直接扣在了我的两个腮帮子上面。当剧痛传来的刹那,阴冷的声音再次落入了我的耳朵里面:“我再问你一次,给还是不给。” “不给!” 我挣扎着,将双手极力向下摆动着。这条蛇无论如何我都不会交到他的手里面。 “那我就先杀了你!” 苏天秋此时已经完全将恶毒的一面展现了出来,他的那张脸是如此的狰狞,双手之上的力道也是在不断的加大着,以至于让我在听到腮帮子咔咔作响的同时。也是有了一些晕眩。 “吱!” 在这生死攸关的时候,我想到了进入穴眼时蒋薇对我说的话,如果铜锣都没有效果的话,那就将自己的舌尖给咬破,那里是人身阳气最重的地方。 我的意识正在渐渐的丧失,这是一种十分不祥的讯号,所以赶忙趁着尚有些理智的时候,狠狠在舌尖上咬了一口,当口中弥漫起血腥味的时候,剧烈的疼痛也让我清醒了过来。 “噗!” 舌尖的鲜血阳气最足,也就可以称之为阳血,这东西就是刚刚破开的时候效果最好。如果在口中含的时间长了以后,会渐渐让阳气流逝掉的。 所以我根本就不敢有任何的怠慢,猛然挣扎着向后仰头的同时,也是将那口血给喷了出去,距离如此之近自然不会有偏差,直接落在了苏天秋的脸上。 啊…… 这口血造成的效果远远超出了我的想象,就像有人在苏天秋的后背捅了一刀,让他发出凄厉嚎叫的同时,也是将双手在第一时间撤了回去。 “你给我下来!” 我已经被这老不死的欺骗了好几次,所以我不会再敢有丝毫的大意,当他捂着脸想要后撤的时候,一把扯住他的脖颈子。直接就给拽了下来。 在他掉落的时候,我的身体也是跳了起来,在他的后背上狠狠的蹬了一脚,借助那反弹之力,直接从井沿儿中爬了出去,随后才剧烈的喘息了起来。 “……” 我在喘息的时候,也在倾听着下面的动静,蓦然发现苏天秋的声音戛然而止了。过了好一会儿都没有响动传出来,所以就小心翼翼的将头探了过去。 “嘶……” 我见过的可怕以及诡异之事很多了,饶是如此还是忍不住倒抽了一口,因为苏天秋不是自己闭上了嘴巴,而是他已经没有办法发出任何的声音了。 如果我没有看错,他被冻住了! 这绝非我的信口胡诌,苏天秋整个人都是蒙着一层淡淡的冰晶,那冰晶看起来不是很厚重,却完全让他的动作固定了下来,连呼吸都做不到了。 “怎么会这样?” 在我进入这水井的时候,的确是被刺骨的冰寒折磨的够呛,但就算是这水再寒冷,也不至于冷到将一个人冻住啊? 心中惊疑无比,所以我就将目光落在了那些水上面,那水依旧是浅浅清亮的一汪,而且不断的荡漾着涟漪,怎么都看不出有什么诡异的地方。 “这究竟是什么东西?” 这种震撼是在太大了,于是我便陷入了短时间的沉思当中,最后我只能将其归结为阴势太过旺盛,毕竟这些水都是浓郁的地幽之气凝结出来的。 阴盛、出妖邪。这是任何玄学书籍之中都会记载着的东西,此地既然是大凶之冢,那么出现这种难以解释的情况,似乎也就是理所当然的事情了。 “十三。十三……” 就在我望着苏天秋发呆,痛快他落得这般下场的时候,远处传来了若有若无的呼喊声,看来我这么久没有出去,胖子跟蒋薇都是着急了。 “胖子,我没事儿,你告诉蒋薇,两个孩子还活着!”等待往往都是漫长的。所以我很理解他们的心情,于是就回应了一句,也算是给他们吃个定心丸。 回应了他们之后,我看看那条小黑蛇。它安安静静的缠绕在我的手腕上面,乍看之下就像是一个手镯,而且任凭我怎甩都是甩不掉。 我到现在都没有弄清楚这条小黑蛇是什么,而且苏天秋虽然极为看重它,却始终没有对其做出过任何的讲解,导致到现在我都是一头雾水的。 “先出去再说吧……” 我的确是不惧怕地幽,可毕竟这里还有两个孩子,他们如果不尽快得到治疗的话,八成也会丢了性命。 砰砰! 然而就在我刚刚迈出两步的时候,身后突然传来了沉闷的声响,就像是有人在敲门一样,当我回头细细去辨析之后,发现那声音是来自于另外四只坛子的。 “难道,这里面的东西要爬出来了?” 第五十一章 恐慌 从进入这幢别墅开始,奇诡之事就一件接着一件的,虽然说我已经有些麻木了,可是在这偌大的空间里面,突然传来沉闷的撞击声还是让我胆战心惊的。 如果光有声音回荡也就罢了,可怕的是那四个坛子正在晃悠着,而且当我心神震动的那一刻,原本连接坛子的脐带,也是收缩到了坛子里面。 咣咣咣…… 看着坛子的震动越来越大,我的一颗心也就悬了起来,因为我总觉得这里面的东西会更加可怕,所以赶紧敲打着手里的铜锣。 然而让我没有想到的是。锣声对于里面的东西没有效果也就算了,相反那种震动更大了,频率也是快了很多,眼看着就要破开坛子爬出来了。 “他妈的。不管这里面是什么,绝对不能让它们出来!” 想到这里,我将目光又落在了那水井里面,既然地幽凝结出来的水能够冻住苏天秋。想来也是能够冻住这些东西的,所以我搬起一个坛子就扔了进去。 咔嚓! 水很浅,所以坛子摔到里面顿时就碎了,而这也是让我看清楚里面的东西。如果不是我心脏够大,怕是直接就吓得栽进去了。 跟我从梦境中看到的东西一样,这坛子里面的确装的是一个孩子,而且眉眼那地方跟苏天秋还有着几分的相似。显然是属于他的亲生骨肉。 我不知道是不是被地幽侵袭过的原因,总之这个孩子的身体都是乌青色的,那有些外凸的牙齿,显得尖锐异常,最恐怖的还是那双眼睛,里面眼仁是血红血红的。 就如同,被鲜血浸染过一样! 坛子刚刚摔碎的时候,这个婴儿直接从地上站了起来,脐带就那么耷拉在地上,呈现出了一种十分悚然的景象,而且我还看到他抬头冲着我笑了一下。 我弄不清楚他是真的笑了,还是说在心神大惊之下我出现了幻觉,而当我想要仔细去看清楚的时候,发现薄薄的冰晶已经是顺着他的双腿蔓延了上去。 短短的几个呼吸之间,他也凝固成了一尊雕像! “好可怕的地幽之气……” 下意识的嘀咕了一句,我又赶紧转过了身子,既然他们都怕这一汪水,那我就把他们全扔进去,这种东西要是爬到外面去,就算祸害不死人。也得把人活活吓死。 咔嚓、咔嚓…… 连续三道坛子碎裂的声音传来,那里面的东西也都是爬了出来,跟我推测的一模一样,每个坛子里面都有着一个孩子。但是他们的形态似乎并不完全相同。 最明显的差异,就是个头儿的大小…… 最大的看样子有个四五岁,相比之下一个比一个小,最小的那个甚至还站不起来,因为他被冻住的时候是趴在地上的,不过头颅却是抬起来的。 无论大小,这四个孩子在冻住的瞬间,都在朝我笑着。那笑容无比的诡异,光是看着都让我后背泛着寒气。 但我总觉得这件事情哪里不对劲儿,按理说我将他们扔到了这里面,理当对我流露出怨恨恶毒的目光才对。可为什么他们要对着我笑呢? “十三,十三,你个狗日的,你没事儿倒是出来啊?” 我还沉浸于这个诡异的细节当中时。收缩的地幽之气已经是将胖子的呼喊声给带了过来,于是我只能是暂时摒弃杂念,夹起两个孩子朝着外面走去。 走出不远,我回头看了看,那些皮包骨一样的孩子们,依旧蜷缩在阴暗的角落里面,而且眼睛里面没有了凶悍的光芒,残余的只是一抹抹空洞和茫然。 “唉……” 孩子之于父母,那可都是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心怕摔了的心头肉,我很难想象这些孩子的父母们此时是何等的心情,但我知道一切都无法挽回了。这些孩子离开这里的下场只有死亡。 现在的医学条件较之过去的确是发达了很多,可这样的病症,我可不认为是能够医治好的,所以只能唏嘘命运不公,只能感叹造化弄人。 我的心里早已经打定了主意,当我活着出去之后,就会将这里的情况告诉木铁,或许当他们到来之际,就是这些孩子灰飞烟灭的时候吧? …… 来到穴眼的时候,我的脚步是沉重的,那是因为我不知道自己将要面对什么,如今走出这的时候。我的脚步依旧是沉重的。 那是因为,我看到了隐藏于繁华背后的罪恶…… 还有,这些无辜的受难者…… “十三,十三你没事儿吧?” 胖子似乎一直都在翘首企盼着我的回归,所以在看到我的时候,他三步并两步的迎了上来,然而就在他将手伸过来的瞬间,我感觉缠绕在手腕的那条小蛇突然有了动作。 “胖子。小心……” 我提醒的已经是很及时了,却还是慢了,那条小蛇直溜溜的树立起来,信子直接吐到了胖子的眼前,万幸的是它并没有下嘴,不然谁都不知道会是什么后果。 “卧槽,这是几把啥东西……” 小蛇突然发难,不光是出乎了我的预料,胖子也是吓了一个哆嗦,下意识的反应之下,肥硕的身体嗖的一下就向后跳了出去,跟他妈一个胖蛤蟆一样。 他这个样子不由的让我发出了一声苦笑,随后看看他和已经走到了近前的蒋薇,无力的说道:“你们不是让我去取龙涎吗,龙涎没找到,在穴眼里面发现了这个。” “去你娘的十三,你当小爷我是傻逼呢,这是龙涎吗,这他妈的是条会咬人的蛇好不好?”胖子刚才应该被吓的不轻,胸脯还剧烈的起伏着。 “你们信就信。不信就不信!”我无可奈何的回了一句。 “十三,你说的是真的,这条小蛇真是在穴眼中找到的?”跟胖子满嘴脏话的质疑不同,蒋薇这个时候显得很谨慎。而且眼睛一直盯着我,唯恐我说谎。 “是的!”我诚恳的点点头。 “呼……” 看到我再次点头之后,蒋薇长长的吐了一口气,抿着嘴打量我老半天,才说道:“既然你说这是在穴眼中找到的,那我就可以肯定的告诉你,这就是龙涎。” “但具体为什么是活物,我暂时也想不明白。等回去之后我帮你问问,会尽快给你答复的。” “那这个东西要怎么处置?” 恐吓过胖子之后,小黑色又乖乖的缠在了我的手腕上面,又成了那副半死不活的样子。无论我怎么弄都弄不下来。 “看样子,你只能暂时带着它了!”蒋薇无奈的摊了摊手。 “……好吧!” 我只能苦笑着点点头,随后猛然意识到了一个问题,赶紧说道:“咱们别愣着了,这两个孩子情况很不好,赶紧出去想办法看看吧!” “不着急!”蒋薇示意我不用紧张。 “为什么?”我有点儿转不过来,当时催促我要保全这两个孩子的是她,现在不管不问的也是她,她到底想干什么。 “无论是吉瑞的五彩真龙穴也好,还是九死一生的大凶之冢也罢,都属于天地奇异之地,这种地方往往是不容亵渎的,穴眼更是容不得被任何东西所玷污。” 说到此,蒋薇深深的看了我一眼:“所以当你将苏天秋拉入穴眼的那一刻起,这里的一切便都是被破坏掉了,天亮之前地幽之气就会消失殆尽的。” “原来是这样……” 我还真是头一次听说这些东西,所以若有所悟的点了点头,既然这孩子安全了,那么我就该问问关于我的事情了,这俩人到底瞒了我多少事情。 但是,就在我刚要张嘴的时候,突然感觉夹着的那个男孩身体动了一下,当我带着疑惑看去的时候,身体忍不住打了一个哆嗦。 一股剧烈的恐慌,从我心里蔓延了出来…… 第五十二章 体发厄云 蒋薇说无论是吉瑞的五彩真龙穴,还是灾厄横行的大凶之冢,穴眼都是不容被玷污的,当苏天秋以及那四个孩子被冻住之后,这里的地幽之气便会开始逐渐的消散掉。 当天亮之后,这里就会平复成寻常之地! 所以,无需太过于紧张这两个孩子! 除了说我是死人之外,蒋薇的话我还是相信的。可让我没有想到的是,当我的目光落在那个男孩儿身上的时候,会看到如此崩心裂胆的一幕。 他的身体里面,有东西在动…… 最初我以为自己是眼花了,仔细的辨认过后,发现这的确是正在真实发生的情况,一块巴掌大小的乌青色斑痕,正在从两根锁骨的中间向着上面移动。 那种感觉,就像是皮肤下面藏着什么可怕的东西一样! 而且看那样子,用不了多久就会顺着下巴上延,掠过人中、山根、最终淹没了印堂,呈现出乌云盖顶的景象,这对于人来说可不是一般的凶险。 “嘶,怎么会这样呢?”看到这块斑痕之后,我脑海中下意识的闪现过了一个念头,但因为太过于不祥。所以我没有在第一时间给说出来。 饶是如此,我的那口冷气还是惊动了他们两人,蒋薇眉头深深蹙起的同时,一向毛毛躁躁的胖子。也是忍不住的喊了出来:“十三,这是几把什么东西?” “管什么东西了,我们先出去再说! 看到这东西的第一眼,我的心里就有了一个大致的猜测,具体正不正确还有待细致的考量,但不管怎么说,都要尽快离开这处于地下的水道才行。 “你知道这是什么对不对?”女人的心思就是细腻,蒋薇从我的话中已经是嗅出了些什么。 “现在我还不能确定,先上去!” 孩子身上这块移动的斑痕,跟《时令二十四象》所描述的一种东西十分的相似,但本着谨慎的原则我不敢妄下结论,毕竟有句话叫做病不死人,医死人! 这句话所表达的意思是说,无论得了什么疾病都不可怕,可怕的是撞上一名庸医,哪怕是一场感冒,放给某些人去医治都能要了一条命。 早在我们进入这水道之前,地幽之气就已经是出现了收缩,所以当我们爬上去的时候,这偌大的庭院当中已经是恢复了清明。虽然星辰寥寥。山风未暖,却能让人的内心生出一股子振奋舒爽的感觉。 若换做平时,经历了这么一番生死之后,我一定会恣意的呼吸感慨一番。但现在我所能做的唯有尽快查看这个孩子的情况。毕竟如果真是《时令二十四象》中描述的东西,着实是拖延不得的。 “唉,果然是这东西……” 没有了地幽的笼罩之后,整座院子都是被刺目的光芒映射的如同白昼,所以这一次我看的十分清晰,然而这种清晰也让我将心彻底的悬了起来。 我现在有点儿怀疑自己是不是扫把星转世,亦或是今天出门没有看黄历得罪了哪位神灵,怎么他妈的就这么点儿背。这种万人一遇东西都能撞上…… “十三,到底是啥玩意儿啊,这孩子会不会有生命危险?”似乎看到了我凝重的表情,胖子一边拍打着身上的泥土。一边试探性的问着我。 “如果你再废话,这孩子的命可就真的保不住了!” 我瞪了他一眼之后,直接将孩子的上衣给扒了下来,随后将其放置在了一处松软的泥土上面。急促的说道:“胖子,我不管你用什么办法,顺着这个孩子的头顶向北测量三丈的距离,找到那个位置之后定下一个基准点。然后收集方圆三尺范围内的浮土,千万记住一定要是干燥的。” “这是啥意思?”胖子完全懵逼了。 “你别问那么多了,赶紧的!”我现在懒得跟他废话。 “得嘞,我这就去!”胖子平时吊儿郎当的,不过遇到事儿还是靠得住的。 “十三,青云这是怎么了?”剩下我跟蒋薇之后,她想要帮我搭把手,但又不知道该做些什么,于是踌躇着手脚问了我这么一句话。 “体生厄云,如果不能及时把这厄云拔除,那他可就真的没有救了。”我一边说着,一边使劲儿掐着青云的人中。一直到渗出了血丝才停手。 “你这是做什么?” 通过之前的事情我能得出一个结论,蒋薇这个人对于玄学的也是所有涉猎的,但显然他没有接触过《时令二十四象》,不然不会问我这种问题。 “厄云。乃是人体的阴气聚集形成的,人中这里则是藏匿着阳势,所以我只能先放点儿血出来。” “放点血就能拔掉这什么厄云了?”我这是在帮她的弟弟,所以蒋薇对我说话也是客气了很多。 “不行!” 我摇摇头:“厄云一旦形成,只是靠自身的阳势是无法拔除掉的,我这样做的只能暂时延缓厄云向上移动的速度,不然还没等我们施救,怕是就会罩顶。” “真要是到了那个时候。别说是送医院了,你就是把如来佛祖给请过来,你弟弟的这条命也是保不住的,所以你也别愣着了。给我搭把手!” “我要怎么做?”蒋薇从出现开始,就表现的异常强势,但说到底她有着的也是一颗女人心,所以听到我这样说之后,顿时就没有了主意。 “你现在要做的就是截取一个点,这个点的横向取眼眶上面两处额骨的中心,纵向取发根到山根的中间,当你找准这个点之后,纵横两个方向来挤压,最好能在那里挤出来一滴鲜血来。” “这又是什么意思?”蒋薇虽然在问我,但还是乖乖的照做了。 “人的额头,又称之为四方穹顶,通常阳气都会从那里通达入体,阳势异常盎然。双眉上方的额骨处有着两座兄弟宫,这里所蕴藏的也是人身旺盛的阳势。” “我之前说过,厄云是人体的阴气汇聚而成的。所以就要用阳势与之抗衡,虽然这样依旧不能将厄云拔除,但多少都会为我们争取一些时间。” “好的!” 蒋薇现在已经完全将我当成了主心骨,点头之后就开始忙碌了起来,随着她的不断挤压,青云的额头处也是出现了醒目的红色印痕,但想要挤出来鲜血,怕是还需要一段时间。 胖子迟迟未归,我也总不能这样干等着,于是就将青云的鞋子给脱了下来,看到脚底有着两个清晰可见的黑点之后,也顾不得去找刀子什么的了,直接掰断一根树枝就捅了进去。 噗…… 当我将树枝拔出来的时候,两道乌黑的鲜血从里面喷了出来,随后我看到厄云向上移动的速度变慢了一些,终于是长出了一口气。 “蒋薇,什么时候鲜血出来,你什时候才能停手!”事关青云的性命,所以我不得不再叮嘱一句。 “我知道了!”蒋薇有些微喘的回应了我一句。 “人中的阳血会阻拦厄云的上移,加上我在他的脚底放了血,会多少让阴气出现外泄,只要蒋薇再弄出一滴鲜血来,那么就能将厄云给定住。” “到了那个时候,胖子应该也就回来了,只要他能够带回来干燥的浮土,那么我就有七八分的把握将青云从鬼门关给拉回来!” 事情有条不紊的进行着,这也让我松了一口气,所以就想着坐下来休息一下,没成想屁股还没有着地,旁边的蒋薇就发出了焦急的呼喊。 “十三,你快,你快来看,挤出的鲜血怎么是黑色的,而且厄云要吞没人中了……” 第五十三章 天狼吐气 蒋薇突然发出的惊叫,让我直接就从地上弹了起来,过去一看果然不假,在青云的额头上面有着一滴鲜血,那鲜血较之乌青之色还要重,尽显诡异。 “怎么会这样呢?” 黑色的鲜血,是我事前没有料想到的,体发厄云这种事情并不会发生在每个人身上,但那阴气之云通常都是从下向上蔓延的,额头处的鲜血怎么也会如此阴寒呢? 脑海中回旋着这个疑问,我赶紧竖起指甲在青云的印堂出用力划了一下,当殷红的鲜血流淌出来的时候。我总算是长长的出了一口气,看来这里还没有被阴气给侵蚀。 其实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我是不愿意划开青云印堂的,这种地方能不碰最好不要碰。一旦留下伤痕,对他一辈子的运势都有可能造成不可估量的影响。 但现在,我还有别的选择吗? “我还真没有见过这种景象,两滴鲜血碰触到一起,居然不会相容?” 蒋薇说的这一点,早就在我的预料当中,那一黑、一红的两滴鲜血接壤的瞬间,并没有出现融合。而是相互的来回撞击着,蕴荡出了浅浅的涟漪。 那种感觉,就像是在争夺地盘一样! “蒋薇,单凭人中的血丝已经不能阻止厄云的上升了。所以我必须再放一点儿血出来。”人中势弱,导致厄云有了压境之象,所以我赶紧提醒着她。 “这是为了救他,我来!” 从这一点能够看出来,蒋薇是个不愿意麻烦别人的人,她说完之后就将手指落在了青云的人中处,使劲儿一划之下,鲜血就流淌了出来。 跟印堂的鲜血一样,这滴血出现之后并没有淌落或者晕开,而是就保持着血珠的样子停留在了上唇的凹槽处,从而让厄云上升的态势又是缓解了几分。 “十三,青云的头顶上,为什么也会暗藏阴寒之气呢?”局势再一次的有了稳定之后,蒋薇望着我问出了她的疑惑。 “我暂时也不清楚,让我想想……” 我比蒋薇更加的困惑,按理说天灵、四方穹顶之处,本身就是阳气通达入体的地方,理当是阳势最为旺盛的地方才对,可为什么会藏匿着阴寒呢? “难道……” 就在这个时候,我猛然意识到自己犯了一个极大的错误。或者说我没有将一个因素考虑在内,所以忙不迭的问道:“蒋薇,现在是几点钟?” “三点五十,怎么了?” “确定?”我的心顿时就咯噔了一下。 “不信你看!”蒋薇说着。将带着手表的胳膊伸到了我的眼前。 “糟了……” 当我瞄过时针之后,顿时就懊丧的拍了一下额头,看来我真的是疏忽了,我怎么就没有将这个因素给考虑在内呢? “怎么了十三?”蒋薇完全不知道我头疼的是什么。 “是这样的蒋薇,三点五十也就是寅时对不对?” “对,这代表什么?” “代表我们这次的麻烦大了!” 我急的团团转,不断的回忆着《时令二十四象》之中的东西,那里面对于厄云有着详细的记载:人体藏疾。遇时而发,天狼吐气,阴脱阳体。” 我蹲在地上将这四句话写下来之后,一边解析着里面的含义。一边对蒋薇说道:“现在是初春,你看看南方的天空上面,能不能找到猎户座。” “那是什么?”蒋薇似乎被我给说蒙了。 “以前我们不是学过星座吗,我要你看看猎户座!” “能看到!”她这下反应了过来。 “那你能不能看到天狼星?”我继续催促着。 “我对于这些东西并不是很熟悉。那么多的星星,谁知道哪一颗才是天狼星啊?”都说女人痴迷于星座,这话诚然不假,蒋薇能够找到星座。却是找不到天狼星。 “只要能找到猎户座,那就能够看到天狼星,两颗亮星中间的紧密排成一条直线的三星也应该能看见。顺着三星,朝东南方向看去,一颗非常显眼的恒星就是天狼星。” 说完,蒋薇依旧没有回应我,所以我只能继续说道:“顺着猎人腰带三星往东南方向巡视,可以看到一颗格外明亮的星。这就是夜空中最亮的恒星--天狼星。” “这次看到了!” “上面是不是散发着蓝白的光芒?”我继续追问。 “是的!” “果然是这样,怎么事前我就没有想到呢?”我真想抽自己一个嘴巴。 “十三,你让我找天狼星做什么,难道跟青云身体中涌现的厄云有关系?”蒋薇完全不知道这里面的关联。 “当然有!” 我点点头,从地上站了起来,此时我已经完全明白了《时令二十四象》中这句话的含义,抬起头的时候,看到猎户座旁边的天狼星正散发出蓝白的光芒。 “蒋薇,我的衣服污浊之物多,你赶紧把外套脱下来,然后盖在青云的面门上面,不要让这颗星星笼罩到他的面门。不然情况会越来越糟。” 在她带着疑惑去做的时候,我继续说道:“之前我死活都想不通青云的头顶为什么会聚集阴寒之气,现在我终于是找到原因了,原来是天狼吐气的缘故。” “十三。你所说的这些我从来没有听说过,天狼吐气代表的是什么意思?” 我思索了一下说道:“人们常说日夜便是阴阳,白天的时候的阳气勃发,到了晚上便是阴气弥漫,而古人先贤也经常说,妖邪之物常常在夜晚吐月吞星。” “这其实是说无论星星还是月亮,所对应的都是阴,相应的它们所散发的光芒也就是如此了,青云的头上之所以有阴寒之气,就是被天狼灌顶的缘故。” “天狼灌顶,那我们为什么没事儿?”蒋薇不懂。 “这就是关键之处了!” 我看了她一眼,然后说道:“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你这个青云弟弟今年并不是七八岁,而是五周岁对不对,也就是说他的生肖是虎?” “对,这你怎么知道?” “我也是刚刚想到的!” 说起这个,我心中的那股子懊恼之意也就不可抑制的喷涌了出来,我真的是大意了,我先入为主的认为了青云已经七八岁了,所以忽略了引发厄云的另外因素。 “寅时。所对应的是十二生肖中的虎,若是这个时辰天狼吐气,必然会降临在属虎的人身上。” “你是说,其他属虎的人,身体中也出现了厄云?” “不是!” 我摇摇头:“厄云这种东西,是极为极为少见的,一万个人当中也不见得会出现一个两个。青云的身上之所以出现,是因为他吸入了地幽,从而壮大了身体的阴势,导致了阴脱阳体的现象出现。” “那现在怎么办?”蒋薇听都没有听过这些东西,自然不知道怎么去应对。 “我想想……” 这些东西,我也是在《时令二十四象》之中看到的,也是第一次切身经历,如果仅仅是出现了厄云,我倒是有着不小的把握将其拔除,可现在天狼正在吐气,想要将其化解就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了。 “寅时,对应的是虎,而这个时辰所对应的五行又是火和木,那么我们是不是……” 想到了这里。我总算是思索出了一个应对之法,于是赶紧说道:“蒋薇,我们这样做,你现在去想办法弄两根干枯的木头来,我去找些草须须,尽快!” “我这就去!” 看着蒋薇急匆匆的跑出去之后,我也是将目光放在了四周,细细查看了半天,终于是发现了一些很细的干枯草屑,于是赶紧将其给收集了过来。 我之所以收集这些东西,又让蒋薇去找枯木,原因只有一个,那就是钻木取火! 第五十四章 婴儿脸 民俗之中有句话是这样说的,无论何种毒物,所盘踞之地的方圆三丈之内,必然存在着相克的东西,这是经过很多人实践和论证过的,虽不尽是,却也有着几分道理的。 同理,无论何种死局之中都会存有一丝的生机,地幽入体、天狼吐气诱发了厄云,所以我只能从这个局中寻找应对之法,火和木就意味着生机。 但因为天狼吐气并非人为,所以生起来的火。也不能借用火柴、打火机之类的东西,只能以木本身来引发,毕竟生机就藏在这木和火之中。 可这种方法具体有没有效果,我暂时还不得而知。但愿能够将青云脱体而出的厄云给拔除掉吧? 如果这还不行的话,那我也就真的是黔驴技穷了,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一条生命陨落在面前了…… “十三,十三,我回来了!” 在我刚刚将草须须收集起来时候,胖子已经呼哧呼哧的跑了回来,在他的手中有着一片干枯的叶子,上面是一层浮土。 “算你不傻。还知道用枯叶子,你要是弄了片潮湿或者绿叶,还得回去从弄!” “嘿嘿……” 胖子将那浮土交到我的手里,擦了擦额头的冷汗说道:“你还真别小觑小爷。你告诉我要切记收集干燥的浮土,那就说明重点在于干燥二字上面,我可不会傻了吧唧的去弄潮湿的东西来盛。” “你聪明行了吧?” 我懒得跟他斗嘴,回应了一句之后就蹲下了身子,随后将手中的浮土一份为二:“胖子,这地幽入体、天狼吐气、以及阴气脱阳出体都属于玄乎事儿,现在我就让你看看更玄乎的东西。” “啥?”胖子一头雾水。 “看好了!” 我没有回应他,而是将叶片对应到了青云的山根之处,随后伸出右手的食指,将那些浮土缓缓的扒拉了下去,紧接着我们的眼前就呈现出了奇诡的一幕。 那些浮土落在山根之后,并没有顺着青云的鼻梁滑落到脸颊或者眼袋处,而是就那么一点点的罗叠了起来,不一会儿便是矗立在了那上面。 乍然看过去,就像是一块干了的泥巴条儿一样! “啧啧,十三,还真是士别三日刮目相待啊,想不到你还有这本事?” “你这话我不爱听,我是觉得咱俩从小一起穿开裆裤长大,有什么东西应该分享出来。而不是藏着掖着的,你说对吧?”这个死胖子瞒着我那么多事情,我必须敲打敲打他。 青云的身体发厄云属于突发事件,等这件事情完结之后。我绝对饶不了这个死胖子! “嘿,嘿嘿……” 显然,胖子听出了我话中的深意,于是讪讪的笑笑,有些尴尬的回应道:“我不是也有说不出苦衷嘛,再说了,很多的事情我都是执行者,并非策划者。你还是去问那老不死的吧。” “他,我暂时找不到,就只能先拿你开刀了!” 我冷笑了一声之后,便没有再去理会胖子。而是将全部的心神都集中到了这些浮土上面,山通常都是由土石草木堆叠而成,所以不会拒绝浮土的覆落。 当然,最主要的原因还是青云本身的‘势’所造成的。这种东西看不到、摸不着,却是真实存在的,他的本能能够感受到这些浮土所夹杂的阳势,因此会将其吸附在这里。 看到浮土稳稳的落在山根上面之后。我又将剩下的一半儿扒拉到了青云的人中根部,跟前面的景象相同,这些浮土矗立在了两个鼻孔的中间,从而避免了被青云吸入体内。 做完这些之后,形势也是有了一些好转,所以便将目光望向了远处,踢踢踏踏的急促脚步声,昭示着蒋薇正在返回来。所以我也是赶紧站了起来。 “这两根够不够?” “哪儿用的了这么大啊……” 蒋薇仍在地上的两根木头,足足有着人的大腿粗细,我不知道她是从什么地方找来的,但绝对是花费了一番心思的,所以也就顾不得多说什么了,直接蹲下来在其中一根木头上面弄出了一个凹槽。 “胖子,你身高马大的,来……” “干什么?” “知道钻木取火吗?” 胖子微微一愣,随后眼珠子一转摇了摇头:“不知道!” “我……”他的话,气的我一愣。 “如果你再废话,小心我撕了你那张臭嘴!”我不知道蒋薇跟胖子究竟是有着怎么样的仇恨和过节,总之她十分不待见胖子。声音冷的要命。 “得嘞,小姑奶奶发话了,那我就上吧!”胖子说完,还朝我狠狠的瞪了一眼。随后又攥了攥拳头,那意思不言自明,这事儿咱俩没完。 “蒋薇,有件事情我必须要提前跟你说清楚。” “你说!” “等这火点起来之后,我会将青云的头发用刀刮下来,随后铺落在这块厄云上面,再将头发引燃。在我看过的那本古籍当中,就是用这种方法来拔除厄云的,上面说因为厄云阴气太重的缘故,所以中和之下并不会将青云的皮肤烧伤。但我还是有些担心,所以提前知会你一声,好有个心理准备。” “除此之外。没有别的方法了吗?”蒋薇说完,咬住了下唇。 “没有,我摇摇头!” “那就按照你说的来做吧,就算是出现了烧伤,也总比把命丢了强!” 蒋薇说完之后,深深的看了我和躺在地上的青云一眼,随后便是将旁边未来得及理会的小女孩儿抱了起来,朝着别处走去:“我身上带着雄鸡粉。是将雄鸡的鸡冠子在正午割下来晾晒之后研成的粉末,这种东西应该能够拔除掉她身上的残余地幽,青云的事情就拜托你们了。” “小姑奶奶放心,我一定会看着十三的……”胖子急忙表着忠心。 他的话,完全被我当做了耳旁风,但我必须给蒋薇一颗定心丸:“你放心吧,我会尽力的!” “谢谢!” 蒋薇走了之后,我闻到了一股淡淡的烟味,蹲下去的时候看到那些草须须已经是燃烧了起来,所以直接示意胖子:“把你身上的那把刀拿出来,把头发全剃下来!” “你怎么知道我身上有刀?” “胖子我草你大爷,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跟我贫嘴,那把刀从他妈穿开裆裤、活尿泥的时候你就带着,现在能不在身上?”这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简直气死我了。 “得得得,我现在就剃,行了吧!” 胖子这把刀有什么来历我不知道,但是他十分的珍视,并且异常的锋利,要剃下青云的头发并不是什么困难的事情。很快就是做完了这一切。 “十三,这究竟是怎么个讲究啊?”胖子看着我掀开罩在青云头上的衣服,随后便是露出了疑惑。 “你身宽体厚,站在我的后面,把星光遮挡一下!” 他站起来之后,我才将头发一点点的铺在了青云的下巴处,那里已经是成为墨色了,很是让人心惊:“胖子,精气神体现在人的眼睛、口和头发上面,都是代表着阳势。青云现在陷入昏迷,我取他的舌尖之血显然不现实,更不能把他的眼睛挖下来,所以就只能仰仗这些头发了。” “你记住我的话,在我没有做完这一切的时候,无论如何你都不能让星光打落下来,不然后果不堪设想,听见了没有?”我必须要再三叮嘱他才行。 “好!”似乎是从我的话中感受到了凝重,胖子也收起了玩笑的心思。 “我开始了……” 说完,我将燃烧的草须须给拿了过来,轻轻凑到了青云的下巴处,当火焰凑过去的瞬间,那头发蓬的一下子就燃烧了起来,如果不是我及时闪避,非要被殃及到不可。 “卧槽,十三那是啥?” 在我揉着被火光打了一下的眼睛时,胖子冷不得喊了一嗓子,还没容我去问,他已经是哆嗦着失了声:“十三,我怎么看那厄云是一张婴儿脸呢?” 第五十五章 萌芽 嗡…… 听到胖子的话之后,我的脑袋顿时就空白了一下,因为这让我在下意识间想到了穴眼中的婴儿,当时那四张诡异的笑脸,至今还历历在目。 心神震动之下,我也就顾不得揉眼了,赶紧朝着那厄云看了过去…… 我不知道是不是受到了胖子这句话的影响,亦或是说那四张诡异的笑脸给我留下了阴影。总之在恍惚中,我真的看到了一张扭曲挣扎的脸。 而且,也的确是属于婴儿的! “这不可能,不可能……” 口中失声的呢喃着,我使劲儿甩了甩头,当再一次将目光落在那里的时候,发现刚才的景象已经是消失了,只有燃烧的头发,还有正在不断收缩着的厄云。 厄云是人体之中的阴寒之气簇拥而成,所以在被火焰灼烧的时候,自然而然的就会收缩到一起,而这也正是我所期盼的事情。寓意着情况正在好转。 “胖子,你他妈的再瞎几把叫唤,小心我撕了你那张臭嘴……”惊魂过后,我朝着胖子骂了一句。 “奇怪了。真他娘的怪了……” 胖子摇头晃脑的说道:“我刚才明明看到了一张扭曲的婴儿脸,怎么现在没有了呢,难道我真的是出现了幻觉,按理说不应该啊,小爷我身强体壮的,并且还没破处……” “你能不能把嘴闭上!”我实在是受不了这个话唠儿了。 “行,我闭上!” 胖子痛快的答应了一句,旋即又唠叨了起来:“十三,火也点上了,头发也烧了,接下来该怎么办?” “等!” 根据《时令二十四象》的注解,当做到这一步之后,所需要的就是等待了,这厄云虽然可怕,但是在青云体内的阳势以及燃烧的火焰夹击之下,就会鼓起来。 非但如此,当到了无法忍受的地步,这东西就拱开青云的皮肤,从而破体而出做出逃跑的打算,因此我们现在什么都不需要做,等着就行。 “动了……” 终于,在我望着那厄云等待了很长的时间之后,终于是有了一些动作,青云下巴处皮肤在收缩的同时。那巴掌大小的厄云也是开始了收缩。 这种收缩的速度很快,短短的瞬间便是变成了核桃大小,与此同时也是鼓了起来,从那饱满的样子来看。就快要从皮肤里面直接钻出来了。 “我来帮你……” 我做了这么多事情,所为的就是将厄云给拔除掉,所以这会儿我也就顾不得那么多了,直接用刺穿青云脚底的尖锐树碴子,捅开了一个小口子。 噗! 在那个口子出现的瞬间,一股破裂声随即便是传了出来,而后我看到那厄云便是透体而出了,于是不敢有丝毫怠慢。伸出树枝就想给挑到一边儿去。 嗖! 然而就在我的手刚刚探出去的时候,一道黑影突然划过了我的眼前,如果我没有看错的话,应该是缠绕在我手上的那条小蛇。直接将厄云扑了出去。 我不知道这条小蛇想要做什么,但我注意当它落在草地上以后,还是剧烈的翻滚了起来,身体缠绕着厄云。吐露出了蛇信子,似乎想将其给吞食了。 小蛇为甚会对着厄云产生兴趣我不得而知,而且现在也没有时间去探究,我首先要做的事情就是赶紧查看青云的情况。免得再横生出枝节。 “万幸、万幸……” 随着厄云的破体而出,头发也都是燃烧一空了,当我用袖子将那些灰烬抹去之后,看到青云的皮肤果然没有出现灼伤,只有一个小口子在流淌着鲜血。 鲜血是红色的,这也是让我大大的出了一口气,这说明他已经没有大碍了,不仅体内的厄云被拔出了。就连残余的地幽之气也是被连根拔除了。 噗、噗! 接连两道声音落入耳中的时候,矗立在青云山根以及人中根的浮土也是塌落了下来,我忙不迭的将其扫落了下去,静静的等待着他的苏醒。 “十三,怎么样,成功了没有?”就在这个会后,蒋薇从旁边跑了过来。 “嗯!”我使劲儿点了点头。 “十三,谢谢你……” 虽然蒋薇之前在极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但我能够透过细节看出来,她的精神已经是崩到了极致,所以骤然放松之下,势必会宣泄出来。 但是我没有想到。她的宣泄方式居然是扑到了我的怀里,那发丝轻摩这我的脸颊,哽咽的声音也是响在了耳边:“谢谢,谢谢你十三……” “……” 我现在就像是一只呆住的木鸡。根本不知道该如何去做、如何去安慰,而且蒋薇身上有着一股很好闻的味道,让我的精神在这会儿出现了短暂的恍惚。 “咳咳……” 胖子的咳嗽,虽然帮我化解了尴尬,但我还是想骂他两句,我这辈子都没有跟女孩儿做出如此亲密的动作,这个死胖子就不能成全我一下吗? “对不起十三,是我失态了!”回过神的蒋薇,有些不敢看我的眼睛,说话的时候低着头,那张洁白的脸蛋儿上面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爬上了红晕。 “哈,哈哈,没事儿,我能理解你的心情!”我也觉得脸有些发烫。 “姐姐……” 就在场面再度陷入了尴尬的时候,地上传来了微弱的声音,当我们齐刷刷的转过头去之后,发现一直陷入昏迷的青云已经苏醒了过来。 “小云!” 最激动的当然是蒋薇了,她一个健步冲到青云的近前,一把就将他搂在了怀里,随后哽咽着抚摸起了他的头:“你知不知道把姐姐都吓死了?” “姐姐,我这不是被你们救下来了嘛……”青云只是一个五周岁的孩子,但是这早熟的程度却出乎了我的预料,他没有哭闹而是安慰起了蒋薇。 “……” 看着他们姐弟两个抱在一起痛哭流涕的,我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反倒是胖子又不安分了起来,碰了碰我说道:“行啊十三,这么就勾搭上了,啥时候滚床单儿啊?” “我滚你大爷!” 我没好气的骂了他一句,随后指着旁边说道:“快去看看那个小女孩儿,蒋薇应该祛除掉她体内的地幽了,你去把她抱过来,我们再去找罗哥。” “这就嫌我碍眼了是吧?” 胖子看了看我,又看了看蒋薇,阴阳怪气的说道:“行,果然是兄弟不如女人亲,既然你们一家子想要团聚,那小爷我就成全你们!” “赶紧滚!”我实在受不了他了。 “小云,快谢谢哥哥,是哥哥把你救下来的。”这个时候,蒋薇已经将青云从地上抱了起来。 “谢谢哥哥!” “不用谢,你真正要谢的还是你姐姐!”这倒不是我为了讨好蒋薇说的话,而是事实的确如此,如果不是她的帮忙,我们不会这么快了结这件事情。 “那就谢谢你们两个!”青云这嘴还这不是一般的甜。 童言无忌,但却让我和蒋薇都是有了不自然,尤其是目光相撞的时候,我总觉得心里有什么东西萌芽了,很慌乱、但似乎又藏着几分的甜蜜。 显然,蒋薇也是有着此般感觉的,因为她的脸更红了,只能没话找话的说道:“小云,我跟你说啊,十三哥哥解梦的本事可厉害了,以后你要是做了梦,可以找他去解。” “真的?” “真的!” 这会儿我当然不能怂,所以点点头说道:“哥哥的本事虽然没有你姐姐说的那么玄乎,但多少还是有些的,以后你要真的做梦了,可以来找我。” “那哥哥你现在能帮我解一个吗?”青云眼巴巴的看着我。 “现在?” 我愣了一下,这还真是不给我喘息的机会啊,但也只能是点点头:“你说吧,哥哥现在就帮你解!” “哥哥,这个梦就是我刚刚做的,非常非常的清晰,你可要听仔细了……” 青云提醒我一句之后,稚嫩的童声回荡,那场梦也是宛若一幅画卷,展现在了我的眼前。 第二卷 共生梦 第五十六章 天、亮了 青云的这个梦并没有多么复杂,用他的话说:“当时我梦见自己在荒无人烟的草野之地,饥寒交迫、精疲力尽,很想找个温暖的地方休息一下。” 紧接着画面就出现了变化,他梦见自己回到了温馨的家里,桌子上面摆满了色香味俱全的丰硕食物,连手都是来不及去洗,便开始大快朵颐了起来。 吃饱喝足之后,他便沉沉的睡了过去…… “十三哥哥,我这场梦究竟是什么意思啊?”看到我一直缄口不言,青云操着稚嫩的童声问了出来,随后目光殷切的望着我,等待着答案。 “十三,这个梦是不是不好解?”蒋薇的面色有了一些为难。 “不是!” 我摇摇头,看了一眼青云才说道:“周礼。对于梦做出过细致的划分,粗分有六,细分有九,除此之外便是那九九八十一种奇异之梦,你的这场梦属于细分九梦中的直叶之梦。” “什么是直叶之梦?”这是青云问的。但同样代表着蒋薇的心声。 都说隔行如隔山,看来诚然不假,在说道五彩真龙穴以及大凶之冢的时候,蒋薇那真可谓是信手拈来、侃侃而谈,带着无比的笃定和自信。 但此时说起梦境。便是一头的雾水了! “直叶之梦又叫做直梦,即梦见什么就发生什么,梦见谁就见到谁。” 看到他俩竖耳倾听着,于是我继续说了下去:“人的梦都是象征性的,有的含蓄。有的直露,前者通常归于邪寓之梦、比象之梦,后者就是直梦。” “比如你与朋友好久不见,夜里梦之,白日见之。这就是直叶之梦,青云的这场梦带有强烈的本能意识,以及期盼达成的愿望,所以也属于此类梦境!” “那这究竟是什么意思呢?”蒋薇忍不住的问了出来。 “嘿嘿……” 我轻笑了出来:“梦境的本源大多起于潜意识和性-欲望,带有强烈的愿望色彩,青云的这场梦既然是直梦,那就昭示着他的心理诉求。” 说到此,我又看了青云一眼:“你现在很饿对不对?” “是的!” 看到他点头,我又望向了蒋薇:“他俄,你会怎么做?” 蒋薇不假思索的说道:“当然是带他赶紧回家喽,让他好好的洗个澡,然后再给他做一顿好吃的,吃饱喝足以后让他好好的休息休息。” “这不就对了吗?” 我笑着说道:“青云梦的前半部分是因,后半部分就是你帮他达成的果。他俄,你当然会给他做好吃的;他冷,你当然会带他回到温暖的家里。” “换句话说青云梦见了什么,那现实之中就会出现对应的结果,而且通常都是不可能发生改变的,所以这场梦没有任何其他的寓意,他就是想吃饭,吃饱之后好好睡一觉。” “青云,我说的对不对?” “对!” 他狠狠的点点头:“十三哥哥,你真是太厉害了,我现在就想赶紧回家,然后好好洗个澡。再吃的饱饱的,钻进被窝儿好好的睡上一觉。” “一会儿姐姐就会带你回家的!”蒋薇说完,感激的看了我一眼。 “诶呦喂,场面挺和谐嘛,看来关系在持续升温啊……”胖子总是爱这么无声无息的出现。而且所说的话也总是如此的煞风景。 “她怎么样?”我看了看他怀中抱着的女孩儿。 “放心吧,没事儿!” 这话不是胖子说的,而是蒋薇:“我刚才已经给她用雄鸡粉拔出了体内的残余地幽,加上如今地幽正在逐渐的消亡,所以不会再有大碍,她之所以没有醒过来,完全是因为身体虚弱的原因。” “好!” 蒋薇总是比胖子要靠谱的,所以听到她这样说,我的一颗心也就放了下来,随后指着别墅说道:“我们去找罗哥吧。也不知道他现在醒了没有。” “那个王八蛋,醒不了才好……” 我知道胖子胖子还记恨着罗翔扇他那两巴掌的事情,所以也就没有搭理他,而是率先朝着客厅走了过去,蒋薇和骂骂咧咧的胖子抱着两个孩子跟在后面。 “这是聚阴柳。还有四方火……” 刚刚走到客厅里面,蒋薇就惊了一下,随后望着我的目光里面多了一些奇异的光芒:“十三,这些东西都是你弄出来的?” “嗯!” 我点点头,这没有什么值得隐瞒的。当时为了抵抗起势的地幽,我不得不绞尽脑汁去思索应对之策,万幸的是弄出来的这些东西都还管用。 “我们家的老爷子经常说,姬老可不单单会解梦,寻龙探穴。摸骨相面那都是一等一的,之前我对此还有些疑惑,因为一个人不可能精通如此多的玄学法门。” 说到此,她的声音之中透出了几分的敬仰:“看来我的见识还是太浅了,十三你都懂的如此之多。老爷子想必更是将这些东西都给钻透了,可惜的是他已经出远门了,不然非要去瞻仰下风采。” 在我的认知当中,蒋薇并不是一个话多的人,但在看到客厅之中的景象之后,她却滔滔不绝的一口气说了这么多,足以想见内心之中的震撼程度。 而且她极为的推崇爷爷,这说明在外人的眼中,爷爷的确是个不可企及的存在,但我并没有觉得他多么厉害啊。难道是跟他生活的久了,渐渐麻木了。 心中做出如此猜想的时候,我也是走到了那柳树的下面,虽然我经历了如此多的奇诡之事,但入眼的景象还是让我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冷气。 大腿粗细的柳树,如今已经是完全的枯萎了,上面看不到丝毫绿意生机,有着的只是那腐败的死意,柳条已经是落了一地,那树干更是爆开了皮。 “罗哥,醒醒,醒醒……”这柳树的情况越是糟糕,我心中的不安也就越是强烈,尤其是罗翔那张苍白之中夹杂了乌青的脸,更是让我胆战心惊的。 “你这样叫他是没有用的。”将青云放在地上之后,蒋薇走到了我的身边。 “那要怎么做?” “他之所以陷入到昏迷,是因为被地幽侵袭了身体的原因,所以想要让他苏醒,那就要将他体内的地幽拔除。”蒋薇说着的时候,已经是从兜儿里取出了一个纸包。 “地幽入体。会乱了人的心智,严重的还可能诱发失心疯,罗哥他……”这是我担忧的地方,罗翔是个有情有义的汉子,我真不希望他出事儿。 “放心吧,虽然有地幽侵入了身体,但是你将他放在了聚阴柳下面,又是点着了四方火,所以会对地幽加以遏制,虽然陷入了昏迷。却不会有太严重的问题。” 蒋薇说完之后,打开了那个纸包,随后又示意我道:“将他的嘴巴掰开!” 我掰开罗翔的嘴巴之后,蒋薇直接将那粉末给倒了进去,叮嘱道:“这是雄鸡的鸡冠子磨成的粉末。能够将地幽逼出来,等会他会有剧烈的挣扎,所以你必须死死捂住他的嘴巴,千万不能将东西个吐出来。如果这次不能成功的话,那么地幽就会沁入到骨髓之中,可就真的没救了。” “好!” 我已经是做好了心理准备,但还是低估了罗翔反抗程度的剧烈,在胖子也是不计前嫌的帮忙之后,总算是度过了这一关,当黑色的汗液渗透出来之后。罗翔也是悠悠的醒转了过来。 虽然他还是有些虚弱,不过从那清明的眸子里面能看出来,他身体之中的地幽被清除的很干净,并没有留下什么后遗症,这让我大松了一口气。 “罗哥。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十三,除了浑身有些酸软之外,其他的都很好,受累了……”罗翔显然是累坏了,说话都显得有气无力的,饶是如此他还是跟我们表达了谢意。 “切,少他娘的装苦情,小爷我不吃这一套!”胖子虽然口中这样说着,但还是将罗翔从地上搀扶了起来,将他安置在椅子上之后,又是倒了一杯热水。 “十三,接下来怎么办?”经过了拔除厄云的事情之后,蒋薇对我的态度有了很大的改变,没有了之前的轻视,相反凡事都开始征求我的意见。 “这里显然是不能呆了……” 我打量了一下四周。入眼的都是残败之物:“这里被苏天秋祸害成了这样,我们还是尽快离开吧,稍后我会给兰陵分局的木铁打电话,让警察来善后。” 我之所以选择打电话给木铁而不是拨打110,是因为这件事情太过玄奇了一些,尤其是我们的那些经历,说出去很难令人信服,就算我们全盘托出,怕是也会招致各种麻烦。 但是木铁不同,他相信爷爷的本事,而经历了连剑的死亡之后,他对我解梦的手段也是深信不疑了,所以让他来处置这件事情再合适不过。 况且,这里死了这么多的人,绝对会列为大案中的要案,只要木铁的脑子灵活一点儿,这功劳可就是他的了,到时候升职、加薪也就是水到渠成的事情了。 “好!”他们对此没有异议。 这折腾了这么久,我也感觉相当的疲乏,所以就想着尽快回家,但就在我的脚刚刚迈出去的时候,身上突然传来了一股难以忍受的剧烈疼痛。 当我身体僵硬着摔在地上的时候,眼睛也是看到了东边的启明星,隐藏在浅浅的鱼白之下,散发出璀璨的光亮。 天,终于亮了…… 第五十七章 开灵窍 这种疼痛,是我从小到大从来没有经历过的,那种感觉就像是身体要被活活撕开一样,以至于让我倒在地上之后,开始剧烈的抽搐了起来。 往往剧痛来临的时候,人的意识也会陷入到模糊之中,可现在的我完全不同,越是疼痛我的思维意识也就越清晰,当真是让我痛不欲生。 “难道,他们说的都是真的?”这个时候,我回想到了胖子以及蒋薇说过的话,他们说如果我不能在天亮之前服下龙涎的话,那就会没命。 当时,我将其当做了扯淡的玩意儿,可如今的时辰恰好是天亮之际。我从没有隐疾的身体也是传来了剧烈的疼痛,这是不是意味着他们没有撒谎呢? “爷爷、胖子、蒋薇……你们到底对我隐瞒了什么……” 我心中盘桓着这句话,忍无可忍之际就想要问出来,但我发现自己不光身体不能动了,就连嘴巴都是张不开了。只有耳朵还能听见他们焦急的呼喊声。 “十三,你怎么了?” “十三,坚持住啊……” “死胖子,那条小蛇呢,给姑奶奶找回来。找不回来我剐了你一身的肥膘儿……” “……” 嘈杂的声音变得越来越弱小,我眼前的景象也逐渐变得模糊了起来,终于当一切都归于死寂的平静之后,我再也没有了任何的思维和意识。 …… “十三,你怎么样?” 我的苏醒,是在蒋薇的轻声呼唤之下,当我睁开眼睛的时候,发现自己正躺在床上,透过窗户能够看到外面的正盛的阳光,以及蒋薇那张有些憔悴、却让我倍觉惊艳的脸。 初见蒋薇。她是带着口罩的,当时我看到了她周正的眉眼,大致推断出她会有着姣好的容貌。后来她摘掉了口罩,可当时事情颇多加之又是晚上,所以看得并不是很清晰。 此时,这张脸如此近距离的呈现在我的面前,着实让我心颤了一下,用一句俗套的话来表述,她真的很漂亮,而且是未经粉黛妆饰过的天然美。 就宛若,河塘之中的水莲一般…… “这是哪儿?”屋子的格局我有些眼熟,又有些陌生。 “狗日的十三,看来你还真的是糊涂了,这不是咱家吗?”胖子从外面走了进来,虽然口中骂骂咧咧的,但是那泛红的眼眶,还是向我传递着一个情绪的讯息。 在我没有苏醒过来的这段儿时间,他也着实是费了不少的心…… “我睡了多久?”我的记忆,还停留在摔倒的那一刻。 “算是一天一宿吧!”蒋薇说着递给了我一杯热水。 “到底是怎么回事儿?”我有着太多的疑问想要弄清楚,或许现在就是最恰当的时机,哪怕是他们是出于可怜我的目的都没事儿,我只想弄清楚事情的缘由。 “你别看我,我真不知道。” 胖子对上我的目光之后,摇了摇头:“我这样跟你说吧十三,当年我之所以不辞而别。是你爷爷的授意,包括后来将别墅卖给苏天秋,以及将你引诱到那里给他解梦,其实都是你爷爷指使我干的。” “我也曾经问过他怎么回事儿,但他却死活都不说。只是叮嘱我一定要将这些事情做好,然后静静的等待你本命年生日这一天的到来。” “你没骗我?” “没有!” “那幢别墅是怎么回事儿,我可不相信你真的混进了房地产公司去做销售?”胖子撅什么屁股拉什么屎,我心里一清二楚,所以这里面一定是藏着猫腻的。 “好吧,我说实话,其实那幢别墅是你爷爷早在几年前就买下来的,这三年来我一直都住在那里,后来又根据你爷爷的指示,将其卖给了苏天秋。” “你说什么?” 我此时的反应。或许该用垂死病中惊坐起来形容,我怎么都没有想到那幢别墅居然是爷爷的,所以忙不迭的追问:“他让你搬进别墅之前说了什么?” “他说那幢别墅的庭院当中藏着能救你命的东西,我当时也有点儿懵逼,也曾经追问过他。但他的脾气秉性你比我更了解。那老不死的要是不想说,你就算把他架在火上面烤也没用,所以什么都没告诉我,只是说让我按照他的吩咐做就成。”现在的胖子,就像是一个受气的小媳妇儿。 “你住在别墅的那段时间都做了什么?”我继续追问着。 “啥也没做啊……” 胖子回忆了一下说道:“不。应该是做了一件事情!” “什么?” “从小姑奶奶的手里,弄来了那五个石像!”胖子说完,又笃定的点了点头。 “石像又是怎么回事儿,怎么里面装的是活物?”其实当初看到蒋薇用锤子砸开石像的时候,我的心里就充满了惊奇疑惑。当真是没有想象到家畜居然是活的。 “我也不清楚!” 胖子摇摇头说道:“我认识小姑奶奶也是你爷爷搭的线,然后就把那几个石像放在了地泉边儿上,这事儿我也从侧面打听过,但那老不死的说我没资格知道,所以你要真想弄清楚这件事情。那就问小姑奶奶吧!”胖子说完无奈的摊了摊手。 “蒋薇,你能不能告诉我这一切是怎么回事儿?”没有办法,我只能求助她。 “可以!” 蒋薇点点头,随即话锋一转说道:“但我知道的也有限。” “知道多少,就说多少吧。总比啥也不说强。”其实我已经隐隐预料到了结局,蒋薇所能给我解释的怕是只有那个石像的问题,其他的估计也很难做出让我满意的解答。 “早在几年前,我爷爷就让我将这几头从小以特殊方式饲养的牲畜交给了死胖子,当时他说是受故人之托,还说此举是在积德,并且让我每个月的初一、十五过来坚持着喂养。” “那故人,就是我爷爷吧?” 现在我已经彻底的明白了一件事情,爷爷设下的这个局并非短时间内完成的,而是经历了长久的筹谋。毕竟胖子跟蒋薇都说了,这是好几年的事情了。 “是的!” 蒋薇点点头:“当时我对这件事情也是充满了好奇,跟死胖子一样也曾经从侧面打听过,但始终没有获得什么有价值的线索,至今都是不清不楚的。” “看来我想要弄清楚事情的真相,也只能够去等爷爷回来了!”想到此,我就生出了一股子无力之感,虽说我知道这老不死的去了西藏,但西藏那么大,我去那里找他。 还有,他既然筹谋了一件事情如此之久,并且没有走漏出半点儿风声,足以想见这心思的缜密,他若是真的有心躲着我,那必然是找不到的。 “在我进入穴眼之前,我曾经听到了你们两个人的对话,当时你们说地幽的源头处,不是活人能够靠近的地方,并且还说那些活尸惧怕我这个死透了的东西,这究竟是什么意思?”这一点儿。无论如何我都要弄清楚。 “我们说的?” 当我的话说完之后,蒋薇顿时就愣住了,眼中迷茫的神色闪烁了好久,才是回应道:“十三,我可以确定没有说过这样的话。不信你问问胖子?” “没有!” 胖子那肥头大耳,摇晃的跟拨浪鼓一样:“十三,我这个人从小到大只发过两誓,现在我要发第三个,我王晓晖绝对没有说过那样的话。如果我骗你,让我天打……” “行了,举头三尺有神明,你还是少发誓吧!” 他们两人的神态我都看在眼里,的确不像是说谎的。尤其是胖子更要发誓证明自己的清白,这让我顿时打消了最后一丝疑虑,他们应该没有骗我。 可没有骗我,那当时我听到的声音是谁的? 难道说,当时我太过于紧张。从而出现了幻听? 看来,所有的疑问,只能等老不死的回来以后当面问清楚了! “胖子,我相信你没有骗我,但你现在是不是该给我解释解释之前的那句话了。当时在苏天秋家的客厅里面,你就曾近有意无意的暗指过我是死人,这总没有错吧?” “嘿嘿……” 胖子搓搓手,笑着说道:“十三你真的是想多了,我这样做的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帮你改过来吃饭的毛病。而且你要搞清楚,是你爷爷经常说放凉的饭菜是死人吃的,并不是我。我只不过是复述了两遍他的话而已,唯一的目的就是希望你能从饭菜中多摄取点儿营养,省的总是面黄肌瘦的。” “那你说要取龙涎救我的命又是什么意思?” “我说了,你经常吃放凉的饭菜不好,别看你平时生龙活虎的,但真遇上事儿隐疾就会发作,不然之前你怎么晕过去了?” “我……”我不知道该如何反驳。 “还有,龙涎这种东西本身就十分的珍贵难得,无论谁服用了都是有着莫大好处的,我想这也是你爷爷布局的初衷,毕竟那东西不仅能够改善体质,还能养开灵窍,让你解梦的造诣更上一层楼。” 说完,胖子深深的看了我一眼,意味深长的说道:“不信你现在看看,你身上的灵窍是不是开了一个?” 第五十八章 最不想听到的消息 灵窍这种东西,不光眼前的胖子跟我念叨过,就连爷爷也经常是挂在嘴边儿,一直以来我都没有往心里去,想不到绕来绕去的还是绕了回来。 据悉,人身九大灵窍,排列与胸腹的中间部分,左边的中脘、天枢、大横、水道四灵窍为阴,右边的混度、气海、关元、中极四灵窍为阳。 每开一个灵窍,所对应的势便会旺盛一分,当八个灵窍都是养开之后,便会在阴阳共济之下冲达膻中穴,然后中和人身的阴阳两势,达到灵智通明的地步。 但无论是先开的阴灵窍,还是先开的阳灵窍。只要养开其一,那么下一个就要开对应的灵窍,只有这样才能达到阴阳共生共荣的地步,不会引发身体的阴阳失衡。 原本,我以为这些东西都是存在于古籍当中的驳杂之学。并不会应用到现实当中,但看到胖子这凝重的表情之后,我觉得有必要脱下自己上衣来检查一下。 “嘶……” 当带着惊疑的念头看向自己腹部的时候,我顿时就惊了一下,如果我没有看错的话。右侧最下面的中极穴部位,隐隐的发生了一些异常变化。 那个穴位原本是不起眼儿的,但在此时已经却有着一个发白的斑点,形状大小都跟一元的钢镚有些类似,而且还有一股淡淡的温热盘旋于中间。 “这下你相信了吧?”胖子在旁边说着风凉话。 “想不到开灵窍还是真的?”我用手搓了搓,那个白色的斑点无论如何都是弄不下来的,这也就意味着我的身体的确是发生了显著的变化。 “当然是!” 胖子点点头:“我跟你说十三,有一次我偶然撞见了你爷爷洗澡,发现他身上就有着这东西,只不过他阳窍是金色的。阴窍是银色的,而且有六个之多。” “当时我就问他,这是啥东西啊,怎么我的身上没有呢?” “你爷爷说这就是人身的灵窍,最初开的时候阳窍是白色的,阴窍是黑色的,但是随着养开的灵窍越多,这东西的颜色也就会发生变化,变成他那个样子。” “而且他还说并非每个人都能养开灵窍的,比如我就不行,当时我就质问他,说小爷我虽然一身的肥膘儿,但那是天降大任的磨难而已,像我这种玉树临风、天赋异禀的人,怎么可能打不开灵巧呢?” “我爷爷怎么说?”我很烦胖子这种单口相声,但我对于灵巧这东西所了解真的不多,只能强忍着耐心,从他口中获取更多关于这方面的知识。 “你爷爷说,灵窍是养出来的,也就是说从这个人出生开始就要养,我如果从小跟着他,保不齐能将灵窍给养开。可你也知道,我他妈就一半路出家的,所以已经没有这个资格了。”胖子说完之后,还忍不住的唏嘘感慨了一番。仿佛能够养开灵窍,是一件多么了不得的事情一样。 “事情已经这样了,躲不开那就承受着吧?” 我真不知道养开灵窍是福还是祸,所以只能无奈的苦笑一声,随后想起了一件事情。便问了出来:“我昏迷之后,是怎么醒过来的,难不成真是靠的那条小蛇?” 胖子之前已经把话说的很清楚了,无论是祛除我身上的隐疾,还是说要养开这灵窍,都必须要借助从五彩真龙穴之中取出来的龙涎,而当时我带出来的就是那条小蛇。 “是的!”胖子还没有来得及说话,蒋薇已经是点了头。 “你们,该不会是把它杀了吧?”我的心顿时就沉了一下。 “没有!” 蒋薇摇了摇头:“在你昏迷之后,我们就四处寻找那条小蛇。毕竟它是从穴眼中带出来的,也是将你唤醒的关键。当我们在一处草窝子里面发现了它之后,本意是想着将其杀掉的,但那条小黑蛇仿佛洞悉了我们的目的,开始从口中吐出石乳一样的东西。跟传说中的龙涎十分的相似。” “事实证明,那的确就是龙涎,因为在给你喂服下去之后,你的情况就开始出现了缓解,这不现在就苏醒了过来吗?” “那条蛇呢?”想不到还真是它救了我一命。 “跑了!” “跑了?”我愣了一下。 “对!” 蒋薇点点头:“因为你的昏迷。我们个个都是手忙脚乱的,所以也就没有顾的上理会,当我们打算回家时却发现它早已经是不见了踪影!” “跑了也好,只要没死我就放心了!”无论怎么说,都是那条小黑蛇救了我一命。所以我心中是充满了感激的,即便是我现在都弄不清楚它为什么会出现在穴眼当中。 “你放心吧,死不了的,只要你活着它就……” “胖子,你说什么。我活着就怎么了?”由于刚刚苏醒过来脑子有些不好使,加上我刚才有些走神,所以我并没有真切的听清楚胖子的话。 “十三,你别听死胖子瞎说!” 蒋薇瞪了胖子一眼,随后说道:“其实胖子的意思是说。你不必有什么心理负担,更不必对小黑蛇的离开抱有什么愧疚之感,你的命是它救过来的,所以你必须要保重自己的身体,好好活着。” “当然!” 听到蒋薇的解释之后,我狠狠的点了点头:“我还有一肚子的疑问,所以就算是真的要死,也要等到那老不死的回来以后,我必须弄清楚他还瞒着我什么?” “嘿嘿……” 胖子听完又乐了:“十三,我就喜欢听你骂那老不死的。真他娘的痛快!” “狗嘴里吐不出象牙,你什么时候能正经一点儿?” 蒋薇瞪了胖子一眼,随后说道:“十三,有件事情我征求一下你的意见,同不同意你只需要给我一句话就成。” “你说吧!”我对蒋薇的好感,越来越多了。 “昨晚我将小云送回去的时候,也是将别墅那里发生的事情跟我爷爷说了说,爷爷想请你去家里坐坐,不知道你方便不方便。”蒋薇问的很小心。 “当然方便!” 我想都没想的就答应了下来,一来这是来自于蒋薇的邀请,二来我心里也有着自己的打算,既然她的爷爷跟老不死的是故人,那我是不是可以尝试从这里打开突破口呢? “那你现在感觉怎么样,能不能下床,如果没有问题的话,一会儿就过去吧?”蒋薇看见我答应下来,也显得很高兴,说话都是欢快了几分。 “没问题!” 昏迷过后,其实只有刚刚醒来的时候头脑有些混沌,跟他们交谈了这么多以后。我早已经是没有了大碍,说着话的时候已经是下了床。 “好,那你准备准备,我先去把车调个头!” 蒋薇说完之后,便是朝着外面走了出去。走到门口的时候突然又转过了神来:“死胖子,还愣着干什么,赶紧把那些东西装车。” “得嘞……”胖子应了一声就追了出去。 他们出门之后,我本想着是去卫生间洗漱收拾一下,但就在这个时候电话响了。我拿起来一看是木铁,顿时就拍了拍额头,怎么把通知他的事儿给忘记了。 “喂,铁子哥,我正想给你打电话……” “十三。你先听我说!” 我的话还没说完,已经是被木铁给打断了,而且他的声音异常低沉:“十三,关于苏天秋的事情胖子已经告诉我了,我们在第一时间赶到了现场。跟胖子所说的一模一样,那里面发现了大量已经死去的婴儿,忙活了一天一夜刚刚得个空闲,所以我就赶紧拨了你的电话,因为……” 木铁说到这里。突然来了个转折,这让我的心顿时有了一丝的不安,该不会是又出事儿了吧,所以赶紧问着:“铁子哥,到底怎么了?” “十三。我们来到这里之后便封锁了现场,但是在清理地下水道的时候,并没有发现苏天秋,而且胖子说的那四个孩子也没有看到,只看到了……” “看到了什么?”果不其然被我给猜中了。 “看到地上有四条血印子,法医的坚定结果,可能是带血的脐带留下来的。” “什么?” 他的话顿时让我打了一个哆嗦,赶紧说道:“不可能的,我当时明明看到苏天秋还有那四个孩子变成了冰雕,他们是不可能行动的,你们是不是看错了。” “没有!” 木铁直接说道:“这就是我给你打电话的原因,我想通过你再次核实一下情况,如今看来这件事情还藏着幺蛾子啊,很有可能是苏天秋同伙干的。” “铁子哥,那血脐带的印子,通向了什么地方?”我没空理会木铁的猜测,只想知道结果。 “血印子从水道一直通向了地泉口,爬出去之后,就没有了踪迹……” 第五十九章 座龙头 寒意…… 这是我身体之中唯一所充斥着的东西,我怎么都没有想到会发生这种事情,心中顿时就卷起了惊涛骇浪,以至于木铁何时挂断的电话都是不清楚。 “苏天秋和那四个孩子都是不见了,并且在地泉的上面发现了血迹,究竟是他们自己出去的,还是如同木铁所说的一样,苏天秋还有着同伙儿呢? 如果是后者也就算了,最多是帮助苏天秋他们处理一下后事,但如果是前者的话,这件事情就太可怕了,那不光说明苏天秋他们没有死亡。更说明他们还能离开地幽势盛之地了。 “但愿,不是第一种吧?” 此时,我所能做的只有祈祷,祈祷着事情并没有发展到坏的方向。不然这个销声匿迹的苏天秋,对于我来说终归是一个隐患,保不齐他就会回来找我复仇,说实话。在经历这些事情之前,我虽然对玄奇之事抱有敬畏的态度,但并不会认为是会真实发生的笃定事实,然而现在的我立场已经出现了动摇。 “十三,好了没有?” 就在我忧心忡忡的时候,蒋薇从外面走了进来,似乎是从我的脸上看出了反常之态,又是追问了一句:“十三。你是不是还没有恢复过来,要不改天再去吧?” “我没事儿!” 我摇摇头,压下心中波动的情绪说道:“可能是有些气虚的原因,没有什么大碍的,我先去洗把脸,你们去外面等我,很快就会出来!” “好!”蒋薇点点头走了出去。 当她离开之后,我极力摒弃掉脑海中的纷乱杂念,用冷水洗了几把脸之后,又从床底下翻出了一个巴掌大小的坛子,裹在了怀里之后,才拿着外套才走了出去,胖子跟蒋薇已经是在车里面等着我了。 “走吧!” 开车的人我不认识,但从他对蒋薇流露出的恭敬神态来看,应该是一名普通的司机,这不由的让我对蒋薇的家世有了几分好奇,八成是非富即贵的。 我家所处的位置已经是郊区了,但我没有想到蒋薇居住的地方会更远,但不得不说远并不代表着贫穷和落后,相反这里完全就是一片世外桃源。 依山傍水的半山区之中。有着一大片古香古色的田园式住宅,与那些暴富之家弄出来的华丽别墅不同,这里的房子更多是以四合院居多的。 而且,在这里感受不到那种浮躁的气息! 虽然一切看起来很是简朴。但每一户人家之中都蕴淌着一股子厚重的气息,仅仅从这些东西来判断,我便知道这些人家远不是寻常土豪所能相比的。 这里的每一户人家,都一定是有着底蕴存在的,这些东西或许看不到、也或许摸不着,但当你处身于此的时候,却是能够清晰感知到的。 “啧啧……” 我被眼前景象所震撼的时候,胖子已经咂舌出声了:“虽然来这苍龙湾已经不止一次了。但每次来的感觉都不同,小爷啥时候才能住上这样的房子啊?” 苍龙湾…… 胖子的唠叨已经被我给自动过滤了,我的心神完全集中在了这三个字上面,苍龙湾的谐音便是藏龙湾。果然跟这里的山水大势是相契合的。 这片地方,这一户户底蕴醇厚的人家当中,谁知道藏匿着多少龙、又是盘踞着多少虎呢? 这里的山水看似相连,但如果细细去辨析的话就会发现。突出的山梁盘旋而来,最后外凸出去压在了那一片水域之中,并不是真正相接的。 风水之中,有的将其称之为盘龙吐水。也有的将其叫做座龙头,但不管是何种称呼都无法改变一个事实,这是一处上佳的风水宝地。 此处跟五彩真龙穴不同,穴所养的只能是一家。但这里却可以养一个宗族,少则数千,多则上万人,都是会受到苍龙的庇佑。从而混的风生水起。 “到了,我们下车吧!” 就在我震撼于眼前景象的时候,车子已经是停了下来,蒋薇下车的时候示意胖子和司机将后备箱的东西搬进去,这时候我才发现那都是些礼品。 “胖子跟我说过了,你们的钱都被姬老卷走了,所以我就购置了这些东西。我爷爷不好这种送礼之风,但这里人多眼杂。十三你又是姬老的孙子,并且是第一次登门,总是要表示表示的。因此无论这些东西我爷爷喜欢不喜欢,作为晚辈最基本的礼节都是要做到的,免得有人在背后嚼舌根子。” 蒋薇的一番话说完之后,我的心就震动了一下,因为她这短短的两句话中已经透露出了讯息,他们的家庭,似乎并不和谐,看来果真凡事都不能看表面。 当然,除却这一点之外,我心中所充斥的都是感动和温暖,她不光没有其他女孩儿身上那种浮躁的气息,更是能够处处为他人做出着想。 这种品质,放到现在的社会上,已经十分难得了…… “蒋薇。谢谢你!”这是我唯一能说的话。 “不用说这些客气话,我们进去吧!” “好!” 蒋薇和胖子购置的礼品很多,但不管多么的贵重,终究是俗气之物。我估计府内的老爷子也看不上眼,能住在这种地方的人,那眼界绝对不是一般人所能比的。 我在来之前就预想到了这个情况,所以才会从床底下将那个小坛子给弄出来。那可是爷爷跟我要都不会给的东西,想必会让蒋薇的爷爷满意。 哗…… 从外面看,蒋薇家是一处三进的院子,这么大的宅子定然是人丁兴旺的。但让我没有想到的是,当厚重的大门被推开的瞬间,会传来如此嘈杂的人声。 “卧槽,这几把什么情况?”胖子的精神病又开始发作了。 “你闭嘴!” 蒋薇狠狠的瞪了胖子一眼。随后压着声音对我说道:“十三,对不起,我不该隐瞒今天是爷爷七十大寿的事情,因为我能看出来你是个喜欢清静的人。如果我说了你八成是不会来的。而且爷爷曾再三的叮嘱过我,无论如何都要把你请过来,所以请你原谅我的欺骗,我也是为了……” “好了蒋薇。你多虑了。” 这个蒋薇心思太善,所以我赶紧说道:“我的确是有些生气你没有告诉我们实话,倒不是因为我被骗了过来,而是这么庄重的场合,你总该让我们有所准备吧,至少换身衣服啊?”说完,我指了指自己因为睡觉而压得皱巴巴的衣服,露出了些无奈的苦笑。 其实在看到那些礼品的时候,我就曾经泛起了一些困惑,虽说是初次上门面见长辈,但也不至于跟搬家一样啊,现在得知是蒋薇爷爷七十大寿,那一切就能说通了。 “小薇……” 就在蒋薇还想说什么的时候,前面突然传来了一道蕴藏惊喜的喊声,抬头我看到一名油头粉面的青年人正在跑过来。 “晦气……” 这个人我仅仅是看了一眼,心中就生出了一股子厌恶的感觉,他虽然长得白白静静的也算端庄,但是眼尾附近的夫妻宫,却暗藏着灾劫。 夫妻宫又称奸门,位于眼尾部位,在眼睛左右两侧的位置,它十分了得,因为关乎男女之情感、夫妻之关系。 凡夫妻宫光滑平润纹线稀少者,情感和睦,婚姻幸福;而且妻有帮夫运,必致家财万贯,夫贵妻荣。若夫妻宫深陷,或鱼尾纹过多者,夫妻极易不和,或分道扬镳。 此人的夫妻宫皮肤光滑出油、而且较白较厚,往往招惹比自己大的异性喜欢,因其性-欲旺盛,容易导致众多异性介入其生活,很容易成为第三者。 然而这还不是最可怕的,最要命的是这个人的夫妻宫上面还有着清晰可见的十字纹,就是这种东西让我对他产生了极大的厌恶,甚至是憎恨。 因为夫妻宫有十字纹,不论男女,都代表会用武力征服异性,而且凶狠无比。 如果我没有看错的话,这个人应该是一个强-奸-犯…… 第六十章 争风吃醋 从此人兴奋的喊叫当中我能窥出一道讯息,他对蒋薇肯定极富好感的,不然眼中不会桃花大开,那是觊觎他人美貌时的本能生理反应,做作不来。 他兴致盎然,但反观蒋薇则是微微的蹙起了眉头,眼中更是流露出了一抹厌恶的神色,不过很快便是被她给掩饰了过去,同时挤出了一丝强笑。 “何马,想不到你也在,我来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姬长天姬老爷子的足孙。叫他十三就行!”说完,蒋薇又转身说道:“十三,这位是何马。” “十三?” “河马?” 我们两个几乎同时愣了一下,显然都没有想到对方的名字会如此的怪异,最终还是他先开了口:“姬老爷子声名振振,威望不俗,没想到给你起名字还真够随便的,不过倒是挺容易被人记住,也算是另辟蹊径了。” 看到何马夫妻宫的面相之后,我对这个人就滋生出了厌恶之感,看来我果然没有看错他,虽然口口声声捧着爷爷。但实则却是夹枪带棒的贬低着。 对于他的出言不逊我是能够理解的,在我将青云的厄云拔除之后,跟蒋薇的距离就在有意无意的拉近着,这在外人眼中难免会显得有些暧昧。 而从何马眼中的桃花能够看出来,他怕是早就在打蒋薇的主意了,况且他身上的那股子铜臭气很重。这样的人大多都是狗眼看人低的货色。 如果换别的人,就算心中对我颇为妒恨,也绝对会审时度势的,不会在大庭广众之下说出这样一番话来,但偏偏何马是个扫帚眉,说出这番话也就不奇怪了。 在面相当中,扫帚眉就是眉头比较聚在一起,尾巴却散的很开,而且散的非常的大。眉毛代表一个人的感情,也代表一个人的个性、脾气。 这样眉毛的人,性格是十分冲动的,而且心胸也是极度的狭窄。正是出于这个原因,他才会在初次见面就对我冷嘲热讽的,这是本性使然。 但他这下马威我可不会受着,所以直接反唇相讥道:“我爷爷不过是市井之人,而我又是穷生贱养,远不如您的家世显赫、出身尊贵,所以起名字也就没有那么多讲究。” “哈哈,十三兄弟可真会说话!”何马本身长得就油头粉面的,听完我的这番话之后,更是满面迸发着红光,那种神态当真让我有些作呕。 “但是……”我给他来了个转折,打脸这种事情我早跟胖子学到了精髓。 “但是什么?”他愣了一下。 “但是,我也没看到您家长辈的学识有多么渊博,不然怎么会给你起了一个动物的名字?” “咯咯……”听到我的话之后,蒋薇忍不住掩嘴笑了出来。 “你胡说八道什么?”这何马果然是妒恨我,当蒋薇笑出声音之后,顿时就沉下了脸。 “我说错了吗? 朝着他做出一个无辜的表情,我继续说道:“你说起动物名字就起吧,起个何鸡、何鸭什么的都行,最不济也要起个何猪之类的啊,却偏偏起了个何马?” “你……”他的脸,已经阴的快滴出水来了。 “十三,何马怎么了?”这种小儿科的阵仗,我跟胖子已经不知道经历了多少次,所以根本无需我的提醒,他就在这烈火上面倒上一桶油。 我直接无视掉何马要杀人的目光,直接说道:“何马谐音河马,大多困于泥潭、昼伏夜出,体型硕大却要以草果腹、不能食肉,所以命不会很好。” “你他妈的想干什么?”我的一番话说完之后。何马终于是忍不住的爆发了,我们之所以相互明嘲暗讽的,根源还是因为蒋薇,他何马自然不甘让我占据上风。 “怎么了?” “他们在干什么?” “八成是争风吃醋呢吧?” “你这话还真是没错,何家的这位少爷跟人争执,百有九十都是因为风流事儿!” “何足道这么大的家业。怎么说也是富甲一方了,想不到唯一的孙子竟然这么不争气,整天寻花问柳、花天酒地的,古人说富不过三代诚然不欺啊。” “跟他争吵的这年轻人倒是面生的很,也不知道是哪家的才俊,但不管什么来头。一场祸事怕都是难免了啊,以何家那位的心胸,唉……” “……” 早在我们推开大门的时候,就已经是引起了众人的注意,加上刚才何马大声喊了蒋薇一嗓子,所以已经将所有的目光都吸引了过来,看到我们争吵便纷纷议论了起来。 “何马,今天是爷爷七十大寿,你最好安分点儿。” 蒋薇瞪了他一眼,随后扯了一下我的胳膊:“十三,我们去见爷爷。” “好!”我点点头。 “等等!” 就在我刚要迈步向前的身后,这何马一下子把我堵了回来,阴着一张脸说道:“你给我把话说清楚,为什么初次见面就诅咒我命不好?” “卧槽,你他妈的是谁啊,还没完没了了是吧,给我闪开!”胖子是个混不吝的人,扭着肥硕的屁股,肩膀一顶就把何马给撞到了一边儿。 “你们给我等着,这事儿没完!” 何马虽然不服气,但也知道这个场合不是翻脸的时候,加上蒋薇又是警告了他,所以阴狠狠的瞪了我一眼,急匆匆的朝着里门口走了过去。 “十三,你怎么招惹了这孙子,估计他不会就此作罢的,弄不好还会整什么幺蛾子,你可要防着点儿!”胖子就是一混社会的,察言观色对他来说都是小儿科。 “既来之,则安之,如果他自己都不要脸,那就别怪我当众甩他嘴巴了。”面相我不是很特别精通,但何马脸上带出的那些灾厄丑陋之象,我还是能够看出来的。 如果他真因为这屁点的小事儿就跟我撕逼,那我还真不会惯着他,到时候我将看到的东西说出来。看看到底是我倒霉,还是他会身败名裂? “姬十三恭贺蒋老爷子七十大寿,寿面、寿桃、寿糕、寿烛、寿酒、寿鱼、寿参各一份,组数为七,应景献礼!” 小时候,我记得跟爷爷去参加红白之礼的时候,每个人送什么都会登记在册,然后附词相唱,但随着社会的发展,这些礼俗都已经被渐渐的遗弃了。 所以当我听到这些唱词的时候,顿时就涌现出了一股子亲切,同时对于未曾谋面的蒋老爷子也是多了几分的好感,能坚守着老规矩,在当今社会已然难得了。 与此同时,我又感慨了一份蒋薇那细腻的心思,想不到她将事情筹办的如此圆满,就拿这些寿礼来说,虽然每种都是常见之物。但组合到一起就不常见了。 尤其是那条寿鱼,更是画龙点睛之笔,古人常说七十三、八十四,阎王不叫自己去。其意是说到了这个年龄,老人和子女都比较紧张,平时对老人加倍呵护,生日时也有个特别的破法,即子女买活鲤鱼为寿礼让老人吃,鲤鱼擅跳跃,吃了鲤鱼,就会跃过这道坎儿,获得平安健康。 正是我从爷爷收藏的那些古籍中看过这些东西,所以才会对蒋薇愈发的佩服,年轻貌美又生于殷实之家,却能扎下心来读书阅事,品质极为难得。 当然,我也相信,这其中跟蒋老爷子所立的家风也是分不开的。 经过刚才的小插曲之后,我和胖子已经是引起了大家的注意,所以这些唱词回荡的时候,他们也都是听了个一清二楚,议论声更是络绎不绝。 “七礼虽然都是常见之物,但贵在应了蒋老爷子七十大寿的景儿,不管这孩子是谁,这份心思都够细致了。” “我看不然,虽然应了景,但凡物终归是凡物。” “你这话我就不爱听了,你看他的穿着打扮,也就是寻常百姓的家境,自然是拿不出什么贵重之礼的。只能从心意上下功夫儿了。” “功夫下了又能怎么样,俗礼就算说破了天,也还是俗礼!” “……” 除却这些话之后,还有更多的纷扰回荡在这座院落当中,大多数都是分成了两派,一派说我和胖子穿着寒酸。献上这样的贺礼就已经是难能可贵了。 另外一派则坚持无论多么有心、无论又有怎么样的讲究,这些东西终归是拿不到台面上面的。 对于这些我都自动过滤掉了,别说我怀中揣着一份儿重礼,就算是什么都不带,这也没有什么丢人的,万恶淫为首。凡事讲究不过度,尽力就好。 但我的心态平和,不代表这喧嚣之声就会沉寂下去,相反总有一些有心人会趁着这个机会大做文章,被我奚落了一顿的何马,便是首当其冲。 “哎呦。唱的这么好听,我当是什么贵重之物呢?” “弄了半天就是一袋面条子、两瓶子白酒,还有腥鲤鱼什么的啊,这些东西也真好意思拿出手?”说出这些话的时候,何马故意表现出了阴阳怪气,顿时引起了众人的哄笑声。 “草你大爷。你什么意思?” 胖子可不会惯着他:“你奶奶个蛋的,我们给蒋老爷子献寿礼,跟你有个屁的关系?” “大家看见了吧,就是这素质,就是这品性,难怪送不出好东西呢?”何马这次学聪明了,没有再跟胖子刚正面,而是继续阴柔的拱火。 “我草……”胖子膀子一甩就要动手。 “河马,你什么意思?”我拉住了胖子。 “你知道我什么意思?”他阴笑着。 “撕逼是吗?”既然他已经骂了胖子粗俗无礼,那我就给他无礼到底。 “是又怎么样?”他笑的更欢实了。 “怎么样?” 我冷笑了一声,随后压着声音回应道:“你想撕逼那我就陪你撕,但愿你不要后悔。因为我会把你撕的连你妈都不认识。” 第六十一章 针锋相对 我自问不是惹事之人,但这并不代表着我也怕事! 相反,在遇到一些恬不知耻的小人不依不饶的时候,我通常都会采取强硬的回击,眼前的何马显然就是这种人,那我还跟他客气个几把? 不就是撕逼嘛,谁怕谁? 而且我从这何马的面相当中已经看出了很多事情的苗头,只要我把这些事情都说出来,到时候他哭都来不及,真能撕到连他妈都不认识的地步。 “既然你自己要找难堪。也就别怪我不客气了。”何马这孙子还真是恨我,要知道蒋薇可就在跟前,或许在他看来,能压过我一头便是胜利吧。 “何马,你最好不要再无理取闹,不然我会让爷爷下令把你请出去。”这么多人看着,事情又是闹得这么僵,蒋薇的面子上自然是挂不住的。 说完,她扯了一下我的胳膊:“十三,我们进去。别理他。” “等等……” 这一次阻止蒋薇的不是何马,而是我:“蒋薇,他在看见你的时候,眼中就绽开了桃花儿,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他纠缠你已经很久了吧?” “我……”我想蒋薇心中很清楚这句话的真假,只不过她的心思太善,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不会撕破脸,所以这个时候显得有些踌躇不决。 “我喜不喜欢小薇,跟你有关系吗?” 何马倒开始蹬鼻子上脸了,冷笑着继续道:“不管怎么说,今天都是蒋爷爷的七十大寿,在座的每一位都是本市、乃至于本省有头有脸的人物。” “大家平日里都俗事缠身,今天好不容易聚到了一起,这本是一件十分喜庆的事情。但你却弄来了这么寒碜的寿礼,这不光是在扫大家的兴,也是对蒋爷爷的不敬,我自然是看不过去的。” 何马的这番话说完,那我想不撕也不行了,只不过我没有想到他会这么狠,上来就把看热闹的众人也给拉了进来,并且还道貌岸然的将自己摆在了正义的一方。 这种伎俩若是换做了别人,可能不知道怎么应对,但对于从小听爷爷吹牛逼长大的我来说,未免还是太小儿科了一点,所以我根本没有丝毫的紧张。 “既然你说这寿礼寒碜,那我倒是想知道你送的什么,或者说你告诉我什么样的不寒碜?” “对啊,何大少,你送的啥啊?” “别藏掖着了,让我们也见识见识!” “赶紧的吧,大家伙都等着呢?” “……” 我的话说完之后,在场的众人也都是跟着起了哄,但显然何马已经做足了充分的准备,不慌不乱的从上衣兜儿里掏出了一个拳头大小的陶罐。 “这是宋代的物件儿?”看到这东西的第一眼,我的心里就忍不住的颤了一下,从这色泽以及釉花儿来看,很像是宋代官窑烧出来的东西。 这东西只有拳头大小,但品相保存的却相当完好。从形状上看应该是装茶叶的陶罐,搁置现在已然价值不菲了,没有个大几十万是拿不下来的。 怪不得这何马说话底气如此之足,原来是早做好了准备啊,不过公平的来说。这份儿礼着实是不轻了。 “诸位,这就是我要送给蒋爷爷的贺礼,宋代官窑出的奉茶陶罐,是我前阵子拍回来的。”何马在说出这些话的时候,那真可谓是洋洋得意。 “何大公子。这宋代的老物件儿,怕是价值不菲吧?”有人问了一句。 “当然价值不菲!” 何马说完,有意无意的瞟了我一眼:“但是对于我来说,区区六七十万还真没有放在眼里,最关键的是蒋爷爷喜欢喝茶,能对上心意。” “依我看你这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啊,嘴上说是为了讨蒋老爷子一个欢喜,实际上是做给小薇看的吧?”无论何种场合,总会藏着一些心明眼净的人。 “哈哈,有些东西说破了就没意思了,一会儿罚酒三杯!”何马跟打了鸡血一样的兴奋。 “十三,我们走!”通过跟蒋薇的接触,我能大致判断出来她是一个骨子里传统的人,何马这套怕是要适得其反了,不然蒋薇不会脸色如此的难看。 “走!”我点点头,但是身子却没有动。 “十三,你让小爷我怎么说你,你他妈的是真傻还是假傻,你跟这孙子叫什么劲?虽然他不是什么好东西,但人家家世在那儿摆着呢,你这不是自取其辱吗?”胖子也埋怨起了我。 “区区一个陶罐,我还真没有放在眼里!”我冷哼一声。 “你就别他娘的说大话了,小爷我的脸都被你丢完了。”胖子急的满头大汗的。 “你说这宋代官窑的物件儿,入不了你的眼?”何马望着我眯起了眼睛。 “对!” 我点点头:“虽然这东西是宋代官窑的物件儿,也是你十分看重的一份儿贺礼,但我还真的没有放在眼里,因为它再贵也终究是一个用来装茶叶的陶罐。” “这么说,小友的身上还有比这更好的东西了?” 就在我话刚落的时候,从屋子里面突然传来了一道充斥老态的声音,当我侧头望过去的时候。看到三个老头儿正在并身走过来,说话的是面色威严的那个。 这老头儿面相如山,不怒自威,尤其是那个酒糟鼻,更是鸿运夯厚的表现,如果我猜的不错,这个人一生的运势都很强,而且手腕也硬的很。 “爷爷……”我还在揣测这人是谁的时候,刚才还耀武扬威的何马,已经是怯懦的叫了出声,面色显得极为恭敬,显然心中是十分惧怕此人的。 “不争气的东西,还不滚一边儿去!” “是,爷爷!”何马退到一边儿的时候,还狠狠的瞪了我一眼。 “十三。我给你介绍,这位是何爷爷!” “何爷爷,这是……” “薇丫头,有什么事情等会儿再说,先让他回答完我的话。”这老家伙还真不是一般的霸道。 这样的人我见多了,最初见罗翔的时候是这样,后来见苏天秋也是这样,所以我早就习惯了,于是直接说道:“您说中了,我身上还真有比这陶罐贵重的东西。” “哦……” 我这话说完之后,何足道不由的挑了挑眉毛,上下打量我几眼,饶有兴致的说道:“既然如此,那不妨拿出来看看,也好让我们开开眼!” “十三,小爷我求你了,别再吹牛逼了好不好?”胖子一个劲儿的拽我。 “何爷爷,十三他年轻气盛,您就不要跟他一般见识了。”蒋薇也帮我解围。 “话是他自己说的,可不是我这老头子逼迫的,所以薇丫头你不要给我乱扣帽子。”何足道一句话就将自己身上的干系撇了个干干净净。 他说完,又意味深长的问我:“小友,我没有说错吧?” “没有!”我点点头。 “那就拿出来吧?”这个老狐狸,步步紧逼。 “拿出来可以,不过我有个条件!”今天我也豁出去了。既然这祖孙俩都不是啥好鸟儿,那我还讲什么情面。 “你说!” “如果我将东西拿出来之后,你们承认比陶罐金贵的话,那就要让他给我道歉!”我指了指何马。 “好!” 何足道点点头:“如果你身上真有比这宋代官窑烧出的物件儿还金贵,我不光让他给你道歉。还会把陶罐儿送给你,当做是赔罪之礼!” “君子一言!”我盯住了他的眼睛。 “驷马难追!”他回应了我。 “十三,小爷我给你跪下了成不,你不要再折腾了,咱那个破家有啥我能不知道。你去哪儿弄那么金贵的东西,赶紧认个怂算了。”胖子都快哭了。 “胖子,你少他妈给我废话!” 我瞪了胖子一眼,随后对着蒋薇说道:“刚才我听闻蒋老爱喝茶,这里又是依山傍水的。想必平日里泡茶都是用的山中甘冽的泉水吧?” “是的!”蒋薇点点头。 她点之后,我沉吟了一下才说“那麻烦你帮我去烧一壶,烧开之后不要立刻端出来,让它自然降温,当降到八十七度的时候。再给我送过来。” “好!”蒋薇没有问我为什么,直接进了屋子。 “十三,你他娘的到底要干啥?”这不光是胖子的疑问,也是所有人的疑问,他们都纷纷的围聚了过来,望着我的目光之中充满了疑惑。 尤其是何足道以及另外两名老者,都是饶有兴致的看着我! “等一下你就知道了!” 回了胖子一句之后,我将怀里揣着的那个巴掌大小的坛子给取了出来,打开盖子之后,便是露出了里面的草灰。而这也是引起了众人更大的好奇。 “这里面究竟装的啥?” “谁知道啊,神神秘秘的!” “不会是啥怕摔的东西吧?” “你少说两句,看看不就知道了?” 众人继续继续议论的身后,我将手伸进去,又从草灰之中取出了一个瓷罐,这个瓷罐跟何马的陶罐大小相差无几,但却没有那么好的品相。 “也是瓷器,而且看起来成色要旧的多,该不会是更老的物件儿吧?”说这句话的人,正是另外两名老者之一,他从出现就始终挂着浅笑。 当他问完之后,旁边一直没有说话的也开了口:“我看着不像,而且草灰本身是防潮用的,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金贵之物指的是小瓷瓶里面的东西。” “您老好眼力!” 我看了那老头儿一眼,然后细致的掸干净了而上面的草灰,随后才轻轻的拧动了瓶口,同时对着胖子说道:“你不是说咱家没有金贵的东西吗?” “现在,我就让你看看这无论多少钱都换不来的宝贝!” 第六十二章 两度 无论是胖子,还是何足道,亦或是跟我结怨的何马以及围观的众人,早已经是被我吊足了胃口,所以当我这句话说完的身后,他们纷纷陷入了屏息凝神当中。 啪! 伴随着我的右手发力,盖子也是被我直接给拔了下来,那声音尚且在半空回荡着,一股沁人心脾的清新之气便是从瓶子里面钻了出来,而后扩散了儿出去。 “嘶。好清新的味道啊……” “是啊,让人有种飘飘欲仙之感!” “我反倒是觉得这股子味道能够让人忘却红尘俗世,如同隐遁空门!” “不管怎么说,这都不是凡物啊,究竟是什么东西,能够散发出如此清新之气呢?” “……” 众人的议论声很大,却远不及胖子那回过神的嚎叫:“十三,我草你大爷,你真不愧是那老不死的孙子,居然背着小爷存着这么好的东西?” “这东西送给你,等于暴殓天物,还不如送你两个红烧肘子!”我没好气的回了他一句。 “小友,如果我猜的不错,这里面应该是茶吧?”那个和蔼面相的老头儿,此时已经是凑了过来,说完之后又深吸了一口,露出了些陶醉的样子。 “爷爷,您能不能稳重点儿,都这么大岁数了,怎么还跟个贪吃的孩子一样。”就在这会儿,蒋薇端着水壶走了出来,一边儿走还一边儿埋怨着。 透过她的这句话,我也就知道了这个老头儿的身份,一身的唐装、头阔脸方,额头上面凸显出南极仙象,显然就是今天过大寿的正主儿了。 “蒋爷爷,这的确是茶,但绝非是一般的茶!”在得知这个老头儿的身份之后,我并没有表现出阿谀奉承,平时什么样儿现在依旧是什么样儿。 “这是当然!” 蒋老爷子睁开眼睛说道:“如此清香醉人的茶,我还真是头一次的见到,之前你说身上有比那宋代官窑老物件儿还贵重的东西,我也当你是在说大话。” “但如今看起来,你这话说的一点儿都没有错,那东西再金贵,也终归是装茶叶的皮囊,与你拿出来的这茶相比,那可就真的是不值一提了。” 我能看出来,蒋薇的爷爷的确是个爱茶之人,而且他并没有丝毫帮我解围的意思,完全是肺腑之言,但这足以让现场的局势发生变化了。 至少,之前轻视我的议论之声已经是消失殆尽了,所能听到的都是啧啧的感叹! “十三,给你水!” “稍等……” 我从身上取出两块湿巾,仔细的将手给擦拭一番之后,才是取出了一些茶叶放入到了早已经温好的紫砂壶当中,随后在第一时间将瓷瓶盖了起来,然后又是小心的包裹到了草木灰当中。 蒋薇办事儿我放心,所以也就没有再去估量水温。而是直接将其注入了紫砂壶当中,浸泡了两分钟之后,我才是轻轻的将茶壶个拿了起来。 “茶好、水好都不叫好,巡茶的本事好才叫真的好!”说完之后,我手中的动作猛然加快。在有些愕然的目光当中,将泡好的茶水倒进了四个杯子里面。 “好!” 一气呵成之后,蒋老爷子忍不住的称赞了一声:“好一手关公巡城啊,稳健之中不失灵窍,这手功夫没有个几年的浸润。那是绝对做不来的。” “几位,请!” “哈哈,好!” 蒋老爷子笑吟吟的点点头,随后招呼了一下身后的老头儿:“老方,赶紧过来尝尝,今儿个让你沾个便宜光,这茶可不是一般人能够喝到的。” “还有老何,你也别愣着了,跟一个小辈较了半天的劲,想必你也早渴了,赶紧的!”这番话,让我对蒋老爷子的好感又是增添了几分。 明面上他是在礼让何足道,但在暗中却敲打了一下,两个小辈在斗气,你一个快入土的人了跟着叫什么劲,孩子打架叫家长这种事儿,怎么说都是不光彩的。 “哼!” 何足道吃了一个哑巴亏,心中难免有些不舒服,不过当这这么多人面也没有办法发作,只能是打碎了牙往肚子里面咽,端起茶杯便品了起来。 茶水入口之前,他还有些轻蔑的瞪了我一眼,然而当水入口之后,他的双眼顿时就一亮,随后又赶紧的品了几口。到了最后更是一口喝了个干净。 “老何,你这都急了一辈子了,如今这土都埋到脖子了,难道还不能悠着点儿,我跟你说过多少次了。好茶要品,而不是鲸吸牛饮!”蒋老爷子在旁边说着风凉话。 但是,何足道却没有丝毫的在意,而是抿着嘴唇望向了我,犹豫再三有些尴尬的开了口:“小友,不知道能否再赐我这把老骨头一杯?” 哗…… 听到他的话之后,众人顿时便喧哗了起来,先不说这何足道本身就是富甲一方、有头有脸的人物,就说他对我态度的转变,那跟战场上投降没有什么区别。 “爷爷。您怎么能这样?”脸色最难看的当然是何马了。 “你知道个屁,稍后我再收拾你!” 何足道说完之后,将殷切的目光又是望向了我,于是我也就没有再抻着,又给他倒了一杯,而后他便是端着杯子坐了下来,浅饮着回味了起来。 何足道已经折服于这盏茶之下了,于是我就将目光望向了蒋老爷子和老方头儿,而就在我看过去的瞬间,老方头儿猛然一下睁开了眼睛。 “小友。这是什么茶?” “方爷爷觉得可还对口?”有些时候,答不如问。 “对口,太对口了!” 老方头儿说着,将杯子伸到了我的面前:“我在蒋大脑袋这里蹭了一辈子的茶,本以为已经尝尽了天下的香茗。但真没想到一山还比一山高啊,这盏茶是我从没有喝过的,同时茶韵也是胜过了我所喝过的任何茶。我跟那何老头儿一样,都是贪嘴之人,所以小友可否再来一杯。” 哗! 何足道之前的那番话已经是引起了众人的喧嚣,但怕是谁都没有想到,老方头儿也会这样说,这样做,所以看热闹的这帮人顿时就兴奋了起来。 “蒋爷爷,您觉得如何?”给方老头儿续杯之后。我便转向了蒋老爷子,毕竟他才是今天过寿的正主儿,我这东西也是为他所准备的,当然要问问。 “小友,这茶已经是极为的难得了。但更难得的,是里面居然藏有一股圣洁之意。”蒋老爷子没有表现的太过失态,但是这句话却更能勾动人的好奇心。 “蒋爷爷果然厉害,一语中的,不枉我花费了那么长时间来弄这莲花茶!” “莲花茶?” 他听完先是愣了一下。随后眼中一亮说道:“能否详细说说?” “好!” 我给他又续了一杯水,随后才是说道:“去年的时候,我曾经爷爷去了云南的一座道观当中,这制茶的手段,便是从一名道长手中偷来的。” “严格来说。这茶并不是什么好茶,就是那道观旁边的野生山茶,只不过这制作过程稍微麻烦了一些。” “哦,说来听听!”不光蒋老爷子竖起了耳朵,就连何足道和方老头儿也是凑了过来。 “这莲花茶,是我在莲花盛开的时节,找那含苞欲放的莲花,小心剥开花苞,放进一小撮茶叶,用细线系好。过了一个晚上,到第二天露水沾湿花苞之际,把花苞采下来,倒出茶叶,烘制。” “然后。再找别的莲花花苞,如法炮制。一个夏天,最多也就能制出二两茶。蒋爷爷之所以能够喝出里面的圣洁之意,其实都是荷花花苞孕养的缘故。” “妙,不,应该说这种制茶之法简直绝了!” 蒋老爷子听完之后,忍不住的竖起了大拇指,随即又问我:“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刚才你说让薇丫头将水晾到八十七度对不对?” “对!”我点头。 “可据我所知,通常泡茶的水都在八十五度左右,你的为何要高两度?”蒋老爷子不愧是爱茶之人,这个细节都还记在心里面。 “因为泉水和露水!” “什么意思?”他的兴致更高了。 我沉吟一下说道:“泉水之所以是泡茶的上品之水,完全是因为里面蕴藏着一份甘冽。但人们往往会忽略一点,泉水泡茶之所以味道更佳,是因为那一份甘,所以就必须去掉那一份冽,不然多少还是会影响口感的,所以这就需要将水的温度提升一度,只有这样才能将那份冽化掉。” “活到老学到老,今天真是受教了!” 蒋老爷子说完之后,又是问我:“如此说来的话,剩下的一度就是因为露水了?” “是的!” 我点点头:“露水是结夜气而成的,里面藏阴,所以水温就要再提一度,只有这样才能拔除那份儿阴。如果泡茶饮露不化阴,那就会……” “就会什么?”蒋老爷子紧紧追问着。 第六十三章 隔年阴 就会什么? 因为这一壶茶,我已经是成为了焦点,因此所有人都在等待着我的答复。 “不知道蒋爷爷以及在座的诸位,有没有听说过一句话?”我卖了一下关子。 “什么?”他们完全顺应了我的节奏。 “隔年阴、若不化,百草回芽、百病发!” 当我说完之后,蒋老爷子微微沉思了才是说道:“从字面上推敲,这句话并不难理解,难道说这茶水之中的那份阴不化掉,会诱发百病?” “这么严重?”众人也都是吃了一惊。 “对,也不对!”我说了句模棱两可的话。 “小友,你就不要再抻着了,这究竟是哪门子规矩啊?”一直浅笑沉稳的方老头儿,也终于是忍不住的催促起了我,其他人一样翘首企盼着。 “我说对,因为茶本身有健脾消火、利肾清肝的功效。但无论是《黄帝内经》还是《时令二十四象》当中都有注解,不算五行单论阴阳,脾肾都属阴。” “春季,万物勃发,天地阳势大盛。所以人体之中的阴便会处于弱势……” “等等!” 我的话刚刚说到这里,便是被何足道给打断了,他透着几分疑惑说道:“你所说的话,很多养生之道也多有提及,但大多所推崇的都是要补阴弱阳,从而达到阴阳调和。” “而且你刚才也说了,初春临、天地阳势大盛,人身之中的阴会出于弱势,那茶水之中应该藏阴才对,为何偏偏要将那一份阴给化掉呢?” 这个何足道一出现就给我来了一通兴师问罪。当时我对他的印象十分的不好,但经过后续的事情之后,我反倒觉得他是个拿得起、放得下的真性情,为何马出头想必是出于护犊子的心理。 所以再回答他的话时,我的态度也好了几分:“何爷爷这样说本身没有什么不对。但是你忽略了一点,我所强调的化阴,指的是隔年阴。” “小友,请继续!”何足道示意我接着说。 “好!” 我点点头:“这也是我说不对的原因,因为时间有复始、天地有轮回,人的身体一样是如此的,春季人身阳势大盛,是起于立春、雨水、惊蛰三象,属于新阳。” “新阳起、则旧阴衰,因此若是想要调和阴阳,所补的便是新阴,但是在补新阴的同时,也要将人体之中的旧阴给化掉,从而让身体从新达到平衡的状态。” “小友,你这又是新阴、又是旧阴的,完全把我们给说蒙了,你就说在这惊蛰至、天地阳势大开的时候,我们应该注意些什么吧?”何足道似乎感受到了我的态度,再说话的时候已经客气了很多。 我点点头,直接说道:“《黄帝内经》当中有记载:立春助阳生发,东风解冻、蛰虫始振、鱼陟负冰;雨水谨防湿邪,獭祭鱼、鸿雁来、草木萌动;惊蛰顺时养阳,桃始花、仓庚鸣、鹰化为鸠。” “上述这些都是阳势大开凸显的征兆,这是天地周而复始的循环,非人力可逆。所以我们要做的只能是从中窥取生门,从而使得身体能够融入这开阳大势当中。 “古语常说春要捂、秋要冻,所为的就是借助天地大盛的阳势,化去去年秋冬贮存的隔年阴,然后再摄取新阴让身体重新回归阴阳平衡之中。” “具体的做法呢?”说到了健康。这些人都竖起了耳朵。 “春季新阳大开,新阴也在萌芽,所以我给大家的建议就是初阳未起的时候多多锻炼,早晚各吃一碗陈谷粥,因为五谷为阳。能够在最大的程度化解隔年阴。” “与此同时,大家尽量食用时令蔬菜,菜于膳食之中属阴,所以能够让大家在化掉隔年阴的同时,也为我们的身体补充对应新阳的新阴。” 说完,我看到众人都保持着沉思的状态,又追了一句:“隔年阴若是不化掉,那么在这百草萌芽的春季,真的是会诱发百病的,至于信不信就在于大家的取舍了。” “听,自然要听!”终于有人回应了我一句。 “我说最近浑身都不舒服呢,看来是这隔年阴在作祟啊!” “看来从今天起,早晚都是要喝粥度日了……” “……” 众人的喧嚣声再起的时候,我的心情也是渐渐的好转了过来,于是就生出了一抹揶揄:“咱们还说回这盏茶,如果不化阴,还有一个更坏的结果?” “什么?”众人都被我撩拨起了兴致。 “当然是破坏口感……”我说完,先笑了出来。 “哈哈哈哈,有意思,有意思!”蒋老爷子也是笑了出来。 “小友。真是性情中人啊……”方老头儿也是抚掌大笑。 至于其他人也是一样爆发出了哄笑声,就连之前跟我有些不愉快的何足道,嘴边儿也是挂出了些笑容,只有何马那脸色依旧阴沉的可怕。 我十分理解他内心的感受,原本他把众人都牵扯进来,完全是为了把我孤立、让我难堪,想不到局面不光被我给化解掉了,还一举成为了最瞩目的存在。 而最让他无法接受的,自然是他爷爷何足道对我态度的转变了! 这种打击,对于心胸狭窄的他来说,那跟要命没有什么区别! 但还是那句话,种什么因,就会结什么果,路都是他自己走的,半点儿都怨不得我! 与此同时。我也替何足道有些惋惜,他虽然护犊子,但面相周正绝非心藏妖邪之人,可摊上这么个孙子,以后家业会衰败不说,八成还会蒙受血光之灾。 “看来,稍后要提醒他两句才是!” 解梦、看相、摸骨等等都属于玄学的范畴,所以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也是在泄露天机,泄露少的话不会有什么大碍,如果多了的话迟早会有报应临身的。 所以爷爷经常教诲我。但行好事、莫问前程,路见不平那就要拔刀相助,佛语之中不是常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嘛,多积攒功德总是没有坏处的。 “小友,何某我纵横一生。最看重的便是信誉两字,无论是你的莲花茶,还是你后来的这番话,都让我眼界大开,其价值远远超过了这陶罐。所以便要遵从之前的赌约,这宋代官窑的老物件儿就送与你了。” 在我踌躇着要不要提醒何足道的时候,他已经率先开了口,随后便将那陶罐给递了过来,言辞诚恳,这让他在我心中的印象又是好了不少。 之前。我们的确是打了赌,但那不过是话赶话罢了,正所谓君子爱财取之以道,这并非靠正当手段所得,因此这个陶罐我是绝对不能要的。 “何爷爷。当时不过是气盛之话罢了,当不得真,您还是收回去吧!” “你若不收,可就是不给我何足道面子了?”何足道故意板起了一张脸。 “我真不能收。”我坚持不要。 “你不要,我要。”就在这个时候。胖子走过来直接将陶罐拿了过去。 “胖子,还回去。”我顿时就急了。 “十三,你还真别跟我急眼,而且这个时候你就别打肿脸充胖子了,咱俩现在的境遇你还不清楚。那可是到了连饭都吃不起的地步了。况且愿赌服输,是天经地义的事情。”胖子死活都不往外掏。 “他说的对,输了就是输了,所以这东西小友还是收下吧,怎么说都是个老物件儿,摆在家里也能增添几分的雅致。”何足道继续劝着我。 摆在家里,增添几分雅致? 听完他的话,我忍不住苦笑了一声,这何足道还是不了解胖子的手段啊,雅致这东西可跟他八竿子都打不到一起。况且他都把话说的那么明白了,摆明了是要拿去换钱花了啊。 心中窥透了胖子的目的,但是话却不能明说,所以我只能对何足道接连说了几声谢谢,同时打定主意稍后提醒他一下,也算是做个折中。 这段插曲持续了半个多小时,当落下帷幕的时候也到了开席的时间,无论是我的茶,还是我这个人,似乎都引起了这三个老家伙的极大兴趣。因此把我拽到了屋子里面。 屋里面只有一张桌子,除却他们三人之外,坐下来的便是我、蒋薇和胖子了,至于其他人则都是在庭院里面落座,氛围顿时就清冷了不少。 “三位爷爷。刚才一直忙活着别的,都没有来的及给你们介绍,他就是十三,姬长天爷爷的孙子。” “当真?” 当蒋薇说完的刹那,何足道的脸色顿时就变了变,见我点头干笑着说道:“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一家人不认识一家人啊,我那个不争气的孙子刚才多有得罪,十三你可不要往心里去。” 跟我道歉之后,他又对着蒋老爷子和方老头儿说道:”今天我护犊子的事情你们谁都不能说出去,不然以老姬那虎脾气,非得杀到我家兴师问罪不可。” “我说这是谁家的人,年纪轻轻的就懂得如此之多的驳杂事,这回总算是弄清楚了,原来是那个老东西调教出来的。”方老头儿也是恍然大悟。 “唉……” 唯有蒋老爷子在这个时候叹了口气,摸了摸我的头说道:“我上一次见你的时候,你还没有这个桌子高,想不到一眨眼已经这么多大了,岁月可真是不饶人啊……” 他们三个人在知道我的身份之后,各自反应不同,但有一点是不可争辩的事实,爷爷跟他们的关系都是匪浅的,可这样一来似乎就又有矛盾了。 第六十章 恶化 说起爷爷的时候,这三人的口气里面都是透着几分亲昵,透过这些可以得出一个结论,爷爷跟他们必然是关系匪浅的故交。 可既然是多年的故交,那爷爷为什么没有对我提起过他们呢? 如果不是蒋薇出现在了苏天秋的家里,我甚至都不知道爷爷的圈子里面,还有这些人的存在? 爷爷的脾气秉性我再清楚不过了,他跟胖子对待生活的态度简直是如出一辙,凡事都喜欢在我面前炫耀,以此来证明自己有多么的牛逼。 而偏偏在座的这三位,都是富甲一方、名震几野的存在,按理说爷爷早就会帮我引见了。可为什么他从来都没有提及过呢? 这其中,又是隐藏着什么我所不知道的隐情呢? 这些困惑,很快便是有了答案,因为蒋老爷子再一次开了口:“在你不记事儿的时候。老姬还是会经常带着你串门儿的,但是后来你生了一场大病,从那之后老姬就不肯让我们见你了。” “并且还说你身子骨弱,精气发虚,跟我们属相不合,气场更是相冲,所以这么多年过去了,我们这些做爷爷的。也都没有再去看过你。” 我没有理由怀疑蒋老爷子这番话,可我总觉得他似乎没有跟我说实话,或者说是爷爷没有跟他们说实话,属相不合、气场相冲。骗骗鬼还差不多。 “蒋爷爷,既然如此,为何您今天又让蒋薇把我叫来了呢?”我旁敲侧击着。 “这不是我的主意,是你爷爷说的!” 蒋老爷子看了我一眼继续说道:“你大病了一场之后,你爷爷嘱咐我们远离你的同时,也是在四处寻求能保住你性命的东西,皇天不负有心人,终于是被他给找到了。” “您说的是五彩真龙穴里面的龙涎?”我若有所悟。 “是的!” 他点点头:“当年你爷爷找到那里的时候曾经跟我们说过,那里虽然是五彩真龙穴,但却藏有暗祸,龙蛇之气太野,需要用活人的阳气来中和。” “就是出于这个原因,方老头儿拍下了那块地,建了那些别墅,所为的就是借用人身的阳气。但不管是谁买下那座别墅之后,都不能居住超过五年的时间,不然必定会遭厄。” “原来是这样?”透过这番话,就可以解释通胖子为什么在那幢别墅只是住了三年的时间,然后就时按照爷爷的吩咐将其卖给了苏天秋。 只是我心中还有一个疑惑,于是就直接问了出来:“蒋爷爷。无论是您,还是蒋薇,亦或是这个胖子都曾经说过,我能不能活下来。完全维系在龙涎上面,这是为什么?” “这话是从你爷爷那里传出来的,至于为什么我也不是很清楚!” 蒋老爷子说到此,看了我一眼。才是继续道:“但不管是出于什么原因,你要相信老姬绝对不会害你的,当然最重要的是,你借助那龙涎保住了自己的性命。” “嗯!” 其实至今我都还揣有一个疑问,那就是我昏迷之后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蒋薇和胖子对我说的那些有是不是真的,我到底有没有真的服下龙涎? 这些其实都是有待考证的,不过既然蒋老爷子把话说到了这个程度,我也就只能去问些别的了:“蒋爷爷,我爷爷既然看出了五彩真龙穴藏匿暗祸,是不是也看出了苏天秋做的那些事情呢?” 这也是我所关心的事情,如果爷爷真知道,为什么不在第一时间阻止呢? “没有!” 蒋老爷子摇摇头:“在建起那座别墅之后,你爷爷为了化解那龙蛇的野气,便是从我这里求走了以秘术喂养的五种牲畜,随后小薇每逢初一、十五的便会去喂养。” “其实做这些事情。都是为了压制龙蛇的野气,那种东西如果从地底喷涌而出的话,势必会殃及附近的人们,当然最主要的目的还是让野气更好的滋养龙涎。” “原本,这一切都是在按照计划稳步进行着,但是有一天你爷爷突然发现那里的地幽有了涌动的迹象,所以便是过去查看了一番,发现苏天秋竟然在那里供养活尸。” “得知这件事情之后,我们曾经商议过要不要阻止他,但那样的结果就是龙涎会遭受到冲撞,而且你的本命年马上又要到了,又是指着龙涎续命。所以不得不暂时作罢。” “这样说来,那些孩童蒙难,多少也是跟我有关系的?”五彩真龙穴中的惨厉景象,如今还历历在目,这不由的让我心中生出了几分的悲痛。 “十三,你不必自责。” 或许是看出了我的情绪变化,蒋老爷子宽慰我说道:“地幽之所以涌动,正是因为苏天秋戕害孩童供养活尸所引发的。那时候就算我们加以阻止,也已经是于事无补了,所以跟你没有任何的关系。” “唉……” 我长叹口气:“我只是觉得那些孩子太无辜,尚未来得及享受快乐的童年。便是被苏天秋那个刽子手给抹杀了生命。” “人的命,都是天注定的,有时候我们也只能扼腕喟叹。”都活到这把岁数了,蒋老爷子自然看透了生死,所以说出这番话的时候,脸上是古井无波的。 “多谢蒋爷爷的慰藉,是我心思太重了!” “性善,则多思、多忧、多苦。十三你没有必要妄自菲薄。”方老头儿也是劝了我一句。 “好了!” 何足道这个时候说了话:“今天是蒋大脑袋七十大寿,就不要扯这些不开心的东西了,来来来,我们先喝着。酒过三巡再继续唠家常!” “祝蒋爷爷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爷爷,寿诞快乐!” “……” 既然是喜庆的日子,那就要有个喜庆的样子,所以尽管我的心中还有诸多的疑问盘桓。却也只能是暂时搁置到一边儿,随后开始祝寿敬酒。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我的到来,反正这三个老头儿都是很高兴,这么大岁数了一点儿都不服老。一杯接着一杯的痛饮着,早已经将我之前所说的初春忌讳大吃大喝的事情给抛到了脑后。 喝酒这种事情,我从来就没有怕过,倒不是说我多么的好酒,而是酒这东西对我根本没有任何的效用,以往我跟爷爷对饮的时候,喝两瓶白酒根本不会有任何的晕眩。 但今天不知道怎么回事儿,五六杯酒下肚之后。我竟然意外的发现身上有了一丝燥热的感觉,而且如果我没有感觉错误的话,燥热就是生于养开的那处灵窍。 与此同时,我还有了一个异常的发现,那就是我对于冒着热气的饭菜,似乎没有了之前那么的抗拒,甚至还在他们的劝解之下夹了两筷子。 虽然说我依旧觉得不如凉的饭菜好吃,但至少我将其咽了下去。这放在以前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儿呢?” 我心中充满了疑惑:“难道是养开了灵窍的缘故?” 疑惑盘桓,我又是喝了几杯酒,感觉那股子燥热原来越强烈了,与此同时也罕见的出现了一丝晕眩。所以就想着站起身去卫生间洗把脸。 顺便,查看一下养开的灵窍! 但就在我将门拉开的时候,猛然发现门外站着一个人,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之前跟我结怨的何马,他似乎没想到我会这时候出来,顿时愣在了当场。 他的表情凝固了,我的心却瞬间翻覆起了波涛,因为这么会儿的功夫没见,他奸门出已经是暴起了青筋,人中的中间部位更是有了膨胀,这可是要命不久矣的相痕, 第六十五章 不可逆 看出了这些东西之后,我也就顾不得憋着的那泡尿了,略有晕眩的脑子也是瞬间恢复了清明,抛弃先前的成见说道:“你不要再在外面站着了,跟我进来。” 何足道改观了在我心里的印象,但是他何马始终都没有,我依旧是憎恶他的,不过现在人命关天。我也只能是忍着作呕之感去拉他一把。 我已经涉足了解梦,那自然就要遵从老祖宗传下来的规矩,如果见死不救的话,那报应迟早会降临到我的身上,况且还有个何足道坐在这里。 他跟爷爷是故交,总是要顾及一些面子的。 但何马,似乎并不想领我的这份情,或者说他还在记恨着我,狠狠的瞪了我眼转身就要往外走:“我为什么要听你的,你让我进去,我偏不进去。” “小兔崽子,怎么说话呢,你给我进来!”我们的说话声,显然惊动了屋子里面的人,所以何马刚刚转身,就被何足道一嗓子给喊了回来。 “爷爷……”走到何足道的身边,何马犹如丧家之犬。 “不争气的东西,你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场合,喝的酩酊大醉的,什么时候能长点儿出息?”看了何马一眼之后。何足道顿时就板起了一张脸。 “爷爷,我没喝酒!”何马小声辩解着。 “还犟嘴,你眼角的青筋都凸出来了,还说没喝?”透过这句话我能窥出一点,何足道虽然跟爷爷是故交,却并不具备爷爷那般的本事。 “我真没喝……”何马都快哭了。 “你……”何足道又要开骂。 “何爷爷,他真的没喝酒,眼角出现青筋是别的原因造成的,而且还是不祥之事。”人命关天,我可不能让时间浪费在他们爷俩的争吵当中。 “十三,你说说这是怎么回事儿?”经过了之前的事情之后,他们三个老头儿对我都有点儿刮目相看的意思,所以纷纷放下酒杯,望向了我。 “那是奸门起祸的缘故,并非是喝多了酒造成的,而且……” “而且什么?”何足道顿时紧张了起来。 “而且再拖延下去,怕是就会没命了!”我不敢再有所隐瞒。 “什么?” 听完我的话之后,三个老头儿顿时惊了一下,就连一直缄口不语的蒋薇和大快朵颐的胖子,也都是抬起了头。看看何马又看看我,疑惑且震惊的等待着。 “何爷爷,这事儿你还是问他吧,看看他做过什么。有些话我说终归是不方便的。”何足道是个好面子的人,不到万不得已我可不想乱触霉头。 “小兔崽子,说,又给我闯什么祸了?”何足道还真是暴脾气。 “爷爷。你别听他造谣,我什么祸都没闯,就是没睡好而已,他是记恨我。”何马还在试图遮掩。 “造谣、记恨?” 既然他这会儿还往我身上泼脏水,那我还客气什么,直接说道:“我跟你无仇无怨,为什么要造谣,你做过什么自己清楚,就算你不承认,面相也早已经把你出卖了。” “你胡说八道!”何马被我说中心事,有点儿狗急跳墙了。 “你闭嘴!” 何足道狠狠的瞪了他一眼,随后对着我说道:“十三,老姬的本事我是知道的,而且你们去苏天秋家里发生的事情,薇丫头也都回来跟我们说了,不说你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那也是得了老姬七八分的真传。这个小兔崽子不懂得轻重,你别理会他,有什么事情你跟我说,一字不落的说。” “好吧!” 何足道既然把话已经是说到了这种程度。我也只能是坦率的说道:“眼角的位置叫做夫妻宫,他那里平滑多油,说明私生活不是很检点,容易诱发风流事儿。” “这倒是真的!”何足道点点头,又问我:“还有呢?” “风流事儿本不可怕,最多也就是口碑稍稍差一些,但要命的是他那里生出了十字纹,而且异常的清晰,这说明他最近曾经做出过强暴他人的事情。” “啪!” 我的话刚刚落下,何足道已经是一巴掌扇在了何马的脸上:“你个孽孙,你个不争气的东西,你有没有做过这种事情。你给我说,说……” “没有,是他诬陷我!”何马的脸已经是肿了起来,但始终都不肯承认。 “诬陷你,你有什么值得诬陷的,我打死你……”何足道真是气坏了。 “老何,老何你别冲动,先让十三把话说完。”方老头儿赶紧劝着。 “十三,到底是怎么回事儿,这种话可不能乱说!”蒋老爷子也没有想到我会说出这样的话来,顿时面色也凝重了起来,并且示意蒋薇去把门关上。 “十三,把你看到的都说出来,如果是真的,我饶不了他。”何足道总算是冷静了一些。 “好!” 我点点头:“之前说过,夫妻宫又叫做奸门,从那里能够窥见出一个人的感情生活,初见何马的时候,我就知道这是一个风流成性的人,刚才何爷爷你也是承认了这一点。” “都说相由心生,这不是没有道理的,一个人做过什么事情、亦或是心中有什么忧虑,都会在相应的宫相中体现出来,他的十字纹就是奸门的相痕。预示着他曾经强暴过他人。” “这一点我早就看出来了,原本我是打算稍后提醒一下何爷爷的,可我没有想到短短的这么一会儿功夫,他的奸门处居然凸出了青筋。那说明他做过的事情正在恶化着。” “如果只是青筋也就算了,多花点儿钱加上诚恳的赔罪倒也能够应付过去,可怕的是这些青筋之中又是暗藏着赤色,那可是十分不祥的兆头。” “难不成。真的如你所说,会见血光?”何足道是真的紧张了。 “如果只是血光之灾,我不会如此的着急。” “你该不会是说,他真会因此丧命吧?”无论何足道再怎么打骂何马。都不能否认他们具有血缘关系的事实,所以他的脸上已经是没有了丝毫血色。 “是的!” 我不想打击他,可必须要说实话:“青筋中的赤色,预示着更大的灾祸正在酝酿发酵。当青筋完全变成赤色的时候,他的命也就到头儿了!” “那,那该如何化解?” 问出这句话的时候,何足道声音都是带着颤抖的,他现在也顾不得去骂何马了,一个劲儿的追问着我:“十三,你既然能看出来这些东西,那就一定有办法化解对不对,或者说你是不是看错了?” “没有?” 我无奈的摇了摇头:“如果仅仅是奸门发生了变化,我不会下如此笃定的结论,关键是他人中的中间部位也是出现了膨大,那可真就把这一切给坐实了。” 初见尹红的时候,我就看到了她人中之处的断痕,从而推断出她会于不久之后香消玉殒,后来她的扑窗而出也是证明了一切,所以人中相痕通常都是准确的。 “十三,你详细说说,我们也好思量个对策。”蒋老爷子也催促起了我。 “在面相当中,人中是人的命脉,不仅能看出一个人的长寿与短命,更是能看出一个人的性情,通常凹槽清晰的人,都具备很强的自制力,而且会采纳他人的建议。” “可若是凹槽很浅甚至是模糊不清,这种人通产都是刚愎自用,十分的固执,且通常都喜欢做出冒险的事情,对于他人的劝解更是置若罔闻。 “何马的人中便属于这一种,凹槽很浅,而偏偏他又是扫帚眉,眉毛的下面也是暗藏了血丝,这一切都在说明这场祸事已经不可逆转了,当然最要命的还是他的印堂。” “印堂又怎么了?”何足道这会儿是真急了。 第六十六章 唯一的办法 我能体会何足道内心的焦急,但在此时我可顾不得去安慰他,直接说道:“若是他的印堂明亮,或许还能寻求一丝生机。但偏偏他的鼻梁软榻,印堂暗淡无光,这说明灾祸已经将山根都是压断了。一个人的面相,可以说是山根撑起来的,你们不妨设想一下。能将山根都是压断的灾祸,究竟会有多大? “真的是没救了吗?”听完我的话之后,何足道直接跌坐在了椅子上面,面如死灰。 “唉……”方老头儿也是长叹了一声。 相较于去尝试接受结果的这两人,蒋老爷子就显得稳重多了,一脸怒气的盯着何马说道:“你的命都快保不住了,难道还不将实话说出来吗?” “我……” 何马面上呈现出的东西,我是绝对不会看错的,而且他很清楚我说的对不对,因此这会儿也是浮现出了惊恐,慌乱的眼神将他出卖了个彻底。 啪啪啪! 在他犹豫不决的时候,椅子上面的何足道一下子弹了起来,左右开弓直接甩了他几个大嘴巴,颤着声音骂道:“说,你他妈到底做没做过这种事情?” “爷爷,不要打了,我说,我说……” 撑了这么久,何马终于是崩溃了,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说道:“那天晚上我们聚会。彪子他们带来了一个女孩儿,我看她长得挺漂亮,于是就想着跟她套套近乎。” “谁知道那个女孩儿对我爱答不理的,所以彪子就给我出主意,让我在她的酒里面下药……” “你下了没有?”何足道咬牙切齿的问道。 “下了!”何马点点头。 “啪啪……” 何马刚说完,何足道忍不住又是两个嘴巴扇了上去:“我平时是怎么教导你的,跟你说的话都他妈跑狗肚子里面去了,这种下三滥的事情你怎么也敢做?” “爷爷,我错了,我知道错了……” “你个孽孙,我打死你,我让你不知道廉耻,我让你好色如命,从今往后我何足道没有你这么个孙子,你给我滚,永远都不要让我看见你!” 何足道面相周正,这一辈子都是个光面磊落之人,这样的人最看重的便是道德和声誉,到头来自己的孙子去做出了这样的事情,不被气疯了才怪。 “老何。你冷静,冷静点儿……”方老头儿一个劲儿的劝着何足道。 “冷静,你让我怎么冷静,如果是你孙子做出了这种事情。你冷静一个给我看看?”何足道真的快被气死了,连劝解的人也一并骂了起来。 “好了老何,你就算是打死他也不能改变什么,倒不如冷静下来将事情搞清楚。还有。外面这么多人在呢,你非要闹的人尽皆知才满意吗?”蒋老爷子摆着厉害关系。 “继续说!”这句话起了作用,何足道又坐了下来。 “最初我是不同意给那个女孩儿下药的,但是架不住彪子他们的怂恿,所以就按照他们说的做了,然后就把她带到了酒店里面,做了那件事情。”何马供述着他的罪行。 “后来呢?”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那个女孩儿什么都没有说,没有哭也没有闹,只是在临走的时候给我丢下了一句话。” “什么话?” “我凌辱了她的清白,她会要了我的命!”一句话说完,何马已经是瘫倒在了地上。 “那你知不知道那个女孩儿叫什么,又有什么来头?”蒋老爷子继续追问着。 “不知道!” 何马摇摇头:“我本以为她就是个普通人家的女孩儿,当时想着如果第二天她哭闹甚至是报警的话,那我就用钱来摆平,没想到闹成了这样儿。” “钱钱钱。除了钱你的眼里还有什么?” 何足道气的狠狠灌了一杯酒,继续骂道:“不是每个人都爱钱,那丫头既然能够说出这样一番话,就足以说明是个洁身自好的人。当时没跟你拼命就烧高香了,不然今天我就不是给蒋大脑袋贺寿了,而是给你掘坟挖墓去了。” “老何,你先不要骂了,先把事情问清楚再说。” 蒋老爷子说完,继续问着何马:“我如果没有听错的话,你说那个丫头是彪子带过去的,这个彪子又是谁,事后你有没有跟他联系过?” “彪子就是唐彪,他爷爷是唐老虎!”何马现在丝毫不敢再有所隐瞒。 “唐老虎?”听到这个名字之后,我看到不光蒋老爷子的面色变了,就连何足道跟方老头儿也都是惊了一下。对视之下都是纷纷的叹了两口气。 “那个唐彪怎么说?”压下那丝异常的神色,蒋老爷子继续追问着。 “他关机了!” “……” 何马说完之后,屋子便是陷入到了寂静当中,蒋老爷子沉默半天,对着另外两人说道:“看来这件事情没有这么简单,八成是唐家人搞出来的。” “我这就去唐老虎算账!”何足道说着就要起身。 “老何,你冷静一下!” 老方头儿拽住他说道:“你要弄清楚一件事情,强暴了那丫头的是你孙子,不是他唐老虎的孙子,而且你无凭无据的怎么跟人家理论?” “这口气我咽不下去。”何足道还是坚持着要出门。 “咽不下去也得咽!” 蒋老爷子也是劝道:“这件事情就算是唐家设计的,你现在也只能先忍着,当务之急是想办法化解小马身上的灾劫,剩下的事情以后再说。” “十三,还有没有其他的办法?” “我问问他!” 这件事情究竟是不是掺杂着阴谋,那是他们的事情,跟我没有任何的关系。我所能做的就是将发生在何马身上的事情搞清楚,随后再去看看有没有转折的生机。 “我初见你的时候,你虽然有十字纹,却没有青筋藏赤,在我进入这间屋子之后,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情?”青筋不会无缘无故的凸现出来,我必须了解清楚。 “是!” 何马没有看我,但还是回答了我的话:“就在刚才的时候,我接到了一个电话。打电话的是一个男人,说让我中午吃饱一点儿,因为这将会是我最后一顿饭,日落之时便会送我上路。” “原来如此!” 我点点头。这样就能解释通他奸门青筋藏赤的问题了,对方已经是对何马起了杀心,并且还还告诉了他,他的心中必然会因为此时儿惴惴不安。 相由心生之下。便是会凸显于宫门之中! “十三,如果真如小马所说的一样,那对方显然已经筹划好了一切,现在我们再去思量对策。怕是已经来不及了。” 蒋老爷子忧心忡忡的说完,又问我:“你打小就跟着老姬,而且相面之术也是有所成就了,那你能不能从他的宫门之中寻觅到一丝生机呢?” “小马做的事情虽然人神共愤。但毕竟罪不至死,我们总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他死在我们面前吧,你再仔细的想想,还有没有其他的办法?” “还有一条路,只是我不知道能不能走的通,而且……” “而且什么?”从我的话中听到了转机,所有人都是将目光望向了我。 “而且需要何马的配合!” “你放心,如果他不配合的话,我打折他两条腿!” 何足道说完之后,又是转过身瞪了何马一眼:“十三的话你听见了没有,如果你敢有丝毫的抗逆,小心我当场把你打死。” “我知道了爷爷!”何马是真的怕了。 “十三,你打算怎么办?”蒋老爷子又问我。 “解梦!” 第六十七章 诡梦三发 “解梦?”他们同时一惊。 “是的,解梦!” 我点点头:“这些年跟随在爷爷的身边,他从来都不让我如同其他人一样四处玩耍,所以我的童年大多数都是跟这个胖子一起度过的。” 看了一眼胖子,我继续说道:“但是三年之前胖子突然失踪了,所以我便更加的孤单了,于是就将全部的心思放到了研习爷爷那些孤、残书籍当中。” “无论是我的解梦之术,还是相面之术。亦或是观风望气之术和摸骨之术,都是从那些书籍当中汲取的,但正所谓术业有专攻,我不可能将每一样的精髓都掌握。” “嗯! 方老头儿这个时候插了一句:“你所说的这些东西,都可以归纳到玄学的范畴当中,而我们泱泱华夏五千年,传承下来的每一种东西都是玄奥晦涩的,莫说你如此的年轻,就是你爷爷也不敢说将每一样都给钻透了。” “是啊……” 蒋老爷子也是感慨了一声:“想要研习这种东西,光是靠一股子钻研劲儿还不够,更多的还需要天赋,你能身兼数术,已经是着实不易了。” 我能听出来这番话是发自肺腑的,但现在毕竟不是讨论我的时候,于是直接将话题给引了回来:“这几种东西我虽然都有涉猎,但除却解梦之外还都算不得登堂入室,这也是为什么我只能从何马的面相当中看出灾厄,却怎么都查找不出生门的原因,也是因此我才想解一场梦试试。” 这些话绝对不是我的自谦,而是事实,因为我曾经跟爷爷辩论过关于玄学的种种,那时候我还可以称得上是少不经事,以为自己学了点儿东西,便可以帮人消灾解难了。 我记得很清楚,当时爷爷语重心长的说过一句话:“无论是相面摸骨,还是解梦走阴,这些东西都有一个门槛的,看出来灾祸算不得什么,只有能在灾祸当中看出生机,那才算是初窥门径。而若是想要大成,那就要做到帮人逆天改命,并给能够将天罚的报应化解掉,不然永远称不上是有为者。” 以前我总是觉得爷爷这些话都是危言耸听的,但经历了这几天的事情之后,我才发觉自己真的是幼稚了,所以我必须提前给他们打个预防针。 “三位爷爷,有些话我必须提前说明白,虽然对我来说解梦的把握最大,但也不敢保证一定会成功,所以还请你们提前做好心理准备。” “命数天定。尽力就好!”蒋老爷子宽慰了我一句。 “是啊十三,只要你尽力就好了!”方老头儿说着,递给了我一杯水。 “十三……” 话音儿最沉重的还是何足道,他盯着我的眼睛说道:“无论你能不能窥到生机。老朽都是感激不尽的,如果真的失败了,只能怪我这孙子作孽太多,放手去做吧。” “好!” 这三个老人我都是初次见面。但随着跟他们的交谈加深,我愈发觉得他们面藏磊落,心怀坦荡和真诚,既然如此我也就顾不得这何马跟我的过节了。 他是生是死跟我没有太大的关系,谁让他做出了这种不可原谅的肮脏事,但是我必须要给这三位一个交代,毕竟在爷爷寻找龙涎的过程中,他们暗中帮了不少的忙。 换句话说,他们于我有救命之恩! “古人常说,日有所思夜有所梦,你的面容很憔悴,说明这两天被那件事情折磨的不轻,因此你晚上一定会发梦,现在就把你的梦一五一十的说出来。” “我怕有些东西记不清楚了……”何马现在已经完全没有了之前的跋扈之态,第一次跟我对视的目光当中,也是藏匿着一些胆怯和畏惧。 “记不起来。那就别要命了!”何足道气的直哆嗦。 “我说,我这就说……” “等等!” 就在何马透出回忆要说话的时候,突然被蒋老爷子给打断了,他面藏忧虑的说道:“十三。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老姬曾经说过一个你们这行的规矩,那就是点灯不看相,日出不解梦。” “说的!”我点点头。 “既然如此。现在日正中天,正是一天阳气最为旺盛的时候,你有没有把把握解析出来,如果没有把握的话。我们不妨等一等,不是有句话叫磨刀不误砍柴工吗?” “老爷子,你放心吧!” 我还没有说话,胖子已经是接过了话茬:“十三服下了龙涎之后,不仅保住了性命,更是养开了一处灵窍,之前他白天的确是解不来梦境的,但是现在完全没有问题。” “当真?” “当真!”我点点头。 其实日出之后到底能不能够解梦,我自己也是不清楚的,可如果我不去尝试的话,这何马八成就是没救了,所以我只能硬着头皮点点头。 “那就说吧!”蒋老爷子示意何马。 “嗯!” 他现在已经知道所有的希望都是维系在我身上了,所以也不敢再有任何的怠慢,直接说道:“这两天我的确是在被梦境困扰,而且是不同的三部分。” “三部分?” 他的话让我顿时愣了一下,我本以为这种大厄之灾,有一场奇诡之梦就够了,想不到他会说三部分,这让我的心顿时就悬了起来。 怕是还真被蒋老爷子他们给猜中了,这件事情没有表象看起来的那么简单,一定是藏着阴谋的,而且这种阴谋很有可能不是针对何马的。 毕竟以他这点儿本事,还用不到如此的算计。 “你说吧!”我叹了口气。 “第一部分,我梦见自己在跟别人下棋。并且立下了赌约,输赢便要将自己的全部家当送给对方。跟我下棋那个人是谁我看不清楚,只知道他让了我车马炮,可饶是如此我还是败下了阵来。” “你是怎么败的?”越是细节。往往隐藏的东西越多。 “他虽然让了我车马炮,但攻势还是异常的凌厉,而且我记得清清楚楚,他的棋子都是不按规矩走的。可偏偏在梦中我又觉得那是合理的。” “当我输了之后,感觉自己也回过了神来,感觉自己下的堵住太大了,于是就想要反悔。可他没有给我这样的机会,直接将棋子扫飞、棋盘折断了。” “第二部分呢?” 三连的梦境我是第一次解析,所以现在不敢贸然的去下结论,只能继续追问着何马。与此同时期望他能够透露更多的讯息给我,不然就算我开了灵窍,也一样是没有把握的。 “第二部分,我梦见自己的在山花烂漫的山野中行走。走着走着便是迷了路,在我心急如焚的时候,前面突然出现了一个美丽的姑娘,并且招呼我去她家做客。” “你去了没有?”我必须提醒何马回忆起每个细节。 “去了!” 他点点头说道:“当时我饥渴难耐,于是便跟着她回了家,她的家很简陋,但却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弄出了很多华丽的餐具以及丰硕的食物。” “当我吃饱喝足了以后,她又是让我躺在炕上睡觉。但那炕上任何的铺盖都没有,所以我就陷入了犹豫。可就在我踌躇不决的时候,他从外面拿来了一个装满蚕虫的笸箩,而后那些蚕虫开始吐起了丝线。而她则是放下了一张织布机,一点点的开始织起了布,很快便是弄出了漂亮的绸缎。” “然后给你铺在了炕上,你就睡了上去?”我盯着他的眼睛问道。 “你怎么知道?” 何马惊疑了一下,点头继续道:“当时我酒足饭饱,加上又是在山野当中盘旋了很久,所以很是困乏,于是就躺在炕上睡着了,之后就……” “就什么?”我感觉关键的地方来了。 第六十八章 梦中 梦话说到这里的时候,何马的声音陷入到了停顿当中,以至于我的心顿时就悬了起来,我隐隐从当中嗅到了两道讯息。 一道关于梦境,关键部分来了。 另外一道,就是他忘记了细节! 如果是第一种还好,可如果是第二种,那这件事情就麻烦了。毕竟何马已经说的很清楚了,他的梦是三部分,如果承上启下的中间部分出了问题,那将会影响整场梦境。 万幸的是,这种停顿的时间并不是很长,而且他并没有忘记细节:“我躺在床上睡着了之后,又做了一场梦,而且这场梦同样很是清晰和诡异。” “梦中梦?” 当何马说完之后,我忍不住的惊呼了一声,一颗心顿时就提到了嗓子眼儿,我怎么都没有想到会撞见这种情况,看来这件事情还真的是棘手啊? “怎么了十三?”蒋老爷子问了我一句。 “十三,有什么困难你就说,我们会全力配合的。”老方头儿给我吃着定心丸。 “十三,是不是有麻烦?”没有谁,比何足道更加的紧张了。 “是的!” 我点点头:“三位爷爷,实不相瞒,我的确是没有想到这梦境之中还有梦境,而且自打我给别人解梦开始,就从来没有解析过梦中梦,所以……” “没有把握是吗?”何足道接了一句。 “嗯!” 这种事情我必须要提前说清楚,不然到时候真出了岔子,影响了这何马的运势,这锅我可背不起,先小人后君子,任谁也说不出来什么。 “没关系的。” 何足道深深的看了我一眼,继续说道:“我还是那句话,这孽孙做出这等伤天害理的事情,杀了他都不为过。你能出手相助,爷爷我已经是感激不尽了。” “他的这条贱命如果能保住,我日后一定会严加管教,但如果真是保不住,那也是他咎由自取,怨不得别人,所以你不要有任何的心理负担。” “我尽力而为!” 将话说清楚了之后,我又转头望向了何马,刚才说的话他都听在了耳朵里面,所以这个时候脸色异常的难看,终于是第一次给我道了歉,并且发出了恳求声。 “十三兄弟。之前是我狗眼看人低,是我不知好歹,还希望你能救救我,哪怕是坐几年牢都可以。爷爷只有我这一个孙子,我还不想死。” 唉…… 听完他的话,我真的不知道该说什么,都到这个时候了。他还在拿何足道来给我施加压力。但我既然已经是答应了,就只能是继续下去了。 “说说你的梦吧!” “嗯!” 看到我点头之后,何马又是回忆了一下说道:“当我睡着了以后,梦见自己在一处漆黑之地,那里伸手不见五指,我什么无法看清楚,只能感觉到阴凉的风,通道哗啦啦的流水声。” “在我心中倍觉无助的时候,眼前突然出现了一道道微弱的光亮,当我细细去看的时候,才发现那是萤火虫,它们的出现。也让我看清楚了眼前的景象。” “什么景象?”他梦中的东西还真是够驳杂的。 “六根巨大的石柱,有的残缺、有的完整、有的雕龙刻凤、有的则是诡画狰狞,但无一例外的都有一种苍远的气息弥荡,而且每一根石柱上面都有一个白色的喜字。” “等等!” 我打断他的话,确认道:“你没有看错,那是白色的喜字?” “没有!” 他点点头之后,继续说道:“当时我也是被眼前的景象给吓坏了,但我绝对没有看错,而且在那六根巨大的石柱中间,我还看到了一顶白色的轿子。” “白色的轿子?” 我沉吟了一下:“后来呢?” “后来,我听到轿子里面有人在呼喊着我,于是我就一步步的走了过去。” “你进入轿子没有?”这是关键。 “我不想进去,但又不得不进去,因为轿子里面伸出了一只手,直接将我给拉扯了进去,我被抓的生疼。挣扎着想要摆脱,却怎么都是做不到,直接被扯了进去。” “里面又是什么?” “是……” “是什么,快说!”何足道瞪了他一眼。 “里面,也是我!” “也是你?” 听到他的这句话,我忍不住在心底长叹了一声,同时滋生出了强烈的懊恼之感,或许这件事情我真的是冲动了,更或者说这场梦我不该解。 但爷爷从小就教导我做人要讲诚信,更何况何足道他们又曾经对我有救命之恩,所以我只能硬着头皮继续追问,但愿这件事情中还有转折的生机存在。 “的确是我!” 何马点点头,继续说道:“当时我看的异常的清晰,那个人就是我,只不过那个‘我’神态有些混沌,就像是失去了意识和思维一样。光着身子傻傻的坐在里面。” “光着身子?”我又惊了一下。 “是的!” 何马很笃定的说道:“当时我也是吓了一跳,为什么自己会光着身子坐在里面,就在我想问问他是谁的时候,他突然开口笑了。我看到他的牙齿是黑色的,而且七窍当中开始有乌黑的鲜血流淌出来。” “后来呢?”听到这里之后,我真的想狠狠抽自己一个嘴巴,为什么要充好人,为什么要如此的心软,要是上了这条船,八成可就下不来了。 “后来……” 何马继续回忆道:“当时的场景差点儿把我给吓死,所以我就想要掀开帘子跑出去。但那随风摆动的帘子看着轻飘飘的,可任凭我怎么用力都是弄不开。” “但就在这个时候,外面传来了五道说话的声音,我听着其中三道是属于男人的,另外两道则是女声,在我听到那些声音之后,帘子终于打开了。” “那五个人是谁?”我追问着。 “我看不清楚,但我总觉得其中有几个是比较熟悉的,但又有两个是极为陌生的,他们的手里拿着一个草席,还有一个残破的坛子,让我躺上去抱着那个坛子。说带着我离开。” “最后呢?” “最后……” 当说道这里的时候,何马的眼中浮现出了一抹剧烈的惶恐,而后才哆嗦着说道:“就在他们想要把我带出去的时候,天空突然传来了炸雷。” “炸雷?”梦中的天象,往往都隐藏着关乎最终结果的细节和寓意,所以我着重提了一句。 “你相信我,我没有骗你!” 何马看了我一眼,继续说道:“当炸雷落下的时候。那五个人当中的三个人都是被击中了,所以瞬间倒在了地上,而另外的一男一女则是挣扎着继续往前走。” “我惊魂未定的被他们拖着时,因为惧怕眼睛便朝着四周扫量着。但就在那个时候我发现,轿子里面的那个‘我’冲了出来,并嘶喊着要我留下来。” “可是当那个‘我’距离越来越近的时候,我发现他的容貌渐渐发生了变化,变得陌生了起来,而当他冲到我跟前之后,我骇然的发现那张脸已经是没有了五官。” “最后的结果是什么?”这场梦我越听越是心寒,越听越是恐怖,当我说出这句话的之后,后背上面已经是有冷汗流淌了出来,想来脸色也是相当难看的。 “最后的结果……” 何马这次回忆的时间比较长,过了好一会儿才是说道:“他们将我从那场梦中梦里面拖了出来,虽说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但总算是出来了。 “我本以为那样就结束了,但我似乎忘记那是一场梦中梦,从一场梦中挣脱而出,紧接着又是陷入到了另外一场梦当中。” 第六十九章 拖命 何马的话说完之后,屋子便是陷入了短暂的寂静当中,这不光是因为他的梦境太过于诡异,更是因为所有人的目光都在我身上,等待着我的表态。 对于此,我没有什么好说的,虽然我已经是养开了一处灵窍,能够尝试在白天解析梦境了。但这是一场梦中梦,而且梦中的东西又是太过于驳杂,我必须要细细的去梳理才行。 “十三,继续说还是你先解着?”何足道问了我一句。 “继续说吧!” 我皱了皱眉头:“以我现在的本事,还不足以推敲残缺的梦境,所以只能是等他将所有的细节都是说出来之后再去解析,不然难免会出现一些错误。” “而通常梦境这种东西,一个细节就能改变事情的走向,着实大意不得。” “还愣着干什么,赶紧说!”听到我的话之后,何足道又呵斥了一声。 “是!” 何马身体哆嗦一下说道:“我记得很清晰,从那场梦中梦里面走出来之后,我又是陷入到了另外的一场梦境当中,这一次同样充满了诡异和离奇。” “你先等一下!” 我打断了他的话:“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你之前应该是被那一男一女带出来的,那么他们又去了哪里,还有被天雷击中的另外三个人呢?” “我不知道!” “不知道?” “嗯!” 何马点点头:“当我意识到自己走出梦中梦的时候,那五个人就完全的消失了,仿佛从来没有存在过一样,他们去了哪里我也是不清楚。” “你继续说吧……” “这一次我梦见自己从那个漂亮姑娘的家里走了出来,向前走着又是遇到了一户人家,那户人家坐落在一片荒坟的正中间,正在摆着酒席。” “从门上大红的喜字来看,他们应该是在操办婚事,可奇怪的是我只看到了新娘子,并没有看到新浪。新娘穿着鲜艳喜庆的婚服,挨个走过了每一座荒坟,将手中的酒水不断的洒落到了坟前,同时也是摆上了贡品,她在说什么我听不清楚,不过我能看到她脸上带着悲苦的神情。” “你呢,你做了什么?” “当时我很饿!” 何马继续回忆着:“所以我就想着跟那个新娘子讨一口吃的,但是她死活都不给我,饥饿难耐之下,我想到了一个办法,那就是把自己也埋葬起来,这样不就能吃到东西了吗?” “你那样做了没有?”我眯起了双眼。 “做了!” 何马点点头:“当时我实在是太饿了,我甚至有着一种感觉,如果我不能吃下去那些东西,十有七八都得饿死。所以就给自己掘了个坟墓。” “事实证明我的方法奏效了,因为当我躺到墓坑之中以后,那新娘子就将贡品摆在了我的坟前,随后我便是大快朵颐了起来。真的特别饱。” “然后呢?”何足道替我追问了一句。 “然后天上突然下起了大雨,于是我就想着从墓坑之中挣扎着爬出来,去到那唯一的房子里面躲一躲,可当我爬出来之后才发现。所有荒坟都是裂开了。” “埋葬于荒坟之中的人,纷纷从里面爬了出来,他们的目的显然跟我一样,都想要去到那间屋子里面,而且诡异的是,那间屋子还真的将他们装下了。” “屋子,你又进去了没有?” 在何马之前描述的梦境中,有两次他都曾经做过这样的抉择,一次是去荒野中的那座房子,另外一次就是那个白色的轿子,所以这次我也要问清楚。 “没有!” “没有?”这倒是出乎了我的预料。 “是的,没有!” 他点点头:“因为在我想进去的身后。那些从荒坟之中爬出来的男人们,纷纷露出了狰狞的面容,并且呵斥我不准走入那间房子里面。” “后来呢?” “没有后来了!” “什么意思?”我愣了一下。 何马畏怯的看了我一眼,随后说道:“他们不让我进去,外面又是下着瓢泼的大雨,我感觉自己就像是在冰窖当中一样,随后就给冻醒了过来。” “当你从这场梦之中苏醒过来的时候,身上有没有汗水?”我赶紧追问了一句。 “没有!” “确定没有?” “确定!” 何马毫不犹豫的点了点头:“以前我做噩梦的时候,通常都是会大汗淋漓的,但这场梦虽然比以前的都要恐怖,醒来之后却没有任何的汗水。” “不光没有汗水,你还感觉很冷对不对?” “你怎么知道?”何马愣了一下。 “你别管我怎么知道,你只需要回答是不是就行!”我跟他也说不清楚。 “是!” 何马应了一声:“我的确是感觉很冷,虽然现在是乍暖还寒的初春,可平时盖上一床被子也就够了,然而最近这两天。我都是盖着两床甚至是三床的。” “可就算是这样,我依然经常在半夜被冻醒,那种感觉就像是置身于南方的寒冬一样,浑身都透着一股子湿淋淋的寒意,让我痛不欲生的。 他说完,又问我:“十三兄弟,之前的事情的确是我不对,希望你大人不记小人过,能不能跟我说说,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儿,我为什么会如此的冷呢?” “唉……” 我忍不住的叹了一口气,这事儿果然跟我初步解析的一样很是棘手,但我可不会告诉他,只能说道:“你那是惊忧过度,夜气入体的原因,没什么大不了的。一会儿你去弄点儿生姜末。里面在放上一些红糖,然后用沸水冲开,趁热喝下去应该就能有所缓解了,不是什么严重的问题。” “那就好。那就好,谢谢十三兄弟!”何马从地上站起来之后,有些忌惮的看了何足道一眼欲言又止,那样子想说又怕挨骂,陷入了踌躇之中。 “何爷爷,让他赶紧去吧!”我倒不是真的关心何马,而是他在这里有些话我不方便说,所以来了个顺水推舟。 “还不滚!”何足道冷哼一声。 “是。是……”何马灰溜溜的跑了出去。 在场的人当中,三个老家伙什么大风大浪没有见过,所以一眼就看出了我是在支走何马,胖子这个皮条客混迹社会这么多年,察言观色更是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 所以除却蒋薇之外,他们都知道我是有话要说的,于是纷纷等待着我的开口:“三位爷爷,这场梦太过于驳杂,而且是梦中梦,想要在短时间之内解析出来我怕是做不到。” “那日落之前呢?何足道赶紧追问了一句。 我知道他如此紧张的原因,毕竟何马已经说了,给他打电话的那个人警告过他。日落的时候,就是他丧命的时候。如今日头已经西斜,何足道不紧张才怪。 “怕是也不成!”我只能是实话实说。 “那可怎么办?”何足道急的团团转。 “十三,还有没有别的办法?”方老头儿也是催促着我。 “对,比如能不能拖延拖延?” 还别说,蒋老爷子这番话真的给了我一些启发,于是我赶紧对着他们说道:“时间紧迫、人命关天,蒋爷爷你也就别顾及什么面子了。赶紧遣散了这些宾客,而且要把所有喜庆装饰全部收起来堆到门口去。” “好,我这就吩咐人去做!”他们现在对我是无条件的信任,所以但我说完之后。就已经是朝着门口走去了。 不过这只是第一步,想要拖住何马的命,可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于是我把胖子拉到了身边:“你回去,把咱家房顶上那四个铜物件儿给抱过来,然后把我爷爷床头也弄过来。” “如果可能,把他的洗脚盆子也带过来!” 第七十章 入地眼 “卧槽……” 当我的话说完之后,胖子顿时就嚎了一声,不可思议的望着我说道:“十三,你可想清楚了,真的让我将那四个青铜物件儿给弄过来?” “嗯!”我点点头。 “真的把老不死的那床头也弄过来?” “是的!”我又点点头。 “那个黑不溜秋的洗脚盆子,也弄过来?” “对!” 我忍不住瞪了他一眼:“我没说错,你也没有听错,赶紧回去弄!” “行!” 胖子指了指我。又跟那三位老爷子说道:“您们可都是见证人,这东西是十三让我弄得,等到那老不死的回来之后,你们可要证明我的清白。” “你尽管去,我会跟他解释的,到时候无论是什么后果,何某都会一人承担!” 从何足道疑惑的神态当中能够看出来,他并不知道我弄这些东西要做什么,不过一定是跟救何马有关系的,所以忙不迭的将责任揽到了自己身上。 “有你这句话就成,我现在就去!”胖子说完就出了门儿。 “十三,我有什么能帮上忙的?”蒋薇问我。 “有!” 我点点头。思索了一下说道:“蒋薇,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你是一名‘入地眼’吧?” “虽无其实,但确有其名!” 蒋薇很痛快的承认道:“小时候我的身体不是很好,经常莫名其妙的发高烧,姬爷爷看过之后便帮我引见了一个人,我拜了那人为师之后,就开始了长达十年的天南海北浪迹生涯。” “据我的师傅说。我之所以发烧,是因为我身上多了一把阳火的原因,一般人都是三盏阳火本命灯,头顶以及双肩个一顶,但是我的后脑还藏着一盏。” “而想要将其化掉,那就需要经常出没阴气较重的地方。” “所以,你的师父就带着你游走山川大河,寻找天地阴穴亦或是古墓?”我继续问着她。 在初见蒋薇的时候,她就对五彩真龙穴以及大凶之冢有过清晰的讲解,而且还懂得饲养五畜的秘法以及克制地幽之术,除了我这种从小泡在古籍中长大的人之外,只有两种人具备这样的本事。 一种,是风水师! 另外一种,就是倒斗盗墓的! 但蒋薇这身本事却是有着这两种职业从不外传的痕迹,这样一来也就只有一个解释了,他是身兼两家之长的‘入地眼’,也是风水堪舆的有为者。 严格的来说,入地眼并非一种职业,而是一本关于寻龙探穴、修缮阴阳两宅的堪舆奇书,随着后世的流传。人们将在这方面的有为者恭称为了‘入地眼’。 此书为北宋辜托长老所著,长老生宋时,扦葬建造,手作甚多。迭著神异,阴阳二宅经他之手,至今不替,其遗址犹有存者。可谓是风水堪舆的巨阙泰斗。 《入地眼》这本书中对于堪舆之术有着注解:凡富贵大宅名墓,高山平洋,本之形势以立其体,参之河洛以妙其用,多所指引,无不符合。 此书注重实用,将龙、穴、砂、水、向五字互相发明,言峦头兼讲理气,言理气带讲峦头,体用赅备,洵为全璧,被后世之人奉为堪舆‘祖书’! 我之所以断定蒋薇不是风水师。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根据她的净妆素面,因为如果是风水师,那就势必会经常跟人打交道,对于女孩子来说不化妆几乎不太可能。 就算蒋薇不好妆容,那势必也会估计蒋家的颜面! 而之所以断定她不是倒斗的,则是因为活人长钻墓地,必然会被阴气袭扰,皮肤跟正常人是有所不同的,所以也就只能归结于‘入地眼’了。 “是的!” 当我问完之后,蒋薇轻轻点了点头:“除却天地自然生成的奇异之地外,阴气最重的地方当然是墓地了,但你放心。我和师傅并没有如倒斗的人一样大肆摸取。” “但有一点是不容置疑的,你练就了一身观风望气、寻穴入地的本事?” “我资质愚钝,如你解梦一样,只不过是初窥门径罢了!”蒋薇很谦虚。 “不管怎么样,既然你有这身本事,那就不能在这里闲着。”我笑了笑。 “你说,我照做!” “好!” 我收笑容,面色凝重的说道:“无论是阴宅还是阳宅。都有着阴阳两象,换句话说就是有着生门和死门之说,所以我要你在这庭院中找出来。” “好!” 蒋薇点点头,又问我:“还有没有其要做的?” “聚阳则能弱阴。何马的具体情况我还没有摸清楚,但我可以肯定的告诉你一点,他身上的阴气太重,所以需要尽快的化解。不然日头一落,必然身死。” “我知道了。” 点点头之后,蒋薇又是沉思了一下说道:“任何的宅子,都存有阴阳两穴。现在我就去将阳穴给找出来,并且辅以生门之气,帮助他除阴。” “尽快!” “好的!” 呼…… 看到蒋薇出门之后,我也是长长的吐了一口气,我当真没有想到她居然是一名入地眼,但不管怎么说,有了她的存在,我身上的压力也就能减轻几分了。 风水堪舆我有涉猎。但正如我之前说过的一样,这些东西我只懂得皮毛,如果让我去找阴阳两穴、以及生死双门,我八成也是能够找到的。 但是。需要多长的时间我就说不准了,可蒋薇不同,她是一名入地眼,寻找那玩意儿就跟我们在晚上寻找灯光一样容易,着实是帮了我大忙。 “十三,接下来做什么?”屋里面现在就剩下我跟何足道了。 “何爷爷,我看这屋子面都是些老物件儿,你看看能不能找到一面铜镜子?” 从何马那场离奇诡异的梦里面,我已经是看到了一些东西,但具体是不是如我解析的一样,还有待考证,所以我必须要抓紧时间去证实一下。 “我找找看!”何足道明白我不会在这个时候无的放矢。于是赶紧翻箱倒柜了起来。 说是何马命不该绝也好,还是说何足道这份心思感动了上苍也罢,总之还真给找到了,那面镜子比巴掌稍微大一些。映衬的倒影不是很清晰,的确是一块老物件。 “何爷爷,你现在去点几根香,记住点着之后什么都不要做,就用那青烟熏这镜面,万万记住一点,熏过的地方千万不要再用手碰触。” “好的,我记下了,你去做什么?”何足道已经将我当成了他的主心骨。 “我去弄点儿东西,马上就回来!” 刻不容缓,所以我没有给何足道讲述太多,直接就朝着外面跑了出去,我现在要做的是去寻找三样东西,杨树的皮、槐树的枝,以及柳树的根。 如同当初弄出四方火一样,这些东西也都是我从玄学古籍当中看到的,这三种树都是阴气盎然的,所以我要借用这些东西去证实我心中的猜想。 从而,去思索出拖住何马命的对策! 这里是苍龙盘踞之地,所以这种阴气大盛的树很难寻找,费了半天的劲终于是在一处山洼那里给凑齐了,于是我把吃奶的力气施展出来赶紧弄到了手。 “何爷爷,怎么样,都熏过了没有?” “镜面熏过了,其他的地方还没有!” “别的地方不用管了,镜面熏过就行了,确定每一处都熏过了是吗?”我还是有点儿不放心。 “放心吧十三,这种事儿我可不敢马虎!” “好!” 我点点头之后,先将柳树的根给折断了,从里面挤出了一些汁液,随后开始往镜子上面涂抹。 “十三,你这是做什么?”何足道一头雾水。 “何爷爷,稍后你就知道了。” 第七十一章 丢魂儿 “十三,我来帮你!”看到我涂抹起了柳树根挤出来的汁液,何足道伸手就想将杨树皮和槐树枝拿过去。 “何爷爷,这些东西还是我自己来吧!”我赶紧制止了他。 “是我莽撞了!” 虽然我没有说这些东西何足道碰不得,但显然他从我的话中已经是听出了这层意思,所以一边儿擦着额头上面的冷汗,一面跟我致着歉。 “何爷爷,刚才我看到旁边的厨房中在烤东西,你如果不忙的话,帮我去弄一盆炭火,记住要金土黑泥包红花,然后……” “十三你先等等。什么是金土黑泥包红花?” “就是要用黄色的瓷盆子来装炭火,而且这炭火也有着讲究,正中间拳头大小的那处地方,一定要放置烧透的红炭。四周的外围放置没有烧过的黑炭。” “我明白了,这就去!” 他跑到门口又问我:“弄好了之后,放到什么地方?““去找蒋薇就成!” 金土黑泥包红花,跟四方火有所不同,四方火是用来化掉某处空间之中的阴气的,但是这金土黑泥包红花,则是针对于一个人的,同样都是用来化阴。但讲究可是大有不同的。 如果弄错了,那非但起不到化阴的效果,更是会适得其反! 何足道走出去之后,我又开始专心致志的涂抹起了那些汁液,当柳树根的用完了之后,我又是将杨树皮以及槐树枝都是挤出来汁液,如法炮制了一遍。 呼…… 当做完这一切之后,我轻轻的镜子给拿了起来,等到上面的汁液都是干了之后,我将胳膊伸出去照向了自己,而那里面的景象也是发生了巨大的变化。 我还是我,但却又已经不是之前的我了,透过镜子我能看到那里面有四个自己,一实三虚,就像是我有着三个影子一样,虽然有些模糊,但却可以窥见到。 “想不到这种铜镜观魂之术还真是存在的?” 爷爷收藏的孤、残书籍有着很多,在一本名叫《大繁录》的古籍当中记载着一种玄妙之法,说如果以香火净铜面,然后再擦拭聚阴三树的汁液,便能够窥见自己的魂。 当然,那注解当中也说过,这并非什么灵异之事,而是因为铜镜被香火熏过之后。再涂抹上聚阴三树的汁液,从而会映射出人身上的气场。 镜子里的那一道实影是我,那三道淡淡的虚影可以说是人的三魂,但同时也可以称之为人身上面涌荡出来的气息。只不过是各有所指罢了。 但不管是什么,观魂之术的确是奏效了! 在没有经历苏天秋那场事情之前,我对于这些都是抱着半信半疑之态的,然而在切身经历了那么多的奇诡之事以后。我的认知正在发生着改变。 我记得很清楚,何马在讲述他那场梦境的时候,曾经说过看到了一顶白色的轿子,当他进入里面之后,看到是他自己,当时我的心中就有一股不详的感觉。 正是因为那种感觉的滋生,所以我才会问他发噩梦的时候有没有出汗,而他给的回答正是我最不愿意听到的,无论梦境多么可怕始终没有发出一滴汗。 当时,我心中便是大致的猜测,那是丢了魂儿的征兆。 丢魂儿这种事情,在民俗之中常有提及。大多数都是说受到了某种刺激,精神不正;或疲劳过度,或没精打采;或有什么事情搁在心里放不下,没心思做其他的事情,老跑神儿。 在《大繁录》当中对于丢魂儿有着不同的注解:“天魂丢、如置身寒冬,湿意凛凛;地魂丢,如裸身盛夏,燥热难当;命魂丢,如老僧昏睡,四季不醒!” 这并不难理解,其意是说人身有天、地、命三魂,如果身体发寒。有着一种湿冷的感觉存在,那就说明是天魂丢了,天魂主人身的阳气,丢了之后自然会感觉阴冷。 同理。如果一个人感觉燥热难当,宛若光着身子站在盛夏中午的日头下面,那十有七八便是丢了地魂,因为地魂主阴。丢了之后身体会有灼烧之感。 天地双魂常在外,只有命魂守身中,所以命魂较之天地双魂还要重要,如果不慎丢失了。那就会如入睡的老僧一般,山中岁月流,长睡不复醒。 我对着铜镜观魂之术,本身是不抱有太大希望的,毕竟这种事情太过玄奇了一些,但不是有句话叫做死马当活马医吗,保不齐能真的起到效果。 事实证明,我这只瞎猫。还真的撞上了死耗子! “何马,但愿你不是真的丢了魂儿,如果真是这样,事情可就太过棘手了……”我口中念叨着这句话。便是朝着外面走了出去。 这个时候的何马,已经是喝下了生姜汤,所以气色看起来好转了一些,但他夫妻宫那里的青筋,却显得更加狰狞了,暗藏的赤色,不仅出现了蔓延,更是醒目了很多。 而人中部位的膨大也是愈发的清晰了起来。印堂出更是缭绕着一层淡淡的乌黑之气,盘旋在山根的上面,形成了乌云罩山根,阎王催命紧的相痕。 这是一种十分不祥的预兆,随时都有可能丧命,等到时辰到了以后,哪怕是喝口水都有可能被活活的噎死,这让我心里毛躁躁的愈发不安。 或许是他真的很冷吧,这个时候正蜷缩在一处角落里晒太阳,因为心事比较重的原因,加上我的脚步比较轻,所以他并没有察觉到我的到来。 这正是我所希望的事情,于是便悄悄的转过了身子,随后将铜镜给举了起来,当照到他身上的时候,我顿时就是倒吸了一口冷气。还真的被我这乌鸦嘴给说中了。 刚刚在照我自己的时候,镜子里面呈现出来的是一实三虚,但何马的身上却只有一实两虚,这证明我之前的猜测对了,他的魂儿的确是丢了一道。 “唉……” 看到这最坏的结果,我无奈的叹了口气,这个时候我无比的思念起了爷爷,如果他在话,便可以通过老祖宗传下来的喊魂之法,把何宁的魂儿给喊回来。 可我根本就不懂那些东西,因此只能采取按部就班的方式了! “十三,一切都妥当了!” 就在我惴惴不安的时候,门口传来了蒋老爷子的声音,在我回神的时候,何马也是从墙角处站了起来,而后将殷切的目光望向了我:“十三兄弟,我感觉自己越来越冷了。” “我知道!” 我点点头,心中暗道:“你他娘的天魂都不知道丢哪儿去了,要是觉得不冷才是见鬼了!” 心中如此想着,但话却不能这样说:“你的这是夜气入体太深的缘故,稍后我会想办法帮你拔出来,到时候你就会感觉好多了,你现在哪儿都不要去,就在这里晒太阳,一会儿我喊你!” “多谢十三兄弟,费心了!”这时候的何马,已经彻底成了丧家之犬。 “十三,你让我们将这些东西弄到门口做什么?”当我跟蒋老爷子来到门口的时候,他指了指原本为他贺寿准备的那些色彩斑斓的布丈子以及其他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蒋爷爷,是这样的……” 我想了一下说道:“何马身上的阴气很重,如果不及时加以控制或者拔除的话,这条命八成就是保不住了,尤其是日落的时候,那是天地阴气涌动大涨的时候,如果不采取有效的措施,那么他必死无疑。” “等等……” 老方头儿这个时候打断了我:“小马不是说有人给他打电话,说是日落时分取他的命吗,你为什么说跟天地大阴之势有关系,难道不是日落时分要有人来?” “当然会来!” 我深深的看了方老头儿一眼,一字字的说道:“但来的,可不一定是‘人’!” 第七十二章 民俗、报应 “不一定是人?” 听完我的话之后,蒋老爷子和方老头儿顿时就愣住了,他们的脸上挂着一些匪夷和悚然之色,但毕竟他们都是经过了大风大浪的人,很快便是平静了下来。 “十三,你这话该如何解读啊?”方老头儿好奇心还挺重。 “方爷爷,这老话儿经常说看透不说透,所以事情你可以看。但话我真不能随便说。”不是我不说,而是有些东西真的是说不得,这些也都是不成文的规矩。 有些东西我看出来了,只管按照自己方式去做就好了,没有必要闹的人尽皆知,不然难免会横生出一些枝节来,祸从口出并不是没有道理的。 当然最关键的一点,是我现在做的这些事情自己都没有把握。如果贸然将大话说出去了,最后闹出了差池,那岂不是自讨没趣,所以还是谨慎一些比较好。 “你这孩子,怎么净学老姬藏着掖着的臭毛病呢?”方老头儿有了些不满。 “好了老方!” 蒋老爷子踢我解围道:十三这也是为了我们好,老姬不也经常跟我们说嘛,有些东西他们身在这行知道了没事儿,可我们知道了没准儿就惹火烧身了,就不要再难为他了。” “好吧,那我就看着。”老顽童、老顽童,这老方还真有点儿顽童之态。 “两位爷爷,你们看着可以,但是不要在院子里面看!” “那要去哪里看?” “那里!” 我指了指东边那间厨房:“在阳宅的堪舆之中,东面为四向之大,蒙受东来的吉瑞紫气,所以那里是最保险的地方,不过方爷爷你要进去最好把行头稍加整理一下。” “这又是为什么?” 现在是乍暖还寒的初春不假,不过正午的时候温度还是不低的,加上我们刚才一直在喝酒,老方头儿他们又忙碌了半天,难免会发汗,所以他现在衣冠不整、袒胸露乳的。 “在民俗当中,厨房里面都是有着灶王爷的,灶王爷不挑富贵贫寒,但是却不喜人衣冠不整,我怕方爷爷你这样进去,会冲撞到他老人家。” “讲究还真多,不过灶王爷我可不敢得罪,还是赶紧收拾收拾吧!”方老头儿说完,赶紧拾掇起了自己。 这话有一部分是我吓唬方老头儿的,但更大的一部分我还是抱有敬畏之心的,因为从我记事儿开始。爷爷就不止一次给我讲过这些规矩。 他说进厨房的时候,你可以光着膀子,但不要穿着衣服袒胸露乳的,尤为谨记的一点是不能只穿着内裤进入其中。这样会对灶王爷有所冲撞,运势多少都会走低。 还是那句话,无论以前我对这些风俗禁忌抱有什么样的态度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我现在的观念正在发生着变化。既然有这说法那最好就遵从着。 举头三尺有神明,谁知道会不会惹上报应! 这俩老头儿进去之后,何足道也是将炭火准备好了,我对着他说了同样的话之后,他虽然露出了一些不屑之态,但最终还是乖乖的进了厨房。 我走过去将厨房门关起来,随后将勺子和铲子挂在了厨房的门和窗户上面,这两样东西都是用来炒饭做菜的,沾染的五谷之气最多,所以能够绝阴。 方老头儿喝完酒话比较多,问我为什么不用锅,那不是比勺子和铲子沾染的五谷饭菜之气更多吗? 没有办法我只能给他解释一下:“锅坐于炉灶之中。炉灶接地气,燃烧的火焰又可以称之为地火,这东西多少都是含阴带戾的,且锅底灰又叫做见鬼灰,据说将这东西抹在眼皮上面,就能看见不干净的东西,所以用锅的话不仅没有丝毫的正作用,搞不好还会沾染上不必要的麻烦。” “这把刀。你拿着!” 这天下有着两种刀能够斩阴辟邪,一种是屠刀,常年屠杀活物,上面戾气冲天。另外一种就是菜刀。是因为菜刀常居厨房,能沾染灶王之气。 “我需要做什么?”从我的手里将刀接过去之后,何马也是愈发的焦虑了起来。 “你跟着我就成,我让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但凡有丝毫的抗逆,小心你的这条命!” “是,是!”这时候的何马,俨然就是一条哈巴狗。 “十三。你吩咐的事情都做好了。” 就在这个时候,蒋薇急匆匆的走到了我的身边,随后指了指正门口台阶下面的一个石墩子:“看到那东西没有,那就是这处庭院的阳穴。” “阴穴呢?”光找到了阳穴不行。还要找到阴穴才成,时间已然越来越少了,我赶紧追问着。 “阴穴……”蒋薇蹙着眉头,欲言又止的。 “没有找到?” 看到蒋薇没有说话,我顿时困惑了起来:“不应该啊,无论是阳宅还是阴宅,都应该有阴阳两穴并存的啊,怎么可能没有找到呢,这是为什么?” “十三,我不是没有找到,而是这阴穴比较奇怪!”蒋薇说了话。 “到底怎么了?” 蒋薇看了看我身侧的何马,最终咬着牙说了出来:“阴穴,就是他!” “什么?” 听到蒋薇的话,我顿时就惊呼了一声,然后有些恐惧的说道:“你确定没有弄错,这庭院当中的阴穴就是他?” “是的!” 蒋薇点点头:“之前我一样是充满了困惑,因为阳宅之中的阴阳两穴,都是相应相生的存在,但刚才我死活都是找不到那阴穴,仿佛这处庭院当中不存在一样。” “一直到我刚才看见何马蜷缩在角落了瑟瑟的抖动。我才发现原来他就是阴穴,这整座宅子的阴势,都会受到他一举一动的影响和牵引。” “这样可就麻烦了……” 何马就是阴穴,这是我怎么都没有想到的,而这也是让我意识到事情愈发的棘手了,之前我的预想是找到阴穴将其封起来,然后将庭院当中的阳势撩拨到最旺盛的程度,这样或许能够暂时帮助何马躲过一劫。 可现在何马就是阴穴。我该怎么做? 难不成,我直接一棍子将他给打死? 显然,这是行不通的,可如果不采取些措施的话。随着太阳的西斜,天地阴势的大涨,何马身上的阴气只会越来越多,到时候怕是没人动手他自己就得嗝屁。 事情的发展走向远远出乎了我的预料,但我现在是骑虎难下,只能继续思索着应对之法:“蒋薇,如果是这样的话,那或许我们只有一个办法了。” “你说!” “刨开庭院的阳穴,让他坐进去,这样或许可以保他一命。” “不行!” 蒋薇想都没想就拒绝了:“十三你知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阴阳两穴是不能相见的,他本身代表的是阴穴,如果让他坐到阳穴之中去,你知不知道会是什么后果?” “我知道!” 我点点头:“阴阳相见,运势断,非死即伤、老病残。他坐进阳穴的后果就是这处庭院再也不能住人了,而且会有报应落到我们其中一人身上。” “既然你知道,就不该想这个法子。” 蒋薇面色凝重的警告着我:“你要清楚一点,我们做这些事情都是为了救下何马,可如果因为救他,导致了其他的人死亡,那跟不救又有什么区别?” “你说的这些我都知道,可现在我们还有别的法子吗?” 我叹口气,宽慰着蒋薇:“再说也不一定就会有人死亡,如果仅仅是受伤呢?用一个人的受伤,来换一条人命,怎么说都是划算的吧?” “受伤?” 蒋薇冷笑一声:“那你知不知道在阴阳相见之下受的伤,比死还可怕呢?” 第七十三章 硬着头皮上 “不知道!”堪舆这方面,我的确是不如蒋薇的。 “阴阳相撞导致的结果,远比死亡更加的可怕!” 蒋薇深深的看了我一眼,继续说道:“十三,你要明白一点,我也不希望何马就此丧命,但是如果真的发生了什么意外,到时候后悔就晚了。” “救救我。无论如何你们都要救救我……” 何马就在旁边,自然将我们的话都是听到了耳朵里面,所以他顿时就瘫在了地上,鼻涕一把泪一把的哭诉了起来,到了最后更是抱住了我和蒋薇的腿。 他突然来了这么一出,自然是惊动了厨房了的三位老爷子,当他们火急火燎的跑出来之后,蒋薇没有给我说话的机会。直接摆明了利害关系。 “唉……”方老头儿长叹了一口气,别过了头去。 “如果仅仅是这宅子要不得了,那便算了,大不了再换一处,可若真的让小薇说中了,这……”蒋老爷子没有说完,但显然也表达了不妥。 “小薇,那有没有办法将这种报应转嫁到特定的人身上,比如我?”何足道急的眼珠子都有些发红了。 “没有办法!”蒋薇摇摇头。 “罢了……” 何足道长叹口气,仿佛一下子苍老了很多:“既然如此,那就不要管他了,孽都是他自己做下的,理当他去承受结果,谁也没有义务用自己的命去换!” “爷爷,我不想死,不想死啊……”这是何马最狼狈的时候,他面如死灰的瘫痪在地上。 “……” 风已经变得有些冷了,那预示着傍晚正在到来,但是这山风再冷,也冷不过何足道的那颗心,这将夜之象再凄凉,也凄凉不过何足道的那张脸。 …… “卧槽,这他娘的都火烧屁股了,小爷我都累的快虚脱了,你们居然在这歇着?” 就在场面陷入到沉寂的时候,胖子突然出现在了门口,肩上扛着一个床头,身上挂着四个叮铃咣当的铜物件儿,怀中还抱着一个洗脚盆子,满头大汗的狼狈不已。 “狗日的十三,你是想把小爷给累死吗,过来帮忙?” “不必了!” 我走过去。对着胖子说道:“遇到了一些突发状况,所以这些东西都是用不到了,如果你没事儿的话,现在就弄回去吧?” “弄回去?” 胖子顿时就立了眼。骂骂咧咧的说道:“十三,你个狗日的,拿小爷我寻开心呢是吧?我他妈大老远的把东西弄过来,你一句突发状况就完事儿了?” “要弄你弄。我是不弄了!”胖子放下洗脚盆跟床头,直接坐在了地上,呼哧了几下又问我:“你他娘的别在这儿干杵着了,到底是咋回事儿啊?” 无奈之下,我只能将事情来龙去脉粗略的说了一遍,说完之后胖子顿时就从地上爬了起来,扛起床头就往里面走:“十三,把洗脚盆子拿过来。” “胖子,你要干什么?”我感觉他莫名其妙的。 “我还能干啥,当然是救人!” “我刚才不是跟你说清楚了吗?” “十三,你听我说!” 我的话还没说完,就被胖子给打断了。他转身望着我说道:“就在我回去弄这些东西的时候,你那游山玩水、乐不思蜀的爷爷给我打电话了。” “我爷爷?” “嗯!” 胖子很严肃的点点头:“当时他问咱们在干什么,我就把今天的事儿说了,然后你爷爷让我转告你一句话,并且说你要是不听,以后就跟你断绝关系。” “啥?”我怎么都觉得这事儿有点儿不对劲儿,那老不死的从离开之后从来没有打过一个电话,怎么就偏偏在这个节骨眼儿上想起我们呢。 而且。就算是打电话也应该给我打才对,毕竟我才是他的亲孙子啊,可为什么会打给了胖子,这本身就值得推敲了。不过我还是耐着性子听了下去。 “你爷爷说,做人要有诚信,答应了人家的事情就要做到;而且当年这三位老爷子为了保全你的性命都出了不少的力,那恩情你可不能忘了。” “就这些?” 我愈发相信自己的感觉了,这话有可能是我爷爷说的,但是这个电话绝对不是胖子说的这么简单。但不管怎么说这些话都给了我一个提醒,这份儿恩情我得还。 不还的话,我爷爷还真敢让我净身出门! “就这些!” 胖子点点头之后。又是对着蒋薇说道:“刚才我在墙外面听到你说的那些话了,但我要告诉你的是,十三想要成长起来,有些东西就必须要经历。就如同五彩真龙穴的那些一样。” “这也是姬爷爷要你转告我的?”蒋薇的面色此时无比的凝重。 “是,也不是!” 胖子深深的看了一眼蒋薇,然后说道:“其实是不是他说的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有些事情你心里很明白,你就当这是十三再还恩情吧?” “我知道了!”最终,蒋薇做出了妥协,答应了下来。 我不是傻子,岂能听不出这俩人的话中藏着猫腻,但是现在我真的没有时间去问那些,只能强压下来心中的疑惑,抓紧时间去布置一切。 “对于阳宅来说,阳穴的重要性要在阴穴之上,如果阴穴遭受了破坏,还能想办法修补,但阳穴却不能,那也就意味着只要掘开这层土,这座宅子就废了。” “废了就废了,到时候我送蒋大脑袋一处更好的!”听到事情有了转机,最振奋的莫过于何足道了,所以这个时候他又恢复了之前的样子。 “三位爷爷。你们去厨房吧,这里交给我们了!” 跟他们说了一声之后,我又是对着胖子说道:“看到门口那些喜庆之物没有,用红丈子把大门包裹起来,剩下的东西堆在门口的两侧,尽量要见红。” “我他妈只知道破处,什么叫见红,你个狗日的能不能跟我说白话?”胖子干了这么多的活儿。自然是颇为有怨言的。 “直白的说,就是把其他颜色的东西放藏到后面,摆在前面的尽可能的用红色的东西,妖邪喜财。无论来的是什么,这些东西都能化掉一些阴冽气。” “还需要做什么,你一口气说完。”胖子继续追问着。 “当你做完这些事情之后,再去厨房弄一把锅底灰,尽量把身上都给涂满,无论日落时分来的是什么,只要它进入了大门,你就给我点火。” “点火?” “对,点火!” 我点点头:“而且你点的这把火还要有清晰的先后顺序,记住先左、后右,然后再点着正中间,千万要记清楚,如果弄错了的话我们可就白忙活了。” “我知道了!”胖子说完就朝着门口走了去。 “我要做什么?”蒋薇问我。 “撒花椒和绿豆!” 我思索了一下说道:“花椒性麻,能够中和阴冽之气,所以你从阳穴这里撒到大门口,记住宽度要正好达到三尺。绿豆夹子形似棺材,洒出来的路都是给不干净的东西走的,你从阳穴这里连到这庭院的死门那里,宽度是一尺。总之今天不管来的是什么,咱们就算弄不死它,也得扒下来一层皮!” “十三,你去做什么?”看到我说完就走,蒋薇喊了我一句。 “我?” 我愣了一下,不过还是将自己的打算说了出来:“阳穴之中藏有宅兽,最忌讳的就是沾阴,要刨开它就必须净身,所以我去厕所空空身体里的污秽,顺便给要来的那东西准备一份儿大礼。” 第七十四章 宅兽 我做的每一件事情,都是有着目的和考量的,而且也是此时所能思索出的最好办法。 妖邪喜财,所以我让胖子将红色的东西都是摆在明面上,这样不管来的是什么,都会因为觊觎之心将气息留在上面,虽然不会留下很多,但能弱它一分是一分。 而我之所以让胖子抹上锅底灰。因为那东西能够隔绝人身上的阳气,不至于让来的东西发现胖子。等到那东西进门之后,胖子就可以点火断了它的后路。 花椒和绿豆的作用已经说明,下面要说的就是为何花椒是要撒三尺的宽度,因为有句话叫做:“人生天地间,三尺路通玄。”那属于阳路。 绿豆所铺就的一尺路,是源自于《大繁录》对于奈何桥的注解:“一尺桥、两世人,三魂七魄入轮回。”那所寓意的便是活人不能涉足的阴路。 阴路从阳穴一直连到死门那里。是我应对脏东西的手段,当后路被切断之后,那脏东西在受惊之下就会逃走,而且出于本能就会选择阴路。 生死两门,顾名思义有生、有死、虽然死门不会真要了那脏东西的命,但也绝对够它喝一壶的了,甚至会在惊慌之下给我们留下一些清晰的线索。 从而,将何马这件事情给彻底的解决! 但这样做的前提,就是我要把生门给堵死,这也是我着急上厕所的原因之一,人食五谷杂粮长大,排泄的东西属秽阳,这种东西连人都觉得恶心。 对于那些不干净的东西来说,更是不会沾染分毫的! 当我将黄金粑粑汤排到一个桶里之后,便是将其放在了生门的位置,而后又去仔仔细细的洗了洗手,然后裁剪了一块崭新的红布,才是拿着铲子走到了阳穴那里。 “你让一边儿去!” “我?”何马愣了一下。 “对,就是你!” 我蹲下来将那个石头敦子给搬到一边儿,然后说道:“这里是阳穴,你呆在这里虽然会感觉十分的舒服,但是下面的宅兽可是相当的难受。” “下面的是宅兽,所以压着它的这层土,也就意味着整座宅子,它背着一座宅子没办法出来,不然你在这里呆了这么长时间,早就出来跟你拼命了。” “还有,一会儿我把它挖出来,在没有用红布包裹起来之前,你千万不要靠近过来,不然真惹怒了它,你就得吃不了兜着走了。”我警告着何马。 “是是。我滚得远远的。”何马说完蜷缩到了一处角落里,因为寒冷身体瑟瑟的抖动了起来。 其实我这番话,有很大一部分是忽悠他的,因为宅兽这种东西大多都是性情温和的。当然具体是什么样子,还是要跟宅子本身、以及宅子的主人性情有关系的。 如果阳宅大贵,宅子的主人又是乐善好施之人,那么宅兽必然是十分温顺的。但如果宅子不善、主人又是吝啬阴狠之人,宅兽八成也是好不到哪里去。 蒋老爷子额头顶着南极仙象,虽然这跟他过七十大寿有些关系,但也从侧面证明了这根是个多福多寿之人,这样的人往往都是积攒了很多功德的。 所以,我断定这宅兽也不会怪癖到哪里去! 但越是这样,我就越是要让何马离的远一点儿,宅兽身干体净,可何马这个人风流成性、心思不正,满身的妖邪之气,最好还是不要沾染上。 民间当中,对于宅兽有着不同的说法。有的叫做‘家仙儿’,有的叫做‘地宝’,还有的将其称之为‘活祖宗’,但不管称谓如何,所说的都是镇宅之兽。 当然,从这些称呼当中也说明了宅兽的重要性! 宅兽并非人为饲养而成,而是阳宅落成之际,会有荒野小兽闻风望气而来。盘旋七日若不走的话,那便会成为宅兽,跟随这座宅子共生共长。 这座宅子很显然已经是有些年头儿了,所以我推断宅兽应该也不小了。因此掘土的时候显得小心翼翼的,这种东西绝对是伤害不得的,不然会有损阴德。 土,在表层上看起来跟其他的地方没有区别,但是随着挖掘,也是渐渐的呈现出了不同,颜色开始从黄变白了起来,掘到一尺的深度之后。已经是色同白面了。 而且,这土还透着一股子温热的气息! 簌簌…… 到了这个时候,我已经是不敢再用铲子了,直接换上了双手。随着土被一点点的剥落到两侧,也是显露出了里面的东西,如果我没有看错话,那应该是一只蟾蜍。 这只蟾蜍有人的拳头大小,浑身都是金黄的颜色,上面有着一些奇异的花纹,如果仔细去看的话,就会发现那些花纹排列的景象跟这座宅子有着几分的相像。 我轻轻的将其捧起来,然后仔细的打量了一下,上面缭绕着一层富贵吉瑞之气,这倒是应了蒋老爷子以及这古宅的品相,不由的让我啧啧称奇。 不知道是不是感受到了我的目光,那金蟾在这个时候突然睁开了眼睛,这时候我才注意到,它的两只眼睛居然是白色的,多少有些夺目之感。 “嘶,想不到这宅兽居然是白目金蟾?” 《大繁录》之中有记载:“宅兽目白,吉瑞来;宅兽体金,福缘深!” 所以在看到这只白目金蟾的时候,我多少还是有些吃惊的。想不到居然是这么个难得的宝贝,但多少让我可惜的是,这东西通常都是会跟随宅子主人而走的。 呱…… 就在这个时候,白目金蟾突然发出了一道叫声,在我尚未回神之际,它已经是从我的手中跳了下来,但是它并没有去往别处,而是撞击了我的中极穴那里。 “这是怎么回事儿?” 白目金蟾属于极为难得的祥瑞之物。性情更是温和无比,可我想不通的是它为什么突然暴躁了起来,而且从身上的鼓起来看,大有一副要拼命的样子。 砰砰! 不知道是它撞击的力道太大。还是我的心神有些不宁,总之在这个时候我觉得自己养开的那一处灵窍,突然的震动了起来,就像是有东西要从里面钻出来一样。 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感觉我不得而知,而且这个时候我也没有时间去揣摩这些,只好揉了揉那处灵窍,随后将红布抓过来,将白目金蟾给包裹了起来。 随后,它便是彻底的安静了下来! 为了不伤害宅兽,我将阳穴挖出了一个一尺见方的坑,这个坑的直径正好可以可以将爷爷的那个洗脚盆子给放进去,于是我便招呼何马过来。 “把鞋脱下来,洗脚!” “洗脚?”何马楞了一下。 “对,洗脚!”我说完就要去弄那床头。 “十三兄弟,这里面没有水,我用什么洗啊?”何马面露难色。 “水?” 我冷笑一声:“你要真是用水洗,八成得把这条命给洗没了,看到那些白色的土没有,用那东西洗,记住我的话,双脚的任何部分都要搓到。” “诶,诶,我这就洗,这就洗……” 爷爷的这个盆子,是用降龙木弄出来的,降龙木这种东西传说太过逆天,几乎是一切邪祟的克星,为了平衡所以这种树长不大,粗达一尺必亡。 这个洗脚盆子之所以难得,并不光是它用降龙木制作出来的,更因为那是一棵差一分便满一尺的将死之树给掏出来的,最大程度的保留了降龙木的木气。 这种木气能够封住何马足下的穴眼,这样以来就避免了寒从足起的事情发生,从而杜绝了脏东西入地而走,攀附到他身体之中的可能。 第七十五章 该来的、迟早会来 何马的情况太过于麻烦,所以我不得不将所有的细节都是考虑在内,不然一处地方注意不到,就有可能酿成无法预估的后果,这是我绝对不允许的。 事情在按部就班的进行着,时间也是在流逝着,当我感觉山风有了一些寒意的时候,日头已经是快要落山了,而这个时候的何马,简直跟死人没有了太大的区别。 他的脸色乌青的可怕,嘴唇更是蒙上了一层白霜,夫妻宫那里的青筋更是狰狞无比。里面所蕴藏的那些血色,更是到了极为刺目的程度。 人中以及印堂那里,更是把我一颗心揪的紧紧的! “冷,我冷……” 我不知道这个时候的他。是不是还有着清醒的意识,总之他的眼神出现了些许的呆滞,反复的呢喃着这两个字,一股子衰败的气息从他身上正涌动出来。 看到这些的时候。我也是有了一些着急,所以赶紧将床头给搬了过来,据爷爷说这个床头是用百年桃木打磨出来的,但具体是不是在吹牛逼我就无从考证了。 不过只要是盛阳之物。那就能用得上! “洗完了没有?” “洗完了!” “洗完了那就站起来!” 当何马站起来之后,我将那个炭火盆子给拿了过来:“等下我会将洗脚盆从里面取出来,然后将炭火盆子放在这个小坑儿的旁边,当你跨过去的时候,也许会感受到一些痛苦,但无论如何你都不能喊出声音来,同时还要屏息凝神,并且要提臀缩肛,最大程度的让体内的阴气从毛孔里面散出来。” “我一直憋着吗?”何马现在对我是言听计从。 “那倒不是,听我的指示就好了!” “好!” “你就住我的话,如果不想死,就一定要憋住。”我必须要再叮嘱他一下,不然一旦泄气的话,那可就真的是前功尽弃了。 “我会憋住的!”何马对我做了保证。 事关自己的性命,他自然是不敢马虎大意的,所以我弯下腰就将那个洗澡盆给取了出来,阳穴只要不用阴物碰触就没有问题,所以降龙木制成的澡盆子放在里面不会有丝毫的不妥。 轻轻的掸干净上面的白土,我又将炭盆放到了阳穴的边儿上,深吸口气对着何马说道:“记住,一只脚跨过炭盆落入阳穴之后,千万不能动,什么时候我让你动了,你再将另外一只脚也是放进去。记住没有?” “记住了!” “跨吧!” 我紧张,何马比我更紧张,而且在我深吸口气的时候,厨房里的三老、以及门口的胖子和在墙角死门那里的蒋薇。也都是眼睛一眨不眨的望着我。 “噗!” 轻微的落地上响起,何马的一只脚已经是踩到了阳穴当中,那瞬间整座庭院似乎都是陷入到了安静当中,但是这种寂静持续的时间很短。 簌簌、簌簌…… 紧接着就是这种簌簌声回荡了起来。当我眯着眼睛看过去的时候,发现阳穴之中的白土正在剧烈的翻滚着,而何马的表情也是变得无比痛苦起来。 “果然是阴阳不能相见啊,这才一只脚进去,就有了如此剧烈的反应……” 白土宛若沸水一样翻滚的时候,更多的异象也是呈现了出来,首先是暖春归来筑巢的燕子,在这个时候发出一道凄凄厉的啼鸣,而后惊慌的振翅而走。 那犄角旮旯的地方,更是有着很多的爬虫开始纷纷涌现出来,它们的形态大小各不一样,但有一点是相同的。那就是尽快逃离这座即将废掉的宅院。 而这,也仅仅是一小部分罢了! 当我抬头将目光落在房顶那处紫光阁的时候,发现一股淡淡的紫气已经是从里面蒸腾了出来,那里是一座宅院承载的天象。紫气灭,则宅死。 在紫光消匿的同时,我听到了一些细微的声音,被岁月风雨侵蚀了多年、却始终保存完好的晴转绿瓦。似乎正在弥漫出一股子残败的气息。 走廊上面摆放的那些花草,此时就像是被霜打了一样,枝叶下垂,呈现出了衰败的老态,就宛若现在不是初春,而是万物开始凋零的深秋一样。 这些东西我仅仅是扫量了两眼,并没有太过于仔细的去看,因为我必须将全部的心神都放在何马的身上,此时的他,也是跟之前有了太大的不同。 之前,他只有脸是乌青色的,然而此时却是就连手都是乌黑了起来。而且隐藏在身体里面的如墨之气,还有着游走流动的迹象,当真是无比的诡异和恐怖。 由于事先我已经警告过了他,所以即便此时异常的痛苦。却也在极力的忍受着,看到这一幕之后我也不敢再有丝毫的怠慢,直接从他头上扯下了一撮头发。 “这种化阴的办法,但愿能奏效吧!” 我在心中祈祷一声,随后将头发已根本的插在了那些黑炭之中,让我又惊又喜的是,这些头发碰触到黑炭之后,并没有萎缩下去。而是如同钢针一样的树立了起来。 何马的身上惊夜阴冷之气很重,所以这些头发当中自然会贮存一些,可我没有想到这种阴冽之气强横到了这种程度,距离中间的炭火不过十几公分,居然能保持住原样。 不过这也是让我松了一口气,因为这些头发如果萎缩了的话,我接下来要做的事情有很大可能是会失败的,只有如此耸立着。才有成功的可能。 “继续……” 深吸口气,我将手中的头发一根根的向上接着,而这也是让我倍觉惊奇,因为这些头发就像是砖石一样。真的那么一根根的罗叠了起来。 我在将其接起来的时候,也在向着炭火的中心靠拢着,当达到何马身高的程度之后,也是呈现出了金字塔的形状。透过缝隙能够看到,里面的炭火愈发的弱小了起来。 原本,我是打算从何马身上弄一滴鲜血出来的,但看到他整个人都乌青乌青的以后,我放弃了这打算,因为他的鲜血含阴,必然是引不着这盆子炭火的。 想到此我也就顾不得那么多了,直接咬破自己的手指。挤出了一滴鲜血,并急促的对何马说道:“这滴血落在炭火的中间,火势会大涨,与此同时那些头发也会燃烧起来。因为头发是从你头上拔下来的,所以连着你身上的阴气。” “到时候你的身体一样会被炭火侵袭,你也会感受到灼烧感,但不管多么疼痛你都不能出声。直接把另外一只脚踏到阳穴之中去,如果你听清楚了我的话,那就点点头回应一下。” “呜!”河马点了点头。 “准备!” 啪嗒! 当我说完之后,那滴鲜血也是被我挤了下去,那盆子里面的炭火被阴气压制了这么长的时间,早已经蓄积满了力量,我的这滴鲜血就是让其爆发的引子。 轰…… 当鲜血坠落到炭火之中的刹那,一股磅礴的热浪从里面喷涌了出来,那些黑炭宛若炸药一般的燃烧了起来,火焰顺着头发扶摇而上,瞬间便是到了何马的身上,眨眼间便是将其给吞噬了。 “就是现在,过去!” 砰! 当何马的另外一只脚也是落到阳穴之中以后,被火焰包围的头发,瞬间出现了萎缩,尤为诡异的是头发收缩之后并没有化为灰烬,而是浓缩成了一滴滴细小的冰寒肆意的水滴。那些水滴噼里啪啦的落下之后,将炭火的威势也是浇灭了不少,而何马身上的火焰则是在此时彻底消失了。 他代表的是整座宅子的阴穴,所以当他整个人站进去的时候,更为悚然的异象也是呈现了出来。 当然,最恐怖的还是墙外传来的那道猫叫声…… 第七十六章 送你一张床 猫惊夜,犬吠阳,这是亘古不变的老话! 其意是说猫悚然惊叫的时候,通常这个夜晚都是注定不平静的,但只要能够熬到狗吠声起,那也就意味着一切麻烦都将复归到了平静当中。 猫狗,是寻常人家常饲养之物,如同相通阳,梦连阴一样,这两种动物也是有着各自的寓意。 猫通常都能够看到不干净的东西。如果惊现异声的话,那就说明将会撞见妖邪之事,本着相生相克的原则,这种事情通常都是能够用狗血来化解的。 尤其是黑狗血,和黑驴蹄子、猪顶鬃毛、牛的犄角一样,对于一些邪祟之物都有着极强的克制作用,这些也都是老祖宗们千百次实践验证的结果。 此时,日裹残阳颓势而落,将夜之象包杂大涨的阴势而起,所以这声猫叫顿时让我的心颤了一下。同时也意味着,我们一直所防范的东西要来了。 喵…… 第一声猫叫从外面传来的时候,让我们所有人的心都是悬了起来,所以场面也就陷入到了死一样的寂静当中,而偏偏在这个时候,猫又叫了。 这叫声就像是一把刀子戳在了我的胸口,让我身体出现了微微颤抖的同时,额头也是冒出了一些冷汗,我知道这回是真的碰上硬茬子了。 “嗖嗖嗖……” 那猫叫声还在回荡的时候,我听到墙头那里传来了一道道的破风声,而后令人毛骨悚然的一幕便是出现了,一只只蜷骨拱身,颈毛倒竖的猫出现了。 猫的体态向来都是极为优雅的,但正如老实人发起狠来能让屠夫逼退三舍一样,当这些猫的舍弃了高雅之姿。呈现出来的便是令人崩心裂胆的狰狞。 它们的眼睛里面闪烁着凶光,爪子从那毛掌之中刺出,挠在琉璃瓦上面,发出一阵阵令人头皮发麻的声音,让人如同置身于老鸹泣血、野鬼啼哭的夜晚。 嘎嘣、嘎嘣…… 咔嚓、咔嚓…… 就在我刚想招呼蒋薇的时候,清脆且密集的声音已经是落入了耳中,当我扭头看过去的时候,一颗心顿时就提到了嗓子眼儿,后背更是泛起了湿冷的寒意。 屋顶上面的紫光阁,在这个时候已经是塌了,那些弥漫着衰败气息的瓦片,更是出现了一道道的碎痕,并且还有一股股的细小的暗红水流滴淌下来。 “这是龙骨断了?” 阳宅的风水堪舆之中,阴阳两穴是夯实的地基,可以称作是阳宅的双足,而那龙骨则象征着阳宅的脊梁,承载天象的紫光阁便是阳宅的颈顶。 如今阴阳两穴相容,便等同于是断了双足,龙骨泛血而枯,寓意着脊梁已经被折断,而紫光阁的坍塌,更是可以比喻为一个人被斩掉了首级。 上述三种情况哪怕是碰到一种,这座宅子里面的人都会非死即伤,可怕的是我们所处的这座庭院,三种大凶之象竟然同时呈现了出来。足以想见这麻烦有令人头疼。 我心中十分清楚,宅子出现异象,并非是因这些猫出现所引起的,根由是何马进入了阳穴当中,阴阳相见的结果。所以我赶紧望了过去,期望那里不会出现什么差池。 但正所谓屋漏偏逢连夜雨,船迟又遇打头风,那里的情况一样是不容乐观的,刨去脸色痛苦扭曲的何马。就说那被我掘开的阳穴,周围已经是呈现出了一抹抹的殷红。 俗语常说万物有灵,这万物所囊括的可不仅仅是人、畜、草、木,从玄学的角度来说,任何东西其实都是有灵的,恰如五彩真龙穴中的那一眼地泉,又恰如我眼前的这处阳穴。 只不过,它们都没有逃过死劫! 地泉干涸了,这阳穴也正在衰败着…… “十三,怎么办?”在我心神大震的时候,蒋薇已经是走到了我的跟前,脸色前所未有的凝重。 “阴阳相见,非死即残,你知不知道那报应是什么,又什么时候降临?”猫的出现、已经昭示了要来之物的可怕。能不能应付过去都两说,所以我不希望报应在这个节骨眼儿上降临。 “不知道!” 蒋薇摇摇头:“观风望气、寻龙入地这些难不倒我,可阴阳相见的报应我洞悉不到分毫。” “那你赶紧离开这里!”反正已经这样了,那就放手一搏吧。 “你呢?”蒋薇担忧的望着我。 “我没事儿,我有自保的方法!”其实这话有很大一部分是我在吹牛逼。或者说不希望蒋薇留下来以身犯险,如果我真的有万全之策,也就不至于紧张成这个德行了。 “十三,你保重!”我不知道蒋薇是真实诚,还是对我无条件的信任。总之当我的话刚刚落下,她已经是朝着厨房那里走了过去,让我心里叫苦不迭。 这他妈的都火烧腚沟子了,我还打肿了脸充什么胖子? 不过话说回来,我还真的是留了一手。当蒋薇离开之后,我赶紧走到了床头那里,随后扳开那个夹层,从里面取出了一根古香古色的狼毫。 狼毫是毛笔的一种,通常都是用黄鼠狼尾部的毛制成。上佳之品为野狼尾毛,故名。 梁同书《笔史·狼毫》注解:笔有丰狐、蟓蛉、龙筋、虎仆及猩毛和狼毫。” 野狼的尾毛之所以被称之为上品,不光是适宜走笔行书,栩画开光,更因为这是唯一能够绘制辟邪图的东西,江南四大才子之首的唐寅就曾用狼毫画过一幅《镇妖避邪图》。 传闻此图收笔之时,曾经引发过异象震动,方圆百里孤坟哀嚎、野屋凄吟,无数邪祟入体的孱弱之人,面发红光、福起印堂。康体而起瑞气盈野。 我手中的这根狼毫,是爷爷的众多收藏之一,夹于桃木床头的目的是为了养,唯有用盛阳之物孕养,这狼毫走龙蛇的时候,才会有极大的效果。 这根狼毫是爷爷为数不多的珍视之物,所以我很清楚它的分量,但此时我已经是顾不得那么多了,再贵重的东西,都不如自己这条命来的实在。 “何马。你记住了,稍后我会送你一张床,当我让你躺下的时候,你就要乖乖的躺下,我不让你起来。你死都不能动知道吗?” “知道,知道!”何马忙不迭的点头。 从他的口中得到回应之后,我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手提狼毫走到了那阳穴的跟前,随后沾染上里面的殷红之物,开始从床头那里画了下来。 “宅已死,人安睡,天为被,地为床,盖的便是这一宅瑞祥!” 口中如此念叨着,我的动作也是加快了起来,随着一道道纵横交错的红色纹路被画出来,配上那床头之后,一张栩栩如生的床也呈现了出来。 “躺下!” 当床的形状被画出来之后,我朝着何马喊了一声,随后又叮嘱道:“记住,你躺下的时候,要将屁股搁置到阳穴之中,还是那句话,不要乱动。” “是,是……” 何马本身代表着这宅子阴穴,我弄出了这么多的盛阳之物,他自然是十分痛苦的,可蝼蚁尚且贪生,更莫说这个怕死之人了,乖乖的躺了下来。 看到他躺下之后,我又将那四个青铜老物件儿给拿了起来,这原本是爷爷挂在家里镇宅的四方兽,能够驱邪避讳,引福降瑞。用他的话说千金都不换。 千金不换,用命总能换吧? 于是我将其搁置在了床的四方:“太极生两仪,两仪生四象,青龙盘东招祥瑞,朱雀翔南引天阳。白虎卧西镇幽煞,玄武蛰北妖邪藏!” 将这镇宅的东西也搁置好之后,我终于是长长的吐了一口气,这番折腾弄的我是大汗淋漓的,终于能够喘口气了,但愿这些东西能够扛过去吧。 然而,我这口气还没有出完,就听到厨房里的蒋薇发出了一声焦急的呼喊:“十三,小心你的头顶,快闪开!” 我压根儿就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不过还是本能的想要离开原地,但不知道是不是有了些累的原因,总之我的双腿出现了一些迟钝,身体摇晃了一下,却没有迈出去脚步“十三,你他娘的快闪开!” 我的双腿突然陷入了僵硬,但头还能转动,当我顺着声音望过去的时候,发现胖子正面色苍白的朝我奔过来,那眼睛里面藏着深深的恐惧。 我不知道他在我的头顶看到了什么,但我却看清楚了他身后的东西! 如果我没有看错的话,那应该是一件随风摆动、如影随行的血色旗袍…… 第七十七章 本该承受的报应 “嘶……” 仅仅是看了一眼,我就生出了一种如坠冰窟的感觉,那件旗袍就贴在胖子的后背上面,由于胖子抹了一身的锅底灰,所以那件旗袍看起来异常的显眼。 恍惚之中我有着一种错觉,就像是有个女人正趴在他后背上面一样! “胖子,你后面,后面……” 从之前蒋薇的惊呼声中我已经是知道了有危险临近。但不知道为什么我的双腿出现了僵硬,或许是因为我破坏了这处阳穴,所以报应要降临在我的身上吧。 这是天罚,绝非人力可以逆转的,我动不了倒也是能够说通的。 蒋薇曾经说过,阴阳相见、非死即残,所以我相信无论这报应是什么,都绝非善类。可我现在真的是顾不上理会,只想提醒胖子他身后的那东西。 “十三,你他妈的闪开那里,闪开……” 我在提醒着胖子,胖子也在狰狞的警告着我,这大概就是患难见真情吧,只不过我现在真的是无法动弹,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胖子踏上那条一尺宽的花椒路。 “那个旗袍,没了?” 当胖子踏上花椒路的瞬间,我忽然发现那个飘摇的旗袍消失了,使劲儿的揉了揉眼睛之后依然是没有看到,就仿佛刚才我出现了幻觉一样。 “难道真的眼花了?” “十三。你个狗日的不要命了是不是,赶紧起来啊……” 从胖子这嘶声力竭的呼喊当中我能感觉出来,正在有巨大危险笼罩着我,可我现在真的是动不了,双脚就像是生根了一样怎么都无法挪动,只能眼睁睁看着胖子飞身向着我扑过来。 “胖子……” 砰! 我的一句话还没有说完,胖子那肥硕的身躯已经是撞在了我的身上,一股剧痛传来的时候,我的身体已经是倒飞了出去,同时眼前划过了一道黑影。 噗嗤! 一直到那东西落下来之后,我才发现那是一块硕大的瓦片,只不过瓦片的前端异常尖锐,砸在胖子的后背上之后,瞬间便是没入了一大截。 嘶! 这景象顿时让我慌了神,转而又有了一种劫后余生的虚脱感,我很难想象如果这东西刚才落在我的头顶会是什么后果,八成就要踏上黄泉路了。 “狗日的十三,你,你难道就这样看着……小爷我挂在你面前吗?” 那伤口触目惊心,没入胖子后背少说也有七八公分的深度。皮肉向外翻卷着,我看着都疼的要命,就更别说他了,但他却始终没有吭一声。 “胖子你怎么样?” 当我发现双腿恢复了正常的时候。也意识到了瓦片还真就是阴阳相见的报应,只不过蒋薇及时提醒了我,胖子更是不顾生命危险将我给救了下来。 当我冲到胖子身边的时,当我真正看清楚这瓦片的时候。一颗心顿时就沉到了谷底,因为这并不是一块简单的瓦片,那上面更是有着很多殷红的液体。 那些液体是什么我很清楚,就是这座阳宅龙骨折断之后沁透出来的,汇涓成流到了这瓦片之中,如今则是顺着伤口向胖子身体里面渗透着,看着毛骨悚然。 “胖子,你忍着点,我给你拔出来!”话虽然是这样说的,但我却不知道该怎么下手,我无法判断是不是伤到了胖子的内脏,如果贸然拔除后果怕是不堪设想。 “你不要管我。去门口,去门口……” “不,我先帮你处理伤口!”先不说胖子是为了救我受的伤,就单说我们两个从小穿开裆裤长大的那份儿情谊。也不会允许我这个时候丢下他。 “十三,我有种感觉,那东西就在门口,你赶快过去。我能照顾好自己。”胖子一边儿说着,一边儿双手撑地想要站起来,但却怎么都没能成功。 “胖子,你他妈的不要命了。不要动!”我也是急眼了,他这样折腾跟送死没有什么区别。 “十三,把他交给我,你去忙你的。”就在这个时候。蒋薇从厨房里面冲了出来。 “赶紧打电话叫救护车,还有,一定要照顾好他。” “我知道!” 看着蒋薇艰难的将胖子搀扶起来,而后两人相互帮扶着走向了厨房,我也赶紧朝着门口那里跑了过去,如果胖子刚才那番话是真的,那就意味着之前的旗袍很有可能也是真实存在的。 刚才的胖子催促我的时候,趁机在我的手里抹了一把锅底灰。自然是为了隔绝我身上的阳气,但让我叫苦不迭的是锅底灰太少了,我该抹在哪里呢? 灵窍! 脑海中蓦然划过的光亮,让我想到了在别墅那里发生的一切,当时所有人都被地幽折磨的痛苦不堪,只有我一个人丝毫没有受到影响,那说明我跟常人是有所不同的。 而且从开了灵窍之后,我也发现了身体上面的显著变化。无论是喝酒开始晕眩,还是说能够食用少量温热的饭菜,都说明我的阳势在壮大着。 想到此,掀开自己的衣服。将那一抹锅底灰直接抹在了中极穴上面,抹上去的瞬间,我感觉在自己身体之中游动的那一丝燥热之气消失了。 门口的东西,胖子已经是按照我的吩咐给弄置妥当了,在我屏气凝神的冲出来之后,也是发现了一丝诡异的异常之象,无论是红丈子,还是那些礼品盒子上面粘贴的祝寿帖子,都在哗啦啦的响动着。 这个时候,正是夕阳最后一抹光亮消失的时候,按照正常的初春来说,无论白天刮的风多大,在傍晚的时候都会陷入短暂的宁静,可为什么还有风? 只能说明一点,这附近有着不干净的东西存在! 那风,并不是在持续刮着的,而是时而去到这里,时而去到那里,当我站了好一会儿之后,那风才是吹动了门槛上面的灰尘,随后细不可查的去到了院子里面。 只不过,我并没有看到那旗袍! 我的打算是那东西进入院子之后,就将这些东西给点燃,不过那件旗袍让我深感不安。所以我没有直接动手,而是静静的看着那微弱的风。 哗啦…… 我的精神十分集中,所以能够听到极其轻微的声音,那声音不是来自于别处。正是蒋薇之前洒下的那些花椒,簌簌的滚动着如同蚂蚁攫食。 我看的很清楚,那些滚动的花椒面积,跟一个人的脚印很相似,而且那间隔的距离也相差无几,唯一的不同就是‘脚印’比正常人的看起来要小。 看着,就像是属于孩子的一样!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儿,难不成来的东西不是一个,而是两个?” 虽然我走出大门之后没有看到旗袍,但我相信那应该不是幻觉,可这样的话似乎就有问题了,那个旗袍看起来是属于成年女人的,可这脚印为很么会如此之小呢? “不管了,先烧了再说!” 如果真的被我的乌鸦嘴给言中了,来到这里的东西是一大一小两个,那么只要我将这个小的给困在院落当中,大的自然而然也就会现身。 因此,我直接按照左、右、和正中间的顺序将那些东西给点着了! 火焰燃烧的很快,火势很快就将整座门给包了起来,当我双手抱头冲进去的时候,蓦然察觉到这院子里面的温度已经比刚才低了好几度。 喵…… 阴冷将我包围的瞬间,一道猫叫声打破了院落的寂静,当第一只猫从墙头上跳下来的的时候,我看到何马的身体猛地颤抖了一下,随后剧烈的抽搐了起来。 第七十八章 险象环生 何马的神情不光是狰狞的,更是呈现着莫大的痛苦,他的双眼上翻,嘴巴大大的张着。一只手死死的握着那把菜刀,另外一只手则是隔空抓着脖子那里,就像是有什么东西正在勒着他一样。 从他的表情来判断,那是处于窒息下的显著状态,显然之前进来的那东西。已经是找上了他,可让我想不通的是,这东西到底是怎么去到跟前的? 何马此时盘踞于阳穴之中,他的手中更是拿着一把菜刀,那床是我用狼毫沾染阳穴泣出的殷红钩织出来的,而且那床头还是盛阳的桃木。 最重要的是,我已经将爷爷镇宅的四象兽给蹲在了这张床的东南西北,这重重阻隔之下。那脏东西就算是再厉害,也不可能这么短的时间扑倒何马的身上啊? “糟了……” 百思不解,我的目光也就在寻找着不妥之处,当我看到胖子压在地上的那个宽胖的印记之后,顿时头皮就有了一些发麻,因为那里的出现了一个拳头大小的缺口。 “呜呜,呜呜……” 当我全身都是被不安所笼罩的时候,躺在那张床上面的何马,口中也是发出了呜呜的声音,斜着眼睛望着我,显然是让我赶快过去救他。 “菜刀,砍它啊!”这是我第一次遭遇到这种情况。所以也不敢在冲动之下直接扑过去,只能是一边喊着何马自卫,一边儿思索着应对之法。 何马现在已经是将我当成了唯一的救星,所以对我的话不敢有丝毫的抗逆,扬起右手的菜刀就狠狠的砍了下去,随后我看到了诡异的一幕。 那菜刀明明是砍在半空中的,然而当划过去之后,我却听到了某种东西破裂的声音,随后虚空之中就是凝现出了一片刺着红色花朵的布片,飘摇着落了下来。 “这是那旗袍?” 我记得很清楚,当时在胖子身后瞥见的旗袍上面就有着红花,跟这片布上面的花朵很是相似。 “难道说小东西在驮着大东西?” 地上的脚印儿,怎么看都不像是成年人的,而这件旗袍又显然不属于孩子的,那是不是又被我不幸的给说中了,来到这里的不是脏东西不是一个呢? 喵…… 这边的事情还没有解决,那些猫也是不安分了起来,只不过它们并没有朝着何马冲过来,而是直接涌向了厨房那里,乌泱泱的给包围了起来。 “用厨房里的东西拦住。千万不要让它们进去。” 原本,我以为这些猫是被脏东西身上的阴气给吸引过来的,没成想让我给猜错了,它们的显然已经是丧失了心智。或者说是受到了那些脏东西的蛊惑才会聚集到这里的。 而到了这个时候,我也终于是明白了一件事情,原来这脏东西想要的并不仅仅是何马的命,这座宅子里面的每一个人。它都没有打算放过。 之前我在其他人的面相当中没有看到这一点,完全因为这件事情是因为何马引起来的,所以一切的异常都会出现在他的脸上,但正如我无法从面相窥探到生门一样。 这会殃及他人的祸事,我也没有看出来,不然早让三位老爷子做准备了! 砰! 我刚刚提醒了他们一句,一只体型硕大的黑猫就是从地上跳了起来,而后猛地撞在了门上面。但那扇门此时关的很紧,加上又是有着一个勺子挂在上面,所以它根本就不可能成功。 黑猫非但没有撞开门,相反那猫头的上面出现了一道滴落着鲜血的口子,可也正是这道口子。将黑猫的凶性彻底的激发了出来,再一次的撞击了上去。 “果然是阴邪入体了,不然不会如此的拼命!” 我心中闪烁过这个念头以后,便想着将目光收回来解决何马的事情。然而就在这个时候我察觉到了一个细节,那么多的猫,却只有这一只在撞门。 “蒋薇,想办法弄死那只猫!” 我终于想明白这是为什么了。因为勺子上面沾染着五谷之气,又是常年摆放在厨房里面,因此沾染了灶王爷的气息,以至于对阴邪入体的黑猫产生了极大的克制作用。 如果它们一拥而上的话。那势必会受到重创,所以才选择了这只身形硕大、体力超然的黑猫,所为的就是将沾染了阴邪的鲜血留在门或者勺子上面。 从而,打开一个突破口! “区区一只黑猫也敢造次。姑奶奶我连墓里面的大粽子都不怕,会怕你?” 蒋薇叱喝的声音传来,那扇门也在突然之间打开了,当我看到她带着一脸清冷出现的时候,也是看到了那夹杂着狠辣之力挥动出去的一口锅。 啪! 黑锅砸在黑猫的脑袋上面,连挣扎的机都没有给它,就硬生生的被拍碎了头颅,随后那扇沾染了乌黑猫血的门。也再一次的给关了起来。 蒋薇来的这一手,显然将剩下的猫都是给震慑住了,因为她们正在向后面缩着,没有任何一只再敢去撞击厨房的门窗,让我大大的出了一口气。 啊…… 事情总是不给人丝毫喘息的机会,黑猫尚未完全的退去,何马再一次的发出了痛苦的声音,这一次我所看到的更为恐怖。他双手向上挥动的同时,也在向着下面推着。 那种感觉,就像被床单之类的东西将身体蒙起来了一样! 或许折腾了这么半天何马已经累虚脱了,也或许是他求生的本能在作祟。那把菜刀已经是被他给扔在了地上,从而失去了唯一的反抗机会。 “到底该怎么办?” 我现在完全成了热锅上的蚂蚁,根本无法在短时间之内想到好的对策,但正所谓天无绝人之路,当我的目光望向包裹着白目金蟾的红布时,一个大胆的念头浮现了出来。 “你本是这座阳宅的宅兽,如今阳宅不保,怕是你也难以善终,既然如此倒不如救下他一命,也算是做了一件大大的善事,待到往生之时必然会投到一户好人家。” 咬咬牙之后,我直接将白目金蟾连同红布一起扔了进去,随后拿着那根几乎要废弃的狼毫,冲着青龙之态的铜物件儿就敲了下去。 这道声音还没有落下,我已经绕到了另外三只镇宅兽的旁边,卯足了劲儿便是接连敲了下去,当四道声音回荡起来的时候,白目金蟾也正好落在了床的正中间。 “呱、呀……” 金蟾震耳的痛苦声音响起来时,一道哀嚎的尖叫声也是落入了我的耳朵,那声音无比的凄厉,不过倒是能够辨析出来那是一道女人的声音。 声音未落,我的身边突兀的卷过了一阵风,随后直奔生门那里,可那里已经是被我放上了黄金粑粑汤。因此那阵风转了一圈,直接踏上了事先准备好的绿豆上。 风卷到绿豆上面的时候,变得有些轻盈了起来,不过当撞击在那死门上面的时候。一道堪比承受凌迟的哀嚎填满了整座院落,而后墙上的青砖出现了细密的裂痕。 啪嗒、啪嗒! 在我望着那里惊疑不定的时候,身后突然传来了一些略显沉闷的声音,回过头我发现那些猫正在接连不断的倒在地上,而且模样也是发生了显著的变化。 之前,那些猫都是毛发油亮,体型壮硕的,然而在倒地之后,却个个变成了皮包骨,一阵阵恶臭不断从腐烂不堪的尸体当中弥漫出来。 “蒋薇,带着他们离开这座院子!”这种气味可不是闹着玩儿的,那是尸气,如果活人吸入过多之后,发疯都是轻的,闹不好就会直接一头撞死在墙上。 “十三,你呢?”蒋薇还顾及着我的安危。 “那脏东西虽然走了,却也在何马身上留下了不该留的东西,我必须想办法给他拔出来,然后封住他夫妻宫那里蔓延的红筋,不然他还是活不了。” “这些事情,去到安全之地也能做,先离开这里吧?”蒋薇说着就要过来拉我。 “不行!” 我摇摇头:“何马的梦是梦中梦,我从来都没有解析过,所以我必须从那脏东西逗留最久的地方寻找一些线索,不然这场梦我解不出来。” 第七十九章 厉妖之梦 这并非是我不自信,或是安慰蒋薇的话,而是在养开了灵窍之后的一种感觉,我隐隐能够洞察到一点,无论是解析这场梦,还是说解决这件事情,都需要从那个脏东西入手。 解梦和看相虽然都属于玄学的范畴,但还是有本质不同的。看相只需要审度一个人的面相亦或是其他部位就可以,可是解梦之前必须要给这场梦定下一个主调。 当这个主调定下之后,才能够抽丝剥茧的将细节一点点的剖析出来,不然的话,不仅会让解梦者本身困于混沌之中,更是会耽误了求梦者。 就拿烈阳当空来说,这在现实类的解析当中,这东西代表发梦者的体虚之态,而在邪寓之梦当中则有着不同的讲究,同样若搁置到直叶梦当中,就没有了其他的含义,那就是指的烈阳。 所以。对于解梦者来说,定下一个主调是相当重要的事情。 在看到那件旗袍的时候,其实我心里对这场梦已经是有了一个大概的认知和推断,可正如爷爷经常叮嘱我的话一样,差之毫厘谬以千里,绝对马虎不得。 所以,我必须要暂时留在这,何马也绝对不能现在就离开这处庭院! “我们就在这庭院的外面。如果需要什么帮助尽管喊我们。”受伤的胖子已经被三个老爷子给搀扶了出去,蒋薇因为顾及我的安危暂时还没有离开。 “你照顾好胖子!” “会的!”说完,她就走了出去。 当蒋薇转身之后,我将自己外套的袖子扯下来了一个,随后用来当做了口罩,之前能够导致人发疯的地幽之气对我没有影响,但不代表这股子恶臭的尸气我也能够忍受。 “你能不能听到我说话?” 我走过去问了何马一声,但显然这话问的有点儿多余了,因为他虽然还有着呼吸,双眼却是闭的死死的,那瘫软在地上的身体,更没有丝毫的反应。 精、气、神所代表的是一个人的生命体征,所以我必须从这三方面来确定何马的情况,他的头发被之前缭绕身体的火焰燎的已经不成样子了,所以什么都看不出来。 而我现在鼻子上又是缠着袖子,因此想去闻闻口气也是不现实的,所以只能将唯一的希望寄托在他的眼睛上面,于是我轻轻的蹲了下来。 他的眼睛闭的很紧,掰开的时候稍显的有些费力,不过较之于此。更让我难以接受的是眼睛里面的东西,如果我没有看错,那两只眸子脸正呈现着人的倒影。 可那个人,并不是我…… 那应该是一个女人的背影。因为我看到了窈窕的身姿,更是看到了那乌黑的长发,除此之外再有的,便是举手投足间释放出来的那股妖娆之气。 “难道。这就是之前来的那脏东西?” 我之所以浮现出这个念头,完全是因为我看到那她身上穿着的衣服,一样是旗袍,一样是白底红花,唯一的不同就是穿在了人的身上,从而没有了飘摇之感。 但另外一只眸子里的东西又是有着很大的不同,那同样是一个女人,同样也穿着一件旗袍。只不过那旗袍不再是白底红花,而是通体的大红。 那更像是,一身新娘的装扮! 我之所以坚持留下来,就是因为刚才那脏东西来过,并且跟何马有过接触,那么自然就会在他的身上留下一些东西,从而让他的精、气、神发生一些变化。 预想,我做了很多,但我真的没有想到会是如此的棘手,那脏东西已经是惊走了,但却两道影子留在了何马的眸子里面,这说明她不会轻易的放手。 “眸现异景。妖邪入梦,果然是一场厉妖之梦啊……”我不知道自己该哭还是该笑,被忽悠来参加一场寿宴而已,怎么就撞见了这玩意儿? 厉妖之梦位列周礼所划分的九梦当中,据说是人沾染到不干净的东西以后时运走低,从而让妖邪之物进入了梦境当中,这种梦相当的难解。 我们常说的鬼压床,就属于厉妖之梦的一种! 相对来说,鬼压床是厉妖梦中最小儿科的,因为我们只会觉得身体不能动弹,只会觉得无比恐惧,但只要在心中告诫自己不要害怕,便是会慢慢的苏醒过来。 做这种梦的时候,大脑通常都是清醒的,一切都显得异常真实。但很多人并不知道,最忌讳的便是用力的挣扎。因为越是挣扎心中的恐慌感就越是强烈。 所以最佳的方式是不断的在心中告诫自己,这都是假的,都是虚幻的,等到情绪渐渐稳定下来之后,自然而然的就会从梦境之中挣脱出来。 而且鬼压床通常都是连续性的,本以为已经挣脱了出来,再次入睡就又会被压上,将人折磨的痛苦不堪。应对这种情况最简单的方法就是无论多困都不要睡觉,等到思维意识完全清醒了以后再躺下便能化解。 倘若依旧发梦的话,那就站起来离开床,随便做一件其他的事情就能杜绝再次发梦,比如去喝杯水,又比如去趟厕所,回来之后就会好转。 在我最初听何马讲述这场梦境的时候,我在第一时间就涌现出了一股子不安,尤其是当我证实他是丢了魂儿时候,基本上就已经确定了这是厉妖之梦。 为了预防万一,我才决定查看他的精、气、神,事实证明我的所想的一切都是对的,他的这场梦的确是我最不想解析的厉妖之梦。 我对此梦之所以如此忌讳,一来是爷爷叮嘱过我,阳窍没有养开之前,千万不要解析这种梦境。因为灵窍未开,则慧智尚浅,难免有注意不到的地方。 第二就是这种梦往往蕴含深意,就算是能够准确无误的解析出来,那也难免会招致一些麻烦,所以从我解梦开始,就从来没有解析过厉妖之梦。 可让我没有想到的是,刚刚养开了灵窍,我就撞见了一场厉妖之梦。而且还是如此的棘手! “罢了,既来之,则安之……” 现在,我只能是自我慰藉着。一来是我们这行有着规矩,求梦者找上门来的时候可以提前拒绝,但一旦开始解梦,那就是必要解析到最后。 第二。便是那脏东西本身了。 我准备了这么多的手段来应对那脏东西,而且从它最后凄厉的惨叫声中能听出来,于庭院的死门之中挣脱出去,曾经给了它极大的创击。 以那东西的恶毒的本性,八成早已经对我怀恨在心了,换句话说现在不是我想不想收手的问题,而是那东西会不会放过我的问题,我们必须要分个胜负才行。 而且我心中十分的清楚,赢了怎么都行,如果输了一条命那可就保不住了! 现在,我已经为这场梦定下了一个主调,剩下的便是将这场梦境完全的解析出来了,与此同时还要想办法解决掉这件事情,毕竟梦境只是一个引子。 事情的本身,才是关键! 想到这里的时候,我也知道自己没有必要继续留在庭院当中了,这里的尸气越来越重,即便是捂着口鼻,那种腐臭的味道也是快遮掩不住了。 想到此,我就去搬动何马的身体,然而让我没有想到的是,刚刚将他的头抬起来,一道血痕便清晰的从他脖子上面凝现了出来。 “这是怎么回事儿?” 我思索了一下,将灵窍那里的锅底灰抠了一些下来,想了想之后才是涂抹到了眼皮上面,朝着何马的脖颈处望了过去。 第八十章 融为一体 何马脖子上面的那道血痕,属于突发的状况,是我自始至终都没有预想到的,但不管怎么样,这道血痕都不会无缘无故的出现,总是有原因的。 当我将锅底灰涂抹到眼睛上面以后,也是看清楚了造成他脖子出现血痕的原因,如果我没有看错的话。那应该是一绺儿属于女人的头发。 头发镶嵌在他的皮肤下面,从而导致了那一道血痕的出现,而且从深度来看,还在不断的收缩勒紧着,所以我必须要尽快将其给弄出来。 噗噗…… 在我思索如何将头发取出来时候,两道微不可查的声音落入了我的耳朵里面,辨别了一番之后才弄清楚声音是从何马夫妻宫那里传出来的。 “嘶!” 仅仅是看了一眼,我就倒抽了一口冷气,那里的情景已经暴起到了几乎要崩裂的样子,而且那股子赤色还在继续侵蚀着,马上就要到何马眼睛里面了。 “糟了!” 赤色代表着灾劫,所以我必须要想办法将其阻止。如果放任不管,等到血色涌入眼睛里面以后,那可不仅仅会失明了,这条命也就彻底的嗝屁了。 到了这个时候我也就顾不得那么多了,直接从地上将那把菜刀抄了起来,而后咔嚓一下砍在了桃木床头上面,虽然这床头是爷爷十分珍视的东西,但毕竟不如一条人命重要。 砍下来一块木头之后。我迅速的将其进行了切割,然后削出了四个牙签一样的小木棍儿来,咬咬牙直接将木棍刺入了何马的夫妻宫当中。 这是桃木的材质,而且又是用菜刀削出来的,所以能够在最大限度上克制那股子阴邪的气息,当然仅仅这样做还是不够的,这只能对蔓延的赤色做出一些阻隔而已。 “再来!” 想要弱阴,那就必须壮阳,天马上就要黑了,要借助天地的阳势显然已经不可能了,因此所能做的只有借助何马身上其他地方的阳势。 比如,兄弟宫! 与夫妻宫一样,兄弟宫也是相术十二宫之一,指两眉偏尾的靠上部位,主人兄弟贤愚,从这里面能够看出来一个人是否有着的兄弟姐妹。 十二宫有有有阳,这兄弟宫便是阳宫之一,我心中十分清楚,如果这两根小棍子扎下去,那么就会破了何马的宫相。那样的后果就是无论他的父母再怎么折腾,也绝对不会再生出一儿半女。 哪怕是两人离异,各自寻找新的配偶,结果也是一样的。 通过之前的事情。我知道何家这一代只有何马一个男丁,但保不齐他还有有些的堂亲,这兄弟宫一旦破开,很有可能会有人因此而遭劫。 不过庆幸的是。仅仅是宫相被破开,并不会要了他们的命,最多也就是磕磕绊绊的摔两下之类的小事儿。 “为了救你,他们也只能承受这无妄之灾了!” 事情已经是发展到了这种程度,想要做到全身而退的收手已经是不可能了,所以我直接将另外的两根小木棍儿扎在了他的两座兄弟宫上面。 随后又轻轻的划出了一道血印子,这可以称之为引阳路,也可以叫做引阳渠。通过这道血痕子,就完全能够将兄弟宫那里的阳气给接引过来。 果不其然,当我做完这一切的时候,那青筋较之刚才少了一两分的狰狞,而那道赤红的颜色也在出现了些许的缓解,不过却开始向着那根桃木侵蚀了。 这种现象远远算不上坏,相反正是我所期望的,桃木棍儿对阴邪之气有克制作用,那么阴邪之气想要翻过桃木那就需要一定的时间。 而恰恰,这就是我们所需要的! 稳住了蔓延的阴邪之气以后,我的眉头依旧没有舒展开来,因为那一绺儿头发还在他的脖子里面。如果不能及时弄出来的话,一样是完蛋。 可该怎么弄呢? 我试想过,同样用桃木棍儿给挑出来,可经过深思之后我还是放弃了,桃木盛阳,如果骤然的刺入到何马的身体之中,那就势必会惊动阴气缭绕的头发,只会是勒的更紧。 想要外面弄显然是不可能了,那么只能从里面下手了,可具体该怎么做呢? 我一边思索着,目光也是一边游动着,当我看到之前包着白目金蟾的红布之后,顿时就微微惊了一下。 宅兽,是跟着宅子相生相伴的,且这一辈子只会跟随一座宅子成长,成长起来的宅兽。在宅子死掉以后就会浪迹于山野荒芜之地。由于没有为了宅子的滋养,所以用不了太长的时间就会死亡。 尤其是这只白目金蟾,被我用来对付了脏东西,按理说早已经应该暴毙了才对,可在我望过去的时候,却发现那红布正在轻轻的蠕动着。 “难道没死?” 怀着这样的好奇走到近前,当我将红布轻轻的撩开,看到的那只白目金蟾果然正懒洋洋的趴在地上。它看起来虽然有些虚弱,但绝对是没有性命之危的。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儿?”我越来越想不通了。 一直到将它从地上拿起来之后,我才注意到它的身体也发生了变化,确切的说是那后背上面的图案与之前有了不同。 原先的图案,跟这座宅子的轮廓很是相似,可在此时那些亭榭楼台已经消失不见了,那些青砖绿瓦也是没有了踪影,只有四个惟妙惟肖的东西烙印在上面。 “四象兽……” 我看的十分清楚,那就是四象兽的样子,或者说是这四个青铜物件儿的模样。 “我知道了!” 沉思了一下,我总算是明白了过来,这四个青铜的物件儿,是爷爷弄来镇宅子的,所以它们又叫做镇宅兽。 刚才在帮助何马化解危难的时候,我曾经将这四个东西摆在了那张床的东南西北,所以从某种意义上来说,那已经不是一张床了,而是因为镇宅兽的存在,寓意为了一处宅子。 可偏偏就在那个时候我将宅兽给扔到了床的中间,这东西是通灵的,定然是灵觉大开察觉到了镇宅兽的存在,所以趁机与之融为了一体。 “这算什么,难道以后带着这五个东西,就等同于带着一座宅子了?” 我知道自己的这个想法有多麽的荒唐。可如果搁置在某种范畴当中,这种说法还真就是成立的,看来以后得好好琢磨琢磨这些个物件儿了。 宅兽既然没有死,那就有了解决何马身上麻烦的办法。这东西常年于门前三尺的正阳之地吸收天阳,所以身上的阳势旺盛无比,我需要做的就是的弄点儿鲜血出来。 轻轻的划开一道口子之后,我就将白目金蟾的鲜血挤到了何马的嘴巴里面。而就是在那瞬间,我听到了几道清晰的咔嚓声,循声望去发现四个青铜物件儿都是出现了裂痕。 宅兽伤,宅子必然也伤! 如今这四个镇宅兽所寓意的就是一座宅子,因此当宅兽被划开口子的时候,它们自然也是无法幸免的,只不过我不知道爷爷看见了,会不会跟我拼命。 呜呜! 何马的声音将我拉回到现实当中,我看到他的脸正在不断的扭曲着,脖颈那里更是肿大了很多很多,不过值得欣喜的是那一绺儿头发正在外凸出来。 “阴毒无比,绝对不能留着。” 用桃木将头发挑出来之后,我没有丝毫犹豫,直接将这东西给扔到了炭火盆子里面,伴随着劈啪的声响传出来,我也是隐隐听到了凄厉的哀嚎声。 那声音尚未落下,在将起的夜雾当中,浮现出了一个女人的影子。 她似乎正在忍受巨大的疼痛,就如同炭火中的头发一样,她的身体正在不断的消融着…… 第八十一章 跗骨之蛆 这个影子的出现,并没有让我太过意外,毕竟这头发是属于那脏东西的,上面更是留有她的恶毒之念,因此再被化掉的身后难免会有些奇诡之景。 不过话说回来,如果这种奇诡的景象没有凸现出来,那才是会真的要命,说明藏匿在何马身上的阴邪之气并没有被完全的拔除。后患无穷。 “十三,怎么样了?”我刚刚从地上站起来,蒋薇已经是捂着口鼻跑了进来。 “他的这条命,总算暂时保住了!”我指了指何马。 “你呢,没事儿吧?” “我没事儿!” “那场梦呢,有没有思索出解析之法?” “有了!” “那就好,我们赶紧出去,如今这座宅子已经死了,天地的阴势又在大涨当中,谁知道还会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觊觎这里,还是尽快离开吧!” “好!” 我点点头之后,便要去将四个铜物件儿给先收起来。但是当我手刚刚碰触在上面的时候,忽然毫无征兆的哗啦一声碎裂了,把我吓了一跳。 镇宅兽身体碎裂了,那也就意味着它们已经彻底没有用处了,虽说是为了救助何马变成这样的,但我还是有些心疼,这毕竟是爷爷十分珍视的东西。 等到他回来,我该怎么跟他做个交代呢? “十三。那是什么?”就在我心中叫苦不迭的身后,蒋薇突然扯了我一下,随后将手指向了那些碎片。 “铃铛!” 我将那东西从里面刨出来,发现是一个古香古色、拳头大小的铜铃铛,这铃铛已经存世多少年了无法分辨,但上面充斥满满的都是被浸透了岁月的沧桑之感。 “原来真正的镇宅兽是这铃铛!” 我之所以这样说,是因为我在铃铛的上面看到了一条盘绕的龙,这条龙虽然体积不是很大,但却比之前更加的具备灵韵,盘在那云朵之中,就像是在俯瞰众生一样。 这一只镇宅兽如此,剩下的三只自然也不会例外,而且跟这条龙一样,剩下的朱雀、白虎、玄武都是灵意盎然,乍然看上去就跟活的一样。 呱! 四个铃铛被我稳稳的别在了腰带上面,顿时让那只白目金蟾着急了起来,它的双足一蹬,嗖的一下就是到了我的腰间,死死抓着衣服不下来。 可也就在这个时候,我感觉自己养开的那处灵窍又是传来了一阵阵的跳动感。如果非要我用语言来形容的话,就像是里面藏着什么东西要钻出来了一样。 “十三,别愣着了,赶紧走!”蒋薇催促起了我。 “好的!” 我知道现在的确不是思索烂七八糟的时候。所以将地上的何马背起来就朝着外面走去,同时示意蒋薇拿上那个洗脚盆子,至于床头已经没有了搬回去的必要。 我一路向外走着,心中也是叫苦不迭。我真不知道爷爷回来看到床头没了之后,会是怎么样的一副表情,以他那脾气,八成是饶不了我的。 “胖子怎么样?”踏出门口,我就问了蒋老爷子一句。 “他昏迷了,我们弄不清楚那瓦片扎的有多深,所以也不敢贸然给拔出来,刚才小薇已经打电话了。救护车应该就快要到了。”蒋老爷子示意我不要担心。 “嗯!” 我点头了不假,但是心中却盘桓着一个忧虑,今天这里的阴邪之气这么盛,四周的人家也都是都是静悄悄的,总是有些不对劲儿的,那救护车八成也是开不到这里来的。 “大家没事儿就好,这地方臭气熏天的,所以我们还是躲着点儿吧。”如果我们在这里等着,怕是等到天亮那救护车都不会来的,与其这样倒不如自己想办法出去。 我们来的时候,是有司机将我们送过来的,可现在无论蒋薇怎么打电话都是打不通。这与我所估计的情况是相当的,这里的天地早已经是被阴势所填满了。 “蒋薇,能不能找到一辆车?” “我试试!” 蒋薇是一名入地眼,常年行走于天地大阴之地,甚至是穿梭于古墓之中,自然知道现在死一样的寂静意味着什么,所以没有丝毫迟疑便是去找车了。 “我怎么觉得越来越困呢?”老方头儿这个时候说了一句。 “我也是,可这才天黑不久啊……”我吊住了何马的一条命,所以何足道在这个时候也是放松了一些。 “两位爷爷,无论多困,你们可都不能睡啊。”我提醒了他们一句。 “为什么?”方老头儿问。 “你们之所以困,是因为阴邪之气中混杂了尸气,呼吸之下便会产生困顿,难道你们没有察觉四周这么多人家,却静悄悄的有些可怕吗?” “十三,经你这么一提醒。貌似还真的是这么回事儿,难道说他们都睡着了?” “是的!” 我点点头:“他们可不光是睡着了这么简单,而且他们今晚还都会陷入挣扎的梦境当中。” “挣扎的梦境?” “恩!” 我继续说道:“阴邪入体那可不是闹着玩儿的,所以便会诱发梦魇,今晚他们所做的梦大多都跟生死有关系,并且明天每个发梦的人都睡浑身乏力,这种情况要一个星期左右才能缓解过来。” “不会闹出人命吧?”何足道有了些紧张。 “不会!” 我摇摇头:“之前的景象你们都是看到了,如果那个脏东西还留在这里的话。今晚发梦的人怕就再也醒不过来了。但那东西已经是被惊走了,因此他们不会有性命之危。” “那就好,那就好……” 何足道长呼口气,看了一眼我后背上面的何马:“如果因为这个孽孙,殃及了他人的性命,那我到死都无法释怀的,我宁可看着他死在这里。” “何爷爷,事情已经到了这一步,说什么都没有用了,我们上车吧!”这个时候蒋薇已经是弄来了一辆商务者,足以装下我们几个。 将胖子跟何马安置到后座上面之后,蒋薇便发动车子向前驶去,而我们几个则都是因为骤然放松有了一些疲惫,所以纷纷闭目养起了神。 “蒋薇,走了多长时间了?”很长一段时间,我都没有听到外面传来其他的声音,这开始让我感觉到了不对劲儿,所以赶紧问了一声。 可让我没有想到的是,当我的话落下之后,蒋薇并没有给我回答,而是依旧坐的那么笔直的在开车,所以我赶紧侧身过去推了她一把。 砰! 我不推还好,当我推完之后,蒋薇就像是睡着了一样倒在了车窗那边儿。从紧闭的双眼以及胸膛的起伏来看,她还真的是睡着了。 “蒋薇,醒醒……” 蓦然遭遇了这种情况,让我心里有些发凉。不过有一点我心里跟明镜儿似的,蒋薇绝对不是因为疲劳睡着的,八成是因为那阴邪之气和尸气入体的原因。 可这样似乎就更加的说不通了,她经常出没于大阴之地以及古墓。按理说知道怎么防范这玩意儿啊,为什么就着了道儿了呢? “那是什么?” 车子里面的光线很暗,但我还是在蒋薇的身上看到了一些其他的东西,那东西有巴掌大小,此时就帖子蒋薇的后脖颈子上面,猛一看就像是一块膏药。 但就是这块膏药一样的东西,让我顿时瞪大了眼睛,如果我没有看错的话,这东西就是何马用菜刀砍下来的布片,属于那件旗袍的一部分。 我不知道这东西是怎么出现的,但有一点是毋庸置疑的,蒋薇的昏迷绝对与之有着脱不掉的干系,所以我得赶紧将这东西给弄下来。 但就在我将身体探过去的时候,赫然发现不远处居然没有了路,或者说是这片半山区当中的一处断崖。 这个时候我想要将车给停下来已经是不可能的事情了,所以本能的想要打开车门将其睡着的这些人给扔出去。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发现前面冷不丁的出现了一张脸…… 第八十二章 胖子、疯了 在如此静谧的时刻,在夜雾横生的断崖之前,突兀的出现了一张脸,就算我的胆子再大,怕是也会被惊出一身的冷汗来,我完全的呆住了。 当然,导致我呆住的还有另外一个因素。 那张脸,我认识! “胖子。你个狗日的在干什么?” 回神之后确定了好几遍,发现前面站着的的确是胖子,所以我直接就骂了出来。他那张肥硕却又充满了贱样儿的脸,我是绝对不会认错的。 “你说我在干什么,当然是把车给弄住,难道眼看着坠崖吗?你不想活没事儿,可小爷我还不想死,拉着我垫背。门儿都没有!”胖子呲牙咧嘴的说着。 听完了他的话以后,我才注意到车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停了下来,我在下车的同时朝着后面看了一眼,发现后备箱的门不知道什么时候打开了,八成是胖子弄的。 “你怎么样?” “死不了!” 胖子苍白着脸说完之后,顿时抽了一口:“哎呦卧槽,他妈的疼死小爷了,十三你个狗日的还在那儿看着。赶紧把我后背这东西给拔出来。” “胖子,那东西我不能拔,我已经叫救护车了,等医生来了再说吧?”你要让我解梦没问题,看相也能敷衍过去,但这玩意儿我还真弄不来。 “救护车?” 胖子狐疑的看了我一眼,最后指了指他旁边的断崖:“你说的是下面那辆吧?” 下面? 我知道胖子不会拿这种事儿乱说,所以赶紧走到了他旁边,下面大约五十米的深处,急救灯正在闪烁着,但是却听不到任何呼救的声音。 而且喊了两嗓子之后,也没有听到丝毫的回应,八成是车毁人亡了! “唉……” 看着闪烁的灯光,我忍不住叹了一口气,他们跟胖子一样,都是承受了本不属于自己的灾祸,如果我们不打电话,他们也不会落得这个下场。 “你少他娘的在这唉声叹气,赶紧给我把这东西弄出来,然后我们赶紧离开这里再给119打电话,这大土坑子虽然深,但是却有着斜坡缓冲,只要能及时救援,他们应该没啥大问题。” “你真要拔出来?”胖子的话。说的在理。 “废话,要不你试试后背卡着个这玩意儿?” “那好,你忍住了!” “来吧!” 我深吸口气,轻轻的将手放在了那瓦片上面。随后说道:“胖子,你跟我说实话,你是不是喜欢蒋薇?” “我……”胖子显然没有想到我会冷不丁这样问,顿时就愣住了。 “给我出来!” 趁着他失神的这功夫。我卯足了劲儿将那瓦片给拔了出来,但让我颇感意外的是,这东西脱离胖子的身体之后,却没有带出来丝毫的血迹。 “十三,我草你姥姥,你他妈的搞突然袭击是吧?”胖子疼的呲牙咧嘴。 “胖子,你少他娘的狗咬吕洞宾,我这样做不是为了减少你的疼痛吗?” 看到这瓦片子拔出来。胖子没有大碍我也就放心了,所以直接递了过去:“这东西是从你身上拔出来的,理当交给你处理,依我看你别扔而是要保存下来。” “为啥?”胖子又懵逼了。 “吹牛逼用啊!” 我瞪了他一眼:“你想想,你吹得那些牛逼都是不着边际的,谁会相信?这好不容易有证物了,怎么能扔了。” “去你大爷的!” 胖子骂骂咧咧的说道:“这是什么东西,这是阴阳相见的报应,你他妈的跟那老不死的一样,永远都不盼着小爷点好儿,我留着它不是给自己找晦气吗?” 话说完之后,胖子就要将那瓦片扔出去。但就在我想要过去想办法唤醒蒋薇的时候,却看到他的手又缩了回来,双眼直勾勾的盯着那瓦片陷入了失神。 “胖子,胖子……” “啊?” “你是不是中邪了,一个瓦片有什么看头儿,你要没事儿的话,过来帮忙!” “你他娘的才中邪了!” 胖子骂了我一句,随后凑到我面前神秘的说道:“十三。我实话跟你说吧,这次我捡到宝贝了。” “你该不会是说这个瓦片吧?”我跟胖子距离很近,但并没有看出那瓦片有什么特别的地方。 “你猜对了!” 胖子点点头:“我跟你说啊,谁有了这东西。谁就能飞黄腾达,本来我是想占为己有的,但不管怎么说咱俩都有过命的交情,所以我想跟你分享分享。” “怎么分享?”我现在觉得他不是中邪了。而是脑子出问题了。 “你看啊,何老头儿的那个宋代官窑物件儿,不是能卖个六七十万嘛,本来这钱咱俩应该平分,但现在只要你把属于你的那份儿让给我,我就把这宝贝给……” “呵呵!” 我就知道这孙子没憋好屁,所以直接回绝道:“能让你称之为宝贝的,那可很是少见的,所以这东西你还是自己留着吧,我可不想担风险,不是有句话叫匹夫无罪怀璧其罪吗?” 说完,我又瞪了他一眼:“记住。那东西卖了之后钱要对半儿分,少一分我跟你没完。” “我看你个狗日的是掉到钱眼儿里了?”胖子又开骂了。 我没有继续搭理她,而是走到驾驶位那里查看起了蒋薇的情况,她的呼吸很平稳。面相也都正常,只不过任凭我怎么呼唤,她都无法醒过来。 不仅仅是他,剩下的那几位也都是一样。这顿时就让我挠了头,只好对胖子说道:“这里的阴势越来越盛,他们怎么都醒不过来,而且就算是醒了,八成也是开不出去的,怎么办?” “你等着!” 我跟胖子在一起的时候,他通常都是提问的那个,而我才是解决问题的。如今无计可施我想让他出出主意,换做往常他绝对会推脱下来的。 然而现在,他却一本正经的答应了,所以这勾起了我极大的好奇心。这孙子到底在捣鼓什么呢? “想到了没有!”我一边儿靠近着他,一边儿问着。 “等等,我这不是正找呢吗?”胖子口中不耐烦的说着,双手却将那个破瓦片给举了起来,然后煞有介事的扫量着,仿佛上面真有什么东西一样。 “你他妈是不是傻了,脑子是不是坏了,这上面能看出个蛋来?”要不是看他受了伤。我就一脚踹过去了。 “你知道个几把?” 胖子骂了我一句,又沉浸到了那瓦片之中,这让我有种发疯的冲动,无奈之下只好静下心去思索我看过的那些古籍,但愿能够找到化解之法。 “找到了!” 就在这个时候,胖子冷不丁的嚎了一嗓子,把我吓了一个哆嗦:“你别一惊一乍的行不行,找到什么了?” “不是,十三我说你咋这么难伺候呢,你让我找走出了这里的办法,现在我找到了你又叽叽歪歪的,你再他妈逼逼,小爷我可就撂挑子了,一起死在这里得了。” “有屁你就放。”没办法,我只能暂时妥协。 “嘿嘿,这还差不多!” 胖子笑了笑,继续说道:“咱们之所以走不出这里,并不是因为阴势大涨的缘故,也不是因为那些阴邪之气和尸气,而是因为死宅散发的气息。” “宅子气?”我愣了一下。 “对,就是这宅子气。” 胖子神神秘秘的说道:“我跟你说十三,这万物有灵,活着的时候有灵,死了之后当然也是有灵的,如果咱们不出现在这里,这宅子就不会废弃掉。” “人被害死了还他妈的死不瞑目呢,更别说这上百年的老宅子了,所以我们要想走出去,就得回去取一样东西。” 第八十三章 悔之晚矣 不管胖子是疯了也好,还是他在装神弄鬼也罢,总之这番话说的煞有介事的,而且当我去细细思量之后,发现这里面似乎还真的有点儿道理存在。 万物有灵,活着的时候有灵,那死了自然也是有灵的,就像之前的那脏东西一样。那绝对不会是一个活人的。人能如此,谁又敢说宅子不可能呢? 所以,我打算继续从胖子的口中套话:“那你说说,咱们回去取什么?” “不是咱们,是我!” “你?” 我恨不得抽死他:“就你现在这情况,能站着说话就不错了,更别说走那么远的路回到宅子了,别到时候东西没能取回来。却把自己的一条命给丢了。” “你他妈的能不能说点儿吉利话?” 胖子打了我一拳说道:“这里不能不留人,如今他们都是昏迷不醒,万一出点儿差池怎么办,还有你不用担心小爷我的伤,我已经没事儿了!” 疯了,胖子真的疯了…… 这是我唯一的结论,那瓦片是我拔出来的,当然知道那伤口有多么的触目惊心。但他现在却说自己没事儿了,我看是没有活着的事儿了。 再这样折腾下去,我可以直接给他收尸了。 “你不信?” “我信你大爷!” “那你看看我的后背!”胖子愈发的神秘了。 我很了解这孙子,所以不由的疑惑了起来,他的神态并不像是在撒谎,难道他说的是真的? 嘶…… 当我带着狐疑看过去的时候,忍不住的惊了一下,这伤口虽然没有胖子说的丝毫无碍了,但却真的比刚拔出来的时候好转了很多,至少伤口的深度变浅了。 “胖子,这是咋回事儿?”这种情况我真是第一次遇到。 “因为它!”胖子举了举手里面的瓦片。 “它?” “嗯,就是它!” 胖子点点头,凑到我跟前压着嗓子说道:“十三,我刚才跟你说这是个宝贝,但是你偏不信,怎么样,现在相信了吧?” “我还是觉得不可信。”这种事情,也未免太匪夷了,这他娘的就是一块瓦片啊,翻来覆去我也找不出任何的奇特之处。 “你爱信不信!” 朝着我翻了一个白眼儿之后,胖子继续说道:“总之伤口你是看见了,而且我还告诉你,我之所以能醒过来也是因为这东西。连我要去宅子找的东西,也是它给我的指引。” “……”我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嘿嘿……” 看到我一脸的茫然。胖子乐的跟个孙子一样:“哈哈哈哈,你个狗日的也有懵逼的时候,那你就继续在这儿懵着吧,小爷我那宅子里面了。” “胖子。那么远你啥时候才能回来?”我还是认为他有病。 “说你懵逼你还不信,你他妈的好好看看,有多远?” “这,这……” 当胖子说完之后。我转身望向了身后,发现之前我们离开的宅子距离这里也就不过三四百米的距离,只不过上车的时候我们在宅子的正门前,现在来到了宅子的后面。 “哈哈哈,小爷我就喜欢看你懵逼的样子!” 胖子继续嘲笑着我:“还有啊十三,小爷我告诉你一个秘密,从今天起我也是有真本事的人了,以后你们谁都不能再看不起我。别以为你能解梦就了不起。蒋薇别以为自己是一名入地眼就高人一等,我这身本事要是亮出来,那他娘的能吓死你们两个,扬眉吐气的感觉,爽啊!” 一直到胖子大笑着离开,我都还没弄清楚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 等等…… 在这时候我的想到了一个细节,这一切的变化似乎都开始于我将那个瓦片拔出来之后,难道说问题真的出在了那瓦片的上面。 “不对,不是瓦片,应该是那龙骨泣出的血。” 百思之下,我终于是想到了一个关键点,我记得这东西从房上掉下来的时候。是沾染着很多龙骨血的,而且我曾经清晰的看到那些东西沁入了他的伤口之中。 龙骨,也就是我们常说的房柁,那是一座建筑最关键、最核心的部位,因为是那东西撑起了整座的建筑。 如果将一座宅子比作一个人的话,那龙骨沁出来的东西,就相当于人身最珍贵的精血。 “那瓦片,似乎也有点儿不正常。好像在哪里见过一样?”越是回忆,所有的细节也就越是清晰,而这也是让我想到了那块瓦片不同寻常的地方。 天光浮动,星象暗现。那他妈的是紫光阁上面的紫光瓦啊? 想到了这里的时候,我真恨不得抽自己一个嘴巴,原来胖子那臭不要脸的没有忽悠我,那块瓦片的确是一块宝贝。而且很有可能还是一块无价之宝。 紫光瓦,是屋顶紫光阁当中承载人文天象的那一块,也可以称之为一座宅子最珍贵的东西,甚至要比蛰伏在阳穴之中的宅兽还要稀奇珍贵。 因为每一座宅子都会有宅兽,每一座宅子也都会有紫光阁,但并非每一座宅子都会有紫光瓦,因为那东西是靠宅子,以及宅子的主人养出来的。 紫光瓦,想要辨析并不困难,初阳升起之后,远离宅子百米的正中之地看向宅子,所能看到的那块发出亮光的瓦片。便是珍贵无比的紫光瓦。 而到了晚上的时候,在月光的映衬之下也是会散发出微弱的光芒。 据说谁家有着这么一块紫光瓦,先不说宅子所建之地是不是祥瑞,就单说这一户的生活绝对不会错。保准儿是衣食无忧、家丁兴旺、父母慈、子女孝的。 紫光瓦这种东西,上承了天象,自然会下接人文,《大繁录》有着注解。说如果一个有道之人能够平心静气的去温样紫光瓦,那自己一身的道行也会被收录到其中。 胖子刚才望着紫光瓦寻找离开这里的办法时,我还曾经在心中骂过他傻逼,如今看起来真正傻逼的是我啊,这么好个东西,我居然一再的往外推。 如此珍贵的紫光瓦摆在我的面前不要,居然还在意那个奉茶用的老物件儿,这不是傻逼是什么? 别说一件儿宋代官窑价值六七十万的老物件儿。就算是一整窑加起来也不及这东西的十分之一,因为再值钱、再老的物件儿那也是个冰凉的死东西。 但是这紫光瓦,在某种程度上是可以称之为活物的! “胖子,我真是被你坑惨了……” 除了冲着胖子的背影哀嚎一声。我所能做的也就只有打碎牙往肚子面咽,因为这个哑巴亏我吃也得吃,不吃也得吃,毕竟胖子之前说要跟我分享的。 不过在闹心的同时我也很清楚一点,紫光瓦承载了人文天象,龙骨泣出来的鲜血,更是囊括了宅子的精华,所以只有这两样东西糅合到一起。才能称之为宝贝。 龙骨泣出来的鲜血,已经是顺着伤口沁入到了胖子的身体之中,所以这块紫光瓦对于我来说已经没有了任何的意义,不然我不会丝毫看不出端倪的。 “十三,我回来了!” 在我渐渐释怀的时候,胖子气喘吁吁的返了回来,他的怀中抱着一块长条的石头,那上面有一半儿是饱经风霜的,另外一半儿却是带着一些潮湿和绿苔。 “这是啥玩意儿?”我忍不住问了一句。 “界石!” “你把这玩意儿弄过来做什么?” 界石这种东西很常见,通常都是农村人家用来标注记号的,常见的就是用于农田以及房基地,从而能够清晰的辨别出自己家的地盘。 当然在玄学的范畴当中还有一种讲究,界石一半儿裸露,一半儿深埋地下,同样意味着分开阴阳两界,多多少少也有些镇宅的作用和说法。 “十三,你他娘的刚才一直骂我傻,我看你才是真傻了。” 胖子将界石放在地上,随后气呼呼的说道:“你说我弄这玩意儿来干什么,当然是找到出去的路了。” 第八十四章 燕赵之地 界石在民俗之中虽然有着分隔阴阳两界的说法,但是不是真的没有人考证过,退一步讲就算是真的,这东西的用处也不会太大,所以我根本不理解胖子将这东西弄来的目的。 “十三,刚才我有没有跟你说过,造成我们出不去的原因,并非是阴邪、尸气以及天地大涨的阴势。而是这座宅子死掉之后的不甘之气?” “你说过是说过,可这些跟界石又有着什么关系呢?” “界石是什么,那是分隔一座座宅子的东西,我们如今抱着它走在这片民居区,你说会发生什么?” “什么?” “你真是笨到家了!” 胖子不耐烦的说道:“我说那座宅子是有灵的,自然其他的宅子也是一样,如今这座宅子死了,但是属于宅子的界石却在满世界的跑。其他的宅子会咋想?” “如果是我的话,大概会当做是这宅子死的不甘心,或者是没有死透,想要抢夺其他宅子的地盘,亦或是想要拉着其他宅子一起死吧?” “这不就对了吗?” 胖子咋呼一声,继续说道:“我们之所以走不出这里,的确是因为这座宅子死的不甘心,但它就算是再不甘心。一座宅子也翻不出什么浪花儿来。” “你的意思是说,是所有的宅子将我们困在了这里?”我隐隐明白了一些。 “是的!” 胖子继续说道:“我们很少来到这苍龙湾,但我们来了一次就弄出了这么大的动静,自然是会引起有灵之物的注意,当那座宅子死了之后,它们当然不会让我们顺利的离开这里。” “但是有了这块界石就不同了,无论那些有灵之物怎么同情那座死宅,可一旦感受到有界石临近的时候,都会在第一时间做出防备来,这跟人的本性是相同的。” 虽然胖子将宅子都拟人化了,不过他的这番话倒还真的是有着几分道理,因此我也就没有再继续跟他争辩,而是示意他上车带我们离开。 “来帮个忙,用绳子将这界石绑在车头处,只有这样我们才能顺利的离开!” “做好了没有,好了就走了!” 胖子的伤势估计又是见轻了,不然不会主动做到驾驶室那里,看到我点点头之后,便是发动车子向前驶去,还真别说这一次我们找到了正确的路。 “十三,佩服小爷不?”在离开苍龙湾的第一时间,胖子便是跟我炫耀了起来。 “我要真佩服,也是佩服那龙骨的血,佩服那快紫光瓦。甚至是佩服最早建下这座宅子的人,你不过是蒙受了先人留下来的福缘,有什么好佩服的?”这事儿越想,我就越是憋屈。 “嘿嘿……” 听到我说起了这些。盘子有些尴尬的笑了笑:“想不到这么快你就琢磨过来了,不过现在你后悔也晚了,因为这两样东西必须集结于一人之身才管用。” “胖子,你怎么知道这些东西的?”在我的印象当中。胖子除了帮我爷爷拉皮条之外,整天就没有一点儿正经事儿,但现在看起来他对玄学这块也是门儿清啊。 “你还真以为小爷是烂泥扶不上墙啊?” 胖子瞪了我一眼,继续说道:“如果没有点儿真本事,怎么给那个老不死的介绍客户,我得把人忽悠住了才行,你以为忽悠人就是瞎忽悠啊,你得有拿出手的东西才成。” “还有。我离开你的这三年,你爷爷一个月扔给我一本书,不求完全领会,但必须要一字不落的背下来,就算是头猪,长时间浸淫这些东西,也该润养出一些灵觉了吧?” “想不到你是这样度过那三年的?”这倒是我没有想到的。 “可不是咋地,我实话……” 胖子越说越起劲儿了,看到的他唾沫横飞的要拉开架势,我赶紧打断了他:“有什么话咱们回家再说,现在你好好的开车,后头这些人可都还没醒过来呢?” “成吧。那就会叫说。” 经历了这样劳累且繁忙的一天之后,我也是困顿的不行,所以接下来的时间便靠在椅子上打起了盹儿,一直到胖子把我叫醒之后,才知道到家了。 “你看了这么多的书,知不知道怎么弄醒他们?”其实我心里有着应对的方法,我就想试试胖子。 “除了蒋薇之外,剩下的我都有办法。何马这孙子先晾着他,他体内的阴邪之气已经是被你拔除的差不多了,给他足够的时间就会苏醒过来,虽然醒了也是个废人。” “胖子。你不要胡说八道!”这一点其实我早就洞悉到了,何马风流成性,势必会遭受报应的,加上又是惹上了不该惹的东西。就算是这条命保住了,那八成也得残了。 但是,这些话我一直都是压在心里面的,因为任何的事情都是一样,只要没有到最后一刻,你根本就不知道会是什么样的结局,谨慎而言没有坏处。 “蒋薇,交给我吧!” “好!” 胖子说完之后,便是将车上的那些人开始往屋子里面扛,他们此时都是昏迷不醒的,所以也免却了不少的麻烦,很顺利的就将他们都弄了进去。 “蒋薇。我该怎么让你醒过来呢?” 把蒋薇放到床上之后,我陷入到了沉思,这块膏药一样的布片,尝试了很多次都没有将其拔除。那就好像已经成为了她的皮肤一样,左右无效。 我回忆了周礼,也回忆了《时令二十四象》,更回忆了《大繁录》。但始终都是找不到一个应对的法子,急的我跟热锅上的蚂蚁一样。 …… “十三,小姑奶奶醒了没有?”当时针指向凌晨一点的时候,胖子从外面走了进来。 “他们都醒了吗?”我没有回答,而是反问了一句。 “醒了!” “没事儿吧?” “没有!” “那就好!” 我说完沉思了一下,然后让胖子凑到我嘴边说道:“胖子,蒋薇的事情你先不要说,如果他们问起来。你就说她劳累过度睡着了,千万不要说那布片的事情,知道吗?” “放心吧!”胖子也是个审时度势的人,点点头之后让了我一下:“让小姑奶奶先休息着。我们先出去!” “好吧!” 我心里很清楚胖子这番话的意思,无非就是让我给蒋老爷子他们吃个定心丸,所以我也没有犹豫,直接走出去将我和胖子是事先商量好的话说了一遍。 “小薇没事儿就好,这样我们就可以将全部心思放到小马的事情上了,十三你说该怎么解决这件事?”老方头儿听完之后,便是将难题扔给了我。 而蒋老爷子和何足道,一样是目透殷切的望着我。 “这事儿。怕是有些麻烦!”我只能给他们打个预防针。 “十三,有什么你就说吧?”何足道催着我。 “好!” 我点点头说道:“我想你们之前都记得何马所说的梦境,他说当时梦见自己在跟别人下象棋对不对?” “对!” 他们齐齐的点头之后,蒋老爷子又问我:“这又是意味着什么?” “战争!” 我深吸口气,随后才是说道:“何马之前还说过,是一个叫做唐彪的人将他带去的夜总会,而且后来此人手机打不通了,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三位跟着唐家,有着不小的过节吧?” “是的!”他们毫不避讳的点点头。 最关心这件事情的当然是何足道了,点头之后没有给我丝毫的喘息,继续问道:“十三啊,你给爷爷一个准话儿,这事儿到底该怎么解决啊?” “我暂时也不清楚!” 我摇摇头,盯着何足道的眼睛说道:“我能告诉爷爷的只有一点,这件事情在咱们这里是解决不了的,要想彻底化解此事,只能去一个地方。” “哪里?” “燕赵大地!” 第八十五章 劣势 燕赵之地? 当我将这四个字说出来之后,三位老爷子都是陷入了沉默当中,过了好一会儿何足道才开了口:“十三,这就是你从梦境当中解析出来的吗?” “是的!” “能否详细说说?” “好!” 我点点头:“这场梦境里面的象棋,同样是有着两种寓意的,一种便是之前我所说的战争,对应到现实当中,便是三位老爷子和唐家的恩怨。这种灾厄既然已经殃及到了何马,这便说明属于世仇了。” “可以这样说!” 何足道回应我一声,继续问道:“一寓战争,那二寓的便是这燕赵?” “是的!” 我继续说道:“梦境当中的任何的东西,都不会平白无故的出现,同时也都有着各自的寓意。解梦是要循序而行的,正如悬奇之事要抽丝剥茧的细细梳理一样。” “况且凡事都有因果,在哪里种下了因,就要在哪里了结这个果。所以要解决这件事情,就要找到起祸的根源,不然做再多都是白费力气。” 说到此,我深深的看了他们一眼。语气凝重的说道:“而根据何马的梦境现显示,这场祸事的根源就在燕赵之地,无论如何都要去那里一趟。” “十三,这不对啊?” 方老头儿插了一句说道:“之前小马说的很清楚,他是唐家的人给算计了,而且他做出那等不齿之事的时候是在酒店当中,怎么你又说到了燕赵之地呢?” “因为,很可能那也是果!” 说完。我沉吟了一下才继续道:“所以他犯下这罪行有着两种可能,一种是之前他曾经外出过,所去的地方就是梦境显示的燕赵之地。” “还有一种,就是……” “就是什么?”何足道紧紧追问着。 “就是唐家人从那里挖来了祸源,并且以我们不知道的手段算计了何马。” 砰! 当我这句话落下之后,何足道的拳头已经狠狠的砸在地桌子上,愤恨的说道:“如果真的是第二种情况,我何足道跟他唐家不死不休。” “老何,你不要冲动,先把事情弄清楚。”蒋老爷子示意他先坐下来,随后面向我说道:“十三,你继续往下说,把你所解析的东西都说出来。” “嗯!” 我点点头继续说道:“其实无论是哪种情况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想要救回何马这条命,那就必须前往燕赵之地,这是梦给我们作出的指引。” “根据史料记载,象棋的起源有着四种,一说起于蛮荒时代的神农氏,二说起于传说时代的黄帝,三说起于北周武帝。第四便是起于春秋战国时期。” “前面三种所对应的时代,虽然也有战祸肆虐,却鲜有能够延续三代的世仇,唯有春秋时期的列国争雄。能够与现实之中的情况所对应上,因此我才会得出燕赵之地的结论。” “看来想要解梦,对于史料也是要所有研习才行啊,不然这梦还真的是解不出!”当我说完这些之后。方老头儿的忍不住朝我竖了竖大拇指。 “那究竟是燕,还是赵呢?”蒋老爷子往往一句户便能戳住重点。 “燕!” 我肯定的点了点头:“《潜确居类书》有记载:雍门周谓益尝君,足下燕居,则斗象棋,亦战国之事也。盖战国用兵,故时人用战争之象为棋势也。” “何马这件事情有多么的棘手,想必三位爷爷心中已经有个大致的估量了,虽然从某种角度来说太过玄奇了一些。可毕竟我们都亲眼见证过了。” “嗯!” 何足道毫不犹豫的点点头:“世事纷乱,则人鬼混杂,没有什么事情是不可能发生的,世人之所以心存疑古,那不过是没有切身经历罢了。” 他说到此,话锋又是一转,继续说道:“平事不惹事,来事不怕事。既然如今只有这一条路可走了,那也就没必要顾虑什么了,你怎么说,我们便怎么做。” “嗯!”蒋老爷子也是点了点头。 “十三,我记得小马在讲述这场梦的时候曾经说过,跟他下象棋的那个人他感觉很熟悉,但却又看不清楚他的样子,这该当如何解析呢?”方老头儿把话题又是引回到了梦的本身。 “这寓意着两点!” “第一。他感觉对方很熟悉,说明在现实当中他们一定是认识的,所对应的应该是唐彪。而他看不清楚对方样子,则意味着在唐彪的身后还有人。” “你是说唐老虎?” “不是!” 我摇摇头:“如果你们听得够仔细,就应该记得何马曾经说过,他们赌上了全部的身家之后,对方让了他车马炮,饶是如此他还是被杀的落花流水。” “是这样说过,这又代表了什么?”何足道问我。 “这场对弈的人是何马跟唐彪,局势上何马多了车马炮三个子,那三个子所寓意的其实是三位爷爷各自代表的势力,亦或者说确指何家、蒋家和方家。” “也就是说只要何马所做的事情是跟唐家有关联的,那三位爷爷一定会在背后出谋划策,并且不遗余力的去帮助他,就像现在你们所做的一样。” “刚才三位爷爷都承认了跟唐家有多年的恩怨,但是这么多年以来却始终都没有分出个胜负,若站在唐彪背后的人是唐老虎的话,那梦境当中理应是杀的难解难分才对,可为什么会是一边儿倒的屠杀呢?” “还有,三位爷爷在梦境当中代表帮助何马的势力,那站在唐彪的立场上车马炮同样是所能借助的外力,但却被他给舍弃了,这又说明了什么? “说明唐老虎并没有插手这件事情,至少明面上是如此的。” 蒋老爷子思索了一下,继续说道:“但仅凭借残势,就将我们杀的大败,说明这是比唐老虎更可怕的人,梦境中看不清楚他的面相。那就是说现实当中我们是不认识那个人的。” “是的!”我点点头。 “唐老虎都已经活成精了,比他更厉害的人,会是谁呢?”三位老爷子一同陷入了沉思。 “……” 这个疑问抛出来之后,屋子顿时便陷入到了寂静当中。氛围就像是凝固了一样,这样持续了好长一段时间之后,何足道才无奈的叹了口气。 “甭管是谁,总之不会是什么善茬。十三你继续吧!” “何马是全子出战,却输得一败涂地,那所对应的便是现实当中的局势,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就在何马出事儿的这两天,三位爷爷被唐家压得有些喘不过气来吧?” “唉,别提了……” 老方头儿长叹一声:“我们方家主要做的是房地产,最近相中了几块地皮。但不知道究竟惹了哪路神明,一块都没有给拍下来,相反唐家倒是弄到了不少。” “我们两家日子也不好过啊,每次跟唐家的正面交锋都输得莫名其妙。”何足道也是皱起了眉头。 “十三,你是说这些都跟隐藏在背后的那个人有关系?”蒋老爷子问着我。 “嗯!” 我毫不犹豫的说道:“何马的梦境已经说明了一切,而且我可以肯定,这里面很多事情唐老虎怕是都不知道的,完全是那个唐彪以及背后之人弄出来的。” “有道理!” 何足道点点头:“我们三个老家伙虽然跟唐老虎斗了这么多年,但彼此却都遵守着一个规矩,那就是不使用下三滥的手段,但最近的真多事情,都是鬼马横生啊。” “但我好奇的是。站在唐家小崽子背后的那个人究竟是什么来头,居然能在祸害了我这孽孙的同时,将我们三家压制到如此艰难的境地?” “什么来头我不知道,但有一点我或许明白了。”我深深的看了一眼何足道。 “什么?”他一愣。 “那个人,很有可能并不是‘人’……” 第八十六章 棋诀 “……” 在蒋薇家经历那些奇诡之事的时候,三位老爷子也都是在场的,但当我这句话说完之后,他们的脸上还是浮现出了一些惊恐,那是心惊之色。 “如果真是这样,事情可就麻烦了啊……”跟他外笑内忧的面相一样,方老头儿是最容易发感慨的那个人。 “十三,这事儿你能解决吗?”蒋老爷子问我。 “我不知道!” 我解析的梦境很多。但处理这种棘手的事情还是第二次,第一次是苏天秋,但不管苏天秋做了多少孽,最起码他还是一个半死不活的人。 完全体的脏东西,我还真是第一次打交道,况且苏天秋那件事情之所以能够解决,也并非我一人之功,无论是胖子还是蒋薇都给予了莫大的帮助。 如今这胖子神秘兮兮的状况十分堪忧。蒋薇更是陷入到了昏迷当中,没有他们两个跟随左右,我自己去处理这件事情还真的是没有任何把握。 而且旗袍上面的一块布,就让能够自由穿梭大阴之地的‘入地眼’陷入了昏迷,足以想见那东西有多么的可怕了,我孤身前去跟送死没啥区别。 “唉,如果老姬在就好了啊……”何足道这个时候想起了我爷爷。 “他?” 胖子在这个时候忍不住的插了一句:“那老不死的早去游山玩儿水了,这已经成为习惯了。只要是遇到了正经事儿,绝对是指望不上他的。” “那这事儿可怎么解决?”三位老爷子都皱起了眉头。 “不是还有我们吗?” 胖子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我说道:“这个世界上,就没有我们两个联手干不成的事情。再说了,不还有小姑奶奶呢吗,她那身本事可不是白给的。” “你们真的行?”何足道还是有些不确定。 “让他们试试吧!”最终,蒋老爷子下了定论。 “嗯!” 爷爷现在什么地方谁也不清楚,我原本是想问问胖子的,但这孙子既然将这个活儿给揽下来了,那八成我是问不出什么的,保不齐还得打着爷爷的名号把我给堵回来。 所以,我只能接受赶鸭子上架的事实! “三位爷爷,事已至此我们会尽快动身的,也会竭尽全力的将这件事情给解决掉,不过有些事情还是需要你们的帮忙。”现在我必须把一切能利用的势力利用起来。 “你说吧,我们会全力以赴的。”蒋老爷子毫不犹豫的点了点头。 “我刚才说过,梦境之中的对弈,唐彪曾舍弃了一侧的车马炮,所以在现实当中唐老虎八成并不知道这件事情,因此我希望你们能够他给引出来的。” “引出来?” 何足道有些不解:“他没有露面,我们就已经是被压制的如此艰难了,若是他也加入进来,怕是会将我们逼到绝路上吧?” “不会的!” 我摇摇头:“何爷爷你要清楚一件事情。跟何马对弈的那个人虽然是唐彪,但长相却始终看不清楚,换句话说这场棋在明面上是何马跟唐彪的博弈,可真正跟何马下棋的那个人是隐藏在暗处的人。他之所以舍弃三子。一来是因为本身实力强大,但还有一点就是他不希望唐老虎卷进来。” “我明白了!” 经过我的提醒之后,何足道一下子就领悟了关键之处:“你的意思是说,唐彪跟那个人不希望唐老虎知道这些事情。我们要做的就是让他们自乱阵脚?” “可以这样理解!”我点点头。 “那究竟要怎么做呢?”现在,他们十分尊重我的建议。 “反击!” 我想了想,继续说道:“象棋起源于战争,而商战同样也是战争,所以将唐老虎拉入这场乱局的最好办法,就是集结你们三家、乃至于更多加的势力,一起猛攻它唐家。” “那这攻法,有没有什么讲究?”何足道现在显得异常谨慎。不过这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毕竟此事关乎的不仅仅是何马的生死,还有三家的基业会不会被撼动。 “何爷爷,您知道象棋的口诀吗?” “当然!” 何足道点点头,不假思索的脱口而出道:“马走日、象走田、车走直路、炮翻山;小卒子一去不回头,两士走斜线,将帅围着九宫转!” “这口诀的前半部分,其实就是梦境提示的攻法。其意是说你们根本不需要有任何的顾虑,三位可以直接去找唐老虎兴师问罪,下面的人也可以破坏他唐家的各种生意。” “总之就是一句话,什么能够打击到唐家,你们就做什么。” “好!” 老方头儿这个时候猛地拍了一下桌子,眼冒凶光的说道:“跟唐老虎斗了这么多年,我们始终都是小心翼翼如履薄冰的,今天就放开一次。去他娘的规矩,去他娘的讲究,就是往死了干他唐家。” “对!” 何足道狠狠的点了点头:“这口恶气必须要出了。” “蒋爷爷,您说呢?”我知道,蒋老爷子才是真正拿主意的人。 “我没什么可说的。” 蒋老爷子说着也是从椅子上面站了起来,当脊梁骨挺直的瞬间,一股截然不同的气势从他的身上喷涌了出来:“这座城市已经平静太久了,是时候热闹热闹了。” 他说着转过了身来,盯着何足道和方老儿看了一会,才陡然拔高了音量:“咱们已经沉寂太久了,是时候活动活动筋骨了,还有养的那些人。吃了这些年的安逸饭,是时候让他们回报点儿了。你们两个等下就离开这里,集结咱们这些年扶植的所有势力,他唐家就算是天。也要捅出一个窟窿来。” 蒋老爷子说完,将手中的茶杯狠狠的砸在了桌子上,当碎片划开他的手掌之后,鲜血混合着茶水流淌到了地上,这向我传达了一个震动心神的讯号。 杯碎,血出,这座城市的天,怕是马上就要变了啊…… “十三。你还有没有要说的,如果没有的话,咱们就分头行事吧?” “有!”我点点头。 “什么?” “我要将何马一起带过去。” “什么?” 听到我的话之后,不仅仅是这三位老爷子惊了一下。胖子也是吓了一跳:“十三,你他娘的疯了吧,他能不能醒过来都是个问题,你还要带在身边?” “是啊十三。还是让他留下来比较妥当一些。”何足道也是劝着我。 “你们不要急,让十三把话说完。”蒋老爷子制止了他们的喧哗。 “我之所以要将何马带在身边,是出于两个原因的考量,一是三位爷爷虽然风采不输壮年之时,但这毕竟不是一桩寻常事情,有些东西你们难免应付不来的。” “这倒是,还有呢?何足道冷静了一些。 “还有就是梦境给我们的预示了,就如同何爷爷刚才所说的口诀一样。小卒子一去不回头,两士走斜线,将帅围着九宫转,所以何马必须跟我们一起。” “这又该何解?”他们顿时来了兴趣。 “小卒子一去不回头。所寓意的其实是我,就如同最初我不想插手这件事情一样,一直到现在我都想抽身而出,但因为种种的原因。我只能硬着头皮走下去。” “两士走斜线,所说的是卷入这起事件当中来保护何马的两个人,那所对应的便是胖子和蒋薇,所以何马想要保住这条命,就必须跟我们呆在一起。” “不对吧?” 方老头头儿皱皱眉说道:“如果按照口诀来说,那最后一句是将帅围着九宫转,本该解析为小马不能离开家才对,难道不是这样的吗?” “方爷爷。你说对了,这句话如此解析是错误的。” “那该如何解?” 第八十七章 春秋故土 方老头儿产生这样的困惑我能够理解,因为刚才就连我自己都差一点儿陷入其中,险些就将其解析为了何马要留在家里,庆幸的是我及时反应了过来。 “古往今来,凡事都有三六九等的划分,无论是三教九流也好,还是九流三教也罢,总之九这个数都为大。六站于中间,三则是立于末尾。” “当然这样说多少有些偏颇,不过在这场梦境之中就就是如此解析的,这里没有一二四、五七八,有着的只是三、六、和九,而且那九所指的并非这里。” “莫非是那燕土之地?”方老头儿追问着。 “是的!” 我点点头:“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何马曾经说过,他梦中那顶白色的轿子出现的地方。曾经有着六根刻满了诡异纹路的石柱对不对?” “对!” 何足道也是来了兴致:“这跟你将孽孙带走有什么关系?” “关系很大!” 想了一下,我才说道:“他这场梦属于厉妖之梦,是被妖邪侵扰了身体之后发成的梦,此梦关乎生死。六柱耸天,上承阳,下连阴,也就寓意着非生即死。” “所以这里的九宫格,所指的是九阳之地。他只有去到那里之后,才能够逢凶化吉,如果留在家里必死无疑,这就是我要将他带走的原因。” “什么是九阳之地?”蒋老爷子也按捺不住的问了一句。 “我不知道!” 我摇了摇头说道:“这是我从梦境当中解析出来的东西。也是唯一窥见的生门,具体指的什么我现在还不是很清楚,或许去到三角山便能知道了吧。” “三角山?” 何足道楞了一下:“那是什么地方?” “起祸之地!” 我看了他一眼说道:“刚才我已经说的很清楚了,这场梦境当中只有三、六、九,厉妖生于六柱之处,生机藏在九阳之地,那起祸之地就是三角山。” “在什么地方,远不远?”何足道还真是担心他这个不争气的孙子,丝毫不给我喘息的机会。 “不是很远!” 我回忆了一下大概位置,直接说道:“燕地三角山,对应到我们这个时代所说的便是帝都房山那一块,而且我用手机查过,那里的确有一座三角山。” “佩服,佩服啊……” 何足道朝着我竖竖大拇指,随后说道:“不愧是老姬调教出来的,这身本事果然了得啊,十三你就放心吧,从现在开始我绝对不会再多问半句,你说怎么办就怎么办。” “多谢何爷爷!” “既然如此,那我们三个老家伙就先走了。虽然我们不会跟那些脏东西打交道,但是唐老虎也不是什么善茬,就算是全面反击,也是要筹划筹划的。” 蒋老爷子说着。已经是朝着门口走了去,当他一只脚迈出去之后,又转过了身来,严肃之中带着一丝恳求:“十三。答应我,不要让小薇出事。” “嗯!” 我狠狠点了点头,随后将那坛子莲花茶给拿了出来:“这本时给蒋爷爷的贺寿之礼,没成想会遭遇这种事情,但寿礼就是寿礼,还请您收下。” “如果是别的东西,我是绝对不会要的,但是这莲花茶。真乃世间罕见之物,所以我也就不推辞了。虽说跟唐家全线开战会紧张异常,风声鹤唳,但正所谓松弛有道,得空品品茶便是最美之事了。” “蒋大脑袋,左右都是咱们三家一起干他唐家,不如我直接搬到你那里去吧?”老方头儿这话说的没错,但谁都知道他的目的是为了蹭茶喝。 “这种好东西。你可别妄想着独吞,我现在就跟你回家。”何足道当然也不会就此善罢甘休。 “走了!”蒋老爷子笑着摇了摇头,随后便是率先走了出去,其他人紧跟其后。 …… 我没有出门去送他们,而是让胖子做了代行,因为我的心里还惦记着更重要的事情,蒋薇不知道醒过来没有,还有那个昏迷最久的何马。总是要想办法唤醒他的。 “十三,你这愁眉苦脸的干什么呢?” 胖子送完他们回来,看我站着发愣,凑过来奸笑道:“这何老头儿还他娘的挺仗义,刚才塞给了我一张卡,说这里面有五十多万,让咱们敞开了花,如果不够的话给他打电话,他再给咱们转账。你说上哪儿找这种好事儿去,又能去看看外面的世界,又有人供着大把的银子,你小子还有啥不知足的?” “胖子。你够了!” 这口气我一直憋到现在,是时候跟他理论理论了:“我问你,谁让你替我应下这件事情的,你现在光看到钱了。想没想过有没有命去花?” “你知不知道从你应下这件事情开始,我们就已经一只脚踏入了鬼门关,你有没有做过估算,凭你我这三脚猫的本事,有几成把握能够化解此事?” “十三,你他妈有病吧?” 胖子被我劈头盖脸的骂了一顿,自然是不甘心受着的,瞪着眼睛说道:“这事儿你少他妈的往我身上泼脏水。如果不是那老不死的让我这么做,我吃饱了的蹚这趟浑水?” “你少几把将事情往我爷爷身上推,之前在那座宅子的时候我就想过要收手,但是你执意不肯。还说我爷爷给你打电话特意叮嘱的,现在又玩儿这套,真当我傻逼是不是?” “我懒得跟你废话,爱信不信!” “要让我相信。你就拿出来证据,手机通话记录都行!” “没有证据,你爱信不信!”胖子也是一肚子火气。 “你拿不出证据,就说明这事儿跟我爷爷没有关系,反正都是你揽下来的,那你就去处理吧,我哪儿都不去了。”说完,我就直接坐在了椅子上。 其实我之所以这样闹。并不是真的反悔退缩了,而是我觉得胖子有很多事情在刻意瞒着我,苏天秋那件事情上如此,这件事情上更是如此。 “十三。你看着我!”胖子沉默了好半天,才再一次开了口,当我抬头的时候,发现他的那张脸异常的凝重。 “终于肯说实话了?”我冷笑一声。 “不是!” 他摇摇头。随后说道:“十三,有些事情我的确在瞒着你,但你要相信那不是我的本意,而是真的不能告诉你,这也是你爷爷千叮万嘱过的。” “我揽下这件事情同样也是你爷爷授意的,并且他让我转告你一句话。” “什么?”我没好气的问了一句。 “燕国,在古代曾经是一方诸侯国,建国之人--姓姬! “建国之人姓甚名谁跟我有个屁的关系。反正今天你不把话说清楚我是不会去的。”马勒戈壁的,我就不信从他嘴里套不出来一句实话。 “你爱去不去,小爷我不伺候了。”胖子说完,径直出了门。 “胖子,我草你大爷……” 没有达到目的,我心中的气愤可想而知,骂完了我就想着追上去,但刚刚迈出两步我就停了下来,因为这个时候我从胖子那番话中回过味儿了。 “他为什么要着重说出燕国建国之人的姓氏呢?” “而且那建国之人的姓氏跟我一样,这到底是巧合还是胖子另有所指呢?” 胖子是个吊儿郎当的人不假,但我知道他做任何事情都不会无的放矢,如此推想的话,他神情凝重说出的这句话,一定是有着我尚未领悟的深意。 而且经过苏天秋那件事情以后,我知道爷爷、胖子以及蒋薇他们都属于布局的人,那这件事情,是不是也同样如此呢? 那一片春秋故土,又跟我又有着什么关系呢? 第八十八章 胖子的手段 这些疑惑翻滚在心间,让我感觉异常的烦躁,于是便想着到院子里面走走,但就在这个时候,胖子双手裹着怀,鬼鬼祟祟的朝着蒋薇房间走了过去。 我不知道他想干什么,所以赶紧跟了上去,趴在了窗户那里看着。 胖子去到屋里之后,左右瞄了瞄然后凑到了蒋薇的旁边,一只手伸出去拽了拽蒋薇的衣服领子,但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心虚的原因,又将手缩了回来。 随后。这孙子开始解起了自己的衣服! “胖子,你个狗日的想干什么?” 先不说蒋薇给我留下了极大的好感,就算是她跟我素不相识,我也不能让胖子做出来这种事情,所以在喊着的同时,也使劲儿敲了敲窗户。 “十三,你他妈的吓死小爷了,你鬼鬼祟祟的干什么?”胖子被吓了一个激灵。回过神就骂我。 “我鬼鬼祟祟?” 我走过去推开门,指着他说道:“咱俩谁鬼鬼祟祟,谁心里清楚?”你小子刚才动蒋薇的衣服,现在又在脱自己的衣服。你他妈的胆子也忒大了吧?” “去你大爷的十三,你想什么呢?” 胖子给了我一拳说道:“小爷我可没有你思想那么龌龊,我这样做的目的是为了将小姑奶奶给唤醒过来,咱们此去燕土。少不得她的帮忙。” “你少给我扯淡!” 我瞪了他一眼:“唤醒蒋薇就要脱衣服?” “我他妈这是脱衣服吗,我是为了把怀里的东西拿出来。”胖子说着,解开衣服从怀里拿出了一个塑料袋,那里面装着十来条蠕动的虫子。 “这是什么东西,这么恶心?”我最怕的就是蛇和这种软虫。 “你什么眼神,这是虫子吗,这是春蚕。”胖子鄙视了我一眼。 “你弄这玩意儿做什么?”我完全摸不着头脑。 “废话,当然是把小姑奶奶弄醒。” “就靠这玩意儿?” “对!” 胖子点点头,随后说道:“你可别小看这玩意儿,小姑奶奶能不能醒过来还真就得靠它们,你要是不相信的话,我现在就给你演示演示。” “来,我擦亮眼看着。”我还真就不信了,让我怎么都没辙的那块布,靠这十来条春蚕能够化解掉。 “你就瞧好儿吧!” 胖子说完之后,将蒋薇的领子往下扒拉了扒拉,一边将春蚕放上去,一边儿说道:“如果我没有看错的话,这是一块绸缎,而且是绸缎中的上品‘塔王’。 “塔王是什么?”我压根儿就没有听说过。 “塔王。通常被称之为塔夫绸,是以桑蚕丝先精炼脱胶成为炼丝的经、纬线,用平纹组织织成的先炼绸,又称熟货。” “这些跟你弄来春蚕有什么关系?” “当然有关系。而且关系大了去了!” 胖子颇为不屑的看了看我,继续说道:“这塔夫绸是用蚕丝织就出来的,而蚕在没有食物的身后,通常都会将自己的茧给吞食掉。就像是这样。” 顺着胖子手指看去,我看到那条春蚕趴到那块布上面以后,就开始蠕动起了嘴巴,还真别说有着一根根的丝线被它给吞食了下去,布片也在缩小着。 “这法子你是怎么想出来的,还真是够神奇的?”我死活都是束手无策的布料,如此轻易的便是被蚕食掉了,我当然是颇为惊讶的。 “你猜?” 胖子没有给我答案。而是继续将一条条的春蚕放到了蒋薇的脖子那里,随着趴在那里的春蚕越来越多,那块布的面积也是越来越小,一直到彻底的被吞噬干净。 “嘤……” 当那块布彻底消失了以后,胖子将肥滚滚的春蚕都是收入了袋子里面,恰好这个时候蒋薇也是有了悠悠转醒的迹象,所以他丢下一句话就跑了出去。 “十三,不打扰你们了。我去看看何马那孙子。” “胖子……” “十三,这是哪里?” 我刚想喊住胖子,苏醒的蒋薇已经是开了口,她从床上坐起来之后揉了揉太阳穴。有了一些疑惑:“我记得自己正在开车,然后就什么都不记得了,发生什么了?” “没什么,你就是太累了,所以睡着了,现在感觉怎么样?”我当然不能将那块布料的事情说出来,所以只能是打了一个马虎眼。 “我很好,这是你家?” “是的!” “爷爷他们呢?” “他们……” 蒋薇的精神状态很好,所以我也就彻底的放心了,于是将之前的话都是复述了一遍,最后征求了一下她的意见:“我们想让你一起去,你有时间吗?” “我什么都没有,就有时间!” 蒋薇朝我轻笑一声,便是朝着门口走了过去:“可能是刚睡醒的缘故,多少有点儿晕,我先去洗把脸。一会儿出去找你们。” “好!” 她出了门,我当然也不能在这里闲着,于是就朝着何马那间屋子走了过去,我想看看胖子是怎么将他弄醒的,然而让我没有想到的是,刚刚走到门口,就听到了何马的声音。 “晖哥,这肘子真香。从小到大我就没有吃过这么好吃的东西,好吃……” 这就醒了? 还吃上了? 我怀着莫大的好奇推开门,发现何马真的醒了,盘坐在床上手中拿着一个肘子正在啃着,那吃相就像是八百年没有吃过了东西一样,让我忍不住摇头苦笑。 “十,十三兄弟,你来了。”何马看见我进来。楞了一下,随后便要站起身来。 “你好好吃你的,我跟十三还有事儿,一会儿再来找你!”胖子说完,就将我推了出来。 “胖子,你是怎么把他弄醒的?”我迫切的想知道胖子对他做了什么。 “你又不是没看到?” “你该不会说是那肘子吧?” “你猜对了,还真就是肘子!” “这是什么说道儿?” “他是阴邪入体,所以吃什么都摄取不到营养的。当你将阴邪之气拔出来之后,他便是失去了支撑物,所以就陷入到了昏迷当中,其实说白了就是饿晕的。” “饿晕的?”我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我设想了很多种根由,却怎么都没有想到会是饿晕的。 “不错!” 胖子点头:“所以我就弄了这个肘子过来,他闻到了香气之后,在本能的驱使下自然而然的就会醒过来。你刚才不是也看到了,吃的那叫一个香。” “胖子!” “嗯?” “我记得咱们迷路的时候,曾经问过你有没有将他们唤醒的办法,当时你说没有。怎么这才一晚上的时间,你就有了应对之策呢?”这是我好奇的地方。 “十三,我跟你说实话,当时我是真的不知道。不过睡了一觉我就全弄明白了。” “那你……” “行了十三!” 就在我还想要说什么的时候,被胖子给直接打断了,他有些不耐烦的说道:“现在不是唠家常的时候,你还是先去准备准备吧。我们此去危险重重,必须要做好十足的准备才成。” “好吧!” 我知道这是胖子的搪塞,不过他不想说我也没有办法,只能是点点头:“我不管你知道什么,总之有些事情你既然知道,那就要做好防范。” “不用你提醒,小爷知道该咋做!” 看着胖子转身进了屋子,我便带着苦笑朝着杂物间走了过去,我记得那里有被爷爷束之高阁的盛阳之物,既然是要对付脏东西,自然是要带些的。 杂物间很少有人来,所以显得有些阴冷,尤其是这里的灯光不是很亮,所以刚进来我有些不适应,或许是受到了这些因素的影响,我看到了毛骨悚然的一幕。 距离我三四米的墙上,挂着一个透明的塑料袋,如果我没有看错,那正是之前胖子怀中揣着的那个,只不过那里面的春蚕已经是不见了。 一张诡异狰狞的脸,正在里面蜷缩扭曲着。 哗啦、哗啦…… 第八十九章 衣服、是活的 怎么会是这样呢? 屋子里面的灯光的确是有些发暗,但我可以确定自己的思维意识都是清醒的,眼睛也没有任何问题,这意味着并非是幻觉,那就是一张脸。 而且从狰狞中隐藏的那一丝清秀来看,显然是属于女人的。 “胖子,胖子……”这些春蚕是胖子弄过来的,而且现在又呈现出了如此诡异的景象。我可不敢贸然走过去查看,于是赶紧退到了门口。 “十三,你他娘的让狗撵了,瞎叫唤啥?” “你看看那东西!” “嘶……” 当我指明了那个塑料袋之后,胖子顿时就倒吸了一口冷气,但是跟在苏天秋家看到那些诡异景象时的失态不同,这时候的胖子居然陷入了沉思。 “到底怎么回事儿?”自从胖子得到那块紫光瓦之后,他的变化已经越来越大了,唯一没有改变的就是那副吊儿郎当的样子。 “你等着……”胖子没有给我答案,而是转身去了屋子里面,过了十分钟左右回来的时候,他的手中多了一张符纸。这让我不免觉得有些惊奇。 “这是啥,你画的?” “是我画的,但小爷现在没空给你解释,你就站在这里,千万不要进来知道吗?”说完了之后,胖子便扭动肥硕的身躯径直走向了那个塑料袋。 啪! 胖子身宽体大的,所以完全遮蔽了我的视线,不过我的耳朵还能听到,清脆的声音传来之后,他就拎着那个袋子从里面走了出来。 “胖子,究竟怎么回事儿?” “你自己看!” 当胖子将塑料袋扔在地上之后,我赶忙蹲下身子看了过去,发现里面的春蚕已经不见了,有着的是一条条细长且在蠕动的虫子,无比的恶心。 这些虫子有的是白色的,有的则是红色的,但无一例外都是极为柔软纤细的,乍然看上去就像是丝线一样,纠缠在在一起形成了一张人脸的样子。 “这是什么?” “应该是古籍所记载的孽尸虫!” “孽尸虫?” 听完胖子的话,我顿时愣了一下,尸虫我倒是听说过,那东西又叫做埋葬虫,身体扁平而柔软,适合于在动物的尸体下面爬行。它们的卵下在动物的尸体上,幼虫孵化出来以后,头二三天靠父母的褐色液体养活,埋葬虫在啃噬动物亦或是人的尸体时,总是不停地挖掘尸体下面的土地。最后会自然而然地会把尸体埋葬在地下,它们也是因此而得名。 但这孽尸虫又是什么? “孽尸虫,顾名思义就是孽尸身上生出的虫子,也是尸虫当中相当相当罕见的一种。把这玩意儿比喻成尸虫中的霸王都不为过,相当的霸道且珍贵。” “霸道我能理解,毕竟之前吞噬它们的春蚕已经是被反过来蚕食一空了,但这珍贵又是从何说起呢?”现在跟胖子对话的我。简直就像个狗屁不懂的白痴,这些东西我从来就没有听说过。 “你知道金缕玉衣吗?”胖子冷不丁这样问了我一句。 “当然知道!” 我不懂胖子为什么这样问,但还是脱口而出道:“玉衣也称玉匣、玉柙,是古代皇帝和高级贵族死后穿用的殓服,外观与人体形状相同。” “玉衣是穿戴者身份等级的象征,皇帝及部分近臣的玉衣以金线缕结,称为金缕玉衣,其他贵族则使用银线、铜线编造。称为银缕玉衣或者铜缕玉衣。” “嗯!” 胖子点点头,直接说道:“银缕玉衣和铜缕玉衣的确是用银线和铜线编制出来的,但是这金缕玉衣可绝非用金线弄出来的。” “你该不会说,用的是这孽尸虫吧?”我下意识的问了一句。 “你还真说对了。” 胖子继续道:“金软线易断,你想想金线怎么能承受巴掌大小的玉片重量呢?而且为什么金缕玉衣能够历经千百年不腐、不破,但是银缕玉衣和铜缕玉衣却不行呢?” “也是因为孽尸虫?”我顺口又接了一句。 “是的!” 不假思索的点点头,胖子继续给我做着解释:“孽尸虫可以说是唯一一种能生、能死的虫子,当然这完全取决于它们所依附的主人形态。” “主人生。它们就是活的,主人亡,它们就是死的。最难能可贵的是只要身上有这种虫子,那么妖邪鬼魅、疾病灾厄都会远离。古时很多王侯将相毕生都在寻找这些虫子。” “这么神奇?”我忍不住感叹了一声。 “这还不是最神奇的。”胖子深深的看了我一眼。 “那是什么?”我的好奇心完全被勾了起来。 “最神奇的就是孽尸虫能够如丝线一样编制成衣服,换句话说,衣服是活的。” “衣服,是活的?” 一个人经历的古怪之事越多。那么再涉猎到新的匪夷之事的时候,内心之中的震动也就会越大,就如同现在的我一样,完全沉浸在了失神当中。 “那什么是孽尸呢?”最终。我转移了话题,从而平复着内心的震撼。 “你知道什么是孽吧?” 胖子总是反问,让我心中颇为反感,但为了弄清楚心中的疑问,我也只能回答:“孽,可以说是世间最为阴邪的存在,不同于神鬼、更不同于妖魔、因为这是一种看不到、摸不着、却又真实存在的东西。” “孽,通常都是以气的形态存在的。大多数时候代表的是凶横到了极致的冤屈、狠厉之气,这玩意儿太过于少见,只有奇异之地才能滋生这种东西。” “其实说的直白一点,就是蒙受了天地共愤的冤屈。然后横死当场,那口堵在嗓子眼儿的气不上不下,加上埋葬奇异之地,久而久之就会成为诞出孽气。” 这里所说的孽气。跟地幽起势生出的孽气不同,那是广义的泛指,而这所说的就是世间九气当中的孽气,也是所有古籍注解为神鬼都敬畏的气。 “你知道孽气,顺势推断,自然就知道什么是孽尸了?”胖子说完,将地上的那个塑料袋给拿了起来,细细的打量起了里面蠕动的孽尸虫。 “你的意思是说,生出了孽气的尸体对吧?” “对!” 胖子看都没看我,接着说道:“尸生孽,孽化虫,虫养尸。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它们是一个整体,但不同的是,孽尸虫离开孽气和尸体能存活,孽气和尸体则不行。” “你这都是从哪里听来的。真有这么奇诡?”这些东西别说见,听都是头一次。 “如果你在三年间,一个月熟背一本古籍,这些东西你也会知道。还有你说的奇诡,如今这孽尸虫就在你的眼前,难道还接受这些东西的存在吗?” “我……” “还有,孽尸虫之所以被称为尸虫之中的帝皇,是因为它们脱胎于震天动地的孽气,冤屈横死必定是怨恨天道不公。所以这种虫子,不畏天,不惧地,更不会屈于鬼神淫威之下。只会延续不会消亡。” “这么可怕?”我着实是吃了一惊。 “庆幸的是这种虫子本身没有繁殖能力,孽尸身上能够诞养出多少,完全看孽尸的那口气有多么的怨恨。”胖子解释道。 “那能够编制成一件旗袍,是多还是少?” “相当的多!” 胖子在说出这句话的时候,脸色异常的凝重:“传说孽尸生气化虫,有着一个先决条件,那就是孽尸每害死一个人,便是孕育出一条孽尸虫。” “一件旗袍需要多少如丝的孽尸虫编制。怕是不需要我多说了吧?” 第九十章 我到底是谁 当胖子的一席话说完之后,我感觉自己的头皮都有了些发麻,这一来是因为我没有想到孽尸虫的生成还有着如此令人毛骨悚然的先决条件。 二来,就是这么可怕的东西,却是我们这次要应付的! “胖子,如果孽尸虫真如你所说的这么可怕,我们此行一去怕是凶多吉少啊,你有没有什么好的应对之策?” 到现在有一件事情我依旧是不能确定的。胖子突然展现出了强大的能力以及渊博的知识,到底是因为紫光瓦和龙骨泣血,还是说他一直都在隐藏着? 但不管是那种情况,至少他是懂的这些东西的,所有我有必要着重问问他。 “没有!” 胖子摇摇头,看了我一眼说道:“反正这地方我们总是要去的,想的多了反倒是畏手畏脚,倒不如啥都不想,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就行了。”说完,他就进了屋子。 如今蒋薇和何马都是苏醒了过来,并且都是没有什么大碍的,尤其是何马。虽然面相看起来仍然充斥着衰败,但至少已经是没有了性命之危。 可仅仅是我们几个过去,到底能不能应付的来呢? 思来想去的,我决定给罗翔打个电话,他当过八年的侦察兵,身手矫健执行力也强,而且我们所去之地又是山区,正是他能够大展身手的地方。 如果有了他的帮助,那至少是能够多一两分胜算的。 “十三,我正想给你打电话呢?”电话拨通之后,那边就传来了罗翔充斥喜悦之意的声音。 “罗哥,给我打电话有事儿?” “没啥事儿,就是想谢谢你!” “谢我,谢我什么?” “前两天你给我解梦,说我的父母会苏醒过来,当时我还抱有几分的怀疑,但是昨天早晨他们真的醒过来了,而且大夫说除了身体比较虚弱之外,一切都好。” “醒过来就好!” 如果不是罗翔说起来,我早已经把这事儿给忘记了:“罗哥,代我向伯父伯母问好,等我回来之后再去看他们。” “回来?” 那边儿的罗翔一下就嗅到了重点:“你现在没在市里吗?” “在,但是一会儿就要去趟外地!” “去哪儿?”罗翔追问。 反正都给他打电话的目的都是为了拉他入伙,所以我也就如实说了:“罗哥,是这样的,这两天遇上了一件棘手的事情,所以必须要去趟外地。” “因为没有万全的把握,所以我才给你打了这个电话。如果你方便的话,能不能跟我们去一趟。” “你在哪儿,我现在就过去找你!” 我果然没有看错罗翔,但这一去毕竟是凶险重重。所以我不能对他有任何的隐瞒:“罗哥,这件事情比苏天秋那件儿还要难应付,你可要考虑清楚了,毕竟还有双亲要你照顾。” “不用!” 罗翔直接回绝我道:“那件事情过后。我帮助尹红料理了后事,才知道她给我留下一笔钱,那笔钱足以让我的父母安度晚年了,而且我又帮他们请了保姆,所以完全不用担心。” “十三,我以前之所以活的那么窝囊,完全是为了养家糊口,但现在所有的后顾之忧都解决掉了。剩下的便是过自己想过的生活了,把地址告诉我,我一会儿就过去。” “你来我家,我等你!”既然他都这样说了,我也就没有什么好隐瞒的了。 挂掉了电话之后,我看到蒋薇和何马从屋子里面走了出来,显然胖子已经跟他们都是交代清楚了,所以两个人都是一副整装待发的样子。 至于胖子。还在屋子里面没有出来,并且里面时不时的传来一阵叮铃咣当的声音,八成是在翻箱倒柜的收拾着什么,这孙子现在就跟变了个人一样。 经过跟胖子的交谈之后。我已然明白了此行的危险,所以也着手准备了起来,将所能想到的东西仔细的筛选了一遍,随后装入了背包之中。 “胖子。咱们是去办事儿的,你他娘的大包小包的是想度假吗?”当我收拾完了以后,看到胖子不光后背上有个大背包,两只胳膊上面也挂着。 “狗日的十三。你以为我想带这么多东西,这都是不可或缺的,到时候你就知道我带的东西有没有用了。”胖子没有跟我废话,走到外面直接装车。 原本,我们是想着坐火车或者是搭飞机的,但想到身上带的东西太多,很多又是违禁品,所以决定开着胖子那辆二手的越野车去。这玩意儿最适合山区了。 当一切准备就绪之后,罗翔也是气喘吁吁的赶了过来,他身上带着的装备同样不少,而且都是极为实用的那种。比如最新型的多用途工兵锹、比如强光战术手电,又比如军用背囊和帐篷。 “罗哥,你也真是费心了。”在我看来,这些东西比胖子那些乱七八糟的强多了。 “你跟我说去山区。而且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所以必须做好应付突发情况的准备,怎么样,现在出发吗?”罗翔这个人,从来不喜欢废话。 “出发!”我点点头。 …… 胖子的车是七座的,这让我们省却了不少的麻烦,胖子和罗翔商议好轮流开车,我和蒋薇则是坐在第二排,至于何马则跟一堆的行李在最后,驶出市区的时候,我敏锐的察觉到今天跟往常有了太多的不同,街上的行人都是行色匆匆的。偶尔一些地方有人驻足,也都是仰望着巨大的显示屏。 似乎,有关乎全城百姓生活的重大事件正在上演着。 别人的心中或许会充满困惑,但是我心中非常的清楚。这八成是因为蒋老爷子他们跟唐家全线开战的结果,这四大家几乎垄断了本市的一切生意,全力搏杀必然会引起轩然大波。 车子继续向前行驶着,当经过我单位门口的时候,我才冷不丁想起来自己这几天没去上班,并且也没有请假,所以赶紧把手机给掏了出来。 “喂,帮我接一下站务科的杨科长。” “我是杨光明,请问你是哪位?”杨光明的声音依旧是跟嗓子堵着一口痰一样,让人听着浑身难受。 “杨科长,我是十三啊,我想请个假……” “十三。什么十三?”杨光明的声音里透着几分疑惑。 “是我啊杨科长,姬十三!” “没听说过,你有事儿吗,没事儿我就挂了?” “等等……” 杨光明的话,让我一头雾水,这孙子是不是得健忘症了,于是赶紧说道:“杨科长,我是姬十三。这几天我不是没去上班吗,是因为……” “我不管你是谁,你这种恶作剧一点儿都不好笑。” “恶作剧?”我更蒙圈了。 “先生,我们这里是公路主枢纽的站务科,我身为科长可以明确的告诉你,这里从来就没有什么叫姬十三的人,麻烦你看看是不是打错了电话?” “杨科长我……” “我这里还有工作,就先挂了!” 啪…… 当杨光明挂断了电话之后,我感觉自己脑子有些混沌,我在那里上了小半年的班儿,并且跟他吃了不下十次饭,他怎么会说不认识我呢? 还有,明明我是事业内的编制,并且每天都风雨无阻的去上班,为什么说科室没有我这个人呢? 难道,我被开除了? 心中翻滚着巨大困惑,我拨通了几名同事的电话,但让我毛骨悚然的是,他们不仅听不出我的声音,更是千篇一律的说根本不认识我这个人。 就仿佛,我之前的经历都是虚幻的一样…… 第九十一章 不管不行 “为什么会是这样呢?” 我死活都想不通这是为什么,我上了半年班儿的单位,为什么会说没有我这个人? 最可怕的是,我能够从他们的话中听出来意外和困惑,意外的是我给他们打了电话,困惑的是我说彼此是同一个单位的,那证明他们并没有骗我。 可若是这样,该怎么解释我上班儿的问题? “难道。胖子他们说的都是真的?” 无论是胖子,还是蒋薇,都曾经跟我说过,我这个人是不同寻常的,甚至还透露过我不是个‘人’。 虽然在我质问他们的时候都不承认,但这并不能代表他们没有说过这样的话,还有那个突然卷着钱跑了的爷爷,他是不是始终对我隐瞒着什么? “十三,你不舒服吗,怎么脸色这么难看?”在我陷入沉思的时候,蒋薇的话将我拉回到了现实当中。 “没有!” 我摇摇头:“只是有些事情想不通罢了,没事儿的放心吧!” “没事儿就好。有事儿记得吱声。” 蒋薇说完,便是闭目养神起来,而我,则是再一次的陷入到了失神当中…… 我们居住的城市,距离三角山那里有五六个小时的车程,说不上远,但也不近,尤其是在心事重重时候,这段路程就显得异常难熬了起来。 当车子抵达距离目的地不远的县城时,已经是大下午了,看样子再有两个小时左右就会天黑,商量了一下我们决定今晚在县城过夜,明天一早再去三角山。 一来,舟车劳顿,二来,向这里的人打探一下那边的情况。 我们带着大包小包的,而且还有很多军用的制式品,所以看起来比并不像是旅游的,更非常年居于外地的锦衣还乡客,所以在选择住处的时候找了稍微偏远的地方。 虽然条件儿差了一些,但总比招致不必要的麻烦强,况且这里很是宽阔,能轻易的将车开到院子里面,也省却了来回搬运行李的麻烦事儿。 我们五个人,自然是要开三间房的,蒋薇自己一间,在何马的恳求之下胖子答应跟他住一间,于是剩下的一间自然就是我和罗翔了。这本没有什么奇特的,可我好奇的是何马。 这小子一路上要么不说话,要么就是逮着胖子一个人喋喋不休的,如今又是死活都要更胖子在一起。让我不得不怀疑他们之间是不是有有着什么事情。 “你想多了,他之前不是跟你有过节嘛,又没有想到你那么牛逼,自己的一条命都攥在你的手里。所以他有些怕你,自然会跟你显得生疏一些。” “但愿是这样吧!” 既然胖子做出了这样的解释,那我也就没有什么好说的了,看到他们都是收拾的妥当了,所以便招呼着下楼,中午饭都是凑活着吃的,如今肚子早就咕咕叫了。 任何地方,繁华都是相对的。帝都这里当然也不例外,况且这里与其说是帝都的范围,倒不如说是冀北省的偏远山区,所以显得要落后的多。 万幸的是,这农家院看起来虽然有些残破,但食物还真的是不错,考虑到胖子的饭量,我们索性开一次荤。直接弄了一只烤全羊,酒自然是要喝这里的二锅头。 “十三,何马的没事儿吧?”从进入这农家院开始,蒋薇就显得忧心忡忡的。趁着洗手的功夫问了我一句。 “没有什么大事儿。” 我扭头看了看何马的面相:“他夫妻宫那里的青筋已经平复了不少,而且赤色也是被桃木暂时给压住了,我又从兄弟宫那里引来了阳势,暂时能够吊住他的一条命。” “印堂那里的乌青虽然还没有散去。不过你仔细看看就能看出来他的山根较之昨天有了一些凸起,这说明阳势在主宰面相大运,短时间不会发生意外的。” “那就好!” 蒋薇长出一口气,话锋一转又是说道:“进入这间院子的时候。我仔细的看了看,虽然这里看起来天高地阔的,但是东南的天阙有着半开半合的迹象,西北角的地府又是有洞门大开的趋势,所以平时这里怕是不会太平静。” “什么意思?”蒋薇是入地眼,一身本事远不是现在那些招摇撞骗的风水师们所能比拟的,所以在听到她这样说的时候,我顿时有了一些紧张。 “咯咯。你不用这么紧张!” 见我一脸的凝重,蒋薇轻笑两声说道:“其实也没有什么大事儿,而且我说的不平静,也不会针对我们的。而是说的这座农家院本身。” “农家院怎么了?”风水堪舆很多精髓我都摸不到门道儿,所以顿时就来了兴趣。 “你觉得这农家院怎么样?” “挺好的啊!” 我应了一句说道:“这里天高地阔的,而且又透着淳朴之意,关键是面积也够大。饭菜刚才尝了尝也是挺可口的,总之我觉得挺满意的。” “那你就没有注意到什么异常的地方?”蒋薇提醒着我。 “异常?” 扫量了半天,我终于是恍然大悟的说道:“异常就是跟对面那家店比起来,虽然看着档次更高,但是生意却远远不如对面,这里就有两桌人在吃饭,对面却是座无虚席的。” 说到此,我反映了过来:“蒋薇,你说的该不会就是这个吧?” “是的!” 蒋薇点点头,随后指了指对面那家店的一头石像:“你看到那东西没有,那是求财的貔貅,原本这东西都是摆放在屋子里面的。但是对面那家店却摆在了大门口,而且还摆了两只,你不觉得奇怪吗?” “的确是貔貅,但好像有点儿不对劲儿!” 我之所以说不对劲儿。是因为在传说当中貔貅是龙的九子之一,这东西什么都不好,就是好财,而且它天生有前门没有后门,只进不出。 貔貅又称之位财兽,很多家庭都有摆放、供奉,但正如蒋薇之前所说的一样,通常这种东西都是摆放在屋子里面的,放在院子里面的我还真是头一次见到。 而且这两只貔貅还有更为诡异的地方,那就是它们的身体是前后相通的,目光透过嘴巴能够穿过身体,从而看清楚对面农家院的一切景象。 “蒋薇。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还能是怎么回事儿,当然是被人动了手脚了。” 蒋薇看了我一眼说道:“貔貅通常都是被供奉在屋子里面的,且嘴巴要冲向大门口,这样能够吸财,并且达到不外漏的寓意。可貔貅的胃口再大,那也是有着一个限度的,所以就算是家里供奉了这东西,也不会家家户户都大富大贵。但是你看这两只。通体透亮的,这便是有了其他的寓意。” “貔貅吞财,往往都是将自己吞不下的、亦或是出于被供奉的感激,会将财吐露给家主,但那有一个前提,大多数都是貔貅吞财吞饱了的情况下。” “但这两只貔貅前后通达,无论吞多少的财,都会漏给对面那农家院的主人,而且它们常年吞财不饱,势必会诱发凶恶本性,更变本加厉起来。” “这样导致的结果就是它们不光吞财,连同福瑞之气都是吞噬,而偏偏它们所朝向的,正是我们住下的这家农家院的天阙方位,那可是起福之地,这里的生意要是能好了那才叫怪事儿?” “原来是这样!” 听完蒋薇的话之后,我对对面那家农家院顿时没有了什么好感,但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则,我还是劝了蒋薇一句:“这种闲事儿,咱们还是不要管了。” “不要管了?” 蒋薇苦笑一声,随后指向了西北的方位:“我也不想管,但怕是不行啊!” 第九十二章 棺材菌 “不管不行?” 蒋薇的话顿时让我一惊,所以赶紧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了过去,但我左瞧右看的始终看不出个所以然来。 那里除了一堆杂物之外,再有的便是一间硕大的厨房,透过窗户能够看到里面的人正在忙碌着。 “蒋薇,你就别卖关子了。到底什么意思?” “十三,我们为什么要在这里住下来?” 我没想到她会这样问我,但还是老实的回答道:“为了休息啊,当然最主要的还是跟这里的人打听打听三角山的事情,避免胡冲乱撞的。” “这就是了啊!” 蒋薇看了我一眼,随后指着西北的方位说道:“你看到那堆东西了没有。那里就藏着我说不管不行的根由?” “可那不就是一堆杂物吗?”我压根儿弄不清楚她的意思。 “那可不是杂物!” 蒋薇压着声音说道:“你如果细心一点儿就能发现,那块布的下面有着一个背篓,里面装着的是一件山羊皮袄。还有一双绵羊皮的手套。” “旁边更是有着一把半大的铁锹以及一盏矿灯,在篓子的最下面还有一个黑驴蹄子,蹄子更是压着一摞子送葬时候用的白色纸钱对不对?” “嘶,你看的可真够仔细的。” 或许是因为蒋薇常年游走大阴之地和出入古墓,也或许是因为她本身是入地眼,总之在我细细打量之下,发现那些东西跟她所说的完全一致。 “蒋薇,这代表着什么呢?” “这代表着,这家的主人不简单。”蒋薇的鼻子轻轻皱了皱。 这个动作,放在女孩儿的身上往往是十分调皮的,但通过这几天跟蒋薇的接触,我明白在这意味不同的寓意,说明她对一件事情已经产生了极大的兴趣。 能够让一名入地眼如此感兴趣的事情,我自然是不能错过的,更何况刚才蒋薇已经说的很清楚了,这件事情我们不管不行,所以我必须弄清楚。 “那你说说,他怎么不简单。” “这要从那盘山苦菜说起!” “山苦菜?” 我不由的楞了一下:“蒋薇,你该不会是说,刚才我们吃的山苦菜是这家店主晚上穿着羊皮袄,背着竹篓、拎着矿灯连夜给挖回来的吧?” “噗嗤……”我的话刚刚说完。蒋薇便是笑出了声,指着我说道:“十三,你这脑子里都是装的什么啊。谁会大半夜的去山上挖野菜啊?” “那你是什么意思?”我感觉脑子有些不够用。 “山苦菜,当然是他们从山上挖下来的,但我所说的并不是这一点。而是在刚刚品尝的时候我吃出了不同的东西。” “什么?” “棺材菌!”蒋薇面色又恢复了凝重。 “棺材菌?” 棺材菌我倒是听说过,这玩意儿又叫做地灵芝,是棺木埋到地下后,经过一段时间的朽化,遇到相应的温度和湿度,生长出来的菌类植物。 由于棺材菌生长在地下。没有阳光的照射,所以颜色不会那么鲜艳。又因为在地下没有其它植物相欺协,尸体腐化后又会变成很好的肥料。所以棺材菌长的比较肥大。 “难道说刚才我们吃的山苦菜里面,有这种东西,可我没发现啊?”棺材菌虽然听着有些可怕,但实际上是十分贵重的药补之物,有些人一辈子都不见得能尝到一口。 “你当那是白菜呢,随随便便的就能吃到?”蒋薇白了我一眼。 “那你刚才说的是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是说,我在山苦菜里面嗅到了棺材菌的气味儿,我下过的古墓没有一百也有八十,所以绝对不会弄错的。而且这还不是一般的棺材菌。” “那是什么?” “血菌!” “血菌?” “对,就是血菌!” 蒋薇点点头:“血菌顾名思义色红如血,古籍注解的由来,是一个官人死了,这官人生前吃山珍太多,人死之后,还有参气,入土埋葬之后,参气凝聚不散。” “日子一久。棺中尸体口里,便吐出菌柄来,一直伸展出馆盖外。在棺材头结成菌,这就是血菌了,相当的珍贵,据说以前就有有人以起骨头为业。” “什么是起骨头?” “就是把埋在地里几年的人的骨收集起来,打着另行安葬供奉的旗号,但他们真正的目的则是为了图谋血灵芝,毕竟这东西价值极其的昂贵。” “你的意思是说,这家主人也是干这个的?”我终于明白了过来。 “是的!” 蒋薇毫不犹豫的说道:“我之所以下的结论如此笃定,完全是根据那块布下面的竹篓等物。因为棺材菌都是生长在坟墓之中的,想要挖出来就需要一些特殊的东西。” “你是说羊皮袄什么的,那玩意儿有啥用?”我可不觉得那些东西有多么的神奇。 “如果你跟我一样下过墓。就不会这样说了。” 蒋薇看了我一眼,压着嗓子继续说道:“任何的墓都可以称之为阴地,活人贸然下去自然是没有好下场的,所以他们便采取了这种偏门的应对之法。” “羊,谐音是阳,在壮大人身阳势的同时,也会在阴地之中留下一条还阳之路,这家的主人所去的墓在山里,所以便是用了这山羊皮来制皮袄。” “那手套为什么要用绵羊皮呢?”我问了一句。 “那是因为棺材菌是不能用手直接碰触的,必须要有隔绝之物才行,但山羊通常性烈,所以难免会让棺材菌有所损伤,于是便采用了这绵羊皮。” “绵羊皮如同绵羊的温顺的性格一样,所以在采摘的过程当中不仅不会对棺材菌造成损伤,更是化解掉上面的那一丝阴气,让人能放心食用采下来的棺材菌。” “按照你的话往下捋,我便明白其他东西的用处了。” “你说!” “矿灯就是用来照亮的,半大的铁锹是用来掘坟的,但是墓地为阴,难免会藏有邪祟,所以那黑驴蹄子便是用来对付大粽子的,至于纸钱则是应对藏棺之鬼的。” “完全正确!” 蒋薇点点头:“通过这些我们就能得出两个结论,一个是这家店主本身就是靠掘取棺材菌卫生的,为了掩人耳目所以开了这间农家院。” “第二种就是他被对面那家挤兑的难以维持生计了,所以不得不走上这条路,但不管是哪一种,他这样做的后果都很严重,西北地府有了洞开之象,再这么下去轻则耗财伤命,重则家破人亡、断子绝孙!” “这么严重?”我被蒋薇的话吓了一跳。 “挖坟掘墓,放在古代刑律之中都是要问斩的,而且以这个为生实在是太伤道运,当然最可怕的还是从墓中沾染的那些污秽怨恨之气,不会轻易放过他的。” “依你看,这家店主人属于第几种情况?”说起风水堪舆、寻龙入地,我的本事可跟蒋薇差的太远了。 “这院子伤天阙在前,开地府在后,所以他是走投无路之下才选择干这个的。” 说完,蒋薇叹了一口气:“我想他有着什么不得已的苦衷,或者莫大的困难吧,不然他既然懂的应对下墓的门道儿,就应该知道这事儿多么的缺德和遭报应。”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可是这跟我们管不管有什么关系?”不是我冷血,而是何马这条命都快没了,就算管也得有个轻重缓急吧。 “你错了十三,这事儿我们必须要管!” “为什么?” “因为,只有他能把我们带到想去的地方!” 第九十三章 以相服人 “只有他能把我们带到想去的地方?” 蒋薇的话不由的让我愣了一下,虽然说何马的那场梦奇诡无比,但我还是解析出来了大半部分,至少我们将地点确定在了三角山这里。 虽然说梦境中显现出来的九阳生门之地我还没有弄清楚,不过那六根硕大的石柱总是会给我们做出指引的,在加上蒋薇这名入地眼,我可不相信找不到起祸的源头。 因此,我对蒋薇话充满了质疑:“为什么要这样说?” “因为他能让我们少走很多的弯路。” 看了我一眼之后,蒋薇继续说道:“在启程前往这里之前,胖子曾经跟我说过孽尸虫的事情,既然那东西是长于孽尸身上的,也就说明我们此行的重点在于一个‘尸’字对不对?” “对!”这无可争辩。 “而尸通常都是跟墓联系在一起的对不对?” “没错!”这也是事实。 “那就是了。” 蒋薇沉吟一下,继续说道:“既然解决这件事情的关键在于尸、在于墓,那么我们找这家店主人帮忙就是最好的选择,毕竟那些血灵芝都是他从葬墓之中弄出来的。” “蒋薇。你是一名入地眼,寻龙入地对于你来说可谓易如反掌,我们可以向店主人打探一下这里的情况,但没有必要拉着他给我们当向导吧?” 入地眼在风水堪舆、寻龙入地方面简直祖师爷一样的存在,我怎么都想不通蒋薇既然有着这样的一身本事。为什么还想要拉其他人入伙。 难道她不知道,这种事情知道的人越少越好吗? “十三,我曾经跟你说过,我的确是入地眼,但是并非精通了所有风水术数的入地眼。而且我刚才在楼上的时候。就曾经审度过远处的龙脉大势,我发现远处的一座山我是看不透的。” “该不会那三角山吧?”她的话不由的让我一惊。 “很不幸,你猜对了!” 蒋薇点点头,继续道:“从楼上看,三角山似塔非塔,且那三面山象极其的相似,呈现出的山峦大势也相差无几,我揣度了好半天,也不知道该怎么接近那里。” “你的意思是说,连你都参不透那里的龙蛇之势,甚至去不到那座山的跟前?”蒋薇的这番话,不得不让我重视起来。 “不是去不到那里,而是短时间内参不透该走哪一条路!” 蒋薇说到此,眉头微微蹙了起来:“十三,你从小研习古籍,想必应该清楚,玄学术数当中不同的路便会有不同的遭遇,从而也会导致不同的结果。” “我暂时不知道哪一条才是最安全的,所以不敢轻易冒险。” “我明白了,现在就去找那店主。” 其实蒋薇说的没有错,进入奇诡之地的路不同,那么遭遇便会不同,而往往这种遭遇都是会关乎事情的成败、甚至于人的生死,绝对不能有丝毫马虎。 这家店的店主既然能够经常出没于山中的葬墓,并且能够安全返回,说明他走的那条路就是安全的,由他来引路或者加以指点,是最为妥当的。 “我就是这里的老板,是您找我?”服务员传话之后,没有多长时间便是从厨房当中走出了一名矮壮黝黑的汉子,从那笑容来看应该是个爽朗的人。 “老板,不知道您方便不方便,有些事情想跟您打听打听!”口中这样说着的时候,我的目光一直都停留在他的脸上,那面相看的我心底忍不住泛起了几番的唏嘘。 这老板。还真是个苦命人…… “啥方便不方便的,你们都是贵客,有啥吩咐就直说。” “那请借一步说话!” “稍等!” 他痛快的答应之后,回到厨房拿了一坛子酒出来:“现在虽然是初春,但是冬寒未消。羊肉本身又是发物,所以配我自己用土法子酿的酒最好。” 看到他是个爽快人,我悬着的心也就放下了几分,回到桌子旁跟大家做了简短的介绍之后,便来了个开门见山:“老板。这棺材菌你是从哪里弄来的?” 老板本是个好客之人,原本正在跟胖子寒暄着,但是当我这句话说出去之后,他的神情顿时就僵了一下,端着酒杯的手也是忍不住的抖了一下。 随后,面带戒备的站了起来:“你们是什么人,想干什么,我不知道什么棺材菌,如果没有别的事情我就先去忙了。”他说完转身就要走。 “老板,有句话虽然难听。但我还是要说,如果你现在走了,要不了多久就会病瘫于床上。你的妻子已经遭受横祸身亡了,若是你也瘫痪了,你那患了白血病的儿子,谁帮你照顾?” “……” 一句话说完之后,他转过去的是身子顿时颤抖了一下,再次转身的时候眼中划过了一丝慌乱:“你们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知道这些,想干什么?” “老板。我们绝对不是坏人,要干什么一两句也说不清,总之不会对你有什么觊觎之心就是了。至于你说我为什么知道这些,因为你的脸上都写着呢?” “我脸上写着呢?”这老板顿时就愣了一下。 “对,就在你的额头上面。” 我盯住他的眼睛继续说道:“额头为后天的离位。在命理方面代表人的心脏。你的额头上长着痘痘,且有长久趴伏之象,那说明你的心火很旺、血液循环有问题,可能是过于劳心伤神。” “你说这些我听不懂,少拿这些东西来忽悠我。”那老板的眼珠子转了两圈,极力的否认着。 “这些你听不懂,那我就给你说点儿能听懂的。” 我笑了笑,从椅子上站起来说道:“人双眼下泪堂及卧蚕部位,属于面相十二宫的子女宫,从这里能够窥出一个人的子女数量以及隐藏的病疾灾祸。” “子女宫宜丰厚。不宜空陷。如果有缺陷、薄弱无力,或有恶痣斜纹,说明性-欲不易正常,即使怀孕生育,将来孩子的成长。在健康或个性方面,也可能有缺点。” “你到底想说什么?”这老板话中虽然还隐藏着不悦,但显然已经对我的话产生了兴趣。 看到他这样的反应,我心底顿时就有了底气,继续说道:“你左眼下方的卧蚕处肤色与整张脸略有差异。说明你有一个儿子。但那里呈空陷状,说明当初你们要孩子的时候曾几经波折,说是老来得子也不为过。” “这原本是一件值得庆贺的喜事,但偏偏你的左眼下方有着一颗黑痣,这说明你的孩子从生下来就是有重疾缠身的,透过黑痣外围那一圈疲血之色,我可以肯定你的孩子是白血病。” “如果我说不是呢?”他的嘴还真是硬。 “究竟是不是,你比我更清楚!” 我深深的看了他一眼,继续说道:“这一点你不承认没有问题,但是有两件事情你必须要承认。” “什么?” “你的妻子死于横祸。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还是车祸。而且无论你挣多少钱,都是存不住的,除却给你儿子看病之外,总会有破财、被偷盗之事发生对不对?” “根据呢?”他的声音依旧低沉,只不过少了一些质疑。 “根据就是你的财帛宫和夫妻宫,我们先来说财帛宫,此宫处于鼻头处,若鼻子高隆丰厚,圆而挺直,不但身体健康,积极努力,也必事业有成,财富聚积,生活裕如。” “假如鼻子歪。斜,弯,钓,尖,薄。侧,反,露骨,露孔,则都是缺点。不光是性格上的缺失,也影响事业与财富。鼻子如布满红丝,或气色青暗,都是疾病或破财的征兆。” “可我的鼻子上没有血丝或者青色之象啊?”这老板的心神,完全陷在了我的这番话里面,说着的时候还不由自主的摸了摸自己的鼻子。 “你的鼻子的确是没有血丝或者暗清之象,那是因为你的情况比那些还要严重,因为以你的鼻头为中心,双唇脸颊都呈现出了火烧之态。” “这在相痕当中叫做火伤中堂,是灾祸临头的警报,切忌轻举妄动,宜忍耐以消弭灾祸的程度。不然可不就是破财那么简单了,闹不好就会丢了自己的一条命。” “那你又是怎么看出我媳妇死于车祸的?” “你的夫妻宫相痕已经告诉我了。” 看到他对我的质疑正在渐渐打消,于是我继续下着猛料:“那里能彰显出的一个人的情感生活状态,你的夫妻宫有着一条清晰的断纹,那在相痕当中叫做的冲宫之象。” “那条断恨是带着拖痕而来,且有火燎之痕,将其做出形象的类比,便是宛若刹车的轮胎痕迹,所以我才说你的妻子是死于车祸,对吧?” “……对!” 他沉默稍许点了点头,目光复杂的看着我愣了一会儿,又问道:“我不知道你是怎么看出来的,而且大部分也都是对的,但是有一点你说错了。” “什么?” 第九十四章 以彼之道还施彼身 店老板的话让我有些摸不着头脑,难道真有什么地方给看错了? “哪里不对,您说?” “偷盗之事!” 那店老板望着我说道:“如果我没有听错的话,之前你说过的我不光会破财,还有被偷盗之事发生对不对?” “对!” 我点点头:“你的面相当中的确是有这样的相痕,其主要的依据便是七杀入主了财帛宫,此星入主寓意着钱财来的快,去的也快,存留不住。就像你有着偌大家业一样,但日子却过得捉襟见肘。” “请继续说!”但老板的兴致正在一点点被我勾起来。 “严格来说,七杀星坐财帛宫不算凶。甚至可算吉。命主求财略带投机性,必须经过一段艰辛的奋斗,才能获得。用钱大方不吝啬。善攻不善守。” “这点我承认!” 店老板点点头:“当年我就是瞅准了这里的旅游资源,所以抓住机遇弄了这间店,前期也当真是辛苦的不行,后来总算是闯出了一些名堂,成为附近最火的一家店。” 他说完之后,陷入了短暂的沉默,随即长叹了一声:“但是我这个人会赚钱,却守不住钱,每个月的流水都很多,可到最后利润却不成正比,总是将钱浪费在不必要的地方。” 这些东西都是因为七杀入主财帛宫引起的,本就是预料之中的事情,所以我自动忽略继续说了下去:“七杀星坐财帛宫之人喜欢从事难度大、竞争性的工作。” “就如同你开这间农家院一样,这里少说有着十几家,竞争性之大不难想见,但仍然被你做到了最大,说明你本身还是有着一定本事的。” 看到店老板没有说话,于是我的话锋便出现了转折:“但七杀星属庚金,属阳,又属火,意为火化之金。是南斗第六星。为运筹帷幄的边疆主帅,有将在外,君命有所不从的寓意。说明你虽然具备一定的生意头脑,但却是个独断专行的人。” “机不可失时不再来,做生意讲究的便是时机和眼力见儿。有些时候听得多了,反倒是畏手畏脚。”老板没有否认我的话,却是做出了一番辩解。 “你这样说没有错,但你似乎忘记了一点。”我提醒着他。 “什么?”这老板的兴趣已经彻底被我给勾了起来。 “七杀、破军、贪狼均属于大凶之星,七杀能够让你暴发,但也能够让你暴败。且这种变化往往来的很是突然,根本就不会给人任何的准备。” “而且财帛宫有此星入主的人,通常深陷泥潭的时候容易铤而走险,就如同你农家院的生意不行了,所以你就将主意打到了攫取棺材菌上面。” “这些是我自己的事情,你还没有说清楚被偷盗的事情呢?”他在尽可能的避免提及棺材菌的话题。但也在某种程度上默认了自己所做的勾当。 “这不难解释!” 我只指了指他的财帛宫继续道:“你那里明面上看是七杀星入主,但是暗里却藏着一颗廉贞星,这颗星主暗夜失财。也就意味着你的过路财很多被偷走了。” “除此之外,还有一点!” “什么?”这老板的脸色已经是越来越难看了。 “你这宅子的问题!” “宅子有什么问题?” “蒋薇,你来说吧!” 我没有继续说下去,而是把蒋薇拉了出来,涉及到阳宅的风水,还是她这名入地眼更在行。所罗列的一切事实也能够让店老板更加的信服。 “好!” 蒋薇点点头,指着东南方向说道:“紫气东来,南阳耀宅。所以对于大多数的宅子来说,天阙都藏在那个方位,也是一处宅子进运的地方。” “天阙。跟随初阳开合,初阳腾起的时候天阙门开,落霞共孤雁齐飞的时候闭合,但现在眼看着天已经黑了,那天阙却仍然处于半开的迹象,那就有问题了。” “除了这个还有什么?”这店老板越来越重视了。 “还有地府!” 蒋薇指了指西北角说道:“阳宅的堪舆之中。西面通常藏有煞气,北面则寓意寒起之象,所以夹角的位置也是最阴的地方,我们将其称之为地府。” “地府和天阙代表着阴阳,同时也主家主时运的衰败和兴旺,既然天阙随阳而动,那么地府便受阴影响,按理说只有在日落之后才会大开,但你家的地府之位。却一直都在开着。” “阳宅的风水呈现出这种景象,你就算是日进斗金都留不住,更别说生意如此惨淡了。尤为雪上加霜的是,你本就进取不多的财,还被人暗中偷取着。” “谁?” “你的财丢了。那么偷财之人自然发达,你想想会是谁呢?”蒋薇提醒了一句。 “你是说对面的王屠子?” “嗯!” 蒋薇点点头:“对面那家在门口弄了两个前后通达的貔貅,这东西常年吞财不饱的情况下,势必会从其他的地方夺取,所以就造就了你家天阙的半开半合,导致你这里的生意越来越惨淡。” “这个王八蛋,平日里跟我称兄道弟的,想不到居然这样阴我,我现在就去找他。”爽朗之人,通常都是藏不住事情的,所以这店老板顿时就急了。 “你不能去!”蒋薇将他拦了下来。 “为什么?” “你觉得你去了之后,他会承认吗?” “额……” 店老板楞了一下,随后诚恳的望着蒋薇说道:“那您说,这事儿该怎么解决,刚才这位先生说的很对,我儿子患有白血病,实在是不能断了财源啊。” “他能阴你,你再阴回去不就行了。”蒋薇出着注意。 “怎么阴?”不光是这店老板来了兴致,我们也是充满了好奇。 “自然是从天阙和地府两个方位入手!” 蒋薇说着,将声音压低了一些:“天阙位是进运之地,主宰的是吉瑞,所以貔貅才会夺取。如果你弄来一些脏污的东西,不仅能保证以后貔貅不会再夺取运势,更是能将脏东西通达到对面的那间院子里面,让他这辈子都翻不过身来。” “什么东西合适?” “有带血的骑马布吗?” “那是什么东西?” “那是……” 店主人的反问,顿时让蒋薇愣了一下,本能的将目光望向了我,我还没有来得及找到合适的词汇,胖子已经是脱口而出了:“就是带血的卫生巾。” “啊,用那玩意儿干什么?”店主人顿时就惊了一下。 “那是阴秽之物,也是貔貅这种被供奉的灵兽最厌恶的东西,今天晚上你找两块骑马布挂在东南角,明天你就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情了。”蒋薇在说骑马布的时候,脸上透着一些红润。 “还需要作别的吗,没有的话我现在就去找?”不知不觉的,店老板已经是完全听从了蒋薇的话,可能他自己都没有意识到这一点。 “有!” 蒋薇点点头之后,指着西北角说道:“天阙门始终不能闭合,是因为那两只貔貅在作祟,但是地府门开跟它们无关,而是有着另外的脏东西。” “什么?” “一扇门如果闭起来,怎么才会突然那打开?”蒋薇问。 “当然是被人推开!” 下意识的回应了一句之后,店老板大惊失色的说道:“你的意思是说,我家里藏着人?” “对!”蒋薇点点头。 “是不是我店里面的伙计?” “不是!” 蒋薇摇摇头:“我可以肯定那不是你店里面的伙计,因为你店里的伙计都是活人。” “你是说,我家里有死人?” 第九十五章 化生子 家里有死人? 店老板问出的话,也是盘桓在我们内心之中的疑问,所以当他问完了之后,我们都是将目光集中到了蒋薇的身上,静静的等待着她的回答。 “虽然这说起来有些奇诡,但的确是事实!” 环视了一下我们,蒋薇继续说道:“地府属于大阴之门,活人是没有办法推开的,只有那些不干净的东西才能将其撼动,所以你的家里藏着死人。” “在什么地方?” 店老板的反应让我有些吃惊,他在听说到死人的时候,并没有表露出害怕。而是露出了震惊,这个细节可是不同寻常的,说明他并不怕这些死东西。 或者说,他真正意外的是自己家藏着死人。但却始终都没有发现! “地府的门在西北角,脏东西自然也是在那里!”蒋薇指了指厨房的旁边。 “我这就去找!”店老板说着就要过去。 “你要做的而不是找。”蒋薇提醒着。 “那是什么?” “挖!” 指了指竹篓旁边的铁锹,蒋薇继续说道:“既然是作祟的死人,那自然是不可能暴尸于外面的。所以你想要将其找出来,只能是往下挖。” “好!” 话说到这里的时候,天色已然是全黑了,旁边那桌子的人也是起身上了楼,于是这店老板也就没有了顾虑,直接招呼两个伙计顺着蒋薇指出的方位挖了起来。 “通常脏东西作祟,地府大开活人都会有所感应的,你知道为什么你却感受不到吗?” “因为棺材菌!” 话已经是说到了这个程度,这店老板也就没有必要藏着掖着了:“棺材菌都是生在葬墓之中的,我去盗取那些东西,身上难免会被阴气冲撞,感应自然会有所下降。” “你说的很对!” 蒋薇点点头:“而且,这应该也是十三说你继续这样下去,就会病瘫在床上的原因。” “真有那么严重?” “当然!” 我点点头:“我之前说过,你的额头出现了痘痘,并且由长久趴伏之象,说明你的心火很是旺盛,但根由还是由于肺和心相冲撞的原因。” “归根结底,是你经常进入葬墓之中攫取棺材菌,吸入了太多的阴腐之气,这样造成血液循环不畅,阴质下沉,慢慢就会让你的双腿出现恶疾。” “这一点我承认,最近这几天,我感觉自己的双腿越来越沉,甚至有些时候还会出现僵麻之态。” “现在收手还来得及,不然只会继续恶化,到时候你后悔也就晚了。” “收手?” 店老板苦笑一声:“你们以为我想干这个。先不说那些阴腐之气对身体的伤害,就单说那六柱山,每次我过去都是提心吊胆的,去一次就像是从鬼门关走了遭一样。” “但凡有其他的求财之道。我都不会冒险去弄那些棺材菌,但是孩子的病得看啊,我总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儿子去死吧?” “六柱山?” 往往下意识说出来的话,才会隐藏着更为实用的价值。我自然是不会放过这一点的:“老板,你说的六柱山怎么没有听说过,我倒是知道那里有着一座三角山。” “三角山?” 店主人笑了笑说道:“三角山那是外来人的说法,我们本地人都是将其称之为六柱山的。” “嗯!” 我点头的同时,朝着的蒋薇看了一眼,她的眼睛里面也藏着一些兴奋的光芒。刚刚听到六柱的时候,我就想到了何马梦里面出现的那六根巨大的石柱,所以才追问了一句。想不到还真有了收获。 “老板,能给我们讲讲那里的事情吗?”我试探着问道。 “那里啊,你们可不要动心思啊,别说去了,听了也都是不详的。” 店老板说完,抬起头深深的看了我一眼,他的余光瞥向了两名掘土的伙计,我顿时就明白了什么意思:“我就是随口一问。既然关乎你们这里的禁忌,那就不说了。” “老板,有东西……”就在这老板还想说什么的时候,其中一名伙计已经压着嗓子喊了出来。 “什么东西?” 伙计的话。将我们直接拉回到了现实,所以都是忙不迭的凑了上去,发现在地下三尺的地方,果然是有着东西,而且那像是一个小型的棺材。 “如果我没有看错的话,这应该是个‘化生子’,那王屠子可真是够阴毒的。”我们还在震惊当中,胖子已经是走到了跟前去。用手在棺材上面轻轻的砸了三下。 “胖子,你干什么?”看到他如此的莽撞,我顿时就着急了。 “十三,你要是不懂就闭上嘴!” 胖子瞪了我一眼。随后说道:“你们看到这上面的花纹了没有,这是一种源于‘湘’地的邪术之纹,里面装着的应该是一只恶毒的化生子。” “大师,什么是化生子?”这店老板跟我以及蒋薇交谈了半天。从没有如此敬畏的称呼过我们,反倒是这胖子刚开口,就让他产生了莫大的恭敬。 其实这也不难解释,毕竟这店老板经常去攫取棺材菌,难免会撞上一些阴邪的事情,对于他来说无论是相面还是看风水,显然都不如驱邪抓鬼的有本事。 可这也是让我再度疑惑了起来,胖子这些本事。都是从哪里学来的,又是什么时候学的? 我还在揣摩,胖子的话已经再度落入了耳中:“化生子最早是源于佛典的:凡化生者,不缺诸根支分,死亦不留其遗形,即所谓顿生而顿灭,本意指年轻而夭折的人。” “因为在湘中以北地区的风俗中,无嗣而夭折的年轻人都要偷偷埋葬,这就和佛典中死不留形,顿生顿灭,的化生者意思相同。现在通常比喻年轻人,人不象人、鬼不象鬼。” “这玩意儿可怕吗?”店老板追问着。 “可怕吗?” 胖子站起身说道:“这东西相当的恶毒。如果谁家里埋着这玩意儿,不光运势会走低,对家里的孩子更是大大的不利。你之前承认了自己儿子有白血病,但现在的白血病并非是不可治愈的。可如此之长的时间过去了,为什么一直都不见好转呢?” “难道是因为这东西?” “对!” 点点头,胖子继续道:“这东西最喜欢的便是吞食孩子身上的灵气,从而滋养壮大自己。所以我才说王屠子手段阴狠。他弄来这东西你儿子的病百分百是好不了的,这样不仅能够耗掉你的钱财,更是分散你的心神,让你整天都处于劳心劳神的状态之下,自然不会去思索道运衰败的事情。” “我草他姥姥,总有一天我得弄死他。”这种事情搁谁身上都是无法忍受的事情,更不要说这个承受了长久之难的店老板了。 “不用!” 胖子直接摆摆手:“你是不是傻,你弄死他还得偿命,刚才我这小姑奶奶不是答应帮你破掉这恶毒之局了吗?稍后小爷我再加一剂猛料,虽然不至于要了王屠子的命,但他这后半辈子只能是浸泡在孤苦之中了,不仅会妻离子散,最终也是不得善终,就算是替天行道,给他的惩罚吧?” “胖子,有必要吗?”虽然王屠子可恨,但不至于如此整他吧。 “有必要吗?” 胖子冷笑一声:“十三,你知道这化生子是怎么弄出来的吗?” “不知道!”这些东西,我涉猎很少。 “用活人弄出来的!” “活人?” 我顿时惊了一下:“可你刚才不是说,化生子是早夭的年轻人吗?” “这有矛盾吗?” 反问我一句,胖子继续说道:“早夭便是不幸早死,遭遇事故如此,被人害死也是如此。” “你是说,这孩子是被王屠子害死的?”如果是这样,那王屠子真的不值得同情。 “是的!” 点头之后,胖子指着那花纹说道:“看到花纹中的那些字了没有,那是佛典之中的一种伏魔咒,通常都是佛家人用来镇杀不值得超度的恶灵的。” “但是这棺材上面的咒术并没有刻画完,所以化生子不会被灭杀去投胎,相反会困在这里滋生出滔天的怨气。得亏是发现的早,要是再过些日子,这东西非成了精不可。” “到了那时候,倒霉的可不就仅仅是这店老板了,所以跟王屠子有生意竞争的人家,都得家破人亡!” “这孙子也忒他妈的狠了吧?”我忍不住的骂了一句。 “狠?” 胖子冷笑一声,随后说道:“等我打开这棺材之后,你就知道什么是狠了,需要用佛家伏魔咒来镇压的东西,通常都是半生不死的,知道王屠子多么可恨了吧?” “半生不死是什么意思?”我有点儿反应不过来。 “顾名思义,这东西可以说是死人,也可以说是活人。” “那我们怎么办?” “一把火烧了他,只有这样才能杜绝后患!”胖子咬了咬牙。 “既然你知道这些,那就看着处置吧!” 我实在是不忍心看到这样的场面,所以示意蒋薇离远一点,但就在我刚刚迈出一步的时候,耳中突然传来了砰砰的声音。 如果我没有听错,就是从那个小棺材里面发出来的…… 第九十六章 相煎何太急 “那东西要出来了?” 里面传出来的声音很大,所以不光是我听到了,其他人也都是一样,尤其是那个店老板,更是紧张到了极致,直接将竹篓里面的黑驴蹄子和纸钱拿了出来。 “你们这么紧张干什么?”胖子突然来了这么一句。 “废话,这玩意儿都活过来了,我们能不紧张?”我骂了胖子一句。 “十三。我说你不懂就不要瞎说,什么叫活过来了,它本身就是活的好不好?” “真是活的?” “废话!” 胖子瞪了我一眼说道:“我刚才敲了三下棺材,就是在跟它打招呼,它现在不是回应我了吗?瞧把你们一个个给紧张的,都闪到一边儿去,小爷我来收了它。” “胖子,既然是活的。你是不是就不要烧了?”我劝了胖子一句。 “不行!” 想都没想,胖子就直接拒绝了我:“这东西虽然是活的,但是被人下了咒,心思却是恶毒的,如果留它一条命,保不齐会做出什么更为恐怖的事情来。” “让开!” 胖子说完之后,就开始在身上翻了起来,找了半天露出了疑惑:“不对啊,我记得出发之前将那些东西带在身上了,怎么找不到了呢?” “胖子,你找什么呢?”棺材里的声音已经越来越急促了,我不由的着急了起来。 “符纸啊。还能找什么,不然怎么烧了它?”回了我一句之后,胖子又嘀咕了起来:“真他妈邪门儿,我明明就带在身上了啊,难道丢了?” “晖哥,你说的符纸是不是黄色的,上面还有一些乱七八糟红色的符号?”就在这个时候,一直没有说话的何马突然插了一句。 “对,你看到了,快拿出来!”胖子顿时来了精神。 “晖,晖哥,我的确是看见了,但拿不出来了。”何马这话说的有点儿小心。 “什么意思?” “刚才我肚子疼,着急上厕所,正好看见椅子上面有一摞纸,所以就……” “你是说用我的符纸擦屁股了?”胖子的脸都快绿了。 “是,是的!”何马显然嗅到了事情的严重性,脸色都有些发白了,唯恐胖子发作。 啪! 果不其然,他的话刚落下。胖子已经是一巴掌抽在了他的头上,骂骂咧咧的说道:“你个狗日的,那是小爷我千辛万苦熬夜弄出来的,你他娘的居然擦了屁股。我打死你……” “胖子,他也不是故意的,再说现在你就算是真把他打死也是屁用没有,赶紧想想别的办法吧。”这都什么时候了。他还有心思追究这个。 “是啊晖哥,我不是故意的,我要知道那玩意儿这么重要,打死我也不敢用啊,而且我到现在还后悔呢,用完那玩意儿之后腚沟子火烧火燎的。”何马一个劲儿的道着歉。 事情已经成了定局,胖子也知道继续闹下去也没用,只能是作罢。对着何马说道:“孙子,别怪我没有提醒你,那玩意儿可不是一般的物件儿,那是道家的离火符。” “得亏了你身上的阴气被十三给拔出来了。不然刚才你擦屁股那一下就直接成火人了,现在你腚沟子难受也不能这样捱着,去找一块骑马布垫上吧。” “啊……”胖子刚才已经解释过骑马布是什么了,所以何马顿时就懵逼了。 “你还他妈的愣着干什么。赶紧去找啊,不然一会儿你比死还要难受。”胖子继续骂着。 “是是,我这就去,这就去……” …… “胖子,咋办?”看着何马灰溜溜的跑了出去,听到棺材里面的声音越来越密集,我的一颗心也是彻底悬了起来。 “不管了,开棺吧!”胖子咬了咬牙。 “你的符纸没了。万一……” “没有万一!” 胖子不屑的撇撇嘴:“小爷我这么英明神武,没有符纸一样能够降服了这化生子,况且我已经把何马给支走了。” “这跟何马有什么关系?” “傻逼,你虽然拔出了何马身上的阴气,但他的阳气还是没有补足,这化生子埋在这里多少年了谁也不知道,但有一点是不用怀疑的,开棺的瞬间,势必会有化生之气从里面冲出来。何马要是留在这里,那一口气就能要了他的命,就算侥幸活下来,也会彻底的丧失神智甚至是攻击我们。” 胖子说完。指了指店老板和两名伙计:“你是店主人,所以必须留在这里,站远一点儿就行,至于你们两个。要是不想死的话就赶紧离开。” 胖子说完之后,从身上摸出了两个两根黑漆漆的钉子:“十三,化生子之所以出不来,不光是因为棺材被下了咒。还因为被打上了墨斗线。” “墨斗线?”这胖子最近说的话,很多我都听不明白。 “墨斗打出来的线不歪、不屈,寓意正直之一,对于阴邪之物有克制作用。算了。这些东西跟你说了也是白说,你知道是困阴囚邪的就行了。” “一会儿听我口令,我说开始咱俩就一前一后的划开棺材缝。不过你放心,这两根钉子是用女人的经血浸泡过的。你只要攥在手里,化生子就不敢靠近你。” “好!” 拿过钉子我就放在了棺首的位置,随着胖子一声令下,我们两个顿时就朝着相反的方向划了出去。还真别说,这棺材看着质地很沉,但钉子划着就像是切豆腐一样。 “胖子,接下来……” 轰! 我原本是想问问胖子接下来怎么做,但是话还没有说完。那棺材盖猛然间炸碎了,我还没有反应过来,一道带着阴冷之气的黑影已经到了我的跟前。 情急之下我也就顾不得那么多了,直接将那根钉子朝着前面刺了出去。伴随着噗嗤的入体声传来,那根十五公分长短的钉子已经是没入了黑影的身体。 而也就是在这个时候,我感觉双肩传来了剧痛,就像是被两个铁钩子给刺进来了一样,那种疼痛让我浑身都有些颤抖,不过相较于此,更让我恐惧的还是眼前这张脸。 这张脸很是扁平,就像是被熨斗熨过的衣服一样,但却又有着清晰可见的五官,一道道纵横交错的皱纹罗叠在上面,让人望之胆颤的同时,又会泛出作呕之感。 她的脸很大。但身子却很小,看起来也就是个五六岁的孩子,然而蛇小尚且妄想吞象,更不要说这种阴邪之物了。一股压迫的气息让我浑身宛若被捆缚起来一样。 但隐约,能够辨析这是一个女孩儿! 因为她不仅有着一头长发,那眉宇间更是有着一丝女红态,春宫常驻、紫藤微开,昭示出她顽强生命力的同时,也是让我洞悉到了她是夭折于胎腹之中的。 换句话说,这是一个尚未分娩,就被活活剖离,埋在这里的婴儿。 “这都什么时候了,居然还有心思相面?”我在心里暗骂了自己一顿,便是想要挣扎着将她从身上弄下去,但无论我怎么做都是挣脱不掉。 “为什么?” 当我想要求助于胖子的时候,这个女孩儿突然说话了,声音极为的刺耳,就像是砂纸在打磨玻璃一样,听的人头皮都是有些发麻。 “什么,为什么?”这是我下意识的反问。 “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她死死的盯着我的眼睛,妖异之光直插心底。 “我不懂你在说什么?”或许是吓的,也或许是想弄清楚她这番话的意思,总之我在这生死的关头,居然跟她对起了话来。 “不懂?” 她那张恐怖的脸上凝现出凄然且狰狞的笑容:“他们要杀我,我无话可说,但是你为什么也要这样做?你我本是同类,何必要相煎自残?” 第九十七章 不能死、那就生 这化生子的话,犹如深冬大雾,又像是蔽日黄沙,让我瞬间陷入到了窥不透边际的困惑之中,为什么又是这样的言语,为什么还是从阴邪之物口中说出来的? “妖孽,你搅动乾坤,祸乱一方。今天小爷我就替天行道,收了你!”胖子在这会儿总算是赶到了我的身前,话刚说完便是将手中的钉子刺了下去。 噗! 啊…… 那钉子划开棺木就像是切豆腐一样,起锋利程度是可想而知的,所以很轻易的便是没入到了化生子的头顶之中,顿时诱发了凄厉且不甘的嚎叫声。 化生子从我怀中摔在地上剧烈翻滚的时候,我清晰的看到她的嘴巴是闭着的,可如此一来。声音是谁发出的? “老板,你怎么了?” 蒋薇的话传来之后,我赶忙朝着旁边看了过去,这一看可不打紧,让我忍不住的哆嗦了一下,原本好好的店老板,现在正抱着头在地上翻滚着。 若仅仅是在翻滚着倒也罢了,最令人惊心动魄的是他的头,那里正在有着殷红的鲜血流淌下来,这种诡异的景象,是我从来都没有见过的。 “胖子,你个狗日做了什么。店老板的头上怎么流血了?”情急之下,我赶紧喊着胖子。 “我草……” 胖子仅仅是看了一眼,那张脸上就没有了丝毫的血色:“怎么他娘的会这样呢,钉子刺入了化生子的头顶,为什么他的头上会有鲜血沁透出来呢?” “你先把钉子拔下来,拔下来……”不说我们还等着店老板当向导,就算是跟我们不相干也不能眼睁睁这样看着,闹出人命事情可就没法收拾了。 “草你大爷的十三,别几把催了,我他娘的不是正在想办法吗?”胖子口中这样骂着,已经是扑过去将那根钉子从化生子的头上拔了下来。 “啊……” 当钉子拔出来的瞬间,化生子口中发出了一道尖叫,声音落下之后我看到店老板停止了挣扎,颓靡的趴伏在地上,身体依旧在不断的颤抖着。 “来啊,杀我,杀了我他也别想活着。”化生子阴狠的瞪着胖子。 “胖子,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明眼人都能看出来,这个化生子跟店老板完全被某种手段捆绑在一起了。 “我想想,想想……” 这死胖子从指出棺材里面装着的是化生子开始。表情便是风轻云淡的,不过这个时候已经完全变了样子,浑身上下都是焦灼的紧张之意思。 “老板,你个狗日的。”沉吟了一会儿。胖子突然大骂了一声,而后三步并两步的冲到那老板的跟前,上去就是一个嘴巴。 “胖子,你干什么?”我顾不得理会那化生子了。直接冲过去拉着胖子。 “我干什么,你应该问问他干了什么?” “到底怎么了?”这个时候还窝里反,可不是什么好兆头。 “你个狗日的倒是说啊,为什么要害死自己的亲生闺女?”胖子真的是被气坏了,话刚说完又是个响亮的耳光。 “胖,胖子,你说这化生子,是他的女儿?”这也太过匪夷了。 “不错!” 胖子怒气未消的说道:“只有他们是这种关系。我动化生子他才会被殃及,咱们他妈的好心好意的帮他,但是他却不说实话,这事儿不管了。” “老板。他说的是不是真的?”如果真如胖子所说,那这件事情我们当真没有管的必要了。 可我还有想不通的一点,就算这化生子是他的女儿,这样做对他有什么好处呢? 这里面。莫不是有什么隐情吧? 果不其然,还真的被我给猜中了,那店老板擦了擦脸上的鲜血,虚弱的说道:“你说的不错,我的确是有个女儿,但我不知道是不是她。” “老板,到底是咋回事儿?” “唉……” 那老板叹了口气,继续说道:“当年我媳妇怀的是双胞胎。但是在那场车祸当中,只保住了儿子,媳妇和腹中的女儿都是撒手而去了,但我记得当时将她们一并给埋葬了啊?” “确定埋了?”这才是事情的关键。 “确定!” 老板点点头:“发生车祸的时候,我媳妇已经是即将临盆了,儿子之所以存活下来是因为从肚子里面甩了出来。等救护车来了之后,医生说已经没有送去医院的必要了。” “其实也不怪人家大夫,当时的场景至今都还历历在目,我媳妇的身体都快拦腰截断了,肚子里面的孩子自然是活不成的,可我的确是埋了啊?” “胖子,他不像是在骗我们。”店老板看着是个老实人。而且这种事情搁在谁的身上想必也不会撒谎。 “那就是有人在搞鬼了!” 胖子沉吟了一下,继续说道:“化生子是人不人、鬼不鬼的东西,所以埋葬的时候也是半生不死的。这也就意味着当店老板的媳妇被埋葬了之后,曾经被人连夜给挖了出来。如果当时抢救那个女婴的话。应该是能够活过来的,但是却被人用来养成了化生子,足以相见这个人的恶毒。 “老板,你跟我说实话。王屠子跟你究竟有着怎么样的过节?”这宅子的天阙是王屠子弄貔貅给伤的,地府想来也是他搞的鬼,能掘坟刨婴来养化生子,这应该不会是生意上的竞争这简单。 “当年王屠子曾经追过我媳妇。该不会是那会儿就怀恨在心了吧?”店老板回忆了一下,终于说出了一个关键性的线索。 “八成是了!” 胖子点点头:“这东西跟你血脉相连,之所以能半生不死的存活下来,靠的就是窃取这里的人气。这也是你儿子常年体弱多病的原因。” “那现在怎么办?”一时间,我们都没有了主意。 “让我琢磨琢磨……” 胖子边想边说道:“处置化生子最好的办法,就是一把火烧了,但现在我们肯定是不能这样做的,否则不光这店老板会受到殃及,他的儿子无法幸免。” “你说的这些我们都知道,你就说该怎么解决吧?” “既然不能让她死,那我们就让她活过来!” “活过来?” “对!” 胖子点点头:“你没有听错。就是让她活过来,而且只有彻底活过来之后,才能切断他们彼此之间的联系,不然现在保住了店老板和他儿子的性命。以后一样会死的。” “具体要怎么做?”如果真如胖子所说的一样能够活过来,自然是最好不过的了,所以我和蒋薇以及罗翔都望向了他,等待着他的吩咐。 “十三,你拿一把铁锹,向着棺材下面挖,如果我推断的正确,那下面应该藏着翻地龙。” “什么是翻地龙?”罗翔问。 “就是大蚯蚓!” 胖子不耐烦的说道:“先要养化生子,那就始终要把那口气吊在嗓门儿那里。她藏在棺材里能吸阴,但同样也需要窃取人气,所以那条翻地龙就是干这个的。” “十三你把那东西挖出来之后,先不要动它。直接把它拿到我这里来。罗哥你是侦察兵出身,想必能看到翻地龙从地府游动到店老板卧室那里痕迹。” “接下来的事情就要看小姑奶奶的了,你找一把斧子,将找出来的那条游痕切成十段。因为道门有十死九生的说法,只有这样才能把翻地龙给杀了。” “好!” 胖子说完之后,就去到了化生子的跟前,不顾店老板的哀嚎,直接把化生子定在了原地,然后我们三个就开始行动了起来。 第九十八章 期待 跟胖子所说的一样,当我向下掘出一尺的深度之后,看到了一条通体发白的大蚯蚓,那蚯蚓相当的肥硕,而且足足有一尺多长,看着又恐怖又恶心。 罗翔是侦察兵,找出那条游动的痕迹自然不是什么困难的事情,当蒋薇将需要截断的地方做出记号之后。我们的精神也都是绷紧了起来。 “十三,化生子的命门在膻中穴这里,一会儿我用这个钉子直接刺进去,当我拔出来的时候阴气就会出现外泄,到时候你就砍掉翻地龙的头,把里面涌动的人身生气挤到她的嘴巴里面去。” “好!”我点点头。 “小姑奶奶,相同的时间你要做的就是砍断了那条游痕,罗哥还要再麻烦你一次。过去照着那老板的后心捶上三拳,不出意外他会吐出东西来,直接一把火烧了。” “好!”他们俩也是同时点头。 “一、二、三!” 当胖子数完了之后,举起我还回去的那根钉子猛的一下就刺入了化生子的膻中穴,当他拔出来的瞬间,我看到一股子黑气直接喷了出去。 “十三,快!” 这会儿我当然不敢怠慢,用事先准备好的刀直接将翻地龙的脑袋砍了下来,一手捏住化生子的腮帮子,另外一只手将翻地龙塞到了她的嘴巴里面。 “砰、砰、砰……” 而也就是在这个时候,连续的沉闷声不断的回荡了起来,那不光是蒋薇在砍那条游痕。也有罗翔的一部分功劳,卯足了劲儿给了那店老板三拳。 店老板是不是如胖子所说的一样吐出了东西我根本无暇顾及,因为在蒋薇砍断游痕的时候,我手中的翻地龙正在一截截的断裂着,吓得我赶紧把所有的人身生气给挤了进去。 “十三,你想不想让这化生子活过来?”就在这会儿胖子问我。 “当然想!”我不假思索回了一句。 “那你就受点儿委屈吧!” “啊……” 我还没弄明白胖子这话的意思,大腿那里就传来了一阵剧痛,低头才发现胖子从那里活生生剜下来了一块指甲大小的肉,随后一分为二,一块贴在了化生子的膻中穴,一块放到了她的嘴里。 “胖子,我草你祖宗……”这一刀真的是把我疼坏了。 “嘿嘿……” 胖子无耻的笑了笑:“我祖宗是谁我都不知道,你想草就去草,只要他没意见就成。而且事先我也征求过你的意见,你同意之后我才下的手。” “你他妈这究竟是什么意思?”肉都被剜下来了,想长回去自然是不可能了,但我不能稀里糊涂的就这样受着,总要弄清楚这是怎么回事儿。 “化生子想要活过来,那就必须放掉身上的阴气,同时把贮存在翻地龙体内的生气灌入进去。但毕竟我在她身上弄了个窟窿,所以就要用人身的肉来堵住。” “那嘴巴呢?” “化生子之所以半生不死,就是因为她吞食阴气,翻地龙窃取人身生气的原因。你的这块肉为阳物,入口之后就意味着她以后能跟我们一样吃五谷杂粮了。” “不过……” “不过什么?”我有点儿紧张。 “不过以后你可能会有点儿幸福的麻烦!”胖子搓着手说道。 “你把话说清楚!” “化生子由半死之状苏醒过来,那也就意味着新生,所以之前的种种她都会不记得。但是……” “但是什么?”我总觉得自己被胖子给算计了。 “但是她会记得你,而且还因为这两块肉对你产生异常的好感,八成会天天黏在你的身边,所以我才会说这是幸福的烦恼。”胖子嘿嘿的笑着。 “你,你没开玩笑吧,你说那东西会缠着我?” “对!” “可是她长得……” “原来你是在意这个啊?” 胖子揶揄了我一下,直接摆了摆手:“这点儿你放心,等她将这些人身生气完全吸收了之后。模样的改变会超乎你的想象,你小子以后有福了。” “喂,你把话说清楚,她……” 我一边儿说着。一边儿将手指向了那化生子,但当我将目光落在她身上之后,一颗心忍不住颤了一下,因为她的全身此时都在发生着诡异的变化。 那张脸的褶皱正在慢慢平缓着。上面的黑斑也已经是消失了,皮肤正在孕养出白皙,那头发上面也有了一些光泽,就连身体似乎都在生长着。 “你不用这么惊讶,人身生气入体,只不过是让她恢复到原本的样子而已,而且翻地龙窃取的都是人身周正之气,所以她的容貌会远超常人。” “总之。明天早起当你再看她的时候,一定会大吃一惊的。” 胖子说完之后,便招呼起了蒋薇:“小姑奶奶,怎么说这都是个女孩儿,我们一帮大老爷们儿照看着总是不方便,所以还得劳烦你,帮她拾掇拾掇身上的脏东西。” “交给我吧!”蒋薇没有丝毫犹豫的点了点头,而后便是将化生子抱了起来,叮嘱我们一声别忘了往天阙的方位挂骑马布之后,直接上了楼。 “罗哥,那东西拍出来没有?”胖子又走到了罗翔那里。 “出来了,真他娘的恶心!” “什么啊?”我瘸着腿走了过去。 “两条黑黢黢的蚯蚓。从嘴里吐出来的。”罗翔说着,指了指在火焰中剧烈扭曲的东西,忍不住的啐了一口。 由于那东西太过丑陋,而且在火焰的灼烧下更是散发出了一阵阵的臭气。所以我也没有问胖子为什么会在店老板的身体里面,转身就去了桌那里。 事情得到了顺利的解决,店老板也是渐渐的恢复了气力,从厨房里找了一些止血生津的草药。然后又给我细细的包扎了一下,用他的话说这玩意儿比云南白药都顶事儿。 折腾了这么久,大家都有些累,加上还有一些善后的事情要做。所以店老板便示意我们先休息,他顾不上去认这个自己亲生,却从未见过面的女儿,急匆匆的去找带血的骑马布了。 “小爷我累坏了。就先睡了,大河马,跟我走!”胖子说完,带着何马上了楼。 原本我也是想去休息的,但胖子那番话总让我心里跟猫抓一样,所以就坐下来倒了一杯酒,一来是缓解紧张的精神,二来就是麻痹一下大腿处的疼痛。 罗翔跟我睡一间房。看见我没有走,他自然也是留了下来:“十三,跟你们在一起,可真他娘的刺激。比我当兵时候的日子还让人兴奋。” “罗哥,你可真够心大的,还刺激兴奋呢,一个不慎可能就把命丢了。”我苦笑了一声。 “十三,人的命那都是上天注定的,该死了做啥也没用,所以不用这么杞人忧天的。” 大大咧咧的说完之后,他又问我:“你可真是够厉害的,不光能解梦,这一手看相的本事也真不是盖的,看出这店老板有儿子也就算了,居然还能看出来白血病。我是真佩服。” “罗哥,如果你多研习研习这方面的书籍,也能够看出个大概来。我的确能透过面相十二宫看出一些门道儿,但还没有神奇到看出白血病的程度。” “那你刚才……”罗翔有些蒙了。 “你看看那个垃圾桶就知道了。太晚了,去睡吧!” 看到罗翔屁颠屁颠的跑过去看了,我苦笑着摇头上了楼,其实我没有欺骗他,我的确是从店老板的子女宫当中看出了他儿子重病缠身,但断定是白血病,还是因为垃圾桶里面的药盒子。 一步步的朝房间走着,当经过蒋薇门口的时候,听到里面传来了哗哗的水声,同时还伴随着说话声,那声音有一道是蒋薇的,另外是谁的自然无需赘述。 可就是这道声音,让我内心升起了几分的吃惊和期待。 吃惊是因为声音中的沙哑已经不再了,虽然有些虚弱,但掩饰不住那份儿清脆。 而期待,是我想知道她现在变成了什么样子…… 第九十九章 春发万物、命若朝歌 时光如梭,弹指即逝! 第二天还没亮,我就被罗翔给喊醒了,他当过兵所以还一直保持着早起的习惯,可我弄不明白他起就起呗,为什么还非得把我也拽起来。 “十三,其实苏天秋那件事情了结之后我就想跟你说来着,你这身体得多锻炼才行,强身健体不说,紧要的关头还能用来防身。今天我教你一套拳。” “罗哥,打拳还是算了,我可不是这块料儿。”我推辞着。 “放心吧,太难的我也不教你,何况凡事都要循序渐进不是,我先教你一套太极拳打打底子,老太太们都能学会的东西,总不会难倒你吧?” “好吧!” 我知道他这也是为了我好,所以只能硬着头皮答应下来,不过我怕自己这条瘸腿受不住。没成想当解开绷带的时候,发现已经是结了血痂。 看来这店老板还真的是没有骗我,的确是比云南白药顶事儿…… 太极拳想要学其形并不难,难的是领会其中的意,所以经过一个多小时的学习,我已经将这些套路都是基本掌握了,剩下的就是每天揣摩了。 “两位起的可真早,要不要我现在弄点儿吃的?”在我和罗翔坐下来聊天儿的时候,店老板从外面走了进来,怀中抱着一筐子绿油油的青菜。 “老板。吃饭还是等会儿吧,好多人没起来呢!”我推辞了一下。 “好的,啥时候吃招呼我一声就成!”老板说着就要往厨房走。 嘎吱…… 就在这个时候,二楼的一扇门突然打开了,抬头看过去的瞬间,我的心就忍不住颤了一下,因为那扇门正是蒋薇她们住的那间。 “十三、罗哥、老板,早!”蒋薇素面朝天,依旧掩饰不了那份儿丽质,尤其是倦意全消,睡态尚存的时候,举手投足都是透出了一股子诱人的慵懒。 “早!”我们回应了一句。 “妹子,出来吧,你不是念叨了一晚上十三哥哥吗?怎么,现在害羞了?”蒋薇说着的时候,将身子探入了房间,随后从里面牵出了一个女孩儿。 “……” 这个女孩儿走出房门的一霎,我们三个顿时就呆住了,胖子说过化生子窃取的是人身周正之气,所以相貌会超出常人,但我还是低估了这种变化。 因为,她真的是太漂亮了! 她的个头有一米七左右,白皙的皮肤反射着初阳之光,就像是羊脂一样,那乌黑的长发洒落在肩头,被清晨的山风打起,凸显出了一股迷人的韵味。 尤其是那双明亮的眸子,就像是两汪泛着涟漪的清泉一样,挺翘的鼻梁下面是一张微微启开的小嘴儿,贝齿掩映让人恨不得去肆意攫取一番。 如果非要找出一丝美中不足。或许就是她身上蒸腾的那股子青涩之气了,若将蒋薇比作盛开的玫瑰,那么这个化生子就像是含苞待放的百合。 或许是她长得太过漂亮了,也或许是这种变化远远超出了我们的预想,总之当她们携手走到跟前时。我们三人还如同木鸡一样的愣在原地。 一直到蒋薇狠狠的踢了我一脚:“看够了没有?” “没,没看够……” 说完之后,我才意识到自己的失态,所以顿时有了极大的尴尬:“蒋薇,那个。这个,我……” “你最不老实!” 蒋薇瞪了我一眼,随后将化生子推到了我的跟前,笑吟吟的对她说道:“你不是一直念叨着十三哥哥,现在见到了,赶紧打个招呼吧?” “我……” 我不知道她心中在想什么,但开口的时候已经是有红霞爬上了双颊,尤其是那双眸子,里面灵光韵动,让我的倒影都是泛起了几番的涟漪。 “谢谢你。十三哥哥!” 都说女子舍去了羞涩便会热情似火,如今我总算是体会到了,当化生子再次开口的时候,已经是扑到了我的怀里,一股清新的处子幽香顿时弥漫在了鼻端。 “你。你不要这样,举手之劳而已,对,举手之劳!”化生子扑到了我的怀里,就已经乱了我的心神。再加上旁边蒋薇的目光如刀,我赶紧推了推。 “对十三哥哥来说,或许是举手之劳,但之于我却意味着新生,大恩不应言谢。理当终身相随!”她说出这句话的时候,脸上的羞涩和笑意已经褪去了,有着的只是坚决。 “这不好吧,而且你最应该感谢的是胖子哥哥,是他……” “他?” 我的话还没有说完,化生子的眼睛已经是瞟向了二楼,那里的窗户开着,胖子的脑袋正露在外面:“他用钉子伤了我三次,我不要他的命就算客气的了。” “砰!” 化生子的话刚刚落下,胖子的脑袋已经是缩了回去。随后那间屋子传来了惨嚎:“狗日的,谁他妈的编写的这复生之法,不是说化生子新生之后不会记得之前的事情吗?” “你们这些骗子,跟姬长天那老不死的一样,全他妈是骗子,小爷我这次可是被坑惨了。大河马,你去给小爷把饭端上来,我不出这间屋子总行了吧?” “你叫什么名字?”从胖子捎带着骂我爷爷开始,我就知道这孙子是在无病呻吟、小题大做,所以也就懒得搭理他了。又问起了化生子。 “我不知道!”在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她的神色显得有些落寞。 “也对……” 我嘀咕一声,她是被人从娘胎里面剖出来的,自然是不知道自己名字,所以只能去求助店老板:“她不知道自己的名字。你总知道吧?” “我,我也不知道。”店老板现在还在打量着化生子。 “你怎么会不知道?” “是这样的,我们这里的风俗都是孩子出生之后对应生辰八字来取名字的,可是这闺女她还没出生就……”店老板没有在说下去,显然不想提起那段往事。 “那你就给她起一个吧!”怎么说店老板都是化生子的父亲,他来起名再合适不过。 “不要!” 店老板还没有搭腔,化生子已经是言辞拒绝了,目光灼灼的盯着我:“我的名字,只能是十三哥哥来起,其他人谁都不行!” “这……”我陷入了犹豫。 “十三,你就帮她起一个吧!”蒋薇劝着我。 “是啊,十三兄弟,我是个大老粗,你来给起吧!”店老板也央求。 “好吧!” 我勉为其难的点了点头,又问那老板:“你姓什么?” “晁!” “晁?” 呢喃着这个不甚多见的姓氏。我将目光望向了其他的地方,看到了新生的嫩芽,看到了待放的含苞,看到了桃花初绽,也看到了那南燕的北归。 万物的复苏,似乎正在奏响春的乐章,春如歌、命如歌,以后的日子也当如歌! “春发万物,命若朝歌,不如就叫春歌吧?”春寓意万物生机的复苏,同样也映射化生子的新生,这个名字是我所能想到最为贴切的了。 “春歌……”蒋薇和店老板都是思索了起来。 “好!” 反倒是那化生子,欣然的接受了这个名字,她过来冷不丁亲了我一口,笑吟吟的说道:“我的命是你救的。我的名字也是你起的,如今我的初吻也给了你,那么理当初夜……” “小祖宗,你不要再说了。”这春歌的情绪转变总是这么毫无征兆,而且所言又是如此露骨,让我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十三哥哥,我说把初夜给你,又不是指的现在,你这脑子里面想什么呢?” “我……” 我现在终于知道胖子为什么说这是幸福的烦恼了,春歌虽然是新生之态。但之前却是吸附各种阴秽之物的化生子,趴伏在这地府之中,啥事儿不懂。 可我没有想到,她会倒打我一杷,看来以后要有罪受了! “你什么你?” 果不其然。这小祖宗压根儿就没有打算放过我,眼中藏着揶揄说道:“十三哥哥,不是我不肯陪你,而是人家才十六岁啊,你真的忍心下手吗?” “我……”我现在甚至有点儿后悔救她了,明明一副懵懂青涩的样子,但说起话来怎么那么像欲求不满的少妇呢? 然而这还没有完,看到我无言以对,她瞄了瞄旁边的蒋薇:“如果十三哥哥忍不住的话,那就先去把薇薇姐给办了吧,我也在边儿上学学经验……” “你个死妮子,我掐死你!”蒋薇愣了一下,反应过来之后就朝着春歌追了过去。 她们两人一前一后,追逐的过程当中不断发出银铃般的笑声,这虽然让我很是挠头,不过却驱散了笼罩这院落当中的阴霾。 人生,不就是恣意而欢的吗? 话虽如此,可我以后的日子,该怎么过啊…… 第一百章 十里荒坟 “老板,有件事情想请您帮个忙?”我们来此的目的是为了进入三角山,所以是时候跟他说说了,而且帮了他这么大的忙之后,想必不会拒绝的。 果不其然,我刚刚说完,他就已经是表了态:“十三兄弟,这次真的是太感谢你们了。所以有什么话你就尽管说,只要我能办的到,绝不推辞。” “好!” 我点点头,随后压着声音说道:“实不相瞒,我们这次来这里目的就是为了进那三角山,但人生地不熟的难免会走弯路,所以想让您给当个向导。” “嘶……” 听到我这样说,店老板顿时就倒吸了一口冷气:“十三兄弟,有些话我问不合适,不过去六柱山非同小可,所以我想多一句嘴。” “您问。” “你们去那里,是想要掘坟取菌吗?” “不是!” 我毫不隐瞒的说道:“我实话跟您说,我们这群人里有一个被阴邪的东西给缠上了,起祸的根源就在三角山,所以我们才会想要进去。” “被脏东西缠上了,你确定是根源在六柱山?”店老板顿时就吃了一惊。 “确定。就是那里!”梦境我已经反复解析过很多次了,不会弄错。 “如果真是这样,我怕是帮不上忙了……” “为什么?” “十三兄弟,我实话跟你说吧。你别看我经常去挖棺材菌,但我都是在外围挖得,从没有真正靠近过六柱山那里。”店老板的眉头皱了起来。 “那里有什么讲究吗?”这一点让我很费解。 “有,而且很玄乎的讲究!” “什么?” “没有人能真正走到六柱山里面,若是侥幸走了进去,那么就再也走不出来了。”店老板说出这番话的时候,神色异常的凝重,不像是骗我的。 “老板,你刚才说棺材菌都是从外围外出来的,难道那里的坟很多吗?毕竟不是每一座葬墓都会生长这东西,而且还需要一个不断的周期。” “何止是很多?” 店老板苦笑一声,随后指了指远处那座模糊的山峰:“我实话跟你说吧,以六柱山为中心,方圆十里都是坟地,而且是一座挨着一座,根本就是数不胜数的。” “那么多?” 这倒是让我吃了一惊:“该不会是你们这里的人,将死人都埋在那里了吧?” “不是!” 他摇摇头:“现在为了节省耕地资源,早就不让土葬了,谁家死了人要是偷摸的埋了,那可不光是罚款那么简单。当事人还会被拘留的。” “不过话说回来,就算是让土葬,也绝对没有人敢将人埋到六柱山那里去。” “什么意思?”我追问着。 “因为埋过去的人,都不安生!” “都不安生?” “是的!” 这老板压着嗓子说道:“前两年有一户人家曾经偷摸把人埋到了六柱山的十里荒坟当中。但是头七那天就出事儿了,原本已经下葬的老家伙从墓地里面爬出来了,把家里折腾了个天翻地覆,后来请了青莲寺院的高僧来做法事才给镇住。而且那高僧离开的时候留下了一句话。” “什么话?” “十里荒坟,墓中藏魂,牧羊女出,六柱山枯!” “这是什么意思?” 前半句我倒是能够理解,可后半句又是什么意思呢? “难道……” 在这个时候,我想起了何马的梦境,我记得有一段他是这样说的:“第二部分,我梦见自己的在山花烂漫的山野中行走。走着走着便是迷了路,在我心急如焚的时候,前面突然出现了一个美丽的姑娘,并且招呼我去她家做客。” “当时我饥渴难耐。于是便跟着她回了家,她的家很简陋,但却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弄出了很多华丽的餐具以及丰硕的食物。当我吃饱喝足了以后,她又是让我躺在炕上睡觉。但那炕上任何的铺盖都没有,所以我就陷入了犹豫。” “可就在我踌躇不决的时候,她从外面拿来了一个装满蚕虫的笸箩,而后那些蚕虫开始吐起了丝线。而她则是放下了一张织布机。一点点的开始织起了布,很快便是弄出了漂亮的绸缎。” 当时,在听到这些东西的时候,我曾经尝试过去解析。但因为是刚刚养开灵窍,所以很多的东西并不能够在第一时间洞悉到,因此在解析完那棋局之后,我并没有尝试往下解读。 倒不是我不想解出来这层梦境,而是因为这个女人出现的毫无征兆,这样的梦境往往是需要多加揣度的,不然难免会将路引向不希望走的那一条。 并且她还对何马做出了邀请,这点在梦境之中只有两点解释,要么是赴宴、要么是赴死。 之前我不懂,但现在结合这老板的话,我貌似明白了,看来何马在野花烂漫的山野撞见的那个女人。八成就是这店老板所说的牧羊女了。 只不过,十里荒坟,且奇诡之事不断,为什么还有人在那里牧羊呢? “难道是……” 想到此,我猛然回想到了一个细节,这个细节就是源自于店老板身上的,于是我赶紧问了出来:“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你最初掘坟挖菌的时候。曾经十分忌惮那十里荒坟,对不对?” “对!”他点了点头。 “而且,你大多数的棺材菌,都是从那十里荒坟的外围挖出来的是不是?” “是!” 这老板压根儿不知道我在想什么,所以就问了一句:“十三兄弟,这意味着什么?” “老板,回答你的话之前,我想再问你一个问题。你挖到的棺材菌,是不是绝大多数都是血色的?”这一点尤为重要,我必须要问清楚。 “对!” 店老板不假思索的点点头:“店里的生意不行了之后,我就将主意打在了那些葬墓上面,并且对棺材菌做过一定的了解,我才知道原来血灵芝是那么的珍贵。” “所以在挖掘那些东西的时候,我就在心中期盼着,但愿能够攫取到这种东西。可让我没有想到的是,那十里荒坟只要启开一座墓,里面就有棺材菌,而且都是血菌!” 他说完。又盯着我问道:“这究竟是我运气好,还是说那里都生长着血菌?” “第二种!” 我毫不犹豫的点点头:“据我所知,血菌的生成是需要十分苛刻的条件的,必须墓主人生前饱食山珍才行。那什么样的人才能满足这种条件呢?” “什么?” “大富之人!” 我深深的看了他一眼,继续说道:“古往今来,除却王侯将相之外,只有富贵人家才能食用山珍海味,寻常的平头百姓大多都是以五谷杂粮为生的。” “且只有饱食山珍之人死亡之后才能够生出血灵芝,所以那六柱山的附近并不是不能埋葬死人,而是不能埋葬贫穷的人,不然不会出现你说的头七诈尸之事。” “十三兄弟,这究竟代表着什么啊?”店老板完全跟不上我的节奏。 “代表着……” 话已经是到了嘴边儿,但还是被我咽了下去,因为有些事情这老板知道了并不一定是好事儿,其实我想说的是那并非是一座山。而是一座皇家之冢。 古往今来的帝王将相,都是有龙气加身的,龙是一种喜爱财宝的神兽,所以有龙气出没的地方,贫穷之人是葬不得的,就算是强行葬下,十有七八也是不得安生。 想明白了这一点之后,我隐隐也是猜测到了那牧羊女的身份。 只不过,我该去哪里找她呢? 第一百零一章 我带你们去 在我解析何马梦境的时候,曾经对那山野之中出现的女子产生过极大的好奇,但因为事情接二连三的发生,所以并没有时间做深入的解读。 不过这并不意味着我心中没有大致的估量,相反我早已经隐隐有了一个定论,那个姑娘就是彻底解决这件事情的关键,刚刚这店老板的话也是证实了这一点。 十里荒坟,墓中藏魂。牧羊女出,六柱山枯! 店老板曾经说过,以那六柱山为中心方圆十里都是荒坟,而他又说本地的人是不会埋葬到那里的,也就是说数不胜数的坟地已经是由来已久了。 那些坟都在六柱山的外围,且每座葬墓之中都有血灵芝,说明墓主人生前都是大富之人,既然是大富之人。为什么要争那寸土之地,而不去寻龙建冢呢? 只有两个原因,一个是不能。 第二个是身份卑微,只能成为他人的附庸。 古往今来能够让巨商富贾俯首称臣的只有一种人。那就是--皇族! 所以,我才会认定那并非是一座山,而是一座未被世人所发觉的皇陵。 皇陵的外围的坟既然是荒坟,那就意味着没有人扫墓祭奠的,可为什么坟包未消,依旧坐落于荒野之中呢? 店老板的那句话给了最好的解释,墓中藏着魂! 是那些藏在葬墓之中的魂滋养了那座六柱山,而若是那些魂都消亡之后。这座六柱山也就失去了孕养之源,从而会渐渐的枯萎,还这里一片朗朗乾坤。 而能做到这点的只有一个人--牧羊女! 牧羊之事,自古就有典范可循,先贤苏武就曾于冰寒大漠牧羊,有杀身已成仁,无求生以害仁。杖汉节牧羊,所凸显的是威武不能屈的操守。 根据这一点,我便是能推算出那牧羊女的身份--守陵人! 任何的皇陵都有守陵之人,譬如易水河畔的清西陵,本是深中汉地,但却有满族后裔扎根那里,追溯源头便是当年清西陵建成之时皇家派来的守陵人。 大多数的守陵人,存在的使命都是竭尽全力的保护陵墓,不让人进入其中,然而我们要寻找的牧羊女则是不同,她的存在应该是不让墓里面的东西出来。 这是我心中大致的推断,依据是何马曾经说过,那个姑娘在他饥寒交迫的时候将他带到了家里,并且赠与了他很多的食物。说明那姑娘是帮他,而非害他。 饥寒交迫,往往所危及的都是生命,将其解析出来寓意着何马已经是到了垂死之境。就如同此时的他一样,虽拔出了阴气,却并被摆脱危险。 所以想要彻底的断绝后患,就只有找到那个牧羊女! 而且何马还说了。酒足饭饱之后,那姑娘让他睡到了炕上,并且用蚕丝编制了被褥,随后他便是进入了梦乡。从而有了他那场诡异的梦中梦。 这些解析起来也并不是什么困难的事情,他梦见的诡异之地,便是那起祸之处,之所以能够梦见,是因为他在姑娘家酒足饭饱之后睡着了。 所以,我们想要进入起祸之地,就必须要有那个牧羊女的指示或者引领才行! 因此,当务之急并不是揣度进入六柱山的方法,而是找到那个牧羊女。 只不过,那个牧羊女该去哪里寻找呢? “老板,青莲寺的高僧有没有说过,牧羊女是谁,或者是在什么地方?”如果还有更清晰的线索,那将会让我们少走很多的弯路,所以我着重问了一句。 “没有!” 他摇摇头:“那高僧常年隐遁在空门之中,若非那次诈尸还魂折腾的太过凶猛,他也不会轻易出手的,至于那牧羊女,大多数人都是当做了谈资来听。” “这样啊……” 明明找到了最关键的点,但却就是触摸不到,这种感觉真能把人给折磨死。 “十三兄弟,你们非去不可吗?” “是的!” “罢了……” 看到我坚决的点头,店老板咬咬牙说道:“你们帮了我这么大的忙,这份儿恩情总是要还的,我就跟你们去一趟吧,就算进不去也能把你们带到外围。” “算了吧!” 我直接拒绝了他,如果他能把我们直接带到六柱山还可以,但若只能是去到外围。那还不如我们自己过去,毕竟他还有个白血病的儿子要照顾。 况且,这老板真的过去了,也未必就是好事儿! 我之所以这样说,完全是因为那句墓中藏魂,店老板掘开了那么多的葬墓,怕是早已经被那些脏东西视为了眼中钉,本来一路坦途,加上他之后怕是就要荆棘密布了。 “老板,如今天阙、地府的事情已经解决了,你的生意马上就会出现转机,所以以后就不要再去攫取棺材菌了,发死人财总归是有损功德的。” “我知道,以后不会再碰那些东西了,我可不想下辈子瘫在炕上。”老板心有余悸的说道。 “嗯!” 我沉吟少许,又叮嘱了他一句:“阴邪的东西已经清理干净了。所以你儿子的病也会出现转机,但之前你做的事情毕竟太伤大道人和,所以想要彻底扭转过来,还要去做一些事情。” “十三兄弟。您说!” “去请做阴活儿的人做一些功德碑,你掘开过几座墓,那就做几座功德碑,然后带着你的儿子去磕头认罪。毕竟你弄那些棺材菌,是为了给你儿子看病的。” “只要你去赔了罪,以后再也不去掘坟,并且多做些善事,那不仅你儿子的病会痊愈。就连你的双腿也会渐渐康复。” “还需要做别的吗?”老板忙不迭的点了点头。 “不需要!” 说完,我拍了拍他的肩膀:“六柱山你就不要跟我们去了,做好你自己的事情就行了,切记一点。既然已经收手了,那就千万不要再去掘墓了,不然报应迟早会来。” “我记下了,那我就先去忙了。” 老板走出两步之后。又是转身说道:“房间我就不给你们退了,等你们回来之后我亲自下厨做一桌子好菜,权当是为你们接风洗尘了。” “好!” 口中应着声,我的心里却泛着一个疑惑。按理说凡事都有因果,我们最初想找老板打听六柱山的事情,所以引出了后来的王屠子以化生子。 正常来说当我们解决完这件事情之后,店老板应该会帮我们达成意愿才对。但为什么结果是他帮不上忙,这似乎是说不通的啊? 揣着这样的疑惑,我把胖子他们都是招呼到了身边,随后将自己解析的梦境以及跟老板所了解的情况都是说了一遍,听完他们都是皱起了眉头。 “这样的话,事情可就难办了啊?”胖子嘀咕着。 “十三,从梦境当中,能不能窥出关于牧羊女的更多身份?”蒋薇的表情也有些凝重。 “不能!” 我摇了摇头:“我尝试过去仔细的解析,但怎么都找不到清晰的调理,所以才让你们一起想想办法。” “那还商量啥,带东西进山!”罗翔指着远处的山峰说道:“既然是牧羊的,那就一定在山里面,我们进去找找不就行了,在这里说再说也没用。” “也只能如此了,大家都去收拾东西吧!” …… 胖子他们上楼以后,春歌凑到面前问我:“十三哥哥,你们是开玩笑呢,还是真的要进山?别怪我没提醒你,那里可不是什么好玩儿的地方。” “我们去哪里你就不要管了,好好在家呆着就行!”我到现在都还没适应春歌的存在,所以跟她单独说话总是有着说不出的别扭。 “我倒是想在家里做个盼夫的小媳妇儿,做好饭菜、温好床被等着十三哥哥回来,但这次怕是不行。”春歌咬着一根手指望着我,眼睛里透着点儿幽怨。 “春歌,我还有事儿,就先把不跟你说了,总之你不能去。” 这小祖宗只有十六岁,但不知道是不是之前吸收了太多的阴秽,总之从骨子里面透着妖媚,跟她在一起我总是想入非非,所以说完就要离开。 “十三哥哥,如果我能带你们进入六柱山,你让不让我去?”我的脚刚刚迈出一步,愣是被春歌的一句话给定在了原地。 第一百零二章 不能走的路 “春歌,这种玩笑一点儿都不好笑?”我现在必须要展现出自己严肃的一面,不然这个小妮子肯定还会跟我这么嬉皮笑脸的。 “十三哥哥,你看我像是开玩笑的吗?”她的嘴角依旧挂着笑容,但不知道为什么我感觉她此时极为的认真。 “……” 她的话让我有些无言以对,而也就是在这个时候,我想起了胖子之前所说的话,她说化生子获得新生之后。是不会记得之前的事情的,可春歌似乎并不是这样。 倘若什么都不记得,春歌在乍然面对我们的时候,必然是有些惊慌失措的,可是她的表现却截然不同,不仅从容、淡定,如今更是说知道进山的路。 尤为让我费解的一点,是她举手投足间展现出来的那股子魅惑。虽然她的个头有着一米七左右,可毕竟只是个十六岁的孩子啊,怎么就像是在风尘里滚打了数十年的。 越是看着她,我的心中就于是有种难言的感觉。就仿佛身体跟灵魂,属于完全不同的两个人。 这究竟是我的错觉,还是我们忽略了什么,亦或是说她身上还有我们没有洞悉到的秘密? “你真知道进山的路?”不管她这个人是不是充满了神秘,消息总算是好的。 “十三哥哥不信?”她没有再给我确切的回答。 “如果你真的能带着我们进入六柱山,我可以带上你,但如果你欺骗了我,那我只好把你扔在半路上了?”我盯着她的眼睛。施加着压力。 “如果哥哥忍心,不怕我被孤魂野鬼凌辱,那就把我扔在路上好了。” “你……” “十三,你是不是又欺负春歌了,就不能让着点儿她?”就在这个时候,穿着一身山地服蒋薇从楼上走了下来,一改之前的娇柔女儿态,浑身透着干练的飒爽。 “薇薇姐,十三哥哥可坏了,趁你们不在光欺负我。”春歌似乎找到了靠山,说话的时候更是嘟着小嘴儿,一副天真无邪的样子,与之前判若两人,让我差点儿喷出一口老血。 “蒋薇,她说能带我们进山。”爷爷说过,宁可斗神斗鬼,都不要跟女人斗嘴,所以我赶紧转移了话题。 “真的?” 听到这个消息,蒋薇自然是十分高兴的:“春歌,你怎么会知道进入六柱山的路呢?” “姐姐。你似乎忘记我之前是什么了?” 看了我们两人一眼,春歌继续说道:“我之前困在这地府当中虽然不能动,但是却有很多阴物会经过这里,稍加交谈便能打探出很多的消息。” “那就有劳妹妹带路了。” “姐姐。我们去前边说,不理十三了。”春歌说完,挽起蒋薇的胳膊就朝着一侧走了去。 “唉……” 女人心,海底针。看来这老话儿说的真没错,所以我也就没有理会他们,看到胖子他们走了下来,于是我招呼了他们一声。向着门外走了去。 走出大门第一眼看到的自然是对面那两个貔貅,不过这个时候凶威早已经不在了,而是上面布满了密密麻麻的裂纹,显然已经是彻底的失效了。 当然最让我们意外的还是对面那家店,几辆警车停靠在那里,客人都是被隔离在了外面,打听了一下也只是说店老板被警方拘捕了,至于犯了什么事情并不清楚。 “善恶到头终有报,这王屠子一辈子也别想翻身了。” 我感慨了一声,便示意胖子他们加快脚步,那六柱山的外围都是荒坟,最好是趁着天地阳势旺盛的时候进去,不然谁也保不齐会撞见什么。 虽说现在是初春,但万物都已经是勃发了,所以来到这野外之地朝着山中打量,能够看到漫山遍野的绿芽,也能够看到含苞待放的花骨朵。 可奇怪的是,看不到一朵花! 这个细节是蒋薇发现的,说出来的时候她脸上的表情有些担忧:“含苞却是不放,是一种十分不祥的兆头,因为这通常有着两种可能。” “什么?” “第一,因为山中龙蛇之势受阻,所以花不开便会凋谢,这说明那里的阴势太强,是一处罕见的大阴之地,我跟师傅去过那么多的地方,这种景象都鲜有看到。” “第二种呢?” “那些花是死人花,只开给死人看的。所以就算是绽放了,我们看着依旧是含苞的样子,究其根由因为我们是活人。”蒋薇的眼里闪烁着思索的光芒。 “什么是死人花?”三人行,必有我师,既然不懂,那就要问。 “据说,那是开在阴间的花!” “彼岸花?”我在很多古籍当中看到过。 “不是!” 蒋薇摇摇头:“岸花都是开在黄泉河畔以及奈何桥头的,且颜色形状跟远处的也是不尽相同。死人花是人死之后贪恋阳世,从而种植下来的花朵。” “小姑奶奶,你是说那些花是死人种的?”胖子对此似乎也是一窍不通。 “是的!” 蒋薇点点头:“但具体是不是死人花,还有待考证,等我们到了近前,自然就会知道的,现在说多了也是无用,所以我们还是赶紧赶路吧。” 不知道是不是蒋薇的这番话太过沉重了,总之当我们再次朝着三角山进发的时候。每个人话都少了很多,一股压抑的氛围开始逐渐蔓延了出来。 “前面三条路,通往山峰的三面,我们走哪一条?”罗翔是侦察兵出身。所以一直跟领路的春歌走在最前面。 “这事儿还是问小姑奶奶吧,毕竟她是入地眼!”胖子的话在理。 “我看不出来!” 蒋薇皱了皱眉头:“这三角山看起来有些跟埃及的金字塔类似,唯一的不同便是上面有着草木,通常这种三象共存并立,龙蛇之势都是很难窥透的。” “十三,你说呢?”胖子问我。 “我说……” 沉吟了一下,我才谨慎的说道:“在玄学当中,通常左面代表着生门。中间不祸不祥,右侧大多都会凶险异常,要不咱们走左面这条路吧?” “好,那就走左面!”胖子挥挥手就要上路。 “死胖子。别怪我没有提醒你,如果你踏上了那条路,可就再也回不来了。”就在这个时候,一直没有开口的春歌说了话。 “春歌。什么意思?” “十三哥哥,你叫我一声好妹妹,我就告诉你。”都这个时候了,她还有心思开玩笑。 “你个死妮子。赶紧说!”蒋薇掐了她一下。 “好吧!” 她点点头,随后将脖子上面的那块白纱巾摘了下来,走到左面那条路旁边,将其轻轻的铺了上去:“你们仔细看看。这是人能走的路吗?” 嘶…… 当我们将目光落在那块围巾上面的时候,纷纷倒吸了一口冷气,春歌说的没有错,那的确不是一条人所能走的路,因为那条丝巾正在下沉着。 或者说,正在向下飘落着! 那是一种十分诡异现象,明明看着是一条夯实的山路,可那轻飘飘的丝巾,却宛若沉入到了其中一样,既充满了悚然,也是充满了未知的玄奇。 “春歌,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儿?” “障目!” “障目,什么意思?”我们都有些愕然。 “我知道了!” 就在这个时候,沉思中的蒋薇突然说话了:“十三,你跟着我的脚步走,到时候就知道那是什么了。” 我不懂蒋薇这话什么意思,但还是照做了,当我歪七扭八的踏出几步之后再朝着那条路看去,头皮一下子就炸了,一股难言的恐慌瞬间袭遍了全身。 第一百零三章 我看见、花开了 “那是什么?” 在我的眼前,之前的山路已经是消失了,呈现出来的是一条宽约一尺,长约百米的深沟,沟有多深我无法看清楚,但却可以看见里面的蠕动之物。 那些东西都不是很大,最长的也不过就是一尺有余,短的则是宛若人的尾指一样,但无一例外都是生有双头,一头漆黑如墨。一头腐白若灰。 那颗黑色的头颅,此时都是蜷缩了下去,只有那灰白的头昂着,有的大若核桃,有的小如黄豆,密密麻麻的簇拥在一起,乍然看去就像是一条布满了碎石的山路。 “十三,认出来这东西了吗?” “送葬的邪灵,往生蛇!” 往生蛇,是蛇之一种,无毒,尾圆钝,骤看颇象头,且有与头相同的行动习性,故名。 《岭表录异》曾注解:两头蛇﹐岭外多此类,喜阴藏墓。时有如小指大者﹐长尺余﹐腹下鳞红皆锦文。一头有口眼﹐一头似蛇而无口眼,两头俱能进退。 这种蛇其实并非真的生有两头,而是尾巴跟头生长的极为相似,且能够以尾巴拖动身子前行。 这种蛇虽然无毒,但在某种程度上比那些剧毒之蛇更加的可怕。因为很多古籍之中都有记载:“此蛇倒逆阴阳,白头为阳,黑头为阴,若见尾拖身行,必死!” 我所研习的《大繁录》当中也有对于这种蛇的介绍,据说看到它们用头拖着身体前行没有大碍,最多会是染上一些小的疾病,可如果看到尾巴拖行,那就是大大的不祥了。 此蛇,腹部的鳞片是红色的,花纹诡异,宛若古文,但古往今来的奇人异士没有能将其参透的,因为那是催命纹,谁看到了就会暴毙当场。 诡纹催命,送人往生,所以这种蛇又叫做往生蛇! 或许是大道为了平衡万物,也或许是为了削弱这种蛇的逆天道行,总之这种蛇通常都是生活在暗处的,阴凉的墓地就是它们最喜欢的地方。 所以这种蛇又叫做墓灵,据说任何一座葬墓之中都能看到它们的影子! 白天的时候,它们也会出来透气,但只会将那颗白色的脑袋伸出来,倘若扫墓祭奠的时候发现有外露的蛇头,切记是不能够将其挖掘出来的。 否则,见尾行必死! 所有记录这种东西的书籍几乎都将其列为了不祥之物,久而久之也是越传越神,当然最玄奇的莫过于此蛇的吞吐,据说是能够起到障目的作用。 所为的,便是避免被人或者其他动物发现。从而引发不必要的往生事,因此即便是墓地之中藏有它们的身影,若非时运低到了极致,也是看不见的。 可现在,我看到了。而且还不是一条,足有千万条之多! 万幸的是,黑头都藏匿蜷缩着,而且身体也都是保持着盘卧的状态,不然经历了如此之多的奇诡之事以后。我不知道遇见这东西还能不能活下去。 “蒋薇,你是怎么做到的?”这种蛇吞吐出来的东西能够让人的视线产生偏差,所以有些时候就算是踩上去了,你也不会看到它们的身体。 “风水讲究阴阳、四象、五行和八卦,其中破障之法就藏在八卦当中。不然我为什么让你跟着我的脚步走?”蒋薇说完,已经是转过了身子。 我想她是知道这些往生蛇的,所以才会迅速的抽身,我当然也不敢继续看下去了,于是赶紧退了回来:“春歌说的对,这条路的确是走不通的,我们换一条!” “十三,你个狗日的,你倒是说说为啥走不通啊?”胖子这孙子,无论什么时候都得刨根问底。 “你知道了,不见得是好事儿!” 看到胖子还想问,我直接一句话堵了回去:“胖子,你应该还记得十二岁那年昏迷的事情吧,这就是为什么此路走不通的原因,还需要我明说吗?” 我之所以将关于双头蛇的种种注解都是记得如此清晰,并且对其如此的敬畏,就是因为以前胖子曾经撞见过一条往生蛇,当时他看到的就是用尾巴游动的。 当昏迷前将看见的景象告诉爷爷之后,我第一次看到那老家伙的脸色发生了那么大的变化,苍白如纸、血色全无,把他跟胖子关在屋子里一个星期才总算是熬了过去。 胖子出来后瘦骨嶙峋,爷爷则是老态斑斑,头发都是白了一片,他们在那一星期做了什么我不清楚,不过这件事情还是给我留下了极深的印象。 也就是从那天开始。胖子真正跟爷爷成了合伙人,干了拉皮条的勾当! “记得,怎么了?” 胖子开始没有反应过来,但是这话问完之后,他显然是回想起了当年的情景,那肥硕的脸蛋子忍不住的哆嗦了一下,说话的声音更是颤抖了起来。 “十,十三,是那东西?” “嗯!” 我凝重的点点头:“而且不是一条,多如牛毛!” “那还等什么。跑啊……” 那件事情给胖子留下来的阴影显然是极大的,所以一句话还没有说完,已经是向前跑了出去,一直到他踏上右边的那条路之后,才停下了身子。 “尼玛的十三。是不是忽悠我呢?” “爱他妈信不信,不信你就去走那条路?” 我没好气的回了胖子一句之后,才猛然意识到了极为严重的一点,所以赶忙喊着胖子:“还没有确定走那条路,谁他妈让你自己跑过去的?” “我……”胖子也是懵逼了。 “赶紧回来啊!”我喊他。 “没用了!” 这个时候春歌说话了:“他已经踏上了那条路。我们也就只有继续走下去了,不管前面有什么,只要我们还想进山,那就没有其他的选择。” “……” 春歌的话很轻,就像是拂面的山风一样,但却将我心头压得很沉,总觉得她这番话里面是藏着东西的,可是又无法梳理出来究竟暗指着什么。 “十三,不要多想了,走吧!”蒋薇眉头,也藏着一抹化不开的愁。 由于右面这条路是通往三角山右侧那一面的,所以我们要走的路还很长,万幸的是这条路似乎真的只是一条山路,走出很远都没有任何的意外发生。 不仅如此,更是能够看到五颜六色的烂漫山花! 精神绷了这么久。难得见到如此怡人的景色,所以我的心情也是好了很多,从地上攫取了一朵花,恣意的闻了闻之后,拿着它走到了蒋薇的跟前。 “这花儿都开了。显然不是什么你说的死人花,上次的事情多亏了你帮忙,一直想对你说声谢谢,却始终都没有机会,这朵花就送给你了!” “十三……”蒋薇没有去接我的花。而是流露出了让我极为费解的神情,有些恐惧、有些欣喜、有些落寞、有些无奈、但更明显的还是为难。 “哎呦卧槽,十三你他妈的有病吧,表白也不知道选个时候!”胖子虽然这样骂着我,可我感觉他的表情也不自然。目光里面透着一些悚然。 “嘻嘻,薇薇姐不要,十三哥哥就送给我吧,算是我们的定情信物!”春歌说着上来就要抢。 “不给!”我直接拒绝了她。 “你不给我,但是也不能给薇薇姐。不然后果很严重。” 春歌的话,模棱两可,我只当是她吃醋了,没好气儿的说道:“这花是我采下来的,送给谁是我的自由,你个小丫头片子掺和什么,一边儿去……” “可是……”春歌欲言又止。 “十三,你不能送给小姑奶奶。” “十三,你就听他们的吧!”罗翔也劝着我。 “这花哪儿开……”何马也忍不住了。 “都闭嘴!” 在他们纷纷加以阻挠的时候,蒋薇突然叱喝了一声,随后紧紧盯着我眼睛道:“十三,这朵花开了?” “我看见,它开了!”我有点儿蒙圈。 “你真要送给我?”问出这句话的时候,蒋薇的语气掺杂着几分的激动,但神情却是无比的严肃。 “嗯!” “那我就收下了!” 当蒋薇把那朵山花接过去的时候,我注意到所有人的脸色都是有了一些暗淡,他们望着我和蒋薇欲言又止,但最终谁都没有说什么。 唯有蒋薇轻轻的嗅了嗅,随后望着我呢喃了一句:“但愿,你不会负我!” 第一百零四章 诡异的村庄 送出这朵花,我并没有任何其他的意思,只是单纯的感觉心情放松了一些,顺便想要感谢一下蒋薇,可显然大家都是误会了我的意思,将其视为了对于蒋薇的表白。 然而,让我没有想到的是,蒋薇最后说出了这样的一句话:“但愿。你不会负我!” 对于蒋薇,我是有着好感的,但我更清楚自己自己是配不上她的,所以我不有些不敢去看她的眼睛,即便是那里面燃烧着一些我所期望的东西。 “继续走吧!”蒋薇在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双颊是有些泛着红的。 “十三哥哥,有句话现在说已然晚了,但我还是想说出来。”春歌故意磨蹭在后面,等到胖子他们走远了一些,轻轻的扯了一下我的袖子。 “你说吧!”她有些怪异,但我不明所以。 “没有人比我更适合接受那朵花!”她的表情很凝重。 “以后,会有人送你的!”我只能这样说。 “你领会错了我的意思!” “你是什么意思?” “十三哥哥。你记住我的话,你这个人的感情,是会害死人的!” “我……” 我不知道她为什么突然说这样的一句话,但我还是愣了一下。回神之后盯住了她的眼睛:“春歌,你到底想说什么,或者说你想告诉我什么?” “以后你会知道的!”最终,她还是没有把话说清楚。 其实不光是她,除却蒋薇之外,几乎所有人都是透着几分的怪异,这让我心里充满了困惑,花不是死人花,我们又是找到了进山的路,还有什么值得忧心的呢? “大家快看,前面有村子!”就在我反思自己是不是做错了什么的时候,前面传来了罗翔的声音,抬起头我看到前面的确是有着一座村庄。 那座村庄不是很大,掩映在山野当中,如果不是我们转过了这几道弯,想必也是看不到的,只不过这村庄的出现多少让我觉得有些惊奇。 荒坟的深处,三角山的脚下,怎么会突兀的出现一座村庄呢? 不过从那袅袅的炊烟,以及拴着的家畜来看,那的确是就是一座正常的村庄。 除了,看上去较为贫穷一些! “这地方怎么会有村庄呢?”此时,我们所有人都是停了下来,作为入地眼。蒋薇一边打量着那村庄,一边口中费解的呢喃着。 “怎么了蒋薇?”我问了一句。 “我只是觉得奇怪!” 蒋薇摇了摇下嘴唇说道:“无论是一国、还是一座城市、亦或是一座村庄,其实都是有着龙蛇大势所左右的,但是这里的龙蛇之势完全被阻断了。根本就不适合活人生活啊?” “那我们怎么办,进去还是不进去?”胖子一时没有了主意。 “当然要进去!” 我直接将话揽了过来:“想要解决这件事情,那就必须要找打牧羊女,保不齐她就是这村子里面的。所以我们必须要进去,不然很有可能救不了何马?” “我不想死,咱们还是进去吧?”何马委屈着一张脸。 “那就见机行事吧!”蒋薇说着,带着春歌率先朝着前面走了进去。 从远处看。这座村庄显得异常的贫穷,但当我们真正的靠近之后才发现,一切比我们想象的要更加严重,毫不夸张的说,这里的家家户户完全就是一贫如洗。 大门还是最早乡下那种木栅栏的,从家家户户堆着的柴火垛来看,显然做饭还是用的那种土灶,最让我意外的是,这里连电线杆都是没有一根。 换句话说,这里的人们还在靠蜡烛或是煤油灯来生活! 一路向前走着,我看到了石头碾子,看到了散养的家禽,看到了凌乱的杂物,也看到了那落后的风貌,唯独没有看见的,是人! “胖子,去敲敲门!” 有炊烟、有家禽,有所有生活的必需品,但唯独没有看见人,这让我们所有人的精神都是紧张了起来。即便是在大中午的时候,依旧感觉背后凉飕飕的。 “砰砰、有人吗?”胖子是混不吝,不过我注意到他在敲门的时候,另外一只手搭在了腰间。显然是在做出某种防备。 “谁啊!”万幸的是,有人答应了。 嘎吱…… 伴随着房门被打开,一名花甲的老人从屋子里面走了出来,他身上的衣服很是寒酸。补丁一层压着一层,显然是过的极为贫穷的。 “大爷,我们想打听点儿事儿?”胖子这会儿也是松了一口气。 “打听事儿?” 那老人看到我们的时候,微微愣了一下,不过很快便是回过了神来,浑然不顾自己身体还是不是吃的消,三步并作两步的冲到了我们的近前。 “对,大爷,我们打听点儿事儿!”胖子回应着。 “嘘!” 让我们意外的是,胖子的话刚刚说完,老人已经是做出了噤声的动作,随后露出一口大黄牙,压着声音说道:“小点儿声,不要吵到其他人了。” 他的提醒不可谓不及时,但相对来说还是晚了,因为这个时候我听到了密密麻麻的脚步声,转头一看街头上正在涌来很多人,他们一边跑一边喊着。 “不要去这王八蛋家里……” “对,千万不要进去!” “他家狗屁都没有,去我家里吧?” “去我家里……” 一群人轰然而至。让我们都是有些不知所措,他们这种热情劲儿,还真的前所未见的,难不成是因为这里的民风太过淳朴了? “都给老子闭嘴!” 就在场面无法控制的时候。从村西头突然传来了一道呵斥声,抬头看到一名满头白发的老头儿正在一步步的走过来,身上透着一股子不容人抗逆威严劲儿。 “村长!” “村长,您请!” “……” 听到了那些村民的话。我们自然是知道这人的身份,所以我在与之打招呼的时候也是尽量表现着客气:“爷爷,您就是这里的村长吗?” “是的!” 老者点点头,笑吟吟的说道:“你们是要借宿还是……” “有些事情想跟您打听打听。不知道您方便不方便!” “当然方便!” 老者点点头,看了看那些村民们说道:“你们都回去吧,这些贵客还是我这老头子来招待吧,你们没轻没重的。莫要让人家看了笑话!” “是!”我能看出来,那些村民们都希望我们去做客,但似乎他们更惧怕这个老头儿,所以即便是有些不情愿。但还是灰溜溜的散了去。 “小哥你们从哪里来?”一面引着我们向前走,老头儿一面问着我。 “我们从东土来!”胖子没正形的接了一嘴。 “哈哈……” 这句话顿时把那老头逗乐了:“小胖子你还真是会开玩笑,你们要是从东土大唐来,那岂不是意味着当中有唐僧了,那肉--可是珍贵的紧哪?” 他说完,有意无意的舔了舔嘴唇,由于我一直盯着他,所以很轻易的看到了他的牙齿。这让我心中顿时颤了一下,因为他的两颗门牙旁边的牙齿,是向着里面凹陷的。 从牙相之中来看,这属于倒耙牙,往往生有这种牙齿的人,都是极为心狠手辣的,说是吃人不吐骨头都不为过,既然他是这样的品性,为何现在表现的如客气呢? 想到这一点的时候,我将目光落在了他的面相上,这一看不打紧,顿时让我打了一个激灵,因为他印堂藏着一颗芝麻大的黑点,藏匿在皮肤下面。 这样的东西只会出现在一种人的脸上,那就是--死人! 第一百零五章 流囚之地 从进入这个村子的时候,我就觉得有些怪异,但毕竟这里是六柱山脚下,鲜有外人涉足,在与外面社会脱节的情况下,显得有些古怪也是正常的。 可我没有想到,会古怪到如此的程度! 从这村长的面相来看,他已经死了啊? 那颗痣我绝对是不会看错的。既可以称之为死人痔,也可以叫做游走痔,因为那是全身衰败之气凝结出来的,位居印堂之位,主死无生。 “蒋薇,这个村子有点儿怪啊?”我跟蒋薇走在最后面的,所以就将自己看到的一切东西说了出来,我必须要给他们提个醒,不然谁知道什么后果。 “十三,其他的人呢?”蒋薇听完脸色变了变,随后这样问了我一句。 “其他人……” 这句话,给了我当头一棒。而当我将之前所看到的那些人回忆起来的时候,寒意已经是袭遍了全身:“其他人,其他人的脸上也都有着死人痔。” “嘶……” 蒋薇对我是无条件信任的,所以脸色顿时就有了一些苍白:“十三。这里的龙蛇大势我看不出来,那种感觉就像这六柱山以及十里荒坟凭空出现的一样,让我充满了困惑。” “不过经你刚才这番话的提醒,我貌似明白这是神地方了!” “什么地方?” “流囚之地!” “流囚之地?” 我看过的书不少,可真没有见过这四个字,赶紧问了一句:“这是风水堪舆之中的吗,究竟是什么意思?” 眼神复杂的看了我一眼,蒋薇才说道:“关于这种地方,我也仅仅是听师傅无意中提起过,据说是当年皇族流放重犯的场所,十分的可怕。” “可怕?”古代皇族做出流放之事并不少见,可这有什么可怕的呢? “死地、诅咒、囚牢、轮回!” 蒋薇说出这四个词之后,逐一的给我解释了起来:“死地,是因为这里是流放重犯的地方,所以皇家会派人将外围彻底的封锁起来,让他们自生自灭。” “诅咒指的是这些被流放之人通常都犯有重罪,说是出于惩治也好,说是出于泄愤也罢,总之这里都会被皇族所供奉的玄贤大能施以诅咒。” “囚牢则是说即便包围的再过严实,但也保不齐会有逃脱之人,所以皇族便会邀请指派风水术士,以通天彻地之能活生生将此地从国土之中抹去。” “抹去?” 我惊了一下:“难道真有人能倒逆天海,埋土葬山?” “当然不是!” 蒋薇摇摇头:“我所说的抹去,指的是使用某种风水术法。将这里做出隐藏,就宛若之前我们看到的那些往生蛇一样,归根结底是利用五行八卦将这里封存了起来。” “难道,这就是店老板说没有人能够走入六柱山的原因?”我嘀咕了一句。 “是的!” 点点头。蒋薇继续说了下去:“其实这一路走来,我们已经经过了两道坎儿,第一道便是那十里荒坟,第二道便是那三条路。这村庄就是第三道。” “这意味着什么?”我的思路还有些混乱。 “这意味着我们已经接近了六柱山,只要解决了这村庄的事情,我们就能够进去了。” “我懂了!” 经过蒋薇的提点之后,我终于是明白了事情的关键:“既然这里是流囚之地。那么十之有九会契合你之前的话,这里包含着很多的玄学术数。” “而在玄学当中,曾有一句话将这些东西都是囊括了进去,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偏偏这里又叫做三角山,所以进山之前应该有着三道坎儿对不对?” “对,我就是这样想的!” 蒋薇的眼睛里闪烁着思索的光芒:“这也是我为什么说咱们已经接近了六柱山的原因,不过在这之前,我们必须要将村庄的事情解决掉。” “这里,我们需要解决的是什么?”其实我心中已经有了一个大致的猜测,不过我还是想听听蒋薇怎么说。 “你刚才说这村庄所有的人都已经死了,但却依旧保留着活人的形态,这其实就是我们要解决的麻烦,要么让他们尘归尘、土归土,要么如同春歌一样的活过来。” 果不其然,她跟我想到一块去了。不过想要解决这件事情怕是没有那么容易:“化生子之所以能够活过来,虽说很大一部分功劳都是胖子的,但归根结底还是因为嗓子那儿吊着一口阳气。但这个村庄的人则是不同,他们的身上的衰败之气已经是凝结成了痔。所以早已经死透了。” “因此,解决这件事情只有一个方法,那就是埋葬掉他们。” 说完之后,我有想到了一个顾虑:“蒋薇,如果这里真的是流囚之地,那这些人怕是早已经死了很多年了,我们又该用什么办法杀死他们?” “不知道!” 蒋薇摇摇头:“这种事情我们还是征求一下胖子的意见比较好,还有。我们暂时先顺从着村长,看看他相对我们做什么,保不齐能从里面窥见到消灭他们的办法。” “嗯!” 事情这样按部就班的去做,我是赞成的,不过刚才蒋薇所说的四个词当中,还有一个没弄明白:“对了,你刚才之解释了三个词,最后一个轮回是什么意思?” “轮回,当然是往生,但在这里你可以理解为不入轮回!” “不入轮回?” 呢喃了一句,我便领悟了其中的意思:“他们都是被流放之人,既然皇族派人将这里封了起来让他们自生自灭,想来是不容许他们走出这里的。” “那也就意味着他们的死,是彻底的消亡,不会如风俗传说那般去转世投胎!” “是啊!” 蒋薇叹息了一声:“这些东西给我们传达了两条讯息,一是这些人心中都藏有大恶,二是当年的皇族对待他们狠辣的手段,但不管当年发生了什么,我们都要打起十二分的精神,不然……” “我们不会有事的。走吧!” 蒋薇最后的一句话没有说出来,但我知道她的意思,这次的事情我们只能成功不能失败,不然很有可能会如同这些村民们一样,永远的困在这里。 人不像人,鬼不像鬼! “蒋薇,从现在开始,你要跟在我的身边寸步不离。稍后你也知会春歌一声。” “为什么?” “我总觉得这村子比我们所预想的更加可怕,而且刚才出来了那么多的村民,你可看到了一个女人?”我也是偶然回想起来的这个细节。 “嘶……” 这句话,让蒋薇的神情出现了一些慌乱:“我知道了十三,稍后就会带着春歌回来。” “小友们,这就是老朽的家了,如果不嫌弃的话,就进来休息会儿吧,我给你们泡点儿上好的茶!”当我回过神的时候,已经是来到了一处宅子的跟前。 这座宅子依旧是十分简陋的,但与路上所看到的那些相比,就要显得奢华多了。至少墙是石头垒砌出来的,大门虽说是木头,却是整体的。 “大爷你太客气了,不用泡茶。赏我们两碗水喝就成。”胖子这傻逼,好像完全没有意识到事情的不对劲儿,说着话就直接走进了院子里面。 何马现在俨然就是胖子的跟屁虫,所以连招呼都没跟我们打,也是屁颠儿屁颠儿的跟了进去。 “罗哥,等等……” 就在罗翔也想要进去的时候,我猛地一把将他给扯住了,根本没有给他发问的机会,我指着地上的脚印儿说道:“罗哥,这地方你最好不要进。” “如果非要进去的话,那就把鞋脱下来……” 第一百零六章 算计 “把鞋脱下来?”罗翔愣了一下:“为什么?” “你看看地上不就清楚了?”我指了指。 “怎么会是这样?”罗翔顿时就愣住了。 由于这座村庄鲜有人来,所以院子里面的土有些虚浮,以至于胖子跟何马的脚印都留在了地上,然而诡异的是他俩的脚印方向是反着的。 只有那个村长的脚印,是正常的! 他俩明明是径直走进去的,可呈现在地上的脚印,却是脚后跟朝向屋子的,这是一种十分不祥的景象。所以我才会在这个节骨眼儿上面将罗翔给拉了回来。 “十三,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这不是人走的路,所以才会这样!” 民俗之中有着一种说法,如果走了不该走的路,那么留下来的脚印就会是这样的,一般想要通过这样的路,那就要将鞋子给脱下来倒着穿。 如此一来,便能安然无恙了! “原来是这样!” 罗翔将鞋子脱下来之后又问我:“十三,既然路不是人走的,那就说明这宅子也不是人进的,那我们干嘛还把鞋反着穿,不进去就行了啊。” “我们不进去。怕是会有人不高兴啊!”关于一点我早就思索过了,这也是为什么我跟蒋薇明知道村子不祥,依旧要坚持跟这个村长交谈的原因。 因为村庄的事情不解决,那么就进不去六柱山! 而想要了结这些事情。那就必须从村长这里打开突破口。 所以,我们没有选择! “十三哥哥,你脱什么鞋啊?”罗翔跟蒋薇都是反穿上了鞋子,所以我也就想要脱下来,但就在这个时候春歌突然喊了我一声,眼里带着一些笑意。 “不脱鞋,怎么进去?” “我说过,你跟我是同一类人,咱们进这种地方还用脱鞋吗,简直是笑话?” 春歌说着的时候,已经是将双脚踏入了那院落之中,留下清晰且正常的脚印之后对着我的说道:“你来踩一脚,看看脚印儿是不是正常的?” “……” 我没有说话,但还是将脚踩了上去,结果正如春歌所说的一样,我的脚印儿是正常的。 “十三,你……”蒋薇显然知道这种事情是瞒不住的,因为就算是春歌不说,当我将鞋反着穿上之后,最终的结果依旧是会暴露出来的。 “蒋薇,你什么都不用说,我知道很多的事情只有等爷爷回来才能弄清楚,所以不用担心我!” 化生子刚刚从棺材里面出来的时候,就曾经对我说过相煎何太急的话。加上在苏天秋家里经历的那一切之后,我心中早就明白了自己和常人的不同。 这种东西最初察觉的时候,的确是大乱过我的心神,不过奇诡的事情经历的多了以后。我也就渐渐的麻木了,因此我根本不会将其放在心上。 “我们进去吧!”不用脱鞋了,我还省却了不少的麻烦呢。 罗翔跟蒋薇反穿着鞋,所以走起来显得有些慢。春歌磨蹭着跟我走在后面,拽了拽我的袖子说:“十三哥哥,你知道时候咱们才需要脱鞋吗?” “不知道!”我没有反应过来。 “笨!” 春歌掩着嘴轻声笑了笑:“当然是咱俩同房的时候,咯咯……” “……” 我不知道为什么春歌总喜欢跟我开这种玩笑。但此时说出来总是有些尴尬的,尤其是旁边还有蒋薇和罗翔,所以我只能干笑两声,催促着他们走快点儿。 外面看这间屋子是简陋的,里面看起来更甚,几乎可以用家徒四壁来形容,除却那光溜溜的土炕之外,再有的便是一张炕桌,上面有着一个茶壶和几个古朴的杯子。 除此之外,其他的则是什么都没有。 若是换做不知情的情况下,我或许会被深深的震撼到,可现在我们早已经是洞悉到了这村庄以及村长的古怪之处,因此也就没有表现的太过吃惊。 “十三,他难道看不出来我们反穿着鞋子?”罗翔指着那村庄说道。 “看不出来的!” 这是民俗之中的说法,具体为什么我也说不出个一二三,总之将鞋子反着穿。是能够走上那条不干净路的,而且在逃跑的时候也不会被脏东西追上,不管跑多慢都是一样。 可若是鞋子正常穿着,就算是你跑步的速度能够飙过飞机。照样也是无法逃脱脏物的手掌心! “几位小友,喝水、喝水……” 就在我们愣神的功夫,那村长客气的礼让起了我们,这让我们都是陷入到了犹豫当中,这本身就是不干净的地方,水要是能喝那真是见鬼了。 “我是渴坏了,就先喝了……”我不知道何马是真傻还是假傻,总之他毫不客气的将水杯端了起来。随后开始痛饮了起来。 “十三哥哥,咱俩喝个交杯吧?”春歌递给了我一杯水。 “这个……” 原本,我是想要拒绝的,但突然看到春歌在跟我挤眼睛,顿时就明白了她的意思,所以强忍着尴尬将那杯水喝了下去,有些凉也有些腥。 “村长,能不能再去弄一壶,我们都是渴死了。”春歌将茶壶递给了村长。 “好好好,你们等着,我这就去!”不知道的,肯定以为这村长是什么好客之人,笑呵呵的拎着茶壶走了出去。 “这水,你们谁都不能喝!” 从春歌获得新生开始,她的脸上就始终是挂着笑容的,可在这个时候,我第一次看到她变了色,说完之后更是将剩下的那几杯都是倒在了阴暗的墙角那儿。 “你个死胖子,你知不知道你这样进来是什么后果?”水倒完了之后,春歌狠狠瞪了胖子一眼。 “我当然知道!”胖子嘿嘿一笑。 “你知道?”春歌多少有些意外。 “那是!” 胖子得意的点点头:“其实从进入这村子我就知道这里是不干净的。因为无论是牲畜、还是石头碾子、亦或是这一座座的房子和走出来的村民,都是没有影子的。” “嘶……”如果不是胖子此时说起,我们似乎都没有意识到这一点。 “你既然知道这些,清不清楚你直接走进来意味着什么?”春歌死死盯着胖子的眼睛。 “意味着很有可能走不出去了。” “晖哥,你说,你说什么?” 砰! 何马的话刚刚说完,脑袋已经是砸在了桌子上面,随后便是陷入到了昏迷当中。 “胖子。究竟是怎么回事儿?”我顿时就着急了。 “十三,你别翻脸,先听我说完!” 胖子压着声音说道:“我早就看出来这里的不正常了,我也明白应该反穿着鞋进来,但刚才不是来不及了吗,如果踌躇着不进来,或者是脱了鞋再进来,势必会惊动那老不死的。” “而且你们要明白一件事情,如果我不率先走进来,那么何马是绝对不会进来的。这样的结果就是你们当中必须有人进来,我不希望那样。” “但你知不知道这有可能会害死你和何马?”胖子这份情,我能心领。但却不能放任不管。 “我当然知道!” 看了我一眼,胖子继续说道:“小爷你就别担心了,我这么英明神武,这老不死想害死我没有那么容易。至于这大河马嘛。反正他都病入膏肓了,倒不如让他做个诱饵。” “这座村庄如此的诡异,想来我们需要面对的处境会很艰难危险,因此非要舍弃一个人话,只能是这个大河马,不然我们都会被葬在这里。” 说完,看我们都没有出声,胖子继续道:“我是直接走进来的,所以暂时出不了这间屋子,更何况这大河马还需要我来照顾,所以你们等下就离开这里。” “我倒要见识见识这老不死的能玩儿什么花样,看看究竟是小爷道高一尺,还是那老孙子魔高一丈!” 第一百零七章 郁闷的老东西 胖子是个混不吝的人,这是人所共知的事情,他的这番话便是对自己性格的最好诠释,不过我们心中都清楚,他这是在尽力保全着我们。 如果不是这样的话,他完全没有必要带着何马直接冲进来! “胖子,我不同意!”我直接否决了他的提议,这里什么情况我们都没有摸清楚。绝对不能以身犯险,这狗日的虽然烦,但还没有恶劣到去死的地步。 “你同不同意,都算不得数!” 胖子朝着我冷笑一声:“如果你们非要坚持的话,别看小爷我径直走进来的,但我有一百种办法毫发无伤的走出去,但是这何马可就惨了,你们总不希望看着他死吧。” “我偏不信这个邪!” 说着话的时候,我已经是走过去将何马给背了起来,二话不说就朝着门口走了过去,可诡异的是当我走到门口的时候,好好的门突然消失了。 而且后背上面,也没有了重量,当我回头才发现,何马依旧趴在那张桌子上面,仿佛我之前所做过的一切都是幻觉一样。让我倍觉悚然。 民俗我听得多了,可真到了应验的时候,心中不免充斥起了巨大的慌乱! “我还真就不信了!” 当我再次转身的时候,那门又一次的出现了。很容易的便将脚迈了出去,这一次我真的有点儿蒙了,所以只能将求助的目光望向蒋薇。 “无论是这十里荒坟,还是这村庄,亦或是我们想要去的三角山,都涵盖着阴阳术数,所以发生这种情况也是能够理解的。十三你就不要坚持了,不然累死你都没有办法将何马带出去!” “难道,就眼睁睁看着他困死在这里?” “当然不是!” 蒋薇摇摇头:“凡事都不是绝对的,我们现在之所以没有办法,是因为还没有窥透这里的玄机,我想胖子也是出于这一点,所以才坚持着要留下来。” “还是小姑奶奶心思聪慧,十三你简直就是个棒槌!” 嘲讽了我一句,胖子继续说道:“稍后你们便找个机会出去,如果我没有推算错误的话,等到晚上的时候事情才会出现转机,到时候我们来个里应外合。” “好吧!”无奈之下,我只能做出妥协。 “我们现在就出去吗?”罗翔问。 “出去?” 胖子看了看何马:“我们现在要做就是全部趴下来,随后等待着那老东西的归来。只有这样才能让他露出破绽。” “好!”众人点头之后,都是横七竖八的躺在了炕上,没有一会儿外面就传来了一阵脚步声,随后那老村长拎着茶壶一步步的走了进来。 “嘿嘿。都睡着了……” 我眼睛留着一条缝,所以能够看清楚他此时的表情,那口大黄牙颤颤而动,苍老的面容上面也是浮现出了几分的狰狞。眼珠子闪烁着贪婪的光芒。 “好水灵的两个妮子,只可惜我这身子骨呛不住了,不然非得好好蹂躏蹂躏……”我还真没有想到,这老不死这么大岁数了。居然还有色心。 他的在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手已经是伸向了昏迷的蒋薇,眼看着就要落在她胸脯上面了,所以我顿时着急了起来,绝对不能让他得逞了。 “唉……” 然而我这个念头刚刚腾起来,那村长已经是发出了一声叹息:“村子里面来了女人,那狗日的怕是早就闻到味儿了,怕是今晚就会按捺不住的出来了,我还是别触这个霉头了。” “那个狗日的又是谁?” 村长的话传递给了我一个讯息,这村庄果然跟我们想象的一样,远没有外表看起来的那么简单。而且从这村长的顾虑来看,不管他说的是谁。都是他得罪不起的。 “罢了,就便宜了那狗日的吧,只要老子能从这里走出去,外面有的是姑娘,到时候弄它个三妻四妾十二钗的,比在这里不是快活多了吗?” “可想要走出这里,那就必须要换一具身子才行,用谁的呢?” 村长说着的时候,先是将目光落在了胖子的身上,随后就厌恶的皱起了眉头:“这具肯定是不行的,他娘的一身肥膘,小鸡鸡怕是都他娘的缩进去了,以后怎么享受鱼水之欢。” 噗…… 村长的话刚刚落下,胖子的身体忍不住哆嗦了一下,那张我所能看见的脸,更是蒙上了一层猪肝的颜色,万幸的是他没有在这个时候发作。 不管村长说换一具尸体指的什么,他都是对胖子不满意的,随后便是抓起了罗翔的手:“这身子骨倒是硬朗,显然是常年锻炼过的。合适。” “不对……” 老东西嘀咕了一句,又将手放在罗翔腰间摸了摸,随后气的破口大骂起来:“怎么他妈的就这么背,好不容易相中了一具身子,竟然还是个阳-物萎缩之人。” “那就只能用这一具了。” 他说着,已经是将我的胳膊抓了起来,但仅仅眨眼的功夫就使劲儿扔了下来,身体更是向着后面跳出了两步。那双浑浊的眼睛里面都是恐惧。 我不知道他在我身上感受到了什么,总之那种恐慌已经被我收入了眼底,而且我能看出来,他陷入到了挣扎之中,似乎在犹豫要不要将事情做完。 最终,他狠狠咬了咬牙,跪在地上朝着我磕起了头:“我不知道您会来这里,你跟那狗日的有什么恩怨我也不想掺和,我唯一的想法就是离开这里。” “您万万不要迁怒于我,我只是借用一具身体离开这里罢了,您放心,出去之后我立刻就把身子还回来,并且每逢初一、十五都好好供奉您。” 老东西战战兢兢的磕完头时候,似乎还是不放心,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哭诉了起来:“您放心,我真不会害您朋友的,我只是不想在这个暗无天日的地方呆下去了……” 他在这里鬼哭狼嚎的,我自己完全懵逼了,这都他妈什么跟什么,好端端的给我磕头干什么? 这会儿我真的想站起来跟他说一句:“你个老不死的怪物。要怕也是我拍你才对,你这么怕我做什么?” 疑惑缠身,但为了配合胖子的计划,我最终还是强行忍受了下来。眼睁睁的看着那村长走到了何马的跟前,随后将其平放在了土炕上面。 然而就在他盯着何马看了片刻之后,那张脸刷的就变了颜色,愣了好一会儿才是嚎啕大哭了起来:“狗日的老天。你他妈想要玩儿死老子吗?” “一共四个男人,一个胖的跟猪一样,一个天生有枯阳之象,一个是弄死我也不敢动的人。就剩下这最后一个了,没成想还是个没有几天活头儿的,总不能让我弄个女人身子吧?” “狗日的老天,我草你个青天姥姥……” “簌簌、簌簌……” 我在强忍着笑意,但是一侧的春歌似乎憋不住了,轻微的声响落入我耳朵的时候,我赶紧掐了她一把,要是这个时候被识破了,那就不好玩儿了。 其实我的脑海刚才已经是闪现过了另外的念头,既然这老东西这么怕我,那我索性审审他得了,但最终我还是放弃了这个想法,因为现在还不是打草惊蛇的时候。 毕竟他说了,今晚还会有东西要来。 而且能让这老东西如此惧怕,显然不是什么省油的灯! “算了,几天的活头儿就几天吧,反正这里还躺着一个我惹不起的人,他的朋友我也不敢妄图窃走身子,只要能从这里走出去就行了。” 老东西说完,已经再次走到了何马的跟前,深吸一口气之后,就抬起了手,而后我看到了毛骨悚然的一幕。 他正在将自己的脸皮,撕扯下来…… 第一百零八章 日辨阳、夜观星 出于对玄学的敬畏和好奇,所以闲暇无事的时候我总是翻阅那些带有神秘色彩的书籍,我记得聊斋志异当中曾经有过一个故事,叫做画皮。 那里面的妖邪之物,便是以人脸为孽,从而不断的转变自己的容貌,在蛊惑男人的同时,也是不断犯下人神共愤的罪恶。至今我都记忆犹新。 此时,这老东西正在将自己的脸皮给撕扯下来,所以我下意识的就想到了那个故事,同样都是以人脸为孽,同样都是如此的奇诡恐惧。 “不要动……” 我不知道他要做什么,但还是本能的想要站起来,但就在这个时候蒋薇轻轻的拽了我一下,随后朝着我吐出了一句口语,示意我一定要保持安静。 嗤啦…… 由于我们都保持着假装昏睡的样子,所以这房间之中是十分静谧的,以至于那皮肤撕裂的声音异常的清晰,仅仅是听着都能让人汗毛孔都立起来。 我的眼睛始终都在注视着那老东西的一举一动,所以能够很清晰的看到他脸皮被一点点撕开的样子,但是在那狰狞的诡异的伤口处,却没有发现任何的血迹。 所呈现出来的,完全是腐白的颜色…… 这种腐白相当令人作呕。因为我隐约还能够看到一些肉渣,若非我紧紧捂着自己的嘴巴,这个时候非要喊出来不可,这他娘的比苏天秋还要恶心。 “嘿嘿……” 悚然的声音传来。我再次轻轻张开眼睛的时候,发现那张脸已经是完全被剥离了下来,笑声就是从那张脸皮之中发出来的。 脸皮依旧是那老东西,上面依旧充满了苍老之态,唯一的不同是没有了之前的丰满,这个时候看上去就像枯萎的榆树皮一样。 可它是活的,眼能看,嘴能言! “就先委屈你一下了,只要你们能带着我走出去,我立刻就会离开你的身体,绝对不会伤害你分毫的!” 说罢,老东西举着那张脸皮又朝向了我,那消失的恐惧再一次弥漫了出来:“您大人有大量,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日后我定当把您供奉起来。” 说罢之后,他一只手拿着自己的脸,另外一只手将何马的头给扳了过来,迟疑了一下,最终还是将那张脸给按到了后脑勺的部位,而后一切都变了。 原本他还能行动的身体。此时突然陷入到了僵硬当中,就像是石化了一样,而且身上那股子衰败的气息也是正在一点点的消失着。 反倒是何马,在这个时候有了一些动作! 他原本是陷入到昏迷之中的。可这个时候浑身都渐渐的有了蜷缩,没有片刻的功夫便是从那床上站了起来,趁着我们昏迷的时候下了炕。 “虽然这身体的阳气很弱,但毕竟是活人的。好舒服啊,舒服……”何马现在是正对着我的,他本人的眼睛依旧在闭着,嘴巴更是没有张开。但声音却清晰的回荡在了房屋之中。 这是谁的,不言自明! 尤其是当他转过身来的时候,饶是我目睹了一切的过程,心脏还是忍不住的收缩了一下,一张苍白的脸,藏匿在何马的头发下面,是那么要的妖异。 “时间差不多了,就快要醒过来了,我还是先把一切收拾妥当吧,随后便劝慰着他们离开,若是他们不走,我就自己偷偷的溜走!”老东西说完。扛起自己那具僵化的身体便是出了门。 “这个狗日的,小爷我这就去杀了他!” 胖子最忌讳的不是有人说他胖,更不是有人对他不尊重,而是不能打击他男人的自信,显然刚才老东西的话给他造成了暴击,不然这会儿不会怒发冲冠。 “胖子,你不要冲动!”蒋薇赶紧拦住了他。 “嘻嘻……” 春歌永远都是个看热闹不嫌事儿大的人,指着胖子的便便大腹取笑道:“死胖子,你把裤子脱下来,让我看看是不是如他所说的一样缩进去了?” “你……”胖子脸都绿了。 “你什么你?” 春歌双瞳一缩:“这话是那老不死说的,冤有头债有主,你要是发飙找他去,跟我没有关系。而且你不要得寸进尺,你扎我三钉子,还没算账呢?” “行了,他回来了,装也要装的像一点儿。”说完,我就又躺下了,其他人也都如此。 “不对啊,按理说应该醒过来了啊……”何马走进来。望着我们嘀咕了一声,虽然声音是何马的,但此时控制这身体的人显然不是。 “啊……” 罗翔很配合的伸了伸腰,随后揉着眼睛站了起来:“哎呀,看来真的是累坏了,想不到这么一会儿睡着了。十三,你们也都是睡着了吗?” 是的! 我赶紧接了一句:“春困秋乏夏打盹,睡不醒的冬三月。这话果然是没错啊,大家都感觉怎么样?” “没事儿!” “挺好!” “那村长呢?”我故意把话题引到了这上面。 “不知道啊……”众人齐刷刷的摇头。 “我知道!” 何马这个时候站了出来,眼珠子转了两圈说道:“刚才我醒过来,发现你们都睡着了,所以就走到了外面,发现那村长正在忧心忡忡的在院子里踱步。” 编,你接着编…… 他所做的一切我们都看在了眼里,所以对这拙劣的演技都想笑,不过最终还都是强忍了下来,毕竟这个揭穿的话,那之前的一切都将前功尽弃了。 “后来呢?”我追问着。 “后来他说这地方太邪门儿,让我们赶紧离开这里,十三,我们走吧!”何马的目光里面,此时充斥的都是迫切。 “走你大爷!” 胖子这会儿忍不住了,不过他并没有露出马脚,指着何马说道:“你个狗日的,我们为什么来这里,还不是为了救你那一条烂命,你是不是想死了?” “我……” 何马愣了一下。眼珠子一转就做出了一副委屈状:“晖哥啊,我怕继续留在这里,死的更快啊,所以我们还是先离开。之后再去想别的办法吧?” “成!” 胖子痛快的答应之后,对着我们说道:“十三,这天眼瞅着就要黑了,那咱们就赶紧走吧。” “嗯!” 我点点头。其实我明白胖子的意思,这座房子本身就不是人应该呆的地方,加上天马上就要黑了,所以还是尽快出去比较妥当一些。 “走!” 我朝着其他人招呼了一声。便是朝着门口走了去,这个时候的何马已经是半人半鬼了,所以那扇门也不会再对其构成阻拦,很轻易的便走了出来。 至于胖子…… “这是倒踩七星?” 我回头的时候,发现胖子正在背对着我们向后退,他的步伐看起来并不起眼儿,但却瞒不过我,如果我没有看错的话,他正在踩着房间中唯一的生路。 这种步法在《大繁录》当中也有注解:“日辨阳,夜观星,人走阳路鬼绝踪!” 这话并不难理解,如果能够掌握辨识太阳以及星辰的能力,那么就能在绝阴之地当中找到唯一的阳间道,那是任何妖邪之物都不会涉足的。 正是我当初看过这句话,并且对那种步法有过大致的记背,所以在看到胖子歪七扭八走着的时候,才会觉得有些吃几个,这孙子什么时候有这种本事了? 怪不得之前他敢无所顾忌的直接走进来,原来是留了后手啊,但不管怎么说,我们能够全身而退就是最好的。 “十三,咋办?”走出院子的第一时间,蒋薇压着嗓子问了我一句。 “还能咋办……” 嘎吱、嘎吱…… 我的话还没有说完,村头那边儿已经传来了刺耳的声音,当我们抬头看过去的时候,发现那个石头碾子已经是自己转动了起来。 这瞬间,蒋薇的脸色就变了:“春风来,花不开;鬼推碾,命必衰;牛头马面入梦来……” 第一百零九章 盖一间房 “春风来,花不开;鬼推碾,命必衰;牛头马面入梦来……” 对于别人来说,或许弄不懂这是什么意思,可之于我,当这句话从蒋薇口中吐出来的瞬间就已经心神领会了,结果自然是一颗心悬了起来。 春发万物,风散死气荡来生机。倘若温暖的春风拂过山野,却没有将山花给吹开,那就只能代表着一个意思,阴气太重、死意太浓,地藏奇诡,不复转生。 此为一不祥! 鬼推碾、命必衰,在大多数古籍的注解为,只有一个人的时运无比低下的时候,才会撞见妖行鬼动的事情,碾子这种东西如此之沉重都能自动,足以想见事情的可怕。 当然,这是大多数民俗之中的说法,若将这句话搁置到玄学的范畴当中,就会有了完全不同的寓意,无论是碾子还是碾盘,都有着另外的对应之物。 因为任何的石碾上面都有着奇异的纹路,这种纹路深奥晦涩,内藏的玄机绝非一般人所能洞悉。而且纹路不多不少正好是三十六道,所对应的便是玄学术数当中的三十六天罡。 碾盘上面同样也有着分布均匀的竖条,但是比石碾上面的则是多出了一倍。这代表的是七十二地煞,在我所涉猎的书籍当中曾提描过这样一句话。 “天罡碾地煞,阎王要当家!” 此为二不祥! 至于牛头马面入梦来,就更不难解释了,如果一个人身处春风来、花不开的地方,同时还见到了天罡碾地煞,那么绝对是不可以睡觉的。 因为睡下了之后,百分百会梦到牛头马面,他们会拉着巡踏于黄泉河畔的往生车,将人的灵魂给带走,在梦中将一个人从这个世界活生生的抹杀掉。 此为三不祥! “大家注意了,当夜色降临之后,不管多么的困顿都绝对不可以睡觉,听见了没有。”我已经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所以必须给他们做出一个提醒。 “嗯!”没有人问我为什么,却都是面色凝重的点了点头。 “十三,怕是光不睡觉没有用啊?”蒋薇的眉头没有丝毫舒缓的意思。 “我知道!” 蒋薇所说的这一点,我心中十分清楚,一路走来很多山花未开,加上石碾也已经是动了起来。所以这里的天地大势已经发生了巨大的扭转。 既然阎王要当家,那就说明这里会被无比厚重的阴气所遮盖,成为荒绝的将死之地,可以说是十死无生。因此绝对不是人能够呆下去的。 “无论是一座宅子,还是一座村庄,其实都有着阴阳两穴的,遮天蔽日的阴气能够主宰这里。那是因为将阳穴完全压制蔽覆的原因,绝非将阳穴给吞噬掉了。” “换句话说,只要我们能够找到那处阳穴,就能再一次平衡阴阳。虽说达不到阴阳相济、共生共荣,却也能在这流囚之地窥到最后的那一丝生机。” “生机虽少,却可以称之为大道的垂怜,那样我们就能吊住自己的一条命!” “我所思、所想的也是这个。” 蒋薇点点头,旋即又是露出了凝重的神色:“只不过这里已然陷入到了一片死寂当中,该当怎么去寻找那一处阳穴,从而保全最后一丝生机呢?” “风水堪舆之术,在这里似乎完全失去了效用,我所能窥见的每一个方位,都是死气浑浑的,单从风水上来说,我们这次已经是逃不出去了。” 蒋薇。绝对不是那种危言耸听的人,也就是说站在她的角度去看这件事情,我们已经是走不出这里了。 “毒虫盘踞之地,三丈之内必有相克之物,这里也不会例外,一定藏着唯一的生机,也就是那处被阴气所遮蔽的阳穴,只要能够找出来就能躲过这一劫。”我不会、也不能就这样放弃。 “你知道阳穴在哪里?” “不知道!” 我摇摇头:“但是我们可以找!” “去哪里找?” “当然是石碾上面!” 我说这样的话。并不是为了给蒋薇吃定心丸,而是参夺的阴阳两象,生能转死,死必含生! “那还等什么。赶紧过去!” “咱们还是赶紧离开这里吧,我总觉得不对劲儿。”天已经是有了昏暗的迹象,所以何马顿时就着急了起来,不过我们可没有人会搭理他。 “胖子。把他看住了!”我示意蒋薇继续向前走的同时,也压着嗓子跟胖子说了一声。 “放心吧,如果这狗日的跑了,小爷我自杀在你面前谢罪!”胖子说着已经是走过去揽住了何马的脖子,嘻嘻哈哈的分散起了他的注意力。 嘎吱、嘎吱…… 距离那石头碾子越近,石头摩擦的声音也就越是刺耳,但我无暇顾及这些东西,因为心神全部都在寻找生门之上。 窥天罡。察地煞,这可不像是看相或者观风望气那么简单,而是从碾盘上面交错的纹路寻找出对应的星辰,从而再去细细的剖析。找出来那条生路。 天已经是越来越黑了,所以我的视线有了很大的阻碍,尤其是三十六天罡、七十二地煞交错在一起的时候,一百零八道纹路纵横交错,想要梳理清楚无比之难。 唯一指的庆幸的是,伴随着夜色的降临,天上的星辰也都是闪烁出了光芒,虽然看起来还有些微弱。却足以让我找到对应的那一百零八颗星辰了。 “天罡为阳,地煞为阴,三十六颗天罡星藏匿北斗星从之中,每个天罡星各代表一神,共有三十六位神将。地煞盘旋星从周围,主凶杀之星,泛指凶神恶鬼。” “天罡碾地煞,则是寓意星象崩裂。大劫将至,凶鬼欲吞天,神将守天阙,因此生机便在开阳、摇光这明暗双星当中,以碾纹延展,交叉之地便是那阳穴藏匿之地。” 窥透这一点之后,我将自己的全部心思都是放在了那石碾上面,从三十六条纹路当寻找着开阳和摇光,辨析出之后对应天上的星辰,四线朝着中间汇聚,随后凝现出了一个点。 “就是这里!” 那个浮现在脑海的瞬间,我已经是三步并两步的朝着西北的方向冲了出去,这个地方果然被玄学术数所覆盖了,生机居然藏在了村庄地府的方位。 “罗哥,挖开!” 罗翔的手中拿着工兵锹,当我说完之后已经是掘了起来。但是刚刚挖出几下,他就停了下来,急促的对我说道:“十三,你确定是这里?” “确定。怎么了?” “你自己看吧!” 顺着罗翔手指处看去,当我看清楚那个凹坑,看清楚里面泛着的一汪涟漪的时候,顿时就皱起了眉头:“怎么会这样呢,既然是阳穴,为什么会有水呢?” “难道,是我找错了?” “呱……” 就在我想要走回石碾处从新定位的时候,一直藏在我身上的那只白目金蟾突然叫了一声,在我还没有所反应的时候,它已经是跳进了那深坑当中,随后在里面欢快的滚动了起来。 “罗哥,错不了,就是这里!” 白目金蟾是宅兽,它所喜欢的地方必定是阳穴,虽然我现在还弄不清楚阳穴当中为什么会有水存在,不过这个位置已经无需再去推敲了。 “罗哥,你现在去拆一扇门过来,别管谁家的,赶紧拆过来!”碾子滚动的声音愈发的密集了起来,所以我不敢有丝毫的耽搁。 “十三,柴门干啥?”罗翔急匆匆的跑出去之后,胖子问了我一句。 “当然是盖一间房!”我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 第一百一十章 少了一个人 “卧槽,十三你他娘的来真的啊?”听完我的话之后,胖子顿时就叫唤了起来。 “做好你自己的事情就成,别说盖一间房,就算是盖一幢楼也不用你来帮忙!”说完之后,我就拿起罗翔丢下的工兵锹朝着一侧走了去。 如今阳穴已经是找到了,宅兽也是趴了进去,但这并不能说明一切就妥当了。相反这仅仅是个开始,我必须要为大家弄一处庇护所出来。 我的体质异于常人,春歌是化生子转生过来的,所以这里对我们的影响不是太大,但罗翔、蒋薇以及胖子却不同,他们虽然都有着异于常人的本事,可说到底也是血肉之躯。 尤其是被老东西附着了脸皮的何马,必须要把他困在阳势之中才行,不然以他那几乎被掏空的身体,再加上老鬼的冲撞,十之有九是活不成的。 当然,我所说的盖房,并不是真的去盖一间房! 宅兽,通常都是跟宅子相生相伴的,当初那座宅子被废弃掉之后,便是跟四象镇宅兽融为了一体,所以我只需要将他们置放在合适的位置就好了。 任何的宅子,都是需要地基的,我要弄的这一座当然也不能例外。 青龙盘东,可招吉瑞紫气。代表着生机,所以便可以木来做基,我直接找了一根一人高的木棍,将其插入泥土之中以后,将雕刻着青龙的铃铛挂在了上面。 朱雀翔飞于南,离火可燎原,所以南面的东西会更简单,只要找到一些干枯的茅草过来就成,直接将雕刻着朱雀的铃铛放置在上面就行。 煞气西来,所以这边需要放置的是石头,不需要太大,但是绝对不可以出现裂痕,否则煞气就会顺着缝隙涌动进来,弱消好不容易凝聚的阳势。 至于北面就更好说了,玄武蛰伏,所以要在这里挖一个小坑,将铃铛倒置过来,有洞天悉地的寓意,从而在阳宅之中将玄武之效发挥到最大。 “十三,你看这扇门行不行?” 当我将这些东西都是弄好了之后。罗翔也是背着一扇门走了回来,由于这座村庄已经存世太久了,所以门还是原来那种木头的,连同门框都能一起摘取下来。 “可以!” 跟村子中映现出来的斑驳之景一样。这扇门早已经被岁月侵蚀的不像样子了,万幸的是整体还保存的完整,不然同样会泄掉凝聚出来的阳势。 “放在哪里?”罗翔问我。 “先等等……” 我之所以没有让罗翔将门给立起来,是因为门有着十分苛刻的讲究。那是阳宅的关键所在。是一家人朝夕出入之途,宛如一个人的口喉,不能有丝毫之错。 所以阳宅立门忌低矮、昏暗,不然家主招劳役之灾。门外忌邻居家屋脊、房角、正檐兽头、道路来射。主损妻克子,若直冲门中线者则人命损伤。 相反若是大门处宽敞明亮,有着大路或溪水环抱,则丁财两旺、男义女贤。 严格来说,门是没有具体位置的,但要与南北斗当中九颗星相对应,寓意着门转星移,福来祸去。 观星断势之后,我总算是寻找到了一处较为祥瑞的地方,跟大多数的人家一样,将门朝向了南方,这样有着坐南朝北之意。能够借助离火位,汇聚到更多的阳势。 “十三,现在我们就进去吗?” 大门已经是树立了起来,四象镇宅兽的下面也是打好了地基,而它们本身又是意味着四堵墙壁,所以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这间房子已经是建造的差不多了。 “不,还要等等!” 我说着的时候。已经用手开始规划了起了里面的格局,有壳为鬼冢,画局则成房,一座房子若是没有厅、卧的划分。那跟棺材没有什么两样。 与立门一样,格局的规划也有着极大的讲究,主为居卧之所,与门相生。不可相克,所落主位的星要与宫相生,因为相生则吉,反之则凶。 “还不行吗?” 看到我将里面做出了规划,他们都是催促了起来,毕竟这个时候天色几乎全黑了,那石碾转动的速度也是越来越快了,不远处隐隐传来了一道道开门的声音。 “还差最后一样东西!” “什么?”蒋薇问我。 “灶!” 民以食为天。故灶乃饮食之方,与阳宅相关甚大,首先要与门相生,其次要与主相生。再次所落灶位的星要与宫相生,为吉。反之则为凶。 凡相宅时,先看大门,次看主房,再看灶室,只要三者相生,即为吉宅,主人财两旺、福寿双全;相克。即为凶宅,这一点是绝对不能忽略的。 不然,我费尽心思弄出来的这间房子,就没有了丝毫的用处。 “好了,进来吧!” 这间房构建的十分简陋,但麻雀虽小五脏俱全,当我用黄泥堆出那简易的灶台之后,这间房子顿时就有了极大的改变。一股绵延不绝的生机开始在这里面回荡了起来。 “这里外,就像是两个世界啊……” 当罗翔一步踏进来之后,他紧绷着的精神顿时就有了缓和,在屋子里面转了两圈之后,将眼睛望向了天空:“十三,这房子没有房顶吗?” “嘶……” 罗翔这句话说完之后,我猛的拍了一下额头:“我怎么把这个茬给忘记了,胖子,把你身上那块紫光瓦拿出来。” “啊……”胖子显然是不想给的。 “少他娘的废话,赶紧的,不然大家都死在这里吧!” “给,但是你要小心一点儿,别给我弄碎了!”要这一块瓦,跟割胖子的肉一样。 “先拿过来再说吧!” 这块瓦,是紫光阁最上面的,有了这东西之后。一座房子才算真正的完成了,但想要撑起这东西还需要一根龙骨,所以我不得不又去弄了一根树枝,将紫光瓦给绑在了上面。 “这回没错了!” 当紫光瓦树立起来的时候。这房子里面顿时涌当起了一股子温暖的气流,卷席在身上让人觉得无比舒服,当然除了表情痛苦的何马之外。 “罗哥,弄晕了他!” 他呈现出这样的神态并不难理解,毕竟他的身上藏着一只向往外面世界的老鬼,那东西属阴,骤然进入阳势之地,要是不难受才叫奇怪。 “不要……” 砰! 何马的话还没有说完,罗翔的战术手电已经是砸在了他的后脑勺上面,随后身子一瘫就倒在了地上,而后胖子根据我的授意将他拖到了卧室当中。 “接下来怎么办?”罗翔问我。 “等……” “等什么?” “你忘记老东西说的话了,他说因为蒋薇等人的到来,到了晚上会有东西过来,这里可以说是与天地隔绝的地方,所以那东西不可能从外面进来,只能是从里面出来。” “十三,你的意思是说,会有东西从六柱山出来?”蒋薇若有所悟。 “是的!” 我点点头:“我们一直琢磨着怎么进入六柱山,但是始终找不到那条路,既然如此我们就等着,不管来的东西是什么,只要跟着它就能进去。” “那就等吧!”众人都是坐了下来。 “唏律律、哞……” 就在我们打算休息一会的时候,静谧的村庄突然被两道声音给打破了,当我站起身朝着远处看去的时候,发现那里正在有两头牲畜走过来。 一头牛,一匹马,拉着的是一辆硕大漆黑的车! “牛头马面入梦来,还真的出现了……” 看到这一幕,我不禁惊了一下,随后便示意大家睁大了眼睛,千万不要睡过去,然而当我目光扫过众人的时候,赫然发现我们当中少了一个人。 第一百一十一章 鬼不死、人不活 “春歌呢?” 刚才我一直忙着弄这间房屋,所以也就没有顾及到他们,可此时当我回头看去的时候,发现其他人都还在,唯独春歌已经是不见了踪影。 “不知道!”众人都是摇了摇头。 “刚才她还在旁边儿呢,怎么现在就不见了呢?” 蒋薇的眼中浮现出了一些困惑的神色,随后望着我说道:“十三,谁也不知道她去了哪里。现在怎么办?” “我想想……” 这个时候想要出去找,显然是不可能的了,因为伴随着那一牛、一马的出现,谁也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情,更何况那碾子旋转的愈发急速了起来。 这一切,似乎都在昭示着有不祥的事情将要发生! 啪嗒、啪嗒…… 牛马蹄子的落地声已经是越来越近了,这让我心中腾起了一股子毛躁的感觉,一切的景象都应了蒋薇之前所说的话,它们虽非出于阴司黄泉河,但却有着真实的牛头马面。 “莫非,这就是那巡踏于黄泉河畔的往生车?” 心中如此的思量着,我的目光也是仔细的辨析着,还真的让我看出了一些不同寻常的东西,那车的确是车,只不过车上还有一口巨大的棺材。 那棺材是用什么制作而成的无法看清,不过却透着一股肃杀阴冷的气息。刚刚进入村口,便如同一滴水落入了油锅当中,瞬间使之沸腾了起来。 这股子沸腾来自于村庄的家家户户,嘎吱、嘎吱的开门声不断的回旋起来。之前那些村民们也都是从家里面走了出来,而后恭敬的跪在了路边。 他们在面对我们的时候,都是肆无忌惮的,可现在身上却蒙着一层莫大的恐慌之气,仿佛那口棺材里面藏着什么可怕的东西一样,不得不敬奉着。 “难道,是那东西来了……” 在这个时候,我回想起了村长的那番话,于是赶紧对胖子说道:“你赶紧把何马弄醒过来,他虽然是在昏迷当中,但是跟睡着了没有什么区别,如果这个时候牛头马面进入了梦中,那他可就真的是没救了。虽然他醒过来呆在这阳势之地会有所不适,但总比丢了一条命要强的多?” 还是那句老话,有些东西可以不信,但却不能不敬畏,况且我们所经历的奇诡之事还少吗,牛头马面入梦来我的确未曾见识,但却不能成为马虎的借口? “十三,晚了……”我的话刚刚说完。胖子便给了我这样的回应。 “什么意思?”我顿时就惊了一下,还真是怕什么来什么啊。 “你自己看吧!” 当我的目光落在何马身上的时候,一颗心顿时就颤抖了一下,因为这个时候的何马已经是完全不同了。确切的说是他的容貌发生了难以置信的变化。 那村长效仿画皮之术,将那张脸搁置到了何马的后脑勺部位,从而让何马有了一前一后两张脸,但不管怎么说前面那张都是他何马的样子啊。 然而现在的这张脸。呈现出来的却是斑斑的老态,仅从干瘪的皱纹当中我就能辨析出来那是村长,可如果是这样,何马的那张脸去了什么地方? “我说离开这里。你们死活就是不听,现在好了吧,谁也别想走出去了!”那村长的目光已经没有了凶恶之嫌,偶尔望向远处牛头马面的时候,闪烁出来的全都是恐惧。 “你之前干的勾当我们全都看见了,现在你还要继续隐瞒吗?” 何马的脸消失了,这根本就是不能解释的事情,而且我也无法洞悉到其中的关键,只能将希望寄托在村长的身上,但愿他能说一两句实话。 “你们对我如此防范,其实我早就想到事情败露了,但你们想听什么我不清楚。所以尽管问吧,反正大家难逃一死,我一定是会知无不言的。” “我是谁?”既然他都这样说了,那我还客气什么。所以直接将心底最大的困惑问了出来,这件事情困扰我太久了。” “您……” 村长显然没有想到我一上来就这样问,所以顿时就愣住了,那双浑浊的眼睛里面腾起强烈的绝望和恐慌后,深深的叹了一口气:“我不知道。” “你不知道?” 我冷笑一声:“既然你清楚自己做的事情败露了,那就应该明白,你家里发生的一切都被我们看在了眼里,当时你对我下跪过。并且还说了很多恭敬的话,现在你想不承认吗?” “没有!” 村长失魂落魄的摇摇头:“我所说的不知道,并不是说真的不知道,而是我知道却不能说。” “为什么不能说?” “因为它不让我说!”村长说着,将颤颤巍巍的右手抬了起来,随后指了指天上。 “谁?”我不解。 “老天!” “老天?” 听到他这样说,我心里顿时就涌现了一股子怒气,一把就抓住了他的脖颈子:“到现在你还不说实话。还有心思跟我开玩笑是不是,既然如此我就先送你一程。” “十三,等等……” 就在我转身朝胖子要那根钉子的时候,蒋薇一把将我扯了回来:“十三。都说人之将死其言也善,我看他不像是在骗你,让我来跟他谈谈。” “好吧!”其实我也没有真想杀了这村长,我只想把这些疑惑搞清楚。 “村长,我们初来乍到,所以对这里的情况不了解,现在已经是到了十分危急的关头,我希望你能跟我们坦诚相待。只有这样我们才能出去!”蒋薇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平和着。 “我们?” “对,就是我们!” 蒋薇继续道:“你附着在何马身上的目的,不就是想要逃出这里吗?所以我们要齐心协力才成,只有摒弃成见才能从这里逃出去,你说是不是?” “不!” 村长摇摇头,凄苦的笑笑道:“如果刚从我家出来的时候就立刻离开,还是有希望的,但是现在一切都晚了。我出不去,你们也出不去。” “为什么?”蒋薇追问着。 “因为,他来了啊……”村长指了指那正在朝着村子驶来的车。 “他是谁?” “他……” 当吐出这个字之后,村长那张腐白的脸上,已经是呈现出了无比悚然的恐惧:“我不能说,我也不敢说,总之你们记住我的话,当村庄有外来人进入的时候。这往生车就会出现,牛头马面就会将活人的灵魂给带走。而也只有女人出现的时候,‘他’才会从里面走出来,一旦他来了。那就没有人能逃走。” “……” 这村长本身就不是活人,而且他的面相阴狠,倒耙的牙相更说明他手段十分的狠辣,可就是这样的一个老东西,在说道‘他’的时候,却透着如此的恐慌和惧怕。 这只能说明一点,村长口中的‘他’是个十分恐怖的存在! “何马去了什么地方?”这老孙子死活都不回答之前的问题,我们也只能揣着失望转移话题。 “那不是他吗?”村长抬手指了指。 “嘶……” 村长手指的方向,正是之前急速旋转的碾子,只不过这个时候已经转的缓慢了起来,而且原本拉车的马,不知道什么时候去拉那磨盘了。 更为诡异的是。何马的那张脸正平铺在年盘上面,每当碾子从上面碾过的时候,他都会发出一道凄厉的惨叫声,脸上更是呈现出了一道道碾压的惨烈痕迹。 “这是怎么回事儿?”现在我是真的害怕了。 “马拉磨,牛拉车,流囚之地冤孽多;鬼不死,人不活;进山必坐往生车……” 第一百一十二章 为时已晚 这句话是那老村长说出来的,像是一句歌谣,却充斥满了悚然的味道。尤其是他以老态沙哑的嗓音唱出来的时候,更是让人心中诡惧丛生。 “这是什么意思?”这句话前半部分并不难理解,真正让我心生困惑的是‘进山必坐往生车’,难道说想要进入六柱山,就必须乘坐牛车不成? “你们不是想进入山里面吗?”老东西不答反问。 “是的,你知道怎么进去?”罗翔跟胖子一样,从进入这间屋子开始,就始终站在村长的身边,保持着防范的姿态。 “我当然知道!” 说着,他抬手指向了正在朝着我们行驶过来的牛车:“只要上了那车,便能进去了,但我必须要提醒你们一句,进去容易可是出来就难了。” “那碾子又是怎么回事儿?”何马的那张脸还在发出惨叫声。而且上面的生机之气似乎正在消匿着,每当碾子碾过,都会再削弱一两分。 “我或许知道了……” 如此诡异的场景,我也是第一次见到,所以乍然之下并没有悟出来这其中的关键。不过当我将思维扩散,将流囚之地、村庄里的人,以及这种种难以言说的恐怖场景结合到一起的时候,我隐约窥到了其中的缘由,甚至知道了何马的脸为什么会出现在这碾盘的上面。这是一种邪恶的玄学术数。 脸,可以说是一个人的名片,无论是佛家所说的相由心生,还是道家所言的一世、百态、千景、万相,亦或是相门所指的一张脸十二宫,其实都说明了脸的重要性。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一个人身上隐藏的所有东西都能从一张脸上面体现出来,因此在某种范畴之中,攫取了一个人的脸,也就等同于攥住了这个人。 我这样说并非信口胡诌的。而是因为我在何马的那张脸上看到了很多的变化,无论是气运、还是生机、亦或是形状,都在说明他正蒙受着重大的改变。 这种改变,是三十六天罡以及七十二地煞所带来的,星象崩裂的劫已经是落在了何马的身上,那被碾出来的一道道纵横交错的痕迹,便是何马转变的根由。 他本不该断绝的阳寿,正在被石碾一点点的消磨着,本不该枯竭的气血,也在被一点点的挤压出来,若是我们还不能想到办法的话,他迟早会成为村长这样人不人、鬼不鬼的东西。 其实从严格意义上来说,这村长以及村里的人们并没有彻底的死透,但他们也不会如同春歌一样获得新生,因为他们的脸都是被石碾所碾压过的。 天罡为阳、地煞为阴,阴阳冲撞之下,不光会让一个人的运势走低,更是会让他们成为阴、阳所嫌弃的东西,不能进入阳世,同时也不能去转生轮回。 他们,只能徘徊在这处隔绝之地,重复着一天又一天枯燥且黑暗的生活…… 所以这村长即便是附着在了何马的后脑勺上面,但只要离开这座村庄,一样会灰飞烟灭的,话句话说当初弄出这十里荒坟、六柱山的人。早已经将唯一的路给毒死了。 而我们想要活下去,就必须保证自己的脸不被偷窃,或者说在阳寿没有被石碾消磨完之前,气血没有被彻底的挤压出来之前,将那张脸夺取回来。 我不知道修筑此地的幕后黑手想干什么。更不知道这些村民以这种形态存在有什么意义,但有一件事情我们必须要去做,那就是将何马那张脸给抢回来。 “天罡碾地煞,阎王要当家,十三。你确定要走出去?”通过之前的事情,胖子已经是展现出了他一直所隐藏的东西,在玄学方面的造诣,绝非常人所能够比拟的。 正是因为他了解这些东西,所以问出来的话才会如此沉重。因为我弄出来的这间房子是绝对不能轻易踏出去的,不然后果将会十分严重。 “我们不出去,的确是有可能保全下来,可何马怎么办?” “难道要眼睁睁的看着他去死?” “如果是这样,我们当初何必要来到这里?” “十三,实在不行的话,我们就放弃救何马吧,我想若是何爷爷知道事情的始末,也会原谅我们的。”蒋薇这个时候也劝起了我,但话多少有些残酷。 “难道真要眼睁睁的看着他……不对……” 就在这个时候。我猛然意识到了不寻常的一点,在我将这房子弄出来的第一时间,便是招呼胖子将何马弄到了屋子里面,按理说已经跟外面隔绝了才对。 那他的脸,是怎么跑出去的? “的确是自己跑出去的!” 我刚将心中的疑惑说出来,那村长已经是把话接了过去,随后指了指地上:“你们看清楚这拖动的痕迹没有,就是那张脸刚刚留下来的。” 村长说的没有错,地上的确是有着一道清晰的拖痕,就像是有什么东西蠕动着爬出去所留下来的。从那宽度来辨析,跟河马的那张脸倒是颇为相似。 “为什么会这样呢?” 此时此刻,我完全被困惑的迷雾所笼罩了,按理说我将这房子建造起来之后,理当跟这片村庄出现了隔绝才对,何马绝不应该出现那种情况才对。 可为什么,他的一张脸会爬出去呢? 难道说,有些地方出错了? “宅兽、镇宅兽、地基、龙骨、紫光瓦、门……” 当疑惑盘旋在心间的时候,我将目光扫过了这间房子,所有的要素都是在心中过滤了一遍,并没有发觉有什么遗漏的地方,那究竟是什么地方出了问题? 当我将心中的疑惑说出来时候,所有人都是陷入到了沉默当中,就在我抓心挠肺百思不解的时候,蒋薇的口中突然发出了一声惊呼:“十三,界石呢?” “界、界石……” 听到蒋薇的话之后,我回过神狠狠的扇了自己一巴掌,建造一座房子所需的一切我都是想到了,却偏偏遗漏了这最重要的东西,我怎么能把这东西忘记呢? 界石。通常都会埋在地里面,很少引起人的重视,但在一座阳宅之中,这往往是最为关键的东西,因为只有树起了界石。才能确定房子的归属。 我想尽了所有的办法,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终于是将这座房子给建造了起来,可现在没有立下界石,说明这间房子并不属于我们,还是属于这处流囚之地。 “你们在这里不要出去,我去立界石!”亡羊补牢,但愿为时未晚。 “十三,你不要命了,不能去……”蒋薇一把将我拉了回来。 “对,现在绝对不能走出去!”胖子也走到了我的身边。 “十三,还有没有别的办法?”罗翔虽然没有明说,但显然也不想我走出去。 “如果有别的办法,我还至于以身犯险吗?”我苦笑了一声,无奈的摊了摊手。 “……” 听到我这样说,他们再一次陷入到了沉默。这屋子的氛围一下子就变得压抑了起来,每个人的脸上都写满了凝重和担忧,如果界石立不起来的话,我们怕是都要永远的留在这里。 “该怎么办,到底该怎么办呢?”蒋薇急的团团转。 “你们看好那老鬼!” 那牛车正在吱吱呀呀的过来。何马的惨嚎声也是越来越弱小了,当我看到蒋薇他们脸上藏匿的那丝绝望时,终于咬着牙做出了自己的决定。 无论是胖子,还是蒋薇,亦或是罗翔。都想将我从门外给拉回来,但我不会给他们这样的机会,将门关上的瞬间,就朝着那碾盘冲了过去。 事有轻重缓急,在何马的声音越来越小的时候,我只能先选择救他。 “何马,再坚持一下,我现在就把你救出来!” 喊着的时候,我已经是将自己的右手伸了出去,但我没有想到的是。尚未触及到何马的那张脸,便是被某种东西给阻隔住了,无论我怎么用力都是无法穿透丝毫。 “你这样做是没有用的,你若是真想救他的话,那么碾子转了多少圈,你就要追出去多少圈,否则是没有用的!”就在这个时候,屋子里传来了老鬼的声音。 当他的话落入我耳中的时候,眼前的景象也是发生了一些变化,我看到一圈圈荡漾的东西。看着像是涟漪,但若去细细的辨析,就会发现那是石碾转过的痕迹。 一圈套着一圈,将何马的脸完全困在了里面! 如果非要让我找出一个形象的比喻,那就是我此时正站在山顶。一条盘山道一圈一圈的向下环绕着,将我和何马生生的阻隔在了高低两处。 追,还是不追? 这是我此时面临的难题,追的话就需要我围着碾子绕圈,至于最终能不能够追上也是个未知之数。可我若是不追,何马八成就是没有救了。 “追!”既然我已经答应了何足道,既然我想偿还他们当年施以我的救命之恩,那我就要坚持到底。 然而就在我刚刚作出决定的时候,屋子里面突然传来了一声凄厉的惨嚎,当我心惊肉跳回过头,看到罗翔已经是倒在了地上。 他的脸,正在蠕动着想要脱落下来…… 第一百一十三章 她就是牧羊女 因为没有界石,所以即便我将房子盖了起来,依旧没能做到跟村庄的分隔,从里面发出的声音我是能听到的,呈现的景象也同样能收入眼底。 罗翔此时躺在地上,双手死死的捂着自己那张脸,想要将那种蠕动给平复下来,可无论他怎么做都没有用,一张脸正在如虫子一般脱落着。 啪…… 伴随着轻微的声响传出来,那张脸终于是掉了下来,瞬间我背后便是淌出了冷汗,罗翔已经完全放弃了挣扎。五官更是彻底的消失不见了。 五官,是被那张脸带走的,就宛若一个人在沙滩嬉戏,将自己身体埋起来那样,脸贴着土地如同肉虫子一样蠕动,留下了一条清晰的拖痕。 “胖子,按住,按住它……” 这个时候我也顾不得再去追何马那张脸了。我必须赶紧将界石给立起来,不然罗翔的脸能够脱落下来,胖子个蒋薇八成也会变成这个样子。 “何爷爷,对不起了!” 两害相权取其轻。我在心中对何足道报以了歉疚之后,直接冲到了旁边的一处石头墙边儿上,二话不说便是拆下了一块石头,随后赶紧跑了回去。 罗翔的脸,是向着四象青龙方位蠕动着的,原本我以为会起到作用的镇宅兽,此刻浑然没有察觉,或许这就是界石没有竖立起来的原因吧? 但愿,当我将这块石头埋进去之后,它能够阻止住何马的那张脸! 可现实往往就是如此的残酷,在我火急火燎的将那石头埋到土地之后,罗翔的脸已经是从屋子里面爬了出来,且呈现出了令人裂胆崩心的狰狞。 “十三,救我,救我……” 在我的印象当中,罗翔除却那不可修复的残疾之外,无论是做人还是做事,都透着令人钦佩的硬朗。可饶是如此,这会儿他还是表露出了恐惧和无助。 “胖子,钉子呢,把他钉在这里!” “去你大爷的十三……” 胖子显然也是着急了,直接骂道:“你他妈的是猪脑子吗,那玩意儿能随便用吗,如果我真用了那钉子。不用脏东西动手,他直接就没命了!” “那怎么办?” 我现在是真着急了,何马已经是被石头碾子带走了,如果罗翔也落到那步田地的话。可真的就是无法收拾了,可我究竟要怎么挽救他们呢? “十三,你不是说那个牧羊女是关键吗,现在能不能找到她?”蒋薇显然也是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绞尽脑汁一起想着对策。 “我找不到她!” 无论是根据之前店老板的话,还是根据何马的那场梦境,牧羊女都是改变这件事情走向的角色,然而这村庄里面压根儿就没有什么牧羊女。 甚至。女人一个都没有,我该去哪里找呢? “是不是你解析错误了?” “没有!” 我很肯定的摇了摇头:“莫说现在我已经是养开了一处灵窍,就算是之前,我也不会解析错误的,那个牧羊女绝对是存在的,而是我们没有窥透寻找到她的办法。” “那该怎么找?”蒋薇的脸色都是有些变了。 “我不知道!” 何马曾经说过,他是在山野之中撞到那个姑娘的,换句话说那个牧羊女就应该出现在我们前往六柱山的路上。可为什么我们始终没有碰到呢? 石碾还在转动着,牛车距离我们也是越来越近了,罗翔的脸无论我怎么用力,都无法阻止它的蠕动,一切都在朝着最坏的方向发展着,可我们却只能眼睁睁的看着。 似乎,上天已经彻底的抛弃了我们…… 咩咩…… 就在这种绝望令我们窒息的时候,村尾的方向传来了一道道羊的叫声。那声音搅动这种窒息的同时,也是然我心神大大的震动了一下。 之所以会有这种震动,是因为我听得十分清楚,这羊叫的声音不同于之前的牛马声,那两道声音里面蕴藏着的是阴厉,可这些声音有着的是生机。 没错,那就是生机,正在与这里的死寂产生着碰撞。随后硬生生的将死意笼罩的村庄撕开了一道口子,一道微弱的曙光从外面透了进来。 那牛车吱呀、吱呀的停了下来,那些跪在地上的村民,都是缓缓的抬头站起了身子。就连一直转动的磨盘,此时此刻也渐渐的慢了下来。 “十三,那是春歌吗?”就在我被震惊的时候,屋子里面传来了蒋薇的声音。 “能在这流囚之地穿梭自如,除了十三只有她了,她刚才去干什么了,难道去弄那些羊了?”胖子虽然满面疑惑,不过话中却带着一些振奋。 “原来。她就是那个牧羊女?” 到了现在,我终于明白了过来,梦境给我们的指引没有错,我们的确是在前往这座六柱山的时候撞见的牧羊女,一如我们在农家院相见一般。 因果、因果,果然是有因就有果! 当初我们没有杀死她,帮助她获得了新生为善因,如今她赶着羊群过来,一声声将这绝灭之地撕开了一道口子,让我们看到了生的希望,这便是善果。 可是,牧羊女为什么是她呢? 何马的梦境当中显示。牧羊女对于这件事情有着决定性的作用不假,可我也从梦境中洞悉熬了更为关键的一点,牧羊女跟六柱山是有着紧密联系的。 或者说,她就是开启六柱山的那把钥匙! 但这种关系放在春歌的身上,似乎是说不通的啊? 她是一个被人剖腹埋葬的化生子,即便是获得了新生,那她的身份也仅仅是店老板素未谋面的女儿而已,现在怎么会跟六柱山扯上关系呢? “十三哥哥,你还傻愣着做什么?” 在我沉思的这么会儿功夫,羊群已经是到了近前,春歌不知道什么时候换了一身行头,身上披着一件羊皮大氅,手中拿着一根仿似翠竹打磨出来鞭子。 “这些羊,你是从哪里弄来的?” “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先把这件事情解决了再说!”春歌说着的时候,鞭子已经是落在了一只羊的身上。 啪…… 她这鞭子的鞭骨、鞭梢使用什么做成的我不得而知,但我相信打在羊的身上不应该是这种声音才对,因为听起来就像是木头击打着石头一样“这,这是石羊?” 当一只羊从我身边经过的时候,我才发现那并非是真羊,而是一只只弥漫着生机和久远气息的石羊,只是太过惟妙惟肖,所以我刚才没有察觉出来。 可既然是石羊,为什么会如活物一般行走呢? 我看的很清楚。这跟当初苏天秋家里的那些牲畜是不同的,那些牲畜是蒋薇饲养出来的活物,只不过被修筑到了石头当中,可归根结底还是活的。 可眼前这些不同。那就是石头凿刻出来的,这一点我绝对没有看错! “十三哥哥,这没有什么惊讶的,你应该听过赢氏赶山鞭吧?” “当然!” 这个典故我当然是听说过的,源于秦始皇与孟姜女的神话传说。孟姜女哭倒长城惊动了始皇,始皇见姜女貌美如花便动了邪念,孟姜女假意应承,但要求乘船与始皇共赏风景。 姜女先行上船,用赶山鞭赶倒周围山脉,阻住了秦军的追击。嬴氏赶山鞭由此而来。 可那些都是神话传说啊,难不成还真有这种鞭子存在? “当然不是!” 春歌继续赶着羊,同时对我说道:“赢氏赶山鞭太过离奇,自然是信不得的,不过也的确有能够赶石驱木的秘术存在,出于奇门遁甲,赶的是五行八卦!” “如果你十三哥哥你看的够仔细,就应该察觉到这些羊的玄妙之处!” 第一百一十四章 这座山、葬过我 古有孟女驱山峦,今有春歌赶石羊! 孟女之说,太过玄奇匪夷,且各种古籍当中均未有详实的记载,因此十之有九是不可信的。可春歌赶着的石羊,如今就活生生的呈现在我的眼前,不相信都是不行。 “石羊的玄妙之处?”这是春歌让我所观量的,经过细细的查看,我的确是在这上面看到了不同的东西,那是一些符号。隶属于先天的八卦。 八卦并不鲜见,概括为人处事,逢凶化吉八个字,是古代的阴阳学说,人与事之中经常能够窥见其影,说是跟生活息息相关都毫不为过。 所谓八卦就是八个卦相,起源于三皇五帝之首的伏羲,伏羲氏在天水卦台山始画八卦,一画开天,严格来说八卦其实是最早的一种文字符号。 八卦表示事物自身变化的阴阳两极,用一代表阳,用--代表阴,用这两种符号,按照世间万物的阴阳变化平行组合,组成八种不同形式,叫做八卦。 每一卦形代表一定的事物,乾代表天,坤代表地,巽代表风,震代表雷,坎代表水,离代表火,艮代表山,兑代表泽。八卦就像八只无限无形的大口袋,所装的是宇宙中万事万物。 先天八卦为伏羲所创,后期周文王将其推演延展,渐渐的分化出了后天六十四卦,这些卦可以算人、可以算事、可以算山、也可以算水,甚至可以算轮回。 我所涉猎的奇书异经有很多,而且很多的东西也都初窥了门径,但唯独对于卦象研习颇浅,这并非是我懒惰厌学,而是天生对于卦象领悟迟钝。 人无完人,所学之事自然也不可能面面俱到,所以我对此是释怀的,可现在我又是有了几分的懊恼,如果我懂得先天八卦或者后天六十四卦,是不是早就可以窥到生机了呢? 那八个符号,就刻在石羊的背上,每一笔都苍劲有力,每一条纹路都宛若虬龙,无论是谁弄出的这符号,都说明在雕刻方面有着极为高深的造诣。 这些符号入石羊之体相当之深,但我总有着一种极为奇怪的感觉,符号并不是刻在石羊身上的,而是它们在驮着这些符号,之所以嵌入身体,是因为那些符号太过沉重的原因。 古时先贤常说,五行纳万物,八卦容天地。所以从某种范畴来说,八卦的符号当中是蕴藏着天地伟力的,可平天覆地,同时又可以改地换天。 虽然我还没有问春歌,但是我已经是能够猜测出一些东西了。这些符号并不是刻出来的,而是养出来的,并且是在这大世奇异之地孕养出来的。 “是的!”我的话刚刚说完,春歌已经是点了头。 “在哪里孕养?”一面跟随春歌靠向那无墙之房,我一面问着她。 “天阙、地府、雷击谷。火山、海底、东风渡,万山之巅,千泽之末,唯有大极之地,方可孕养八卦符!”不假思索。信手拈来,她果不然不是那店老板的女儿。 “你是谁?”我问她。 “以前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以后,我只是春歌!”模棱两可,含糊不清,不过我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此时、以后的她都是值得信赖的。 “那些符号并非刻上去的,是活生生压下去的对不对?” “对!” 春歌点头:“一符千钧,若压不出痕迹才叫怪事儿!” “这些羊为什么会拉羊粪豆豆?”我继续问着不解之处。 我对此很是好奇,石羊并非活物。为何一路走来留下了那么多的羊粪豆豆? 关键,它们拉的还很多! “这有两种解释,十三哥哥要听哪一种?”或许是因为那句‘我以后只是春歌’,现在的她身上少了一丝质感,多出来的是一股子轻灵。说话又夹带出了调皮的语气。 应对调皮最好的办法,那就是不要脸:“两种,我都要听!” “一种是符号太沉,压的它们拉出了豆豆,就如同人不抗重力。会尿泡拉稀一样,归根结底只因为两个字--累的。” “这种解释太过荒唐,你说第二种吧!” “二种是这八卦的每一个符号,都是从大极之地孕养出来的,所以都蕴含着极致之力,与其说这是羊粪豆豆,倒不如说是那些极致致力的凝固。” “你的鞭子,并非是在赶羊,其实是向外抽打这些羊粪豆豆,不然鞭子的每一次落下。不会不偏不倚的打在符号上面!”细节,往往蕴藏着真相。 “十三哥哥,你都看到了,何必问我。” “那你告诉我这些羊粪豆豆的用处,我就不问了。”跟女人斗嘴,往往是不明智的选择,不过为了弄清楚这些困惑,我只能做个令人厌烦的碎嘴子。 “羊寓意阳,这豆豆是羊拉出来的,自然是蕴含阳势的。这里是与世隔绝的流囚之地,只有进来的门,没有出去的路,所以想要出去就必须自己铺一条路!” “我赶着石羊而来,便是将阳势带到了这将死之地,八卦容纳万物,所以石羊驮来的这八个符号,也就代表着外面世界,这里将不会再是隔绝之地。” “那你跟这座山又有什么关系?”我转移了话题。 “我跟这座山……” 春歌没有直接回答我的话,而是望着那三角山陷入了沉默。当手中的鞭子再一次挥动出去的时候,她有些模糊的声音也是落入了我的耳中。 “如果,我说如果,这座山葬过我,十三哥哥相信吗?” “相信!” 一切都得到了证实,我沉重的心情也是有了几分放松:“其实是你占据了那化生子的身体,但我不理解的是,你为什么要蛰伏在那农家院当中?” “十三哥哥,你的话有些毛病。” “哪里?” “我没有占据那化生子的身体,而是我们均是受伤的灵魂融合到了一起。这便是你感觉我身上气质有着矛盾的原因,那风骚的一面才是真实的我,至于那稚嫩青涩还是那化生子。” “这样说,你们是一体双魂?” “不是!” 春歌摇头,指了指自己的头:“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在我即将灰飞烟灭的时候,化生子救了我一命,但是一体容不得两魂,所以她选择了成全我。” “我保不住她的命,但必须要偿还这份情,所以我决定不再做完整的自己,我要将属于她的那一面保存下来,这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她也能算是活着。” “你有心了!” 知恩图报,所以无论春歌经历过什么,无论她的言辞多么露骨,无论她的举止多么风骚,都不能掩盖纯良的心地,我们帮她这件事情,做对了。 “现在,能给我解释一下第二点吗,为什么会蛰伏在农家院当中,你应该有一千种方法离开那里才对?” “现在我就告诉你!” 春歌点头,指了指天,指了指地,又指了指六柱山和她自己,最后将手点向了我:“我之所以蛰伏在农家院,只有一个目的,那就是等你!” “等我?”这虽意外,却能说通。 “没错,就是等你!” 她深深的看了我一眼,继续说道:“我懂八卦,一卦能算三千年,两卦能算世间事,三卦能能如伏羲氏一画开天。可我蛰棺推演十二载。摆卦横算六十四,所算到的生路只有你。” “我是谁?”这不是我第一次问这个问题,但没有哪一次像现在这般诚恳。 “以前的你我不能说,也不敢说,以后的你只能是姬十三!” 第一百一十五章 他是谁 “又是这样?”春歌的话说完之后,我禁不住的苦笑了一声,其实我早该预见到是这样的结果。 关于我的身世,关于我的秘密,关于我的种种,每每问起胖子和蒋薇都是三缄其口,就连村长那老东西对我如此惧怕,却也是不肯吐露半个字。 春歌,又怎么可能告诉我呢? “爷爷,你到底对我隐瞒了什么啊?” 到了现在,我已然彻底明白了爷爷卷钱而走的初衷,也许和我做的那场梦有着关系。但更多的估计还是在躲着我,从而避免我缠着他打听自己的身世。 “石羊孕养于大极之地,自那荒野大漠驮八卦符而来,铺开一条阳间道的同时,也是将这流囚之地撕开了一道口子,它们是不是用来做界石的?” 何马的梦境当中,曾经昭示出了九阳之地,当时我死活都是解析不透这一点,如今终于是让我窥到了答案,那间房为一阳,八卦符便是那剩下的八阳。 既然是九阳,那就要将这些东西融合到一起。最妥当的方式自然是用来作为界石,毕竟羊是石头雕刻打磨出来的,做界石是再合适不过了。 “十三哥哥说的很对,我赶它们过来。就是当做界石用的!”春歌在回答我这句话的时候,第一只羊已经是到了那碾盘的跟前,咩咩一叫便是停了下来。 恰时,春歌的鞭子也是停止了抽打! “你要做什么?”我问她。 “拉磨!” 春歌说完的刹那,手中的鞭子已经是啪的一声甩了出去,不偏不倚落在了那匹高头大马的身上,那匹马发出凄厉的叫声同时,也是挣脱了碾套朝着牛车奔了去。 咩咩…… 马声落,羊声起,随后那八只石羊便是齐齐的聚集到了碾盘的旁边,当春歌将碾套搭在它们身上之后,便疯了一样的拉着碾子转动了起来。 当初的马是顺时针而行,如今的羊却在逆时针而动! 伴随着石羊的飞奔,那碾盘也是急速的转动了起来,透过那卷动的涟漪和气流,我能够看到何马的那张脸,正在一点点的发生着清晰的改变。 之前被石碾碾出来的狰狞痕迹正在变浅着,那股浓郁的衰败气息也在渐渐的消融着,生机正在一点点的复苏着,气血也是有了充盈的迹象。 在何马这张脸发生变化的同时。我也是注意到了罗翔的脸,此时已经是停止了蠕动,且上面的痛苦神色少了很多,看起来情况已经有了很大的好转。 “出来!” 就在这个时候。我的耳边突然传来了春歌的叱喝声,当我回头的瞬间,发现她的手已经是朝着碾盘点了过去,那速度就宛若闪电一样。直接将何马的一张脸给扯了出来。 咔嚓、咔嚓…… 当那张脸脱离碾盘的瞬间,刺耳且密集的声音接连回荡了起来,那巨大的碾盘正在崩裂着,一道道细密的裂痕凸显了出来。看着触目惊心。 砰…… 嗷…… 炸碎的声音跟凄厉的嘶嚎一同升空时,我才发现那居然不是个碾子,或者说那不是死物,一直一只身、首分割开来的巨大山龟。壳子是碾盘,那硕大的头颅便是碾柱。 只不过这个时候,它已经没有了之前的狠厉之象,伴随着接连不断的沉闷声响起来,巨大的身躯已经是炸成了尘雾,随后便是洒落了一地。 这些声音还在回荡,牛马的声音也是加入了进来,抬头我看到那辆车已经是朝着村庄的外面冲了去,留下来的只有那巨大且清晰的车辙印。 除此之外,还有那口巨棺之中的敲击声! 那声音砰砰砰的异常沉重,就仿佛有什么东西要从里面出来一样,只不过没有给我们去查看的机会,因为山风将那些声音吹得越来越远了。 “十三,带着他们回去!” 这是春歌第一次直呼我的名字,且语气异常的低沉,她望向那远去巨棺的眼神当中,也是藏满了的凝重,如果我没有领会错误,还匿没着浓郁的杀机。 “嘶,怎么这么沉?” 春歌将何马的那张脸递给了我。原本我以为一只手就能接过来,可出乎我预料的是那张脸无比之沉,就宛若一个大活人的重量那般,直接掉在了地上。 如同我的感觉一样。一张脸砸在地上直接发出了沉闷的声音,紧接着就是何马痛苦的惨叫:“十三兄弟,我已经多次给你道过歉了,何必公报私仇呢?” “闭上你的臭嘴。不然我一脚踩死你!” 我对何马着实是没有好印象,如果不是为了偿还何足道的那份儿恩情,如果不是因为胖子那句古燕之地,皇族为姬。我绝对不会来到这里的。 更别说为了救他,差一点儿把我们的性命都给搭上了! 何马闭上了嘴,于是我卯足劲儿将他弄回到了屋子里面,然后把罗翔也是弄了回来,让胖子跟蒋薇小心看护的同时,我再一次来到了外面。 “春歌,这界石要怎么弄?” “当然是按照八卦的排序树立界石,生门便是那条阳羊粪路!”春歌说着的时候,已经是围着那座房子转动了起来,随后将一个个点都给确定了下来。 界石,需要一半儿入土,一半儿留在外面。于是我又返回去拿来了工兵镐和工兵锹,心急火燎的将那八只石羊都是给半埋了起来,之后一切都变了。 蒋薇他们不见了,声音也是消匿了…… “这才是一座完整的房子!” 春歌说着的时候。已经是顺着羊粪路走到了门口,当她推开那扇门的时候,我蓦然听到了惨叫声,进去一看才发现村长正在地上剧烈的翻滚着。 “十三,这老不死的突然癔症了,你们赶紧想想办法?”胖子正在着急。 “没用了……” 我望着那村长摇了摇头:“他非人、非鬼,之前这里是与世隔绝的流囚之地,所以他才能够存活下来。可是春歌铺开了一条阳间道,将外面的气运以及阳势都是给引了进来,所以不仅仅是他会受到波及,这村庄里面的所有人都是如此,莫说是初涉玄学的我们。就算是我爷爷也不一定救得活他们。” “救我,救我……” 蝼蚁尚且贪生,更莫说是这村长了,他之所以附着在何马的头上。目的就是为了出去转生,自然是不甘心这样消亡的,可我真的是做不到。 而且,这种非人非鬼的东西。本身就不应该存活着的,灰飞烟灭虽然残酷,却是他们最好的下场! 春歌,跟我有着一样的想法。她轻轻走过去将村长那张脸扯下来,一面向外走着,一面轻声的说道:“在这不死不活之地徘徊了那么多年,难道还不够吗?” “救我,救我,你们一定有办法的……” “你说的不错,我的确有办法,但你觉得,我会救你吗?”春歌的声音很轻,但不知道为什么我感觉到了刺骨的寒意。 “是你,是你?” 春歌的话刚刚说完,那村长的声音里面猛然充斥起了巨大且强烈的恐慌,似乎比即将消亡还要可怕:“这不可能,你怎么还活着,你怎么会活着?” “我能活着,还不是拜你们所赐,善恶终有报,你该去了。”春歌的声音更冷漠了。 “不,你不能杀我,你该去杀了他,他才是刽子手……”那村长的有了发疯的迹象。 “他?” 春歌的声音停顿了一下,随后长叹一声将村长的脸扔了出去:“我不会放过他的,但同样也不会怜悯你们,你的死,便是了结这一切的开始……” 第一百一十六章 缝脸 如果有幸窥见此时的情景,便会明白生命是多么的脆弱! 那张脸被春歌扔出去,就像是纸片一样的飘扬了起来,山风很轻,却能拂动柳絮,更能吹碎这张脸,一点点的崩开,就像是初冬飘落的雪花。 “唉……” 这叹息是谁发出来的我不清楚,既像是那村长,又像是未知的人,既像是起于门外,又像是从远处的山野飘荡而来,里面充斥满满的都是复杂的情绪。 声音消匿了,村长的脸也是落在了地上,那里没有什么碎片。也没有什么残痕,只有一抔黄土被山风轻轻的吹起来,一路向北荡起了轻薄的烟尘。 当然,那烟尘并非村长一人所成,家家户户都有着尘雾弥漫,那些困在流囚之地的人,已经完全被山风给带走了,这里的天似乎晴朗了几分。 而河马的梦,至此也是解析了一半儿,剩下的那一半儿,必须要进入六柱山才能够了结了…… “春歌,刚才你们说的话……” 村长显然知道春歌的身份,只不过还没容我去发问,他就已经是被春歌直接抹杀掉了,那么想弄清楚那个‘他’就只能从春歌身上攫取真相了。 可是。春歌并不想给我这样的机会:“十三哥哥,我知道你有很多的疑惑,不过现在并不是说这些的时候,当务之急要做的是救助他们!” “我知道,但是……” “十三哥哥。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 春歌看了我一眼,眨动着那双恢复了无邪的大眼睛说道:“你担心我会不会对你们不利,这一点你尽管放心,我想了结的是生前事,我想做的是晁春歌。” “我相信你!” 眼睛是心灵的窗户,春歌在说出这句话的时候,里面没有丝毫的杂质,而且面相上面也没有呈现出任何奇诡相痕,所以我相信她这是肺腑之言。 “那该怎么救助罗哥和何马?” “脸掉了,当然是缝回去!”春歌说的风轻云淡。 “缝回去?”但我听得却是胆战心惊。 “是的,缝回去!” “用什么缝?” “用这个缝!” 春歌说完的时候,已经是将身上的羊皮大氅给脱了下来,一直到这个时候我才看清楚,这并非是一个完整的大氅,而是一张张完整的羊皮。 不多不少,正好是六张! “这六张羊皮,便是保住我们性命以及进山的关键,至于怎么用稍后我会加以说明,现在要做的就是将他们的脸给缝上去,不然时间久了怕是就无法复位了。” 春歌一边说着,一边从其中一张羊皮上面扯下来了几根羊毛,那羊毛看着很是柔软,但随着她手臂的抖动,已然是变得坚硬了起来,直若钢针。 “缝的是脸。复位的却是魂,所以首先要将命魂给缝合上去,然后再是那天地二魂,最后才是那七魄,也就是说缝合他们的脸。需要十根羊毛!” “但在玄学术数当中,十为满数,数满则衰,所以只能用九根羊毛,因为九为至阳之数。能够确保他们不出意外,三魂七魄首尾相连,这样便足是足够了。” 手中拿着羊毛,春歌的目光落在了罗翔的脸上:“伤筋动骨之痛不知道你有没有承受过,但我想告诉你的是。这复位魂魄之事,要比那疼的多。” “如果将疼痛以数字来划分,伤筋动骨为一,那么复位魂魄便可过万,所以你要有个心理准备。当然。我会尽量利索一点儿,不会让你忍受太长的时间。” “谢过姑娘了,开始吧!” 随着阳势的涌入,流囚之地的已然是遭到了冲击,村长他们灰飞烟灭的同时,也是让罗翔他们恢复了清醒的神智,饶是如此,这场景还是太过诡异了一些。 跟一张脸对话,那总是需要莫大勇气的! “我开始了!” 缝脸之术,我们都是不通的,所以只能仰仗春歌一个人,当她话落下之后,左手已经是拿着那张脸放在了罗翔的头上,随后那钢针一样的羊毛已经是刺入了进去。 噗嗤…… 我们听着声音很小,然而带给罗翔的震动却是无比之大的,与其说那是一针,倒不如说是一把烧红了的屠刀,刚刚没入其中便是让罗翔的身体出现了痉挛。 至于那张脸,更是早已经扭曲的没有了样子! 在我的认知当中,罗翔可是个十足的硬汉,饶是如此这会儿他还是被巨大的疼痛个击败了,口中发出野兽一般低沉的嘶吼声同时,身体也挣扎向着一起收缩。 “魂魄脱体不疼,缝合却是会痛不欲生,你忍一忍!”春歌说着的时候。双手已经是迅速的点动了起来,当那九根羊毛都是落在了脸上之后,一切终于恢复了平静。 “这九根羊毛,既起着钉子一样的作用,同时也是九条阳关道。会将全身的阳气度化到一个平衡的状态,所以这羊毛不能拔下来,只能是等着它们自然脱落。” “我知道了,谢,谢谢……”那巨大的疼痛几乎让罗翔有了虚脱的迹象。此时的他气若游丝,身体更像是从澡堂子里面捞出来的一样,湿淋淋的蒸腾着热气。 “到你了!” “我不,我……” 砰! 何马可没有罗翔这身硬骨头,所以春歌刚刚转向他。就已经是有了巨大的恐惧,但他似乎低估了春歌的手段,一巴掌过去就陷入到了昏迷。 “我也没打算让你醒着,软骨头!” 何马这个人极其的不受人待见,所以春歌在缝合那张脸的时候也是透着一股子厌恶的神色,下手的力道比之刚才也是重了很多,这导致的结果就是硬生生让何马从昏迷之中苏醒了过来。 疼的,满地打滚…… “这就好了吗?”看到春歌站起身,我赶紧问了一句。 “嗯!” 她点头,又朝着何马说道:“我还是那句话,不要自己将羊毛拔下来,不然你的魂魄就会再次脱体而出,到时候再想要复位,怕是就没有那么容易了。” “是,是。我知道了!”何马这么怕死,怎么敢不听。 “接下来做什么?” 从春歌赶着那些羊出现之后,这氛围就已经是发生了变化,似乎都将她当成了解决这件事情的关键和主心骨,就连蒋薇都是征求起了她的意见。 “当然是进山!” 这话不是春歌说的。而是我,因为何马那场梦给出的提示,在这个时候就应该进山了,而且能够带领我们见山的人,也只能是春歌。 何马的梦里,他在山野中撞见了那位姑娘,对应到现实当中,便是我们在来时的路上撞上了春歌,而将何马带到家里面,并且给予了他酒足饭饱。 这所说的便是春歌赶来了这些羊,铺就除了一条生路,让我们身心能够跟外面的阳势相容,这并非粮食,但却比粮食更为的重要,这一点也是有了契合。 除此之外便是织布铺就被褥了。其实那有着的是两种寓意,一种是针线活儿,寓意的便是春歌会帮助他们缝合脱落的脸,梦中织布铺就被褥,给了何马的而是暖和之感。 如今这九根羊毛打开了九条阳关道。度化全身的阳势,让我们能够从新身融大世之中,感受到万物的并存,体会到生活的美好,也是这个道理。 另外一点的寓意。便是织布成衣了,这一点同样能从现实当中找到对应的东西,就是那六张羊皮,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稍后春歌就会让我们穿上它。 至于怎么穿。那就不得而知了…… 第一百一十七章 五行衣 至于我为什么坚持认为春歌会知道进山的路,梦中同样给了提示,因为何马说过,春歌的家里面很是简陋,但却能够拿出来精美无比的器皿之物。 我们已经证实,这六柱山是一座皇家之冢,而自古皇家陵寝的陪葬之物中就藏有诸多奇珍异宝,所以那些华丽器皿所给的提示,就是说六柱山这里是一处古时的皇冢。 既然是皇冢之物,春歌又是能够拿出来,其意不言自明,春歌知道进山的路。并且能够深入其中,更别说春歌自己以及村长都从侧面提醒过这一点了。 因此,我们能不能够顺利进入六柱山,一切的希望都维系在春歌的身上,这跟我在梦境中看到解决这件事情的关键在于牧羊女一模一样。 “我们是要进山,但在这之前必须要做一件事情。”果不其然,春歌知道这一切,而且还有着应对的策略,她的胸有成竹,对我们来说自然是好事儿。 “什么?”我问她。 “做五行衣!”春歌轻轻吐出几个字。 “五行衣?” 骤然听到春歌说出这三个字,我不由的愣了一下,思维转动的时候不由自主的便是想到了《黄帝内经》。此书极为奇妙,书中记载的各种术数也是晦涩玄诡。 但不管怎么说,这都是一部记载着奇术的奇书,不光被奉为了中医的经典。其中也是夹杂着诸多玄奇的法门,备受玄门当中奇人异士的推崇。 其中,便有对五行衣的注解:“人体藏阴阳,一脉生死开;两仪生四象,否极则泰来;四象衍八卦,百脉象通态;若窥此全术,五行命不衰。” 其意是说人体中藏有阴阳两脉,经脉与络脉在人体中的分布就像一棵繁茂大树的枝干,通达人体的四肢百骸,分有生脉和死脉,死脉不祥,所以又叫做走脉。 之所以叫死脉,是因为一碰上它,人就会死亡。在经脉附近的络脉有十大死穴,只要触上,人就会死。十大死穴也叫命穴。同时也叫活穴。 生与死的关系是相辅相成的,从死穴处可以救命,将生命激活,生机可以在十大死穴上被启动起来,当然前提便是要衍生出玄学推崇之象。 人的经络穴位是一个连贯的整体。经脉与络脉是人的衣架,这个衣架就是指经脉与络脉的交会。骨与肉将经络掩盖叫做衣,里面再装上五脏六腑,人身有了灵气。也就有了生命,这就是五行衣。 远古时就有五行衣学说,后来被华佗继承下来,又被道家和医家所采用。以后又发展成七行,并在后面又加上一个戏字,藏有人身生死之玄妙。 但归根结底,那还是没有脱离五行的范畴。绕不开阴阳两字! “稍后我会送你们一人一件毛衣,但并不是这五行衣,五行衣真正意义上所指的是开五行灵窍,将人体的死门隐遁到其中。这样便能最大程度的确保我们的安全。” 春歌见我们没有说话,于是继续说道:“当然,开了五行灵窍远不是仅仅藏匿死门那么简单,还会有意想不到的好处,慢慢的你们就会发现自身的变化。” “这种事情我倒是听说过。” 蒋薇这个时候说道:“我虽然是一名入地眼,但却是刚刚登堂入室,就拿寻龙入地来说,我师父根本无需寻找天地大势的生死门,可以直接走进去,但是我就不行。” “原本我以为这是自己堪舆术造诣不够的缘故,但师傅却说玄学术数的造诣是一回事儿,人的身体又是一回儿事,只有打开了身体的灵窍,有些东西才能应对自如。” “我对这些并不是很清楚,所以就随口问了问师傅,当时他就提到了五行衣,如果能够开启五行灵窍,那将会是莫大的造化和福缘,而且是可遇不可求的。” “你们在说什么,我完全听不懂啊?”罗翔这个时候已经是恢复了过来。 “罗哥。这事儿你不用听,照做就成了!”胖子接了一句。 “你给我说说,我不就懂了?” “额……”胖子噎了一下。 “你不会也不懂吧?”罗翔狐疑。 “嘿嘿……” 干笑了两声,胖子有些尴尬的说道:“这种事儿我的确是不懂。不过别的我懂啊,上到九天之月,下到五洋之鳖,左道鳏夫之秘。右说寡妇门前的是非,我都能……” “你闭嘴!” 我瞪了胖子一眼:“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思在那儿耍贫嘴,春歌你接着说!” “好!” 春歌点点头:“每个人的身上都有五行灵窍。但正如薇薇姐所说的一样,想要打开都是可遇不可求的机缘,现在我就送你们一场这样的机缘!” “你能帮我们开五行灵窍?” “能!” 春歌点点头,不过旋即又是说道:“但每人只能开一个。” “一个?”胖子的眉头皱了起来。 “一个少吗?”我又瞪了他一眼。 “少,还是不少啊?”胖子有点儿懵逼。 “快去你大爷的,蒋薇和春歌不是已经说了,这是可遇不可求的造化,你个狗日的还真是人心不足蛇吞象啊……”我有时候真的烦死了这死胖子。 “春歌,之所以开五行灵窍,怕是跟进入六柱山有关系吧?”这才是我心中所担心的,不然这个节骨眼儿上,春歌不会浪费宝贵的时间。 “是的!” 春歌点点头:“这里是流囚之地。已经是十分可怕了,但是跟山里面比起来,就是小巫见大巫了,如果我们不做足充分的准备。进入也是找死。” “里面有什么,这么可怕?”我第一次看到春歌的脸上浮现出恐惧,所以心顿时就悬了起来。 “有山、有水,有诅咒;有花,有草,有妖邪……” 说完,春歌咬着嘴唇沉默了一下,而后盯着我的眼睛说道:“十三哥哥,你只需记住我的一句话就行,那不是皇陵,也不是墓冢,那是一个世界。” “一个世界?”我不由的倒吸了一口冷气。春歌的这句话究竟是什么意思。 “进入之后你就会明白的!” 她深深的看了我一眼:“这也是我为何要坚持给你们开五行灵窍的原因,因为五行是相生相克的,当我们一人开一行之后,便能最大限度的将潜能激发出来。也只有这样才能增加解决这件事情的把握。” “那我们……”事情越来越棘手,我心中的不安也是越来越强烈。 “我们开始吧,现在就开五行灵窍!” 春歌说完之后,先是走到了我身边。随后示意我将上衣给脱下来,我不明所以但也没有多问:“五行灵窍要开在什么地方,或者说我要开哪一行。” “开在什么地方,要根据经络来确定的。而要开哪一行,则是根据自身的条件来限定的,现在我就看看你适合开哪一行,又要开在什么地方。” 春歌说着,手指已经是在我的身上滑动了起来,那瞬间我感觉到了一股子麻热,顺着身上的经脉开始游走起来,与此同时春歌的话也是回荡在了耳边。 “十三哥哥,你这身体可要好好锻炼锻炼了,不然将来怎么满足我……” 从她的手在我身上不老实划动那一刻起,我就知道她风骚的那一面已经蠢蠢欲动了,果不其然毫不避讳的说出了这样一番话,顿时让我陷入到了尴尬之中。 可春歌,似乎并没有打算这样放过我:“十三哥哥,你脸都红了,不会还是个精关未开的处儿吧?” “春歌,你还是说说开灵窍的事情吧,我们没有多长时间可以浪费。”我恨不得找条地缝儿钻进去。 “嗯,我听十三哥哥的!” 春歌说完,手继续游动了起来,最终将其落在了我的后脑骨下面的凹陷处:“十三哥哥,这里便是开窍之地,根据你的体质,我要给开的是五行之水窍!” 第一百一十八章 地仙宫 水窍? 五行衣我是在《黄帝内经》之中看到的,但是这五行灵窍却是第一次听说,而且这种灵窍跟我养开的灵窍并不相同,所以我揣有莫大的困惑。 “你的身体水意最盛,所以要开的便是这水窍,当开完之后,我会告知你一两种玄学术法,要尽快将其融会贯通才行。也算是一种保命的手段吧。” 春歌说完,已经是举起了手中的鞭子,只不过她是用鞭子把儿对着我的,看那样子要朝着我后脑骨下面戳下去了,不由的让我有些恐惧。 后脑,可是人身的十大死穴之一,这里要是遭受了重击,往往都是致命的。 “五行灵窍,绝非普通之物便能开的,当初十三哥哥问我赶石羊的时候,我就曾经说过,那是出于奇门遁甲。赶的是五行和八卦。那石羊对应的是八卦,这个鞭子便蕴藏着五行。” “鞭骨是百年的金刚竹,其名中含有金,材质又为木,曾以火钻孔,绑的是以寒水浸泡过的黄牛尾,之后在墓冢之中又是封存了多年,所谓的便是孕养这五行。” “准备好了吗。我要开始了!” “我……” 啪! 嘶…… 我知道春歌不光有着风骚的一面,更是有着稚嫩的古灵精怪,可我没有想到她如此的不按常理出牌,我的话还没有说完,后脑那里已经是传来了剧痛。 这种痛,是我从没有承受过的,我想罗翔被缝脸的时候,大致就是这种疼痛吧,让我恨不得将自己的脑袋给砍下来,说是痛及灵魂都毫不为过。 “十三哥哥你不要动,平心静气的去休息片刻,稍后那疼痛便是会消失掉,那个时候你就会有截然不同的感觉了。”春歌说完,已经是走向了蒋薇。 “微微姐既然是一名入地眼,那想来会经常出去深山大墓,但你身上并没有丝毫的死气缠绕,这说明你身上的阳火要远远超过寻常人。” “是的!” 蒋薇点头:“我天生就比正常人多一盏本命灯,就藏在后脑那里!” “怪不得呢?” 春歌嘀咕了一声,猛地讶异了一下:“薇薇姐,你多出来的本命灯。真的是藏在后脑那里?” “是啊,怎么了?” “五行灵窍,可能出现在人身的任何位置,但最好的位置便是那后脑之地。因为这里有地仙宫的说法,跟额头一样都藏有运势和福缘。” “所以,五行灵窍最佳的位置就是这里,但正所谓物以稀为贵。只有极少人的灵窍会藏在这里,十三哥哥的灵窍藏在这里我能理解,只是没有想到薇薇姐的也在这里。” “我的……” 啪! 蒋薇刚想继续说下去,春歌手中的鞭子已经是落了下去。一声痛呼传来的时候,他已经是如我一样跌坐在了地上,大口大口的喘息了起来。 “薇薇姐你开的是五行火窍,以后衣服可要穿结实一些啊。因为从我将鞭子落下去的时候,你的火窍就已经是被打开了,隐藏在你后脑的本命灯将再也得不到压制。” “如同十三哥哥一样,稍后我会送你一两种术法,只要研习到精髓之后,便能自由掌控那本命灯了,不过初期你还是要避免情绪的剧烈波动,不然火气一大,很有可能烧毁了衣服。” “我……” 蒋薇之前说过,她之所以会成为一名入地眼,就是为了要压制多出来的那一盏本命灯,现在功亏一篑不说,更是在自己的身上埋下了一颗随时会引爆的炸弹。 “薇薇姐你放心,你的本命灯既然存在,那就有其存在的道理,只要你能将其操控得当。这天下之地没有你不能去的地方,那盏灯就会为你做出指引。” 塞翁失马焉知非福,这句话形容蒋薇再合适不过了,如果她真能掌握春歌即将传授的术法。那这场造化可就大了,这笔买卖可以说是赚翻了。 “咿……” 就在这个时候,走到胖子旁边的春歌讶异了一声:“你的五行灵窍居然是木,那可是代表着生机的。最奇怪的是灵窍蜗居之地竟然也是地仙宫?” “嘿嘿,小祖宗有所不知,虽然咱胖了一些,但是这福缘可是不浅的。不然就十三他爷爷那老不死的,能让我跟他合伙做生意?”胖子每每说起爷爷,都是夹枪带棒的。 “原来是这样?” 春歌好像从胖子的话中领悟到了什么,直接说道:“他跟你做生意是假。借你来孕养十三哥哥的身子才是真正的目的,你体内的木气冲天盈野,大粽子跟你呆在一起时间长了,都他娘的能活过来。” “卧槽……” 春歌罕有的爆了一句粗口,胖子则是将这些话给发挥到了极致:“那个老不死的,我就知道他没有安好心,狗日的啊,这是在偷小爷的命啊……” “你的命,谁也偷不走,除非你自己不想活了!”春歌,深深的看了胖子一眼。 “是,是吗?” 胖子惊了一下。随后强笑着说道:“小祖宗这话我爱听,我是谁,我可是英明神武的王晓晖,自然是受到上天眷顾的,哈哈哈哈……” “噗……” 胖子的笑声还卡在嗓子眼儿,春歌手中鞭子已经是落了下去,随后一大口唾沫直接从口中喷了出来,再然后便是那杀猪一样惨烈嚎叫声。 对于此,春歌自然是不会加以理会的,径直走到了罗翔的身边,摸过之后眼中浮现出了浓郁的讶然之色:“怎么会这样呢,为什么你的灵窍也在地仙宫中?” “按理说灵窍藏在地仙宫之中的万中无一啊。可你们一个个怎么都会是这样呢,看来帮你打开五行之土窍之后,我必须要摆卦推演一下了。” 啪! 春歌出手,总是这么毫无征兆的。当罗翔满头大汗倒在地上之后,她又说了话:“你身上的土气最重,而这种东西往往是孕养生命的,所以当你的灵窍打开之后。你的身体机能也会发生莫大的改变,我想用不了太久的时间,你那萎靡的器官,便是会重振雄风了。这也算是附加之缘吧。” “……” 罗翔没有说话,不过我从他眼中盎然的光亮之中窥探到了心中的那份激动,当初如果不是顽疾缠身,又怎么会酿成尹红的那一场悲剧呢? 更何况生理器官的萎靡,对于一个男人来说,本身就是莫大的悲痛之事,如今终于是有了痊愈的希望,这对于他来说自然是足以激心动肺的大喜事。 “十三哥哥,我现在就指出自己的灵窍,然后你来帮我打开!” “好!” 看我点头,春歌便是将手落在了胸前,一看到是那个部位,我就想着让蒋薇来,但我的话还没有说出口,春歌的脸色已经在蓦然间变了。 就连声音都是有了一些颤抖:“不可能,这不可能啊,我的五行金窍明明在胸前,如今怎么不见了,该不会是……” 话说到这里的时候,春歌已经是将手摸向了自己的地仙宫,随后眼中浮现出了难以置信的震惊,口中更是失声的呢喃了起来:“怎么会跑到了这里来,怎么会这样?” “春歌,怎么了?”我充满了好奇。 “十三哥哥,我的灵窍一直都在胸前,可如今为什么会到了地仙宫之中呢?” “为什么?”我当然能听明白她的话,但却不懂其中的玄妙。 “我或许知道了……” 就在这个时候,春歌蓦然睁大了眼睛,饶有兴致的盯着我说道:“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我们的灵窍之所以都在地仙宫,完全是拜十三哥哥所赐!” 第一百一十九章 水经 拜我所赐? 春歌的话让我有些发蒙,我这个人的身上虽然藏着一些不为人知的秘密,但还没有到能影响其他人的地步吧,为什么他们的灵窍会跟我有着关系呢? “我找不到合适的言词,说是近朱者赤也好,说是近墨者黑也罢,总之常人跟十三哥哥呆在一起时间长了,总是会受到你身上运势影响的。” “可你们跟我呆的时间并不长啊?” 春歌话中隐藏的那层意思我明白,无非又是说我这个人不简单,甚至是大有来头,对此我已经懒得去追问了,因为无论怎么问他们也都是不会说的。 如果说胖子受到我的影响。这无可厚非,毕竟我们两个从小是一起长大的,可蒋薇和罗翔怎么解释,我们认识的时间也不过就是短短的数天而已。 最说不通的还是春歌。我们才认识几天啊,她怎么就会受到我的影响了? “因为,我们并非常人!”春歌说完深深的看了我一眼,那里面藏着一些揶揄。 “……” 她这样的回答,还真的是让我无从反驳,因为这句话本身找不出任何的漏洞,罗翔当了八年侦察兵,胖子懂得驱邪之术,蒋薇是当下俗世极为罕见的入地眼。 至于春歌,匪夷性更大,一名复苏新生的化生子,仅仅是说出来都能吓死个人! 这几位,还真没有一个是寻常人所能相比的! “小祖宗,你不是说要传授我们术法吗,赶紧的吧,我们学会好进山啊?”胖子已经是缓过了劲儿来,搓着手的同时,那眼睛里面也是冒着金光。 “玄学术数自然是要给你们的,但是咱们不必如此着急进山。” “为什么?”我不懂了。 “因为这个!” 春歌指了指旁边的界石:“界石、界石,自然是区分界限的石头,这种东西必须要跟阳宅相抱在一起才行,所以我们要等到界石之势和阳宅之势融合到一起才行。 “不然等我们进山之后,若是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撞过来,那小子的命可就保不住了。他气虚血弱,可是脏东西最喜欢的皮囊!”春歌瞄了何马一眼。 “那需要多长时间?”如果真是这样,我们必须暂时留下来。 “九天!” 春歌毫不犹豫的说道:“我赶来的石羊有八只,加上这座阳宅便形成了九阳之地,每一只石羊想抱住阳宅之势,都必须经过昼夜阴阳的洗礼。” “八只羊会耗掉八天的时间,然后还需要一天融合大势,所以我们必须在这里停留九天的时间,不然这处阳宅依旧是残缺的。无法成为他的庇护所。” “那这九天时间,里面的东西会不会出来?”这是我所担心的。 “不会!” 春歌摇摇头:“流囚之地的非生、非死之势受到阳势的冲撞已经消融,那些东西不会轻易碰触霉头的,所以我们尽可以安心度过这几日。” “不过你们可不能闲着。一定要在这几天之中将我送予你们的玄学术数融汇贯通,只有这样才能增加解决这件事情以及全身而退的把握!” “好吧!” 春歌对于这里是了解的,梦境中显示她又是解决这件事情的关键,所以我们只能将其视为马首。于是我示意他现在可以将玄学术数告知我们了。 “十三哥哥,这是你的!” 春歌递给我的是一卷羊皮,当我将其展开之后,发现上面记载着密密麻麻的文字。还有的便是一条一条诡异的纹路,看起来有点儿像是水流。 我从小便涉猎古籍,所以这种文字并不能难倒我,而正是因为我认出了上面的字。所以才会腾起了巨大的疑惑:“春歌,你给我一本《水经注》做什么?” 《水经注》出于郦道元之手,是古代水文记述之最,详细介绍了一千多条河流以及与这些河流相关的郡县、城市、物产、风俗、传说、历史,碑刻墨迹和渔歌民谣等。 如果将其当做一部地理奇书来研习,当真是能够受益匪浅的,可春歌刚才明明说的是授予我们术法,这里面难不成还藏着奇招诡式不成? “十三哥哥,你再仔细看看,这是《水经注》吗?”当我将心中疑问说出来之后,春歌轻轻的笑了笑。 “难道不是《水经注》吗?” 我带着疑惑又是仔细的翻阅了翻阅,越看也是心惊。越看越是振奋,到了最后忍不住的惊呼了一声:“春歌,如果我没有看错,这是远时的《水经》孤本对不对?” “对!”春歌点点头。 嘶…… 看到她点头,一股巨大的喜悦激动之情从心底喷涌了出来,如果春歌没有骗我的话,这次可真是捡到宝贝了,这玩意儿的价值实在是太大了。 因为。《水经》较之《水经注》更为珍贵和玄奇! 因为,《水经注》就是根据《水经》延展而来! 《水经》全书共有一万多字,可谓是字字珠玑,传说一字便可诠释一种水。一句便能阐述一条河,一段能够明解一湖泊,一篇可以讲尽一片海。 此书对天下之水做了最为详尽的介绍,就拿瀑布来说,便是有着泷、洪、悬流、悬水、悬涛、悬泉、悬涧、悬波、颓波、飞清等等诸多的分类。 古语常说水为万物之母,所以窥一水能知物,理一物能讲人,讲一人能洞悉行道及气运。 因此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一水便包含了故训、音声、算数、天文、地理、制度、名物、人事之善恶是非,以及阴阳、气化、道德、性命。 而这显然就是春歌要我研习的东西,根据不同的水来分辨吉凶兴衰,所以此术又可以称之为察水术! 《水经》的字数并不是很多,只有寥寥万字,这对于一本古籍来说的确是贫薄了一些,不过这万字之中的每一个字却都蕴含着玄妙,想要将其吃透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莫说是九天。就算是九个月能窥到法门的一二,就已经是难能可贵的事情了。 “这又是什么?” 《水经》为孤本,自然是珍贵异常的,所以我翻阅的时候显得很是小心。而这也是让我发现了一处异常。 这是一幅画,天上明月高悬,灵丘雾气盈野,一人矗立于水井之前。正在将手伸进去,就像是在打捞着某种东西一样。 事实,可能就是如此! 因为他的脚下还放着一些其他的东西,锅碗瓢盆、床单被褥。这些生活起居之物不尽相同,但都是有着一个不容忽略的地方,沾染满了水渍。 就像是刚刚从水井之中给打捞出来的一样! “这是捞月术?”旁白注解,我看的很清晰。 “是啊,捞月!” 春歌点点头:“水为万物之母,其中自然是孕养阴阳的!” 说着,她不知道从那里拿来了一只碗,指着里面的倒影说道:“玄学术数。最重要的是玄和术两个字,玄所说的是常人所不及的范畴,术所言的是常人所不能的手段。” “水孕阴阳,同理透过水也能分离阴阳,就拿这水中的十三哥哥来说,你可以将其看作是自己的倒影,但在玄学范畴之内,那其实是你的魂。” “我的魂?”我第一次听到这样的说法。 “是的,你的魂!” 春歌很严肃的点点头:“这就是为什么水中倒影总是有些模糊不清,且时常令人感觉在变幻的原因,那不是水在动,而是人的三魂七魄在轮流映衬出来。” “而古语又是常说万物有魂,所以便都能呈现于水影之中,因此捞月术捞的不是万物,而是万物的魂!” 第一百二十章 察水、捞月 以往在听说万物有灵的时候,我多少会对此抱有一些不不屑的想法,不过经历了如此之多的事情之后,我已经是彻底的相信了这些东西的存在。 有生命,那便是有灵! 有灵,那就是有魂! 水为万物之母,孕养阴阳的事情听起来玄奇,不过若是细细梳理的确是存在不可置疑的道理,因此我相信春歌没有骗我,这捞月术便是捞取的魂。 只是,该怎么捞呢? “能捞什么,就要看十三哥哥自己的本事了!”春歌扔下这样一句话之后。便是走到了蒋薇他们的身边,如法炮制的都是丢给了他们一些东西。 察水以捞月之术都已经是到了我的手里,想要将其掌握就要看自己的了,所以我便是将全部的心神都是放在了这两种术法上面,但愿不会太过玄奥晦涩。 在我养开之前那道灵窍的时候,曾经感觉到了一些不同,比如我的身体开始出现浅显的燥热感,比如我已经是能够吃下一些温热的饭菜。这都是之前不敢想象的。 刚才春歌说过,破开五行灵窍之后,身体一样会发生一些改变,本着磨刀不误砍柴工的想法。我先将注意力放在了那水窍之地,感受着那丝奇异的变化。 燥热惊厥之下,我并没有察觉出什么不同,然而当我平心静气的去体会的时候,感觉那里似乎成为了一处活穴,正在不断吞噬着鲜活的气机。 道家经常说,天地为炉,人身为鼎,攫取的便是弥荡在天地之间的种种气机,其中最为显著的自然是五行之力了,恰如我这水窍所以吞噬的温潮之气一样。 水窍,现在就像是一处小小的漩涡,一道道的水灵之气在不断的汇聚过来,随后灌入到我的身体之中,这让我全身都放佛被温热之水涤荡,异常的舒服。 无论是道家、还是佛家,亦或是三教九流的玄奇世家,修身所修的都是精、气、神,单拿气之一道来说,孕养自身之气算不得什么,能够借用天地之气才算本事。 这里的水灵之气正在透过水窍涌入我的身体,能不能算作借用天地之气的范畴我还不得而知,不过这的确是让我头脑愈发的清晰了起来。 “那就试一试这捞月之术!” 我将自己的目光汇聚到那只碗中,透过水的倒影看到了一棵尚未枯萎的树木。枝桠上面有着因为阳势涌入滋生出来的嫩芽,虽然很小却很醒目。 “捞一片叶子如何?” 口中这样呢喃着,我已经是将手探入到了水碗之中,当一股温凉之意从水窍通达全身的时候。我蓦然察觉自己竟然真的捏住了一片嫩叶。 当我的手缩回来的时候,赫然发现一片嫩叶就呈现在了我的掌心当中,而那水碗之中的嫩芽,则是在水的倒影之中渐渐的枯萎凋零了下来。 “想不到还真的有这种玄奇的术法?” 初听捞月的时候。我还以为这是春歌所言的传闻之事,虽然我相信她不会骗我,但对于这种术法我还是心存一些怀疑的,毕竟太过匪夷了。 可让我没有想到的是。这种玄学术数不仅是存在的,还让我给学会了! “能捞取一叶,那是不是能够捞取一树呢?” 揣着这样的疑惑,我再一次的将手探入了水碗之中。但是这一次我失败了。 倒不是说我不能将那棵树给捞起来,而是这碗口太小,根本就没有办法将那那棵小树给装下,于是我直接在外面的地上挖掘了一个深坑。 这坑有着一米见方,深度我仅仅是挖出了二十公分左右,随后再一次的如法炮制将手伸了进去,然而我又失败了。 “这是为什么呢?” “难道是深度的问题?” 碗口小,所以那棵树没有办法捞取出来,如今我换了一个足以装下那棵树倒影的深坑,却已经是做不到这一点,那是不是意味着水深不够呢? 水面的大小,囊括的是那树冠面积。水的深度,是不是需要将其淹没才行呢? 不管怎么样,既然想到了就要去尝试! 当我将这个深坑挖到一米多深,已然超过了那小树的高度之后。再一次将手伸了进去,令我倍觉振奋的是,不妥之处被我猜对了,那棵树真的被我捞取了出来。 那棵小树就在我身旁的不远处,当我从深坑之中将倒影捞出来的时候,听到了一阵阵咔吧、咔吧的轻微声响,转头看到那棵树正在干枯折断着。 一如,我之前捞取的那片叶子! “春歌说这是魂。那为什么会有实体的感觉呢?”这是我想不通的一点。 “因为植物只有一魂,你捞取了那一魂,便是等同于捞取了那一整棵树,所以才会有这种实体的。若是换成有着三魂的动物,你捞取的便只能是魂!” “如果你要将动物捞取出来,那就必须要捞取三次才行,三魂相融,便会成真!” “你的意思是说,如果是三魂七魄的人,那就要捞取十次?”我若有所悟。 “是的!” 春歌点点头,继续说道:“十三哥哥你虽然初涉玄学术数,但已然可以算作是玄门之人了,捞取一般人的魂魄自然是没有问题的,但若是遇到同道中人你可就要小心了,万万不能莽撞行事。” “玄学术数,虽然术法招式不同,但归根结底都是殊途同归的,你能捞魂,有道之人同样能够阻止你捞魂。到了那个时候就要看谁的本事更大了。” “那本事的大小,如何区分呢?”这是我所好奇的地方,毕竟能够洞悉到彼此的实力,下手就会更有把握一些。不清不楚向不吃亏都难。 “这些还不是你现在所需要接触的东西,还是好好熟悉捞月以及察水之术吧,尤其是那察水术,跟薇薇姐的观风望气、入地寻龙有着异曲同工之妙。” “如果察水之术能够大成。那么透过一滴水你便能洞悉到这附近是蛰伏吉瑞,还是隐藏祸福。透过一家之水,你便能看出一家的运势以及衰败和兴旺。” “甚至,能够看出来一家曾经发生过的事情。” “察一水。而知世间事,这便是察水术的最高境界!”春歌说完,已经是走到了蒋薇的旁边,当她将手伸向蒋薇后脑的时候,我居然看到她从那里取出了一盏灯。 诸多的玄学书籍都有记载,每个人的身上都是有着三盏本命灯,安置在头顶以及双肩之上,所代表的是一个人的阳火旺盛程度和气运的高低。 蒋薇说过她比平常人多一盏灯,也就是说她身上的阳火远比常人要旺盛,这样的人通常是不会被阴邪之气袭扰的,但那终归只是不可触摸的范畴啊。 可现在,春歌为什么直接将那盏灯给摘了下来呢? 那盏灯有拳头大小。通体都是黑色的,一颗黄豆大小的火苗在上面摇曳着,乍然看上去就像是早些年间人们使用的煤油灯,只不过在这盏灯没有油。 “薇薇姐。你多出来的这盏本命灯,便是你叩开玄门之路的最大资本和凭仗,只有你能够将这盏灯养好,那么以后的你前途不可估量,阳势至猛,可以烧天!” “阳势至猛,可以烧天……”听完春歌的话之后,我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冷气,我不知道是她在大放厥词,还是说着这种事情会真的存在。 看到春歌继续给蒋薇讲解着什么,我也是将自己的目光给收了回来,随后专心致志的看起了那本《水经》,这上面有着对于水的最全面解析透过水的质地软硬,清亮和浑浊,以及其中包杂的阴阳两势的强弱等等,能够洞察到关于存水之地的种种,严格说起来较之那捞月术还要奇妙的多。 我相信只要将这些全部参透,那真的能够做到观一水,而知世间事…… 第一百二十一章 老死之羊、向山之念 这一部古籍,初看驳杂,但等到深入的去剖析之后就会发现,较之乍看更加的晦涩难懂。不过我对这种东西天生就很是着迷,所以完全沉浸到了其中。 我如此,蒋薇、胖子和罗翔也是如此,几乎每一个人都是沉浸到了诡异斑斓的世界当中,唯有春歌例外,她顺着那条阳间道,帮我们带来了水和食物。 在我们研习玄学术数的时候,那界石也是在跟阳宅相融着,等到第十日清晨初阳升起来之后。我终于是从那种疯魔的状态中清醒了过来。 “石羊拱土筑活宅,灶王爷请家中来,鸿光罩顶腾紫晕,魑魅魍魉全避开!”胖子跟我一样看过很多的古籍,不过这首打油诗真不像个样子。 但不管怎么说,他还是扣住了意,我们的眼前,此时已经多了一座完整的房子! 并且。还是我们一直期盼的那间房子! 那房子的四壁是石羊拱土而形成的,四角上面挂着四个镇宅兽,铃声阵阵透出夹杂着生机的清脆,让人听着心中便是会涌现出一股子对于美好生活的向往。 屋子里面有着的是那灶台。从外世而来的灶王之气已经是在那上面凝现出了灶王爷的轮廓,他老人家肯光临这里,那便说明此地已经完全活了。 房子没有实顶,但却有着承载天象和人文的紫光瓦,在初阳的笼罩之下,荡漾出一圈圈的紫色光芒,硬生生的隔开了里外两个不同的世界。 紫气东来耀顶,灶王爷盘坐其中,处处都是透着吉瑞之意! 这种地方,莫说是鬼魅,就算是妖邪都不敢冲撞,看来当初我们听春歌的话是正确的,只有现在的这间房子,才能够保全何马的那一条命。 毕竟当我们进入六柱山之后,这房子便是成了他生存下来的唯一凭仗,没有人帮扶的情况之下,必须要确保房子能够隔绝一切阴邪之物才行。 不然,他的命还是保不住! “如今阳宅已成,我们是不是可以进山了!”准备了这么久,目的不就是进入那六柱山之中吗,所以看到一切都是妥当之后,我便直接说了出来。 “今天我们就进去,不过不是现在!”春歌回应了我一句“那要什么时候?” “正午时分!” 春歌看了我说道:“正午的时候,正值阴阳交替。阳势之中包裹着萌发的阴势,那个时候才是最为妥当的,所以我们还需要等两三个时辰。” “而且,我们还有一些东西要准备!” “什么?” “衣服!” 春歌说着。手指已经是点向了旁边的那几张羊皮:“这些羊皮都是无疾之羊,自然老死之后剥下来的,这羊皮上面附着了它们行走于山间大野之处的经验和气运,同时也承载着它们尚未泯灭的向山之念。将这些东西做成衣服穿在身上,便是能够最大限度的确保我们进入六柱山之内。” “这样的羊,很难找吧?”光是听着,那条件便是极为的苛刻了。 “相当之难!” 春歌点点头:“无疾之羊。顾名思义就是从生下来一直到死亡从来没有发过疾病。同时还要确保这并非是圈养而成的,不然身上就不会有那种山野之气。” “一只羊,只有经常出入深山大泽才会练就一身化险为夷、辨别生路的本事,但常年的跋山涉水就会容易受伤。羊皮就会受到损伤,同样是用不得的。” “这就好比一个人,从出生到死亡从来没有得过病,并且从来没有受过伤,现在你们知道这羊皮是多么的难得了吧?”春歌说完,已经是将其中一张给拿了过来。 “卧槽,那岂止是难得啊,简直就是不可能的事情……” 胖子惊呼了一声之后,又是将目光望向了春歌,口中小心的说道:“小祖宗啊,那这东西要弄成什么样的衣服啊,我这体型不知道……” “放心吧。别人做的衣服你或许穿不了,但是我做的,没有问题!”春歌轻轻的笑了笑,那笑容很浅。但我总觉得这有别的深意,不由的替胖子捏了一把汗。 “那就好,那就好!”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蒙受了春歌的恩泽,胖子这孙子对春歌越来越恭敬了,甚至在某些时候表现的要超过了他面对蒋薇时候的小心和谨慎。 “这是什么?” 就在我们看着春歌要制作衣服的时候,她突然起身去旁边拿回了一些干枯的草,这些草的高度有着六七十公分。茎圆柱形,上部多分枝。有两条突起的纵棱,且散生黑色腺点和斑点。 “这东西我知道,叫赶山鞭,是一种草药!”就在这个时候。蒋薇说话了。 “赶山鞭?”我愣了一下,那不是传说中孟姜女用来驱赶山峦的鞭子吗,怎么会是这东西? “那不是同一种东西!” 蒋薇说着拿起了一株赶山鞭,指着说道:“这是一种中医常用的草药,止血,镇痛,通乳。疗效有很多,比如咯血,吐血,子宫出血,风湿关节痛,神经痛,跌打损伤,乳汁缺乏,乳腺炎;外用治创伤出血,痈疖肿毒。总之是一种十分珍贵的东西。如果需要的话,用三五钱适量鲜草捣烂或干粉撒敷患处,往往能够起到妙用!” 对于蒋薇的话我是相信的,毕竟她常年游走在深山大泽之中。自然对这些东西是颇为了解的,可我想不通的是春歌要用这种东西来干什么? “我用这东西看重的并非是本身的草药价值,而是要的这个名字!” “赶山鞭?”我仿佛懂了一下,但又不是很明白。 “对!” 春歌点点头:“赶山鞭。从字面上理解那就是鞭子,那是牧羊人最不可或缺的东西,稍后我们会穿上承载山羊向往青山之念的羊皮,若是没有这东西。少不得会出乱子。” “什么意思?”我还是不明白。 “这些羊皮上面附着着山羊生前的向山之念,但由于山羊已经死,所以羊皮无法自由行动,但是当穿在我们身上的时候,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它们便是恢复了自由之身。” “因为向往青山,所以它们进入山野的瞬间,心中的那份野念便会蓬勃出来,只要我们稍不留神就会受到其影响,到时候可就不是我们穿着衣服了,而是山羊在骑着我们,去往哪里可就是它们说了算了。” “还有这说法?”我还真的是孤陋寡闻了。 “当然有!” 春歌点点头之后又说:“但是有了这赶山鞭就不同了,鞭子本身就是牧羊用的。更何况从字面上理解,此鞭可以赶山,赶一只羊自然不是什么难事了。” “换句话说,只要我们身上带着这东西。便不会受到老死之羊那向山执念的影响,能够确保我们顺利的进入到六柱山当中,你们可一定要保管好!” “如果谁不小心将这东西丢了,那很有可能就走不出六柱山了!” “嗯!” 春歌说的如此严重,我们自然要牢记在心,毕竟谁也不知道这六柱山里面有着什么。 “现在,我就帮你们缝制衣服,等到阴阳交替之时,我们进去!”春歌说完,已经是将那羊皮做出了裁剪,随后用钢针一样的羊毛个串联了起来。 还别说,这春歌的手当真是够巧的,只要是她丈量过的尺寸,缝制出来的衣服都是丝毫不差,无论是我,还是蒋薇,亦或是罗翔的都是如此。 “我的呢?”看到我们都穿上了,胖子有了些着急。 “喏,这就是你的,穿上吧!”春歌说着就扔了过去。 可是当胖子将那衣服打开的时候,顿时就懵逼了,愣了好半天才结巴的问了出来:“小祖宗,你确定是这件?” “是,怎么了?” “可这不是衣服啊,是他妈的肚兜儿啊……” 第一百二十二章 一叶障目 肚兜儿…… 听到胖子的哀嚎声之后,我们几乎同时停下了手中的动作朝着他看了过去,他的手中拿着一块羊皮,两根带子垂于侧面,若是将其绑在脖子上面,可不就是肚兜儿吗? 唯一的不同,就是大多数肚兜儿是红色或者粉色的,胖子的这块是白色的! 而且。上面有着绒绒的长毛…… “你吃了这么一身肥膘儿,能做出一个肚兜儿就不错了,如果你要是再胖一些,就只能做成小裤衩了!”春歌说完之后,便不再去理会胖子了。 “我……” 胖子欲哭无泪,直接转向了我:“十三,看在咱俩一起长大的份儿上,跟我换换行不行?” “不行!” 我没有给他丝毫的希望,所以他只能去求助罗翔,可罗翔根本就不搭理他,直接将头转向了一侧,无奈之下胖子只能去接受这个残酷的事实。 等待,总是漫长的,苦熬了很久之后,日头终于是到了青天的正中,当地上的被我竖立起来的一株赶山鞭跟影子重合到一起之后。春歌终于开了口。 “现在就是进山的时候,我们走!” “如果你不想死的话,就不要出这座房子,食物和水都已经是准备充足了。绝对是饿不死你的。”在启程之前,我必须再跟何马交代一下利害关系。 “我知道,还请你们尽快回来!”这里是一座荒村,四周更是有着十里荒坟,所以即便是吉瑞之气拱绕,对于何马来说一个人留在这里依旧是恐惧之事。 “会的!” 我没有去看何马的眼睛,因为我知道里面藏匿着的是什么,除了恐惧大概也就只剩下焦急了,所以点点头之后我就尾随着春歌他们朝前面走了出去。 三角山或者六柱山,在远处看起来跟一般的山峦并没有什么不同,但如今走在近前才会发现这里的诡异之处,这里有草、有木,看起来一片繁荣。 然而这草没不过脚面,这树更是压不过膝盖,最主要的一点是这些草木都是半生不死的,主干都是枯萎的,却偏偏又是迸发着春天才会萌发的嫩芽。 这本身,就是极为不祥的! 因为树枯便意味着死亡,可就是这诸多已经死亡的树木上面,却偏偏滋生出了生机嫩叶。这种反常之事通常只能说明一点,这里藏匿着妖邪。 大意正如这座六柱山一样,明明是皇冢,明明是死地。但却有不甘之念藏匿其中,甚至是搅乱了这一方天地,以不生不死之势蒙蔽了这朗朗乾坤。 “春歌,我们该怎么进去?” 在接近六柱山的过程当中。我一直都在细致的打量,但我发现这座山并不存在任何的路,哪怕是羊肠小道都是没有一条,显得无比诡异。 我也曾尝试过用并不是很纯熟的观风望气之术查看。但所能看到的也仅仅是一座山,正如蒋薇所说的一样,这里没有龙蛇之势,这里也没有风水气运。 这里。就像是凭空多出来的一样,完全没有融入到天地大势之中。 如此的突兀,却又如此的合理,充满了不该共存的矛盾! 蒋薇是入地眼,尚且看不出个所以然来,我自然也是难以窥透其中的玄妙! “我们是走不进这座山的,要靠它们!”这是春歌给我的回答。 “谁们?” “它们啊……”春歌说着,指了指自己身上那件羊皮坎肩。 “该怎么做?”我至今都没有弄清楚老死之羊。向山之念真正的寓意,或者说我还是不相信一件羊皮做成的衣服,能够引领我们进入六柱山。 “封六识、锁一心,便能找到进山的路了!” “什么意思?”我还没有说话,胖子已经是迫不及待的追问了出来。 “这是佛家之语!” 春歌环视了我们一眼,继续说道:“佛家得道高僧,将人的感官分九识,这九识归化聚拢凝出一心。一切众生从中生,诸佛菩萨从中成。” “《心经》中曾说:识即是空,空即是识。” “空是本体,识是众生遇境起心动念产生的假象;如同水是本体。波是水动荡起伏产生的假象一样,心生则种种法生,心灭则种种法灭。” “小祖宗,我不懂!”胖子倒是说的直接。 “我来给你解释!” 瞪了胖子一眼,我直接说道:“感官九识就无需多言了,后面那句所说的其实是识是假象,不要执着。所以,谈到心与物的关系时。用心去看世间一切即可。” “想不到十三哥哥还有礼佛参禅的喜好?” 当我说完之后,春歌先是揶揄了我一句,随后凝重的说道:“佛家所分的九识,即眼、耳、鼻、舌、身、意等六识,再加末那识、阿梨耶识、阿摩罗识,合为九识。” “后面的三识都是佛家之人才会看重的,像我们只需要了解那六识就可以了,也就是说我们想要进入六柱山。就要把六识给彻底的封闭起来。” “为什么要封起来?”胖子继续追问着。 “因为这里是不生不死之地,孽障天成,奇诡丛生,不是活人应该来的地方。” 或许是为了让我们重视起来。春歌毫不停歇的说了下去:“眼根对色尘,即生眼识。眼识生时,可能见色,如果不封起来。我们所看到的任何景象都可能迷惑心智!” “同理,剩下的五识也可能通过各种途径对我们造成影响,到时候哪怕是一道花香、一声鸟鸣、一缕清风都能对我们造成极大的影响,让我们的心智产生动荡。” “小祖宗啊。那要封闭到什么时候,有眼不能看,有耳不能听,有口不能言。那就算是我们进入了六柱山当中,又能翻起什么浪啊?”胖子抱怨着。 “死胖子,唠叨够了没有?” 春歌狠狠的瞪了他一眼:“我说了,在找到进山那条路之前,我们需要将六识封闭起来,我什么时候说过进入山中之后还那样了?” “小祖宗息怒,是我领会错了,是我失言……” “春歌。六识要怎么封闭?”这才是当务之急要做的事情。 “十三哥哥,既然闲暇无事也会参禅礼佛,想来应该知道封闭六识之法的吧?”春歌将这个难题扔给了我。 “我知道!” 我点点头,随后从旁边的小树上面攫取了一片叶子:“一叶障目!” “一叶障目?”罗翔皱起了眉头。 “是的!” 春歌将话接了过去:“一叶障目,障的是双眼,阻隔的却是整个世界!” 她说着的时候,已经是效仿我弄下来了一些叶子,随后分发给了众人:“眼不观看世界。看的是这片叶子,同理鼻不闻世界之气,耳不听世界之声,舌不尝世界之味。身不碰世界之物,意不思世界之事。” “这叶片虽然小,但佛家却是常说一花一世界,一树一菩提,所以这片叶子便能将我们的六识给封闭起来,至于剩下的三识根本无需去理会,只需要固守一课本心便好。” “心不动,则万物不动!” “守心,便是守住了一身!” 春歌说着的时候,已经是将眼睛闭了起来,随后将两片嫩叶贴在了上面,耳朵、鼻子、舌等等感官之物同样如此,随后我察觉到她整个人都是发生了变化。 这种变化,我很难用准确的词汇去形容,仿若在这瞬间她已经脱离了这个世界,又或者说她已经不是她了,而是成为了一只野气冲天的老羊。 那并非是我的错觉,而是真实的感受,因为当我也将六识封闭的瞬间,一切的景象都是变了…… 第一百二十三章 两禽戏 这种景象的变化是十分奇特的,甚至让我倍觉心惊,因为当两片叶子遮蔽了眼睛之后,并没有黑暗降临,相反更为广阔的景象呈现在了我的眼前。 由于从小爷爷对我管束甚严,所以除却跟胖子泡在一起之外,我更多的时间都是给予了各种书籍,中医之术当然也是有所涉猎的。可正是因为我懂得一些,才会如此的心惊胆战。 人的视觉角度,大概都在一百六十到二百一十度之间,但此刻我感觉至少宽出了一倍左右,很多之前无法顾及的左右两侧之景,都是收入了进来。 为什么,会有这种变化? “卧槽,我感觉自己的眼睛就像是扫描仪啊……”显然,胖子也是有了这种体会,不然他不会如此大惊小怪的。 “春歌,这便是那羊皮带来的吗?”蒋薇要显得镇定的多。 “是的,薇薇姐!” 春歌点点头:“这羊皮上面有老死之羊的向山之念,所以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老羊的残魂还附着在上面,我们封闭了六识,等同于断了一切的感官。那便如死!” “无论何种阴魂,最喜欢的莫过于将死不死的皮囊,老羊的残魂感知到了这一点,便会想要趁机窃取。我们自然而然便窥见到了老羊所看到的东西。” “想不到这么神奇……”罗翔初涉玄学术数,所以这个时候并没有流露出丝毫的害怕,更多的还是好奇。 “春歌,既然我们能透过老羊的残魂看清楚这些东西,那我们上山的时候……”我心中有着莫大的顾虑,但为了避免引起慌乱还是没有说完。 “十三哥哥,你多虑了,我们不会如羊一样爬行的!” “那就好,那就好!” 这句话让我如临大赦,倘若真的要跟阳一样爬行,那可真不是什么好玩儿的事情,毕竟人个羊的形体不同,很多的动作都是做不出来的。 就算是强行做了出来,也难免会受伤! “我们走吧!” 春歌说完,已经是向着前面走了出去,而这也是让我发现了异常的地方,虽然她说我们不会如羊爬行,但她的举手投足之间,还是透出了一些怪异的动作。 比如仰首向天,又比如不自觉的甩动头颅等等…… 而且。还都是自然流露出来的,并非是刻意为之! “这是为什么?” 我的疑惑,并没有持续太长的时间,因为春歌已经是给我做出了解答:“十三哥哥。之前在说起五行衣的时候,你曾经说过,远古时就有五行衣学说,后来被华佗继承下来。又被道家和医家所采用,以后又发展成七行,并在后面又加上一个戏字,藏有人身生死之玄妙是不是?” “我是说过这样的话。但是这跟我的问题有什么关系呢?”三人行必有我师,看来这句话还真没错,春歌的意思很明显,她知道这其中的联系。 “当然有关系。你知道那个‘戏’字代表着什么吗?” “不知道!” “代表五禽戏!” “五禽戏?” 我楞了一下,赶紧回忆起了关于这方面的东西,五禽戏又叫做五行戏,是由华佗模仿虎、鹿、熊、猿、鹤五种动物的动作创编一套气功。 这套气功可以防病、治病、延年益寿。它是一种外动内静、动中求静、动静兼备、有刚有柔、刚柔并济、练内练外、内外兼练的仿生功法,妙用无穷。 “其实五禽戏最初并非叫做五行戏,而是叫做七行戏!”春歌笑了笑。 “七行戏?” 我楞了一下,继续问道:“五行戏我能理解,因为那代表着五行。虎啸山林刚猛异常似金,鹿生双角似木,熊力大无穷为土,猿灵动多变为水,鹤与雀分属飞禽为火。” “这五种动物对应的是人的心、肝、脾、肺、肾,常年研习五禽戏,能够孕养人身的精、气、神,从而达到强身健体、延年益寿的目的。” “可是那两行又是什么呢?”这是我不解的地方。 “羊和蛇!” “羊和蛇?” “是的。羊和蛇,既然有五行,又怎么能够少的了阴阳!” 春歌点点头:“羊和蛇对应的便是阴阳,羊所说的就是这老死之羊。至于那蛇十三哥哥你也见过?” “你说的,该不会是一见即死的双头往生蛇吧?”我若有所悟。 “就是那往生蛇!” 春歌继续说道:“羊,谐音阳,且常年啃食植物尖嫩绿芽为生,那尖嫩的绿芽,往往都是攫取初阳之气孕养而成,所以常年啃食之下,羊身上的阳气最重。” “我们常常能够闻到羊身上有着一种难闻的膻气。其实那并非是骚臭之气,而是羊的体内阳气太过旺盛、并且得不到及时挥发所导致的!” “任何阳气重的人或者动物,在死亡之后残魂都是极难消除的,就如同我们身上的这些老死之羊的皮一样,如果不采取措施,难免会被其窃取到皮囊。” “研习五禽戏大多都是本着强身健体去的,所以这种人通常都是气虚血弱的,很容易被羊的残魂左右。因此才是从那七行戏当中剔除掉了。” “至于那双头往生蛇,就不需要多说了吧?” “还说什么,那种蛇本身就是大阴之物,活物见之即死。谁会去研习那种戏法身姿呢?”我不由的苦笑了一声。 “是的!” 春歌点头:“五禽戏,壮大的是人身五行之力,对应的是心、肝、脾、肺、肾,但是真的想做到长命百岁、无疾而终。那就需要研习另外两禽戏了。” “羊寓意阳,所壮大的便是人的泥丸,也就是天灵那里的活穴,此处为天门。承载的是天象鸿运。而往生蛇为至阴之物,模仿其戏便可壮大会阴,那里是人的阴穴,又是人体污秽的窍门所在。” “普通人只需要研习五禽戏便可。但是对于我们玄门当中的人来说,要么便不要联,要练便要将其他两禽也囊括其中,只有这样才能真正的通达四肢百骸。” “因为单单研习五行,壮大的终归只是炉鼎,只有贯通人体的阴阳,才能做到和天地的大势相容,到了那个时候。你们便会窥见很多之前想都不敢想的奇观异景。” “可是那往生蛇不是见之即死吗?”这是我所担心的。 “十三哥哥见过,你死了吗?”春歌说完,深深的看了我一眼,那里面藏匿着的东西我有些不懂。 “我……” 春歌的话说完之后,我有些愕然的愣在了当场,其实她说的没有错,我的确是看到了往生蛇,它们密密麻麻缠卷在一起。当时我觉得只看到了一头。 可如果我没有看到往生蛇整个身体的话,又怎么知道它有双头,所以真实的景象就是当时我窥到了全部,只不过出于内心的恐惧。我忽略了看到的另外一头。 换句话说,我之所以认为自己没有看到,完全是心理作用! “好了,你就不要多想了。” 这个时候春歌又说话了,但不是对着我一个人说的,而是说给所有人听的:“我说了这么多,其实只有一个目的,我弄来这老死这羊的皮并非仅仅是为了进入六柱山。” “你另外的一重目的,就是让我们研习羊禽之戏?”这春歌可真是煞费苦心啊。 “十三哥哥,你很无趣,有些东西明白就好了,干嘛要说出来?” 我知道春歌这是在逗我,所以也就没有往心里去,而后避开这个问题说道:“既然如此,我们在行进的过程当中,就多多领会这些老死之羊的动作吧。” 蒋薇和罗翔听完,都是点了点头,唯有胖子缄口不语,等我看过去的时候,发现他的眼中正绽放着邪光,看向的是发丝随着山风轻舞的蒋薇。 “嘿嘿,如此的话,那我就先研习一下老羊的交配动作…… 第一百二十四章 影子 胖子的话有问题,整个人更是有问题! 此时的他,双眼之中迸射着邪光,那嘴角更是带着一抹狰狞的笑容,甚至于肥硕的身体上面都是弥漫着的一股骚动的气息,那是动物发情的时候才会有的。 “胖子,你说什么呢?” 跟蒋薇接触的时间越长,我对于她的好感也就越是强烈。就算是刨除掉这些私心杂念,我也不会容许胖子对一个女孩儿说出、做出这样的亵渎。 “十三哥哥,我来吧!” 我刚想过去阻止胖子,春歌已经是到了他的近前,仔细的打量了一下胖子,才对我们说道:“或许是他身宽体胖、走路吃力的原因,所以将鼻子上面的叶片给摘了下来。” “老羊残魂之中存有交配之念,所以便是左右了他,所以当他闻到薇薇姐身上那异性气息的时候,才会表现出这么一副失控且发情的样子来。” “那为什么不是对着你呢?”同样是女人,而且春歌身上更是有着蒋薇不具备的风骚一面,按理说对于胖子的诱惑会更大才对。 “这还不容易解释吗?” 春歌调皮的笑了笑。轻轻眨着眼说道:“因为这死胖子喜欢薇薇姐啊!” “你个死妮子,看我不撕了你这张嘴!”蒋薇这样说着,却并没有真的去动手,而是双颊泛红的看了我一眼,一双漂亮的眸子里面藏着一些难言的情愫。 “……” 其实早在苏天秋家里的时候,我就已经看出了胖子对蒋薇的那份儿心思,不过当时并没有往心里去,因为那个时候我不认为自己跟蒋薇会有过多的交集。 可是现在春歌点透了这一点,我心里便是涌起了一股子复杂的情绪,或者说我面临了一个难题,一个是从小长大的兄弟,一个是颇有好感的女孩儿。 倘若我不知道胖子喜欢蒋薇也就罢了,可现在我知道了,那以后我要如何取舍? 最要命的是,他们是相识在前的! “十三哥哥,我不得不提醒你一句,封闭六识很重要的一点就是不要胡思乱想,不然很容易被老羊的残魂所左右,有什么事情以后再去思量吧?” 春歌没有说透,但我想无论是蒋薇还是罗翔,都已经听出了话中的深意,不然他们不会一个霞飞双颊,一个更是朝我挤着眼睛。 “是我冒失了!”我尴尬的挠了挠头。 “我才不管你冒失不冒失呢,反正你心里除了想薇薇姐之外,就只能想我!”春歌又开始了。 “额,你还是先把胖子弄醒了吧!” “这还不好办?” 啪啪…… 春歌说完抡圆了胳膊就在胖子的脸上甩了两巴掌,随后将掉落的那片叶子拿起来,直接按在了胖子的人中处。她的手缩回来时,胖子也是清醒了过来。 “你们都看着我做什么?”那是老羊的残魂作祟,胖子自然是浑然不觉的。 “没什么,你脸上有花儿!”我说完。就朝前走。 “花儿?” 胖子疑惑过后,显然是将手摸向了那张已经肿起的脸,不然不会发出杀猪一样的惨嚎:“你们谁他妈的阴小爷了,还是说我被那老羊给算计了……” 山风。将胖子声音吹了很远,甚至于惊动了一些东西,因为就在他声音将落的时候,我们眼前已经是发生了莫大的变化。并且十分的悚然。 我看到了人,而且是很多的人! 那些人的身上都是穿着奇装异服,看起来并非是生活在当今社会的,如同我们来到的这古燕之地一样。他们或是披头散发,或是发髻高束,看起来都像是尚未消亡的古人。 这些人都是站在三角山外围之地,确切的说是那十里荒坟之中,此时虽然是正午,但却没有办法阻止他们矗立在一座座荒坟之上,表情僵硬看起来有着行将就木之态。 促使我们行进的是那老羊的残魂,而羊眼所能窥取到的东西。远不是人眼所能比拟的,所以我也是发现了那些人异常之处,他们的表情虽然僵硬,但嘴角那里却挂着若有如无的笑意。 “这不是幻觉吧?” “不是!” 我的呢喃声并不是很大。却依旧是落入了春歌的耳朵里面,随后她继续说道:“十三哥哥,你看出那些人有什么不同了吗?” “有什么不同?” 她的话让我陷入到了困惑当中,看了好久也没有看出什么所以然来:“我只能看出来这都是一些不干净的东西,但至于哪里不同,我似乎辨析不出来!” “现在虽然是阴阳交替的时辰,也的确是会有一些不干净的东西会显露出来,但你不觉得这些东西太多了吗?而且,你在他们身上察觉到阴气了吗?” “阴气?” 阴气这种东西,跟气运之类的一样,通常都看不到、碰不着,可它就是真实的存在着。活人若是撞上了,那保不齐就会有着一番的麻烦。 我曾经拔除过阴气,也曾经看到过几乎凝成了实质的阴气,但如果确指真实存在的脏东西,也是从化生子开始接触的,毕竟当初在苍龙湾看到的也只是一件衣服。 所以,我对于这种真实存在的脏东西,了解并不是很深,从而导致我并不能从阴气之中辨析出来什么,况且那些人在烈日之下并没有太过悚然的形态。 “十三哥哥,难道你没有察觉,那些都是影子吗?”在我百思不解的时候。春歌终于是给了我提示,而这也是让我洞悉到了真正的关键之处。 没错,那就是影子! 嘶…… 口中倒吸一口冷气的时候,我终于是想通了之前死活都是弄不明白的一点。何马在讲述他那场梦的时候曾经说过,在六柱之地看到了一顶轿子,当他掀开轿帘之后发现是他自己。 在解析梦境的时候,这一点曾经给我造成了极大的困扰。我原本的解析是他丢了魂,虽然事实证明他的确是丢了魂儿,可后来却依旧表现着气虚血弱之态。 现在,我终于是明白了为什么? 原来,是他的影子丢了! 或者说,他的影子被脏东西给窃取走了! 这一点回旋在脑海之中的时候,我也是回想起了这一路上跟何马相处的点点滴滴,细细回忆他似乎还真是没有影子的,只不过我们都没有留意罢了。 “春歌,那影子是怎么回事儿?” “恶灵的诅咒,葬妖的邪术!” 再说出这十个字的时候,春歌的眼中第一次不加掩饰的迸射出了杀机,一股滔天的怨恨从她身体之中喷涌了出来,这不免让我觉得很是吃惊。 “春歌,你没事儿吧?”我从来都不相信杀机这种东西能够真实的表达出来,但现在我承认了。 “呼……” 听到我这样问,春歌长长的吐了一口气:“十三哥哥,或许是我太过激动了,但是你放心,我没有事情的,只是有些情景勾起了往日的回忆而已!” “关于六柱山,关于这些影子,关于山里的诅咒和葬妖?”我似有所悟。 “是的!” “那你能跟我说说嘛?”说是出于关心春歌也好,说是我想弄清楚整件事情的始末也罢。总之我将这藏在心里很久的话问了出来。 “不能!” 很干脆的拒绝了我之后,春歌又是朝着我抱歉的笑了笑:“十三哥哥,很多的事情一时半刻说不清楚,反正我们都是要进山的,等进去之后你自然会明白的!” “前面不远处就是进山的入口了,我们快点儿吧!”春歌说完,已经是朝着前面走了去。 望着她的背影,我苦笑着摇了摇头,随后便打算追上去,但就当我目光落在春歌身后的时候,一颗心陡然悬了起来。 因为,春歌也是没有影子的! 第一百二十五章 国兽 世有阴阳,分列乾坤,人体同样如此,体为阳,影子为阴! 这样一来也就能够解释为什么荒坟之地存在的都是影子了,这里并不是活人能够存在的地方,或许他们只有凭借那种形态才能够做到永不消亡。 可若是如此,春歌该要如何解释? “我的影子。在那山里!”从说起那些影子开始,春歌的表情便是已经有了一些落寞,尤其是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更是透出了一些凄凉。 “你知道我说的不是这个?”我明白春歌跟我一样,身上都是隐藏着一些秘密,所以我没有去过多的追问,但我还是要弄清楚刚才的困惑。 既然不生不死之地存活的是影子,那失去了影子的春歌。为甚也会安然无恙呢? “以前不能,但是从十天之前就可以了!” “你是说你赶来的石羊,破开了这里的不死不活之势,所以不仅阴物能够存活,阳物也是能够进入其中的?”怕是也只有这样才能解释的通了。 “是的!” 春歌点点头:“之前这里是与世隔绝的存在,可现在已经跟天地大势缓缓相融了,十三哥哥真以为我等的那九天,仅仅是为了让石羊跟阳宅相容吗?” “你在等这里的天地之势大开。换句话说就算是之前的何马有着万全的保障,你也是不会同意我们进入六柱山的对不对?” “十三哥哥,不是我不同意,而是这天地不同意!” 深深的看了我一眼之后。春歌继续说道:“我们走吧,想要进入六柱山,还有不短的一段路要走,无论如何都要在天黑之前进入其中才行!” …… 老羊的视野跟人是不尽相同的,所摄取的角度更广,且因为羊禽戏的原因,这蜿蜒荒僻的山野并不能给我们造成太大的阻碍,一路倒也算走的顺当。 终于,伴随着日头的渐渐西斜,我们来到了一处绝路! 之所以说是绝路,是因为前面已经没有了道路,有着的只是一处耸立的石壁,上面的岩石已经是被岁月侵蚀的不像了样子,透出来的都是久远之感。 “春歌,该怎么走?” “当然是从门里面进去!” 春歌抬手指向那处山壁,随后轻轻的从身上取出了三炷香,这东西她是什么时候带在身上的,我们都是不得而知,不过也没有人去追问,只想弄清楚她用这东西来做什么。 “这叫敲门香。如果能在这里点着的话,那我们就能进去!” “如果点不着呢?”胖子问。 “没有点不着那一说!” 春歌一边从身上掏出火柴,一边说道:“无论是神鬼、还是妖邪,最喜欢的莫过于这种香火气。就如同瘾君子无法拒绝送到嘴边的福寿膏一样。” 嗤啦…… 蒋薇说完的时候,已经是划动了手中的火柴,当火光落在三炷香上面的时候,如同她所说的一样燃烧了起来。只不过这种燃烧显得有些古怪。 之所以说古怪,是因为这焚香并没有如同普通的香火那样缓慢的燃烧,而是从点绕的那一刻起,就呈现出了迅速的灼烧。很快便是下去了一大截。 “一香供奉的是天!” 春歌说着,又是将第二根香给点着了,口中一样呢喃道:“二香供奉的是这地!” 当两根香都是急速燃烧的时候,她终于是点着了第三根:“这第三根香火。供奉的便是这里的灵!” “三炷香,对应的是这三角山的三,同样也寓意敲门三声,如今香火已起。那道门也就应该出来了!”春歌说完之后,已经是朝着后面退了出去。 我们不明所以,自然是要尾随而去的! 或许是我们离的远了一些,当站定之后再看过去,发现那石壁的跟前的确是发生了莫大的变化,这种变化不光是源自于石壁的,更是从那些青烟之中凸现出来的。 香烟袅袅的腾起,但是却并没有被山风给吹散,相反而是一圈圈的盘旋了起来,吸附在了那崖壁上面,很快便是幻化出了一个模糊的轮廓。 “这就是门……我怎么看着像是一颗硕大的头颅呢?”这并非是我的错觉,而是这轮廓当真不像是一道门,的的确确的就像是一个巨大的头颅。 且这头颅之相并不罕见,那是一颗牛头! “十三哥哥,你没有看错,那就是一颗头颅!” 春歌很肯定的点点头:“古燕之地,山脉众多,由于当时战火不断,马匹都是被军队所征用,所以人们耕种的时候只能靠牛。久而久之牛也就成为了古燕的国兽。” “当然,马虽然因为被大量的征用,无法从事于农忙的春种秋收,但却是立下了赫赫战功,所以这古燕的国兽同样也是将其囊括在了其中。” “这就是那拉棺的动物,为什么是牛和马的缘故,想必不仅仅是国兽那么简单吧?”我心里有着一种感觉,事情绝对不会是如此的简单。 果不其然。听完我的话之后,春歌毫不犹豫的点了点头:“这里是一座皇冢,与其他的皇族一样,古燕的皇族同样是不希望自己陵寝受到损伤的。” “所以,才是会有了这半阴不阳之地,而他们在这皇冢之中弄出来牛马之象,不光是出于对国兽的尊重,更是因为阴间之中有着牛头马面的说法。” “无论是牛头,还是马面,从某种意义上来说都是代表着不祥,他们存在不光能够震慑孤魂野鬼,更是能够将妄图掘开皇冢之人的灵魂带走!” “还真是煞费苦心啊……” 关于皇陵的种种我没少耳闻。那些皇族贵胄为了避免自己的陵寝被掘开,往往都是会设下重重机关,说是无所不用其极都毫不为过,只是如这古燕借用牛头马面。还是太匪夷所思了一些。 “那要怎么进去?” “再等一等……” 春歌陷入了沉默,所以我只能再一次将目光望向那青烟凝聚成的轮廓,那牛头之象已经是愈发的清晰了起来,呈现出一种极为诡异的景象。 咔嚓、咔嚓…… 青烟已经是没入到了崖壁当中。当一阵山风吹过的时候,上面开始凸显出了裂痕,紧接着就是一道道石头落在地上的声音,而眼前的景象也是愈发的不同了。 “那不再是崖壁。而是成为了一副巨大的石刻!” 石刻无比的逼真,就像是真的牛头一样,只不过就是大了太多太多,一股沧桑久远之意弥漫在上面,即便是我们距离较远,内心之中还是萌生出了巨大的压迫感。 岩壁剥落露出了那巨大的石刻,同时也是在我们面前呈现出了一个巨大的洞口,乍然看过去,就像是牛头在将嘴巴张开一样,想要吞吸万物。 呼…… 伴随着又是一道山风吹来,我看到那些青烟都是朝着牛嘴之中汇聚而去了,也就是在这个时候。春歌略显急促和焦急的声音落入了我们的耳中。 “藏匿到那团青烟之中,我们便能进入这座山!”她说完,已经是朝着前面冲了出去,我们自然也是不敢有丝毫怠慢,纷纷发力追了上去。 “这究竟是什么地方?”这里面很是凉爽,不过也是透着一些难言的诡异和漆黑,若非是羊眼窥视着,怕是我们连路都是看不到丁点儿。 “十三哥哥,我们是从牛嘴进入其中的,你说这是什么地方?” “你的意思是说,我们在这石牛的肚子里面?”这听起来匪夷,但细想却有着道理。 “是的!” 春歌点点头:“我们进来了,也就没有了退路,如今只能一路前行,等到这石牛宛若拉粪一样将我们拉出去的时候,就真正的进入六柱山了。” 第一百二十六章 借水观事 其实从得知这里是一座皇陵的时候,我的心中就曾经泛起过莫大的疑惑,虽然这山看起来古怪、奇诡,但从堪舆以及恢弘程度来说,还真的是简陋了一些。 当时我甚至在心中有过如此的想法:“这古燕的皇族,混的可真是够落魄的。怎么说都是古时七雄之一,最终的结果却落得了葬蔽荒山野岭之中。” 可是有了春歌的讲述之后,当我进入这牛嘴之后,那种想法已经是荡然无存了。心中所充斥的便只有感叹,怪不得此地叫做三角山,原来那并非天然形成山峦。 而是横切山脉。硬生生凝塑出的一颗牛头! 感叹的同时,我更是对建造这皇冢的人有了莫大的钦佩之感,如此的一座山,如此的一项工程弄出来,且经历如此多年都没有被玄学异士所察觉,这本身已经是十分了不得的事情了。 此念解开了我心中的困惑。但同时也再一次让我悬起了心,这三角山越是没有被人发现,那就说明建造此地的人越是恐怖。深入其中难免会身陷凶险当中。 “十三哥哥,在没有进入山里面之前,你最好不要胡思乱想!” 或许是表情出卖了我,也或许是我下意识的感叹惊动了春歌,总之她在这个时候提醒了我一句,随后示意我跟上他们的脚步,朝着黑暗中继续行进。 这条路很长,我估算着至少坎坎坷坷的行进了半个小时左右的时间,随后才是看到前面出现了若有若无的光亮,想必那就是我们一直寻找的出口了。 “大家都利索点儿,前面就是出口了!”在这牛肚之中呆的时间长了以后,我感觉浑身都是不舒服,而且我总觉得这黑暗中有什么东西窥视着我们一样。 “十三哥哥,等等……”就在我刚冲到那光亮近前时候,春歌急匆匆的跑到了我的跟前。随后将我给拦了下来,表情之中透出了几分的焦急。 “怎么了春歌,你不是说出了洞口就到了吗?”这洞口应该是有着一个弯路的。不然我不会只是看到了光亮,却没有看到外面的种种景象。 “洞口是到了,但是我们不能就这样出去。不然进去容易,想要出来可就难了。” “那要怎么做?” “你们一人扯下来三根头发给我!”春歌没有回答我的话。 “小祖宗,这是做什么?”胖子问着。 “吊魂儿。保命!” 春歌回答胖子的同时,也是将那一根根的头发搁置到岩壁上面:“古时一些奇人异士在进入未知之地的时候,都会将自己的头发拔下来三根放在外面。” “因为头发不易腐烂。且蕴含着的人的生机阳气,就如同在茂密森林之中留下记号一样,这样便能踏上返回来的路。不然很有可能就会迷失其中。” “还有这说法?”我倒是第一次听说。 “是的!” 蒋薇在这个时候点点头:“我师父也曾说过同样的话,而且每当我们进入大凶之地的时候,他也都是会这般照做,的确是能够给人做出指引。” “这三根头发所吊住的就是人的三魂,只要有一根能够完整的保存下来,那就能够给我们指引,让我们不至于迷失在孽障横生的奇诡之地。” “明白了!” 我丝毫不会怀疑春歌的话,现在蒋薇又是站出来做了证明,所以我们心中的疑虑也就彻底的打消了,但谁也没有再敢妄然挪动脚步,都是目光殷切的望着蒋薇。 “呼……” 将头发都是搁置好之后,春歌长长的吐出了一口气,随后便是率先朝着那洞口走了过去。 “这是什么皮?” 走到那洞口的时候,我才发现原来这并不是畅通的,而是有着阻隔之物的。如果我没有看错的话,那像是某种东西的皮,由于光线不是很明亮,加上那东西上面布满了烟尘,所以一时间无法辨别出来。 “人皮!”春歌说的风轻云淡。 “人皮?”但是我却惊心动魄。 “不错!” 春歌点点头:“而且是活人身上剥下来的皮!” “这有什么讲究?” “剥皮可以说是十分残忍的酷刑,而这样枉死的人通常也都是怨念相当之大的。所以这种皮上面都会充斥滔天的怨念和煞气,能够将外面的阳势完全阻隔在外!” “那要怎么进去?” “十三哥哥,你有没有听说过一句话?” “什么?” “软的怕硬的,硬的怕不要命的!” 说完之后,春歌的眼里猛然划过了一道寒芒,抓起腰间的鞭子就抽了出去:“不管它的怨念何等之大,都无法阻止我们进入这六柱山中!” 噗嗤…… 随着沉闷的声音传来,那人皮已经是被鞭子给抽开了,隐约之中我仿佛提高到了一道凄厉的哀嚎。而后便是有着一股子清新的空气涌动了进来。 “怎么会是这样?” 春歌说人皮是阻止外界阳势涌入其中的,那就说明这里面是一片死地,可如果是死地的话。为什么吸入鼻端的空气如此的清新呢? 嘶…… 怀着这样的疑惑,我三步并作两步的冲到了那洞口处,当我目光落到外面的时候。忍不住的打了一个激灵,这他娘的那里是绝灭了生机的死地啊? 完全,就是一处世外桃源! 此时。我站在距离地面一千多米的地方,脚下是一片生机盎然的广袤大地,晴朗的天空,悬着的烈阳,青翠的草木,错落的村庄,一切都是那般的美好和祥和。 较之农家院所在的县城,看起来还要更加的怡人! 村庄,我看到了七座。正中间的那座很大,分列在四周的六座则是要小的多,但不管是大还是小,所涌动着的都是祥和、温馨的生机之气。 而且透过蒸腾在村庄上面的炊烟,我还能够听到或大或小的人声,唯一让我困惑的就是没有看到人,无论妇孺,无论童叟,都是不见一个。 “小祖宗,怎么,怎么回事儿到底?”蒋薇他们也都是愣住了,最终还是胖子回过神喊了一嗓子。 “我说不清,慢慢你们会知道的。” 春歌说完,指了指镶嵌在崖壁上面、年久失修有些残破的栈道:“我们下去吧!” 站在高处,看那七座村庄都是相当低矮的,但是当我们一点点走到下面之后,发现那些村庄其实是很高的,四周的那六座少说有三百米。 至于正中间的那一座,则是有五百米左右的高度! “春歌,我们怎么走?”现在的春歌,俨然已经是成为了我们的主心骨。 “那就要看十三哥哥了。” “我?”我愣了一下,这跟我有什么关系呢? “你不是会察水之术吗?” “那又怎么样?” “你看到那六条小溪没有?” 顺着春歌的手指方向看去,我的确是在那里看到了小溪,而且不多不少正好是六条,藏匿在青翠的草木和干洁的巨石中间,水流潺潺的给这里增添了几分的韵致,让人有种想嬉戏一番的冲动。 “十三哥哥,这六条小溪是从六个村庄之内流淌出来的,所以也就蕴藏着村庄之内的运势,我要你根据这水,查找出办喜事的是哪一座村庄。” “办喜事儿的?”我不由的愣了一下。 “是的!” 春歌点头又问我:“能找出来吗?” “我试试!” 从其中一条小溪掬起一捧水的同时,我也是问起了春歌:“为什么要找出来办喜事的村子?” “因为,只有办喜事的村子是生路!” 第一百二十七章 合纵连横 办喜事的村子才是生路? 脑海中思索着春歌的话,我不由自主的又是想到了何马的那场梦。 他说在那姑娘家睡着了以后,梦见自己在一处漆黑之地,那里伸手不见五指,什么无法看清楚,只能感觉到阴凉的风,通道哗啦啦的流水声。 在他心中倍觉无助的时候,眼前突然出现了一道道微弱的光亮。当他细细去看的时候,才发现那是萤火虫,它们的出现,也让他清楚了眼前的景象。” 六根巨大的石柱,有的残缺、有的完整、有的雕龙刻凤、有的则是诡画狰狞,但无一例外的都有一种苍远的气息弥荡,而且每一根石柱上面都有一个白色的喜字。 他说当时自己也是被眼前的景象给吓坏了,但他有一点是绝对没有看错的,在那六根巨大的石柱中间,他还看到了一顶白色的轿子以及喜字。 后来,他听到轿子里面有人在呼喊着我,于是我就一步步的走了过去。 他本意是不想进去。但又不得不进去,因为轿子里面伸出了一只手,直接将他给拉扯了进去,他挣扎着想要摆脱。却怎么都是做不到,直接被扯了进去。 我在解析这长梦境的时候,就是通过这一点知道他丢了魂儿的,现在种种的一切也都是跟现实有了契合,漆黑不见五指之地,说的就是这六柱山附近的十里荒坟。 毕竟,这里是一片不生不死之地! 那些阴凉的风,所说的便是那牛马拉棺出现时带来的令人惊悚的气势,所传递的讯息也只有一个,何马影子藏匿的地方,是一处大阴之所。 至于那密密麻麻的萤火中,之前我心中多有困惑的揣度,不过现在我已经是知道了,所指的就是荒坟中那无数困在此地的影子,他们的出现映射春歌赶羊二来的阳势大开。 若非春歌赶来了石羊,引来了外面的阳势,我们是绝对不会看到这些影子的,而影子的出现也就如同何马梦中的萤火虫,让我们能够深入其中,去探寻真相。 他说后来自己来到了六根巨大的石柱中间,其实所说的是何马曾经进入过我们此时站立的地方,或者说是正中间那座最高达的村庄,毕竟那才是正中的位置。 我之所以这样说,是因为我已经洞悉到了那六根柱子的真正寓意。其实梦中的柱子所说的并非真的石柱,而是指的分布在这里的六座村庄。 至于正中的那顶轿子,也就是真正的藏匿妖邪之地! 换句话说,我们眼前的村庄并不是村庄。而是坟冢的一部分。 至于缭绕的青烟,那也并非是真的炊烟,而是以往被祭拜的香火! 总而言之,我们现在已经在墓冢之中了。 而且。这里除了我们没有活人! “小祖宗啊,你让十三观水干什么,我们一座座村庄去查看不就行了?”不知道是出于对我的不信任,还是说嫌这样麻烦。总之胖子有了写意见。 “我们只有一次机会,不能一一去探寻!”春歌回了一句。 “一次机会?” 胖子楞了一下:“这是什么意思?” “你问十三哥哥吧?”春歌没有再说。 “十三,你倒是说啊?” “因为只有找到办喜事的那一家,我们才有生存的机会。若是进入到了别的村庄,怕是就再也出不来了!”这是我细细回忆何马那场梦之后得出的结论。 “到底什么意思?”蒋薇这个时候也是忍不住了。 “你们之前一直问我,何马为什么会做这样的一场梦,甚至说为什么会丢了自己的魂儿以及影子。现在我可以告诉你们了!”我在心中确认了一遍自己的所想。 “什么?”他们同时问我。 “因为,他跟这里不干净的东西结了阴亲!” “什么?”听完我的话,胖子顿时叫叫唤了一声。 “十三,你没有开玩笑吧?”蒋薇的神情也是凝重了起来。 “还有这种事情?”罗翔倒是稳中的多:“这是你从梦中解析出来的?” “一部分是。一部分不是!” 我看了他们几人一眼,继续说道:“我想你们都还记得,何马曾经说过,在他强暴了那个女孩儿之后,第二天清晨女孩儿没有哭,没有闹,只是说了一句会要了何马的命,然后便离开了对不对?” “对!” 众人点头。随即疑惑的问道:“但是这跟结阴亲有什么关系呢?” “当然有关系!” 我略微沉吟了一下:“因为那件事情本身就是不正常,或者说那个女孩儿的反应是不正常的,她并不是像是一个受害者,相反完全就是奔着何马那条命去的。” “后来我们在给蒋老爷子过寿的时候,曾经有脏东西去过,目的很明显就是为了要何马性命的,而根据那件旗袍我们可以得出脏东西是个女人的结论。” “在何马的梦里面,他又说自己看到了白色的喜字和轿子,那所寓意的其实是迎亲嫁娶之事,可里面偏偏坐着的是何马自己,这就说明他是被迎娶的那个。” “通过这些我们就可以得出一个结论,唐彪暗中动了手脚,给何马安排了这样一件阴亲,既然是阴亲,那脏东西自然是不会放过何马的。” “毕竟,从阴亲结下的那一刻起,女孩儿就已经是将何马当做了自己的丈夫,本着夫妻团聚的目的,她自然是会想办法将何马弄到这里来的。” “这就是为什么那天清晨女孩儿撂下一句狠话就走,而不是选择报警的原因,那个时候太阳已经快出来了,所以她必须找地方躲起来,然后日落的时候再来要何马的命。” “如此捋下来,跟我们之前遭遇的一切也就能对应上了。” “等等……” 我的话刚刚说完,已经是被胖子给打断了,他皱着眉头说道:“如果是这样,那个脏东西为什么不在当天晚上,亦或是清晨的时候将何马杀死?” “这个问题并不难解释!” 我深深的看了胖子一眼。继续说道:“当天晚上不杀死何马,并非那女孩儿不愿意,而是她当时也是受制于人的,应该就是唐彪背后那个人的手段。” “因为不管怎么说,那个女孩儿都是脏东西,就算是何马没有接触过玄学术数,出于阴阳相抗的本能,他也能够察觉出那个女孩儿的不正常。” “如果是那样的话。何马是断断不会跟那个女孩儿上床的,顺着这一点往下捋,我们又能得出一个结论,女孩儿之所以昏迷,绝非是何马下的药。” “至于你说第二天清晨女孩儿为什么不杀了何马,这一点也不难以解释,一则女孩儿是脏东西,当时太阳已经快出来了,所以她需要躲起来。” “二来,人鬼交合,给那女孩儿也是造成了一定的冲击,不管何马沉迷酒色身体是不是内虚的,有一点都是没有办法争辩的,他是一个男人。” “而通常男人身上的阳气都是很重的,加上那个女孩儿被唐彪背后的人施展了手段,所以那一场春宵给她造成的冲击也是不小。只能暂时退避。” “就算你说的这些都对,跟你观水又有什么关系?” “你从这七座村庄之中看到了什么?”我没有直接回答胖子话,而是问了他一句。 “看到了什么?” 胖子嘀咕了一句,看了好半天才说道:“看到了每一座村庄都是跟这中间那座村庄连着的,可剩下的六座又不是,咿,你别说还真有点儿奇怪?” “没什么可奇怪的!” 我摇摇头:“因为旁边的六座村庄只是附庸之物,它们的存在就是为了衬托中间那座村庄的,说的直白一切,下面六座村庄,都是被正中那座所统治的。” “为什么会是这样呢?”蒋薇皱着眉头问我:“我去过的大墓有着很多,可从来都没有见过如此奇诡的,这而是不是有着什么不同寻常的寓意?” “是的!” 我毫不犹豫的点了点头:“这的确是有着奇特的寓意!” “什么?” “你们不妨联想一下这里是什么地方?” “古燕之地啊……” 蒋薇说完之后,脸色猛然变了一下,忍不住的惊呼道:“十三,你所说的寓意,该不会是说古燕皇族的野心吧,该不会是说这六座村庄寓意着战国七雄的另外六个吧?” “虽然我不也不想承认,但这就是事实!” 我苦笑着点点头,指着那些村庄说道:“齐、楚、秦、魏、燕、赵、韩,当时没有哪家不妄图一统天下的,生时完不成宏愿,那就只能寄托在这陵寝之中了。” “这就是为什么这座皇冢是六势围一的缘故,因为这象征着的古燕皇族的野心和遗愿,象征着古燕一族统一了天下,并且享受六国的供奉。” “这也是为什么六座村庄都只跟中间那座相连,但是彼此却没有联系的原因,如果我没有猜错,这所象征的是流传于后世的一种军事策略。” “什么?”他们几乎同时问我。 “合纵连横!” 第一百二十八章 吐尸之地 合纵连横? 当我将这四个字说出来之后,几人都是陷入到了沉默当中,似乎在将其对应到那七座村庄之中,只有春歌目光灼灼的望着我,那里面透出了几分赞赏。 “我懂了!” 蒋薇终究是更为聪慧一些,深吸口气说道:“葬在这里的古燕皇族,是带着妄图一统天下的野念埋骨于此的,所以才有了这六座村庄,但他依旧是怕合纵连横之术影响其统治地位,所以才将那六座村庄都是给隔绝了开来。其目的自然是希望古燕一族能够保全那万世的基业。” “是的!” 我点点头,继续说道:“而且,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也真的只有正中间那村庄埋葬的是古燕的人,剩下的六座村庄,则是其他六国的人。” “你能确定?”蒋薇愣了一下。 “当然!” 我继续点头:“其实不光是村庄给了我们这样的讯息,之前那村长同样也透露出来过?” “有吗?”他们都糊涂了。 “当然有!” 我回想了一下说道:“你们应该记得,当初村长之所以将脸皮附着在何马的后脑上面,目的就是尽快离开这里,他曾经说不服这里的水土。” “古燕之地并不大,如果他是本国之人,那绝对不会说出水土不服的话来,所以就只有一个说明了,他不是古燕的人,而是来自于其他国的。” “想不到。藏于这里的古燕皇族,一统天下的执念竟然如此之深,甚至不惜弄出来一个流囚之地,现在我也终于是明白春妮子为什么说这里是一个世界了?”蒋薇感叹着。 呵呵……” 听完这番话之后,胖子不屑的笑了笑:“十三。你这老祖宗想的可真够可以的,自始至终都是七雄中垫底的存在,居然有着如此的野心,也真是够自不量力的?” “丑小鸭尚且有蜕变白天鹅的梦想,古燕一族怎么就不能有一统天下的志向?” 说完之后,我又是瞪了胖子一眼:“还有,以后不要说古燕皇族是我的祖宗,你他娘的又不是不知道咱家的成分,就是一个贫农而已,这皇族可是高攀不起啊?” “高攀不起,那也是你们一个姓氏的?” “去你大爷的?” 我没好气的骂了他一句:“周文王也姓姬,你怎么不说他是我祖宗?” “他本来就是你祖宗啊?” 胖子继续跟我打着嘴仗:“周文王的第四个儿子姬旦,仰承天象写出了周礼春官,你爷爷那老不死的不是每逢初一、十五的都祭拜吗?” “所以你还真不要往我们这无产阶级上面靠,你们家成分还贫农?殊不知骨子里就是皇族的血液啊,再说了,这商周在前,战国再后,保不齐这古燕的皇族就是周文王的后代,反正都是他娘的姓姬!” “我……” 胖子这番话虽然不着调,但一时之间我还真的是不知道该怎么反驳,这样推演下来似乎并不是没有道理的,毕竟战国和商周中间只是差了一个春秋,相距还是很近的。 “行了,你们两个不要争执了!” 蒋薇打断了我们的话,随后又问春歌:“虽然我相信十三,但这察水之术他毕竟刚刚学习不久,透过这水真能找到那办喜事的村庄吗,要不要想想别的办法?” “没有别的办法。” 春歌摇头:“十三之前所说的都是对的,这里就是古燕皇族弄出来的统治假象之地。所以才会将六座村庄隔绝开来,并且不得自由出入。” “所以我们想要进入正中的村庄,就只能是找到办喜事的人家,因为那喜事是献祭!” “献祭?”我们都是愣了一下。 “嗯!” 春歌点头:“这就跟古时帝王选美一样,一则是证明自己的权威。二来就是留下掣肘之把柄,所以只有通过喜事、通过那顶轿子才能进入其中。” “不错!” 有了春歌这句话的启发之后,我恍然大悟:“何马的梦中,他看到自己坐在轿子里面,这也就说明轿子是进入其中的关键。而古时轿子通常是用来做什么的呢?” “嫁娶!”蒋薇点头。 “既然如此,那就找吧!” “好!” 我点点头,深吸口气便是蹲了下来,随后从其中一条小溪当中掬起了一捧水,细细的看了起来。不多时便是皱着眉摇了摇头,这是死水。 “十三,你到底行不行啊?”胖子催促着我。 “水中蕴含阴阳,天地之中同样蕴含阴阳之气,无论是兴衰、还是丧娶。都能够影响到一方的水土变化,气喜则水珠圆润,所以是能够看出来的。” 说完,我指了指脚下的一条小溪:“就是这条,看看是从哪里流淌出来的?” “由东向西。第四座村庄!”胖子数了数说道。 “嘶……” 听到他的话,我不由的倒吸了一口冷气:“这东面通常都是吉瑞之地,越是靠向东边也就说明生机越大,反之则越小,看来有点儿出师不利啊。” “而且四这个数字谐音是死。这也是不祥的。” 而当我将目光落在那座村庄的时候,那种不祥之感更加的强烈了起来:“第四座村庄坐落在西和北的夹角之处,西多北少,这说明不光藏煞还有寒从北来。” “不过这也是给我们提供了一个讯息,这座村庄所对应的国家便是韩国,寒谐音韩,又是最先亡国的那个,首煞临袭,这可是大大的不妙啊……” “十三,你个狗日的就不能说点儿好听的?”胖子骂骂咧咧的。 “既然找到了。那我们就过去吧!” 春歌似乎并不想在此耽搁太多的瞬间,说完之后便是朝着前面走了出去,但不知道为什么,我总是觉得他有些不对劲儿,情绪似乎有着难以察觉的波动。 “春妮子没事儿吧?”蒋薇问我。 “没事儿!” 我摇摇头:“可能是回忆起了什么吧?” “回忆起了什么?” “一会儿你就知道了!” 不是我不想说,而是我心中只有一个大致的猜测,我现在似乎知道了春歌身份,不过在没有确凿证据之前,我是不会贸贸然给说出来的。 我们是顺着小溪一路前行的,走出的距离并不是太远,约摸着有两三公里的路程,当我们来到村庄跟前的时候,发现那里有着一座巨大的牌楼。 这牌楼看起来很是雄伟,上面雕刻着很多古朴的花纹,仔细的辨析之后我终于是窥透了其中的玄妙,这上面所雕刻的完全是一副江山社稷图。 为什么说这是江山社稷图,是因为我知道这其中藏着的玄妙,因为从胖子跟我说古燕之地,姓氏为姬那一刻起,我就在翻阅关于这方面的资料。 所以说,这些东西我是不会看错的,这明明就是古时候韩国的地图,硬生生的被人拓印下来了而已,这一点无论如何我都是不会看错的。 “十三哥哥,你说的没有错,这就是那地图!” 春歌看了我一眼,随后又是说道:“十三哥哥,薇薇姐,你们都是精通玄学术数的人,其实理应知道这不仅仅是象征的七国,更是有着其他的寓意,尤其是对于风水堪舆来说!” “风水堪舆?” 当春歌说完之后,蒋薇轻声呢喃了一下,而后脸色猛然大变的说道:“春妮子,你该不会说这里是千古难寻的风水凶局。七星吐尸吧?” “很不幸,被薇薇姐言中了!”春歌摊摊手。 “蒋薇,什么意思?”我略懂风水,但不知其髓。 “十三,你看!” 蒋薇说着,已经是将手指向了那七座村庄:“这与其说是七座村庄,倒不如说是七个无比庞大的土丘,每一座土丘都有百米多高,那些土丘间隔或远或近,如果细细去看。是不是排列出了个北斗七星的样子?” “嘶,难道真的是这种大凶之局?”经过他们的提醒之后,我瞪圆眼睛看了看,还真就是如同蒋薇所说的一样,这压根儿就不是什么村庄,而是七座庞大的土丘。 每一座土丘或者村庄的四周,都是立满了密密麻麻的石碑,从上面刻着的字迹来看,那显然就是碑,正是这些石碑,硬生生的将各个村庄给阻隔了开来。 这个时候,我也想起了曾经看过的一本古籍,其中就有对七星吐尸的介绍。七星吐尸在风水之中是极凶之地,说地建七丘冢,对应天穹北斗星,凝阵聚势为吐尸之地。 简单的说,埋在这里的人,尸体不仅不会腐烂,久而久之还会成为作乱的‘尸’,往往这种局存在的地方。方圆十几里之内都难以安生。 如果真的是这样,也就能够解释为什么方圆十里都是荒坟了,为什么旁边县城的人都是没有办法将死者葬到这了? 恰如我们所在的这片地域,看上去萧瑟阴沉,虽说是春天乍暖还寒,但那指的是单纯消退的生机和莫测的天气,而非这种浓郁阴冽的死气。 其实这就是七星吐尸的厉害之处,尸为死物,散发出来的必然是死气,更何况那密密麻麻的石碑数之不尽,所以这里根本就不是人呆的地方。 但偏偏,这里就是有着活人的…… 而且,除了我们! 第一百二十九章 前世今生 我之所以说这里是有着活人的,是因为透过那牌楼能够看到里面正在活动的人,他们当中有男有女,有老有少,最关键的是他们都有着影子。 正如春歌所说,我观水看到的那些情况一样,这里的确是正在举办婚事,因为整座村庄都是贴满了喜庆的东西,但是氛围却给了人极大的压抑感。 这的确是在筹办喜事不假,然而所笼罩着的氛围却是异常沉闷的,给人的感觉就像是这桩婚事本不应该举办,但却由于某种特殊的原因无法抗拒一样。 “十三,这是咋回事儿?”胖子问我。 “还能咋回事儿,明面上看起来是喜事,实际上却非人伦常纲所能容的。” 我没有大智慧,不过也能够看出来这喜事不寻常的地方,这里的氛围如此压抑,跟古时候强娶的事情没有太大区别。透过这些我似乎也明白了这意味着什么。 这里是古燕之地,是皇族的陵寝,四周的土丘也都是象征着另外的六国,所以这桩婚事很有可能并不是村民们所就行的,而是献祭给古燕皇族的。 而且,也只有这样才能解释春歌的话:“只有找到办喜事的村庄,才能够进入到陵寝之中。” “十三哥哥,你说的对!” 就在我将心中所想说出来的时候,沉默着的春歌突然开了口,她显然是知道这一切的,但却没有跟我们详细的表述,而是一步步的朝着里面走了进去。 “十三,春妮子好像有点儿不对劲儿啊?”蒋薇问我。 “我知道!” “你知道什么?” “我知道……” 望着春歌的背影沉默了一下,我才将心中一直揣度的东西说了出来:“我知道春歌真实的身份应该是韩国的公主,以和亲为名嫁给了姬姓皇族。” “什么?”当我的话说完之后,蒋薇顿时就吃了一惊。 “十三,你没有开玩笑吧?”胖子也是惊住了。 “我相信十三!”罗翔已经彻底被我给折服了。 “其实你们如果细细去揣摩,也应该会发现的。” 我沉吟了一下。继续说道:“春歌曾经说过,她并不是真正的化生子,而是另外一道残缺的魂魄,只不过跟化生子的残魂融合了而已。” “加上她对这里如此的熟悉,不光是懂的进山的法门,更是对所有的一切都了若指掌,所以我当时就推断,她是从这座坟冢当中逃出去的。” “但是这也不能说明他就是什么公主啊?”胖子继续质疑着我。 “你们看看不就知道了吗?” 当我说完之后,手已经是指向了前方,那里有着一顶白色的轿子,上面有着白色的喜字,跟村庄的大喜氛围显得格格不入,看起来诡异无比。 “这轿子,怎么是白色的?”罗翔问我。 “我知道!” 胖子抢先回答道:“这轿子之所以是白色的,是因为这里是坟冢,所结的也是鬼亲。” “你说对了一半儿!” 我看了胖子一眼,继续说道:“还有一个寓意是新娘子已经是有了必死之心!” “那这些人,这村庄之中的种种该怎么解释?”罗翔继续问。 “很好解释!” 盯着罗翔的眼睛,我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才是说道:“因为这村庄里面呈现出来的一切,都是幻觉,除了那顶轿子之外,所有的一切都是不存在的。” “可明明有人啊?”罗翔的眉头皱的更深了。 “那不是人!” 深深的看了他一眼,我继续说道:“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那是春歌想给我们看的东西,就如同当年她前来古燕之地和亲的情景再现。如同藏匿于千里黄沙之中的海市蜃楼。” “唯一不同的是,当初是一个国家,现在是一座村庄。” “她来了……” 当我话声落下的时候。前面已经是传来了脚步声,抬头看到的是穿着一身红衣的春歌,那衣服的料子是红色的,但上面的喜字却是白色的。 红色,象征着春歌是活的,白喜字,寓意着这场婚事是鬼亲! 现在的春歌,可谓是明艳动人,但正如她所想呈现出来的东西一样,她的表情是悲伤的,但那种种的不情不愿,似乎都不能成为挣脱这场婚事的理由和借口。 她,只能是坐到轿子里面去! “我们过去?”明知道那是多年前已经发生过的事情,不过看到春歌这副落寞的表情时,我的心里还是多了几分的不舒服。 她的命,也真够苦的! “我们过去干什么?”胖子问我。 “抬轿子!” 说完,我已经是朝着前面走了过去:“我们如果想要进入正中间的村子,我们就必须抬着轿子进去。” 事实,正如我所说的一样,当我们四个人抬着轿子一步步向着山上走去的时候,那村庄也仿佛是活了过来,至少我们听到了里面的喧嚣人声。 一步步靠近着那座村子,触目惊心的景象也是呈现在了我们的眼前,脸上带着欢愉之意的人们,此时都在从村庄之中走出来,像是夹道欢迎一般。 那些,同样都是不存在的东西,同样都是幻觉! 顺着春歌的指引,我们来到了村子正中间的祠堂门前,这里通常都是祭拜先人英灵之处,所以看起来显得有些阴森,尤其是大门口的两座雕塑,更是震动了我们的心神。 如果我没有看错,那是一头牛,还有一匹马! 如果我没有看错的话,那就是之前拉棺的两头牲畜! 看到了这两样东西。我的精神也就绷紧了起来,而正是这种小心和防范,让我发现了不同之处。 这好像并不是祠堂,而是一口棺材! 至少,形状上面都是一样的! 至少,我感受到了浓郁的死气! “我们要不要进去?”胖子问我。 “……” 到了这个时候,我也是陷入了两难的境地,因为这座祠堂内的氛围显得很是不祥,或许春歌一直所说的那个‘他’,就藏在这里面,而且会对我们很不利。 可我们若是不进去,之前的一切努力都将会白费! “进去!” 胖子问完之后,我等待了一会儿,但是却没有听到轿子里面春歌的回答,所以我也只能是咬着牙挥了挥手,事情已经是到了这一步,我们完全没有了退路。 嘎吱…… 大门打开,我们四人抬着轿子走了进去,里面的景象让我不由的吃了一惊,因为这座村庄看起来很不起眼,但这祠堂的内部却显得很是恢弘大气。 亭台楼阁、水榭花都,外面多能看到的大奢之物这里统统都有,只不过并非是真实的,而是用巨大的青石给雕刻出来的,栩栩如生美轮美奂的。 呜…… 突兀的山风吹来,吹起了轿帘,随后春歌一步步的从那里面走了出来,当我们跟随她进入那间大殿之后,发现正北墙壁处有着两把巨大的石椅子。 上面雕龙刻凤,显得异常华丽! 右手的椅子上面,此时坐着一个女人,头顶凤棺,但却身穿旗袍,显得格格不入,然而这违和感丝毫不影响那个人的美艳,说是倾城倾国都不为过。 但这样的姿色,却并不能勾动任何人心中的杂念,相反充斥的一切都是震惊,因为这个人跟春歌长得一模一样。 “她是谁?” “她是我,也不是我!” 春歌终于说话了,只不过眼睛是盯着那个女人的,那声音里面更是带着锥心的苦痛之感:“当年,我和亲来此,但是我心中并没有这个男人,相反心中所装的都是他的亲生胞弟,我们相识在前,相知在后,本想有一日能成眷属,相濡以沫的走完一辈子,但不曾想却落得了这样的结局,所以在大婚之夜我便选择了自尽!” “唉……” 书中总说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这话我看的多,但却没有特别深的体会,但现在我似乎懂了,春歌的遭遇就很好的诠释了这句话。 “后来呢?”蒋薇问了一句。 “后来……” 春歌失神片刻,随后说道:“他怎么会甘心让我死呢,就算是他甘心,他那跟我心心相印的十三皇弟也是不允许啊,所以他以自己的死来成全了我的复生。” “复生?”我们都是惊了一下。 “是的,复生!” 春歌点点头,指了指坐在椅子上女人的衣服:“那件衣服是他十三皇弟跋涉千山万水从古墓之中搜集而来,能够让死人以某种形态存活下去。” “什么形态?” “孽!” “孽?” 听到这个字。我不由的惊了一下,孽这种东西我当然是知道的,怨念滔天的产物,这种东西就算是阴司都不敢收,可以说是超脱于阴阳两界的东西。 “那孽衣虽然能够让死人以独特的形态存活下来,但那同样也会让人产生滔天的怨念啊,那后果……” “后果,就是有了这十里荒坟啊?” 春歌苦笑一声:“我因为孽衣转而复生,但是却性情大变。而且生前我视贞洁如性命,但是复生之后却截然相反,变成了不折不扣的淫-娃-荡-妇。” “你是说那十里荒坟埋葬的都是男人,而且是如同何马一样跟你定下了阴亲的男人?”胖子这会儿忍不住的惊叫了一声。 “是的!” “春妮子,这事儿怪不得你!” 同时女人,蒋薇自然是比我们有着更大的感触,她轻轻的安慰了春歌两句,随后又是问道:“后来呢,你是怎么摆脱掉孽衣那天天怨念的?” “我整天浑浑噩噩的,但是有一天我突然有了一丝明悟,我感受到了十三皇弟的气息,虽然缥缈,但我知道他正在一点点的复生着,于是我就苏醒了过来。” “我不能放任自己这样下去,所以就忍痛将自己的魂魄一分为二,将那仅存的善念和良知包裹在残魂之中,历尽千辛万苦终于是逃脱了出去,随后跟化生子的残魂融合到了一起。” “原来如此……” “村庄之中的女人呢?”我记得之前村长说过。这村庄是没有女人的。 “女人?” 春歌望着另外一个自己冷笑一声:“女人,全部都被那暴君所玷污了,最后便是被活生生的剥了皮,用来滋养了那孽的阴气,若是到了一定的程度,便可以以孽成妖。” 春歌说到此,身体猛然想着前面冲了出去,直奔椅子上的女子:“你本是我的一部分,我绝对不能放任你继续戕害世人,所以今天我就灭了你!” “你不来找我,我还要去找你呢,今天你们谁都别想活着离开这里!”女人有何种本事我不知晓,不过一交手的瞬间,这屋子内的空气便是激荡了起来。 以至于,胖子和罗翔都不得不加入战团! 其实到了现在,我已经是明白了所有的一切,棺材里面的是那暴君,而我就是那十三皇弟,这也是村长为何说不敢插手我们事情的原因。 皇族争斗,他自然是不敢过问的! 我的记忆中没有那暴君,但是今天我绝对不能放过他,所以我一步步的朝着那棺材走了过去,可就在我探身过去的刹那,里面头顶皇冠的人突然坐了起来。 “十三,你真的要杀我?” “是的!”我点头,别说我对他根本没有丝毫的感情,就算真是一起长大的,怕是这个时候也不会放过他。 “既然如此,那我就先杀了你!”他说着,手已经是朝着我抓了过来,乌青的指甲,闪烁着锋利的寒芒。 “不要……” 噗嗤…… 就在蒋薇扑倒我身前的瞬间,那手臂也是直直的插了过来,蒋薇的身体就像是一张白纸被洞穿了,而她也是将胖子之前用过的钉子,狠狠的楔进了男人的天灵之中。 “蒋薇……” 把蒋薇抱在怀里,我已经忘却了怎么去哭泣,只是一遍遍呼唤着她的名字,抚摸着那张苍白的脸,浑然忘却了身处何地,整个世界似乎都是静止了。 …… “十三哥哥,我说过,你这个人的感情,本身就是会害死人的!” 显然,春歌那边的战斗已经是结束了。而且他们获得了胜利,不然不会这个时候走到我的身边来:“十三哥哥,你还记得进入村庄之前的事情吗?” “什么?” “你说,你看见花开了,而且,还送给了薇薇姐!” “你想说什么?” “我想说,在我们的眼里那花儿是没有开放的,你虽然看着开了,那是因为你的不同,但千不该万不该,你不该将那朵花送给微微姐。” “……” 望着春歌,我彻底陷入了石化、懊恼以及深深的自责和绝望…… “唉……” 最终,还是春歌打破了沉默:“这大概,就是命吧?” 命? 我没有转身去看胖子和罗翔,因为我已经从春歌的声音中听出了结果,或者说我早已经从何马的梦中知道了结果,只不过我不愿意去面对罢了。 何马说,他陷入绝境的时候。听见了五道声音,但最终带他离开的却只有两道,那意味着什么已经不言自明,蒋薇死了,罗翔死了,胖子也死了…… 怎么走出六柱山,怎么回到九阳之地的,我已经是不记得了,或者说这里的景象根本不会给我去思索那些东西余地。 因为。我看了爷爷! “为什么?”千言万语,最终却只是化成了这句话。 “没有为什么,因为这是你必须要走的路!” “你说,我听!” “你现在并不是真正的活人,想要真的如常人一样,你必须养开身上的九处灵窍,这个妮子之所以能够感受到你的气息,就是因为你养开那灵窍的原因。” “至于我说你这一生要做十三场梦的原因,那是因为你必须要凑齐十二生肖兽,构成一个完整的轮回,只有这样你才能完全的复生过来。” “苏天秋家里是一处五彩真龙穴,里面藏着的是一条小蛇,那蛇进入你身体之后,便能延长一个月的寿命,这也是为什么白目金蟾挂在你身上时,身体中会有东西要冲出来的原因,毕竟那是蛇,喜欢吞食蟾蜍也是清理之中的事情。但只是满足这些条件也是不行的。最关键的还是杀死那个暴君。” “原本,我以为这一切都是要大费一番周折的,但没有想到西藏一行,爷爷我效仿活佛喂鹰,终于是将你们引到了这处正确的皇冢之中,要知道一模一样的皇冢,天下可是有着整整十二座的。还有那个苏天秋,我已经送他超生了,你们这些年轻人啊,做事就是太马虎,斩草不除根怎么行?” 说完,爷爷深深的看了我一眼:“这就是你本命年之前那场梦的指引。” “我活了,可他们都死了,还有什么意义?”或许以前我的心中只有春歌,但现在我很清楚自己的情感和内心。 我舍不得罗翔,更舍不得胖子和蒋薇…… “那并不是什么困难的事情!”爷爷笑了,我第一次看到他笑的如此慈和。 “怎么做?”我感觉心跳都是快要停止了。 “你不是会捞月吗?”爷爷说。 “可是……”我是会捞月,可要从哪里寻一口井呢。 “要什么井!” 爷爷呵呵一笑,随后从怀中取出了一面镜子:“我的先祖,是当年大燕皇族十三子的玄学术师,一代代传承下来,就是为了将守护你的苏醒。” “这面镜子通古知今,更是能够连通阴阳,能照到魂,你便能捞到魂……” 爷爷说完,将那面镜子放到了我的手里,拽着何马便是朝山外走了去:“十三。这么多年过去了,我的使命也总算是完成了,以后的路你就自己走吧!” “爷爷,谢谢……” “咱们爷孙俩还说什么谢谢!” 爷爷走出了很远,那声音才是一句句的回荡了过来:“十三,爷爷有件事情忘记告诉你了,上次的钱已经花完了,我从蒋大脑袋那里又借了五百万,就算是爷爷庆贺你新生的礼物吧。” …… …… 注一:胖子全家车祸,唯独他存活了下来,所以命相当之硬,跟十三结伴能够保证壮势,确保十三的安全。 注二:为什么单位的人都看不见十三,因为他是死人,他能看到别人,别人却么看不到他,至于连剑为什么看到了他,是因为连剑快要死了。 小说下载尽在http://www.bookben.cn - 手机访问 m.bookben.cn--- 书本网整理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